第13章 (13)
塗海燕望着他笑了笑,躺回去:“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羅成壓過去:“你說我胖?”
“不胖不胖,身材很棒,行了吧,睡覺吧。”塗海燕了解完事情的經過,真的想睡了。
羅成哼笑一聲,把她抱在懷裏,蹭着她的耳朵說:“這次的事情做完我和手下的弟兄們都能賺上一大筆,到時候我去城裏買套排屋,咱們把婚給結了。”
困意已經席卷上塗海燕的神經,聽到這話,她眼皮又翻了翻:“買排屋?你哪來那麽多錢?”
“不偷不搶,幹幹淨淨賺回來的。”
塗海燕閉着眼睛,聽覺依然清晰。
“買房的錢早就夠了,現在缺的是裝修那部分,過兩天我們去售樓處看看,選個好位置,年底錢結算回來,開春就能裝修了。”
男人的聲音這個時候也有了睡意,漸漸低了。
“我們選個好日子,請個一百桌酒席……”
“……你再給我生個孩子,不,生兩個,兩個老太太都有事情做了……”
身後的聲音越來越輕,越來越小,最後化作一道沉沉的呼吸聲。
塗海燕半天都沒動,等他呼吸平穩這才慢慢轉過身,黑暗中,她靜靜地凝視着他的睡顏,伸手撫上他的臉。
“這就是你放下硬氣去找餘敏輝的原因?你這個傻瓜……”
女人的嗔怨貼着男人的唇角逸出,這安靜的夜裏,被淚水模糊的雙眼究竟是誰的。
作者有話要說: 給小豬輔導作業,更遲了
☆、第 37 章
隔天,羅成找了個懂行的把幫忙把合同看了,确認無誤後簽了名字,給那項目部的負責人送了過去。
羅成召集手下幹活的弟兄在大院裏開了個會,地點是猴子和大飛住的那兩間屋裏,他把這好消息給大家一說,兄弟們聽了都很高興。
“哇,一天150,一個月就是四千五,是我工資的兩倍,成哥,我辭職算了。”
猴子手裏拿着羅成打印的那張工種對應工資的表格,窩在椅子裏兩眼放光地說。同樣活兒去年還是130,今年的工錢一下子漲了20,也難怪他們激動。
羅成彈了彈煙灰,說:“這我不管你,你跟你老婆商量,她願意你就辭,回頭別後悔求着我要回來就行。”
猴子一想,是啊,他辭職就見不到小娟了,萬一讓別人追跑,那不是賠掉夫人?再者,小娟父母要是知道他沒有正當職業,只是個工地打散工的,指不定嫌棄他,不肯讓女兒跟他好了呢。
“那我還是不辭了,我在山莊一天白班一天晚班,還有兩天假期,合起來一個月也就幹半個月不到的事。”
羅成乜斜他一眼,“算你腦子正常了。”
其他人一聽紛紛笑起來。
猴子立刻拍馬屁:“成哥,這次你帶着咱去蓋廠房,下次就該帶咱去蓋樓房了吧,這以後說不定還能開個公司啥的,到那時我們就真的可以辭職跟着你幹了。”
羅成呵地笑了一聲,扔了個空白的本子到他懷裏,猴子手忙腳亂接住了。
“公司是你說開就能開的麽?別在這給我瞎起哄了,登記去,把字給我寫清楚,回頭讓我知道你自己寫的字自己都不認識,看我不把你踹出去。”
猴子抱着個本子就笑嘻嘻地走了,一幫兄弟跟在他屁股後面去登記自己的工作。
老劉坐在一旁看着這群年輕人發笑:“這些人也就你能降住,換成別人,這麽大的隊伍肯定得焦頭爛額。不過猴子剛剛說的話我倒覺得你可以考慮考慮,是不是可以挂靠建築公司?”
羅成按滅了煙頭,吐了兩個字:“不急。”
老劉一看他的樣子,知道他心裏有譜了,點點頭說:“現在咱們的重頭放在工地那邊,卸貨的事就要便宜給大頭他們了,這時間長了,恐怕會被他搶走不少生意。”
羅成換了個坐姿,不緊不慢回答:“一手按不住倆王八,得了西瓜丢掉芝麻這事很正常。”
“那是。”老劉點點頭,看了他一眼,臉色漸漸猶豫,“成哥……”
羅成知道他有話要說,拍了下腿,站起身,和他來到走廊外面。
老劉跟他一起很多年了,也就不含糊地跟他說了自己難處:“我兒子年前說了個媳婦,她家要我給八萬塊才肯讓他們領證,年底還要裝修給他們結婚,還有我那女兒,下半年就高三了,丫頭成績不錯,我不想虧待她……成哥,我知道我這個年紀上工地不合适了,扛包紮鋼筋的活我也幹不了,你看能不能在收尾工程裏給我安排點事,隔三差五地去也成。”
羅成擡手拍了拍老劉,他們好多年交情,羅成明白,老劉要不是實在過不去也不會跟他開口,便點頭說:“你放心,這事我來安排。”
工地這邊的事說話間就開工了,羅成忙得幾天沒見人影,白天要抽空上工地,只好跟另外一個副經理調晚班上,一個星期下來,塗海燕連面都沒跟他見上,開始有點擔心他。
他雖然身體好,可也經不起這麽熬。
這天下班她沒回家,直接到山莊找他去了。
羅成還沒回來,她就在門口的保安亭裏等着。
“成哥的車來了。”不知誰叫了一聲,塗海燕往外一看,果然看到羅成的金杯車開了進來,她走出門口,跟在車後。
看他停了車甩上車門,朝她走過來,走得近了,塗海燕看到他竟咧着嘴在笑。
“你怎麽來了?”他在她跟前站住腳步。
“我來玩玩。”
羅成望着她,嘴角那絲笑還沒落回去:“這有什麽好玩的?”
“反正回去也沒事。”
羅成悶悶地笑了兩聲,伸手攬過她的肩膀,“走,進去再說。”
塗海燕一邊走一邊打量着他的模樣,還好,跟以前差不多,沒瘦,精神也很足。這人用吳雲慧的話形容,那就是禽獸級別的。
山莊裏的人都知道他們的關系,這一路走來,羅成也避諱什麽,直接把她帶到自己辦公室,關上門後,他雙手扶在她肩膀上,低頭看着她。
塗海燕給他看得莫名其妙,“你看我做什麽?”
羅成扯開嘴,說:“塗海燕,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黏人呢?”
塗海燕原本想說,誰黏你了?我只是不放心過來看看。想想又覺得這麽說不對,就對他說:“我媽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們有空回去一趟。”
羅成被她這話成功轉移了注意力,擡手拍了拍自己額頭,“都快把這事給忘了。”他轉身往身後的椅子裏一靠,腦袋擱在椅背上,仰臉望着天花板。
塗海燕走過去,在他太陽穴那揉了揉,“你要沒時間,我們就遲些回去,我媽說我爸雖然沒說贊同,可也沒催着她來勸我,估摸着心裏已經不那麽堅持了,等你有空我們回去吃頓飯,他大概氣就消了。”
塗海燕說完,低頭看他的反應,結果椅子裏的男人已經閉上眼睛,發出了輕微的鼾聲。
羅成睜開眼睛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了,室內光線更加晦暗,他仰臉看着白茫茫的天花板,有點反應不過來自己在什麽地方。
過了會兒,他伸手搓了搓臉,看到自己坐在辦公室裏睡着了。
不過,那個女人呢?
他坐直身體,這時門口傳來說話,聽起來像是她。
羅成起了身,走過去拉開門,塗海燕正在走廊裏打電話,一只手拿着手機,一只手在空中揮舞,樣子看起來很激動。
“你們怎麽就不能體諒一下呢?”
“随你怎麽想,反正這個星期我不回去。”
那頭的人瞧着也是生氣了主動挂了電話,塗海燕說完這句就沒再吱聲,過了會慢慢垂下手,只是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眼睛直愣愣看着前方。
“塗海燕。”羅成在她背後叫了一聲。
塗海燕低下頭,手背在臉上蹭了蹭,回過頭來:“你醒了啊。”
羅成皺了下眉頭,把她拽回去,一手箍在懷裏,一手托着她腦袋:“發生什麽事,告訴我。”
塗海燕眼裏的濕潤和潮紅還沒退卻,要說沒事肯定瞞不過去,就說:“我媽的電話,讓我星期六回去,最近游客多,家裏生意好,她想讓我回去幫忙。”
羅成的表情松懈了一些,“那就回去呗,哭什麽呢?”
塗海燕深深呼吸了一口氣,“你這麽忙,哪有時間回去?”
“我再忙,陪你回家的時間總是有的,天塌下來也沒有你的事情重要啊。”
羅成的目光深沉又專注,看起來一點也不敷衍,更不像在開玩笑,塗海燕卻搖搖頭,“算了,你這個星期都沒好好休息過,以後再說。”
後腦勺上的手用了點力,她整個人被他揉進懷裏,男人身上有汗味和煙草混合的氣息,塗海燕卻一點也不覺得讨厭,甚至還有點喜歡。
“工地那邊的事情已經上了正軌,我不用天天過去看着了,星期六我和你一起回去,聽到沒?”
塗海燕用力地在他懷裏點點頭。
羅成拍拍她,貌似不經意的安慰,結果女人的肚子忽然咕嚕了一聲。
羅成笑得肩膀直抽抽,塗海燕貼在他胸口不肯擡頭,真是太丢人了。
“怎麽還這麽害臊呢?嗯?你什麽樣子我沒見過?”
“你還說!”塗海燕在他腰上掐了一把。
羅成捉了她的手捏在他的大掌裏,松開另一只抱着她的手,拉她去門外:“好吧,我不說了,我們吃飯去,吃完飯一起回家。”
“晚上不用上班了嗎?”
“不上了,老子要回家睡老婆。”
“正經點。”
“哪裏不正經?睡自己老婆天經地義,天王老子也管不着。”
“你還說……”
“嘶,怎麽學得跟貓似的,動不動就撓人,回頭讓弟兄們看到我這身上青一塊紫一塊的,還以為老子被家暴了。”
“誰能暴你啊,你暴別人還差不多。”
“行,回家我好好暴暴你。”
“……”
塗海燕發覺在耍流氓和鬥嘴方面,自己這個的當老師的真說不過他,可是又發現,每當被他說得面紅心跳又羞又惱的時候,心裏卻有着一股子欣喜勁。
他是這麽的喜歡我。
這麽大一只的男人,他肯遷就我,他身體這麽好,做事又這麽周到,我跟着他縱使不是錦衣玉食我也舒心啊。
我此生,還有什麽可求?
作者有話要說: 過度章,很無趣,我知道
☆、第 38 章
五月的小鎮,正是旅游旺季,周末更是人滿為患,村口的停車場上停滿各式各樣的旅游大巴。
主街道游客多,塗海燕帶着羅成從村子後面走的。
那天晚上塗海燕在電話裏和她媽吵過後,打算不回去了,最後被羅成勸了半天,這才和她一起回來,只是回來前還沒跟家裏說,也不知道她媽到時候會不會給人臉色看。
羅成雖說是不會介意,可塗海燕想到這些心裏居然會覺得難過。這樣的男人,她舍不得被別人委屈了,誰也不行。
兩人前後腳進了屋,塗海燕先出聲叫了一聲:“媽。”
羅成緊跟其後,“阿姨。”
塗媽正在做生意,看到女兒的時候,表情冷了一下,看到緊跟其後的人,又是一變,這回有點尴尬。不過伸手不打笑臉人,對方禮貌地稱呼了她,她也只能點點頭,說一句:“來了。”
塗海燕又問:“爸呢?”
“哦,他在後面,和人下象棋呢。”
“是和汪老師嗎?”塗海燕随口問了句,和他羅成往後面院子裏走。
塗爸的棋盤經常支在靠近主屋牆角的地方,塗海燕跨過門檻的時候就看到了對弈的兩人,塗爸正對着他們方向坐着,手裏頭捏着一枚棋子,擰眉思考。
和他對弈的人坐在對面的小竹椅上,因為背對着塗海燕他們方向,塗海燕看不到他的臉,只知道這人挺高,兩條長腿抻得膝蓋處高高的。
塗海燕有些納悶,印象裏她好像不知道她爸還有這麽個年輕的棋友,直到她走到跟前,那人一擡頭笑着對她說:“你回來了?”
塗海燕驚得三魂七魄都丢了。
餘敏輝?她爸的棋友居然是餘敏輝。老天他媽的開什麽玩笑?
餘敏輝頭往後仰了一下,看到塗海燕身後的羅成,主動打招呼:“羅經理,你也來了?我跟叔叔下棋呢,你們先坐會兒,我們這邊快結束了。”
言語和态度相當自若,好像是他自己家一樣。
塗海燕覺得自己這個主人的身份都顯得莫名其妙起來,把她媽往邊上一拉,沉下臉問:“他怎麽在這兒?”
塗媽回答說:“他自己來的,我難道還不讓人進門啊?”
塗海燕還是嘀咕:“也不說一聲。”
“你讓我說什麽?”塗媽把手一攤,有點埋怨一樣說,“你說了不回來的,我也沒指望你,小餘這孩子還真有心,這陣子每個周末都來陪你爸下棋,一坐就是半天,比你這個做女兒的都懂事。”
塗海燕關注的重點自然不在懂事上,“什麽?他每個星期都來?”
塗媽聽她聲音太大,拍了她一下,塗海燕轉頭看見羅成一個人站着,正朝她這邊看,也沒有了往下說的興致,“待會說吧,我先過去找他。”
塗海燕來到羅成身邊,把手伸進他臂彎裏,拽着他往屋裏帶,“我帶你去我家裏看看。”
他上次來的時候來去匆匆,根本沒有細看這房子,塗海燕把羅成先帶到自己房間去看了看。
這種清朝時候的古民居對外不開窗戶,廳堂裏只靠天井采光,所以光線并不是太好,就算白天,卧室裏也要開燈。
塗海燕的卧室裝飾很簡單,兩人在床沿坐下,塗海燕湊過去看他的臉,“羅成,你別介意。”
羅成歪着頭和她對視着,“我介意什麽?”
“餘敏輝,他這個人還真是讓人……”
羅成只是淡笑,“沒什麽,他有張良計,我有過牆梯,何況……”他靠近些,伸手環住她,“現在人在我懷裏,我怕什麽?”
塗海燕窩在他懷裏,聲音小小的,“嗯,這輩子都是你的,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別人再好我也看不上了。”
羅成在她發頂印下一吻,雙手收緊了些。
不多會兒,外面傳來塗爸說話的聲音,羅成松開她,“我們出去吧,要不然你爸還以為我們幹啥呢。”
果然,塗爸看到他們一前一後從卧室出來,臉色就繃着,也沒跟他們打招呼,直接就招呼餘敏輝在八仙桌前坐下。
塗海燕走過去,泡了三杯茶,招呼羅成一起過來坐。
又把一個裝瓜子的盤子端到桌子中央,“你們聊,我去廚房幫忙。”
塗海燕離開後,桌上坐着的三個男人一時間也無話,羅成的手指在桌上無意敲了敲,随後從口袋裏摸出香煙。
塗爸不抽煙,只是平日喜歡小酌一口,羅成摸出香煙直接遞到餘敏輝面前,“餘總。”
餘敏輝瞧過去,看清楚手裏的東西,手掌朝外正要揮手拒絕,羅成又說一句:“朋友從外面給我帶來的,雖比不得上次你那煙,不過勁頭挺足,你試試。”
餘敏輝接過去擱自己跟前,笑着解釋:“先放着,這老房子裏還是不抽的好。”
塗爸眼神有些詫異,嘴上仍是說:“沒事,沒事,抽吧。”又指指房子裏旅游公司挂的禁煙标志,“都是給外面的人看的,農村裏哪還講究這些。”
說完,他起了身,從一旁的架子上拿出個玻璃的煙灰缸來。
羅成拿出打火機點着了,見餘敏輝樣子尴尬,他笑笑,把自己手裏的打火機丢他面前,餘敏輝望着那個廉價的打火機,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只覺得像是燙手的山芋一樣在他眼前刺得慌。
眼下旅游旺季,游客絡繹不絕,導游領着一邊講解一邊帶着人往裏走,隊伍裏兩個不甚在意的年輕人直接走到天井一側的攤子邊,拿起上面的小玩意比劃着玩。
塗爸正要起身過去,身前被一個人擋住,再一看,羅成已經走在他前面了。
“随便看看,看中什麽給你們便宜,今天還沒開張。”
看東西的是一對年輕情侶,一看這個不太像老板的人,女孩子笑了下,擡頭就問:“你是這房子的主人?”
羅成點點頭。
女孩笑着說:“不像,你不像這兒的人。”
“這兒的人還有标志不成?”羅成随口回答說,眼睛看着那女孩子随意拿起一個竹子雕刻的事物,下面穿着中國結。
他給挑了個大些的遞過去,“這個挂車子裏好看。”
女孩子接過去看了看,舉起手裏的東西問:“這個多少錢?”
“五十塊。”
女孩子眉頭皺了皺,那情緒好像是覺得貴了,這時候有人出聲:“你這個是最大的,小的便宜,三十。”
羅成側頭,塗海燕已經站在他身邊。
女孩子看着說話的人,“看來這才是當家作主的。”女孩子笑容妍妍,也不讓人覺得多了什麽意思。
羅成又側臉望一眼,她肩上一縷碎發垂落,他擡手将發絲攏到後面,收手的時候順勢搭上了塗海燕的肩膀,神情裏帶着些自豪,“家裏這塊一直她管着,女人嘛,心思細膩些,這麽多東西,分門別類,價錢我還真記不住。”
女孩子笑着低下頭去,看了眼手裏的東西,“我還是想要這個大的,老板娘,便宜點成麽?”
塗海燕點點頭,“當然,算你四十吧。”
女孩看着手裏的東西,沒做聲,好像在思考值不值的問題。
羅成說:“這是純手工制作,我們家有親戚是做雕刻的,這上面的圖案都是手工雕刻,下面的中國結是我老婆自己編的。”
女孩子點點頭,又問:“我好像看到前面也有人家賣。”
“都是我們家批發出去的。”
他這麽一解釋,女孩子徹底信了,把東西遞給塗海燕,“行,既然是自己家人做的,我就不還價了,老板娘你幫我包一下。”然後拿手肘頂了頂旁邊一直沒說話的小夥,“給錢。”
游客買東西很多時候是跟風,一個帶動一群。
女孩子說:“大老遠來一趟,買件東西留個紀念,也就一包煙錢。”
同來的人聽了,一擁上前,争先搶購,一會兒工夫,攤子上的幾件竹雕小飾物一搶而空。
飯桌上,塗海燕把兜裏的鈔票掏出來放她媽跟前時,塗媽媽一臉驚奇:“這麽多?”
“嗯,都是羅成做成的。”
塗媽嗯了聲,把錢收進口袋,到底是掩飾不住驚喜,多說了一句:“想不到你還挺會做生意,一個上午的營業額都抵得上我一個星期的了。”
塗媽說完,把紅燒魚往他跟前放了放,“你吃菜。”
飯桌上的氣氛倒也緩和,飯後,塗海燕去廚房幫忙整理,客廳裏又剩下三個男人。
恰好門口進來一個熟人找塗爸,塗爸和人交談了幾句,送出門口。
羅成抽了支煙遞給餘敏輝,對方沒有接,那雙精明的眼睛透過薄薄的樹脂鏡片審視着對方。
“羅經理果然魅力大,唬得人小姑娘一愣一愣的。”
羅成收回手,把煙給自己點上,抽了口吐出煙霧,“餘總皮相更好,怎麽沒去唬一回?”見對方表情異樣,笑了笑,說,“餘總,你今天不該來。”
“今天是海燕她爸打電話叫我過來的。”
“是嗎?”羅成擡眸,瞥他一眼,“以後不會了。”
餘敏輝挑眉,“何以見得?”
羅成回答:“走着瞧。”
午飯過後,餘敏輝先走了,出門的時候,塗家人送他到門口。
餘敏輝看着羅成,“我先走一步,你們多玩會。”
“我們吃過晚飯再走。”羅成回答說,跟着打了個哈欠,晃了晃頭,“不行,我得去睡一覺了。” 說着一邊打哈欠,一邊往塗海燕房間走。
塗媽朝那背影望了一眼,拿手碰碰塗海燕,“你房裏的被褥都是不久前曬的,我給你換了薄被子放在櫃子裏,你快去給他拿出來。”
塗海燕還有些呆愣,反應過來跟了上去,進了房間卻只見那人還站在正中央,歪着個頭朝他樂呵。
塗海燕心想,他好笑什麽?“不是說困了嗎?怎麽不睡?”
羅成不說話,忽然張開雙臂把她抱進懷裏。
“一起睡,好不好?”
作者有話要說:
☆、第 39 章
塗海燕呼吸着他身體上散發出的熱量和氣味,男人的,健康的,強勢之中帶着溫情,就連外面五月天的暖陽都比不過那其中的溫暖,塗海燕聽着那堅實的胸膛裏,一顆有力跳動的心髒,聲音也不知不覺變得柔和。
“行,你先脫衣服,我去給你拿被子。”
羅成松開她,脫了薄外套和長褲,穿着褲衩和T恤大喇喇躺在了床上。
塗海燕抱着被子回頭時,自己那張一米二的小床已經完全被他占據,男人的四肢又壯又長,手腳都搭到了床沿外邊。
塗海燕把被子展開幫他蓋上,“你睡吧,我出去看攤子去。”
男人扣住她搭在被頭的腕子,口氣不滿,“不是說好了,一起睡?”
“床太小,你睡不舒服,我也不困。”
話剛落下,男人一使力氣,塗海燕整個人跌在他身上。
“小才好呢,你睡我身上,或者我睡你身上也成。”
男人的聲音像是染了粉塵,沙沙的,啞啞的,這類暗示塗海燕現在無需多想就知道他想幹什麽。
她縮了縮脖子,避開他吐着熱氣的唇,“別鬧,這是在家裏呢。”
身下的男人一翻身,連帶被子一起壓下,“在這裏要你,我更有成就感。”
塗海燕的臉就像喝下一杯烈酒,瞬間燒到耳根,“你別……外頭都有人,會聽到的。”這房子是兩室一廳三開間結構,卧室和客廳就隔着一層木板,別說他爸媽還在客廳,往來還有那麽多游客,這可真是……要人命的事情。
羅成可不管那些,三兩下扯開兩人之間那層薄被,蓋在自己背上,低下頭就去吻她的脖子,塗海燕被他一激,雞皮疙瘩從頭蔓延到腳趾,禁不住渾身打顫。
“羅成……別,回去再……”
“我不想忍,你也別忍着。”
“不行……人家會聽到的,會聽到的……”
羅成用力地揉着她的胸,氣息蹿動着說:“反正你叫就像蚊子哼哼,他們聽不到。”
一場歡愛下來,兩個人都是大汗淋漓。羅成抱着她躺下,嘴裏直說爽快。
他倒是爽了,塗海燕卻是難受得不行,又緊張又害怕,嘴裏又不敢出聲,只好把臉埋進他懷裏,又哭又咬的,當真是死去活來,結束的時候,羅成的胸前已是一片濕漉漉。
“舒服麽?嗯?”男人餍足的嗓音聽起來十分性*感,塗海燕總覺得他是在嘲笑自己。
“你就是故意的。”打着要午睡的借口,躲起來行不軌之事。
“嗯。”他居然坦然承認,“我今天就是想當着你爸媽的面要你,塗海燕,只有在這一刻我才覺得我是真正擁有你了。”
塗海燕顯然不能理解他話裏的意思,他又繼續在耳邊說:“我今天很爽,身上爽,心裏也爽。”
塗海燕實在不想聽他喋喋不休說這事情,手在他胸前推了推,“好了,睡會兒吧。”
兩個人相擁入眠,外面雖然不斷有游客的喧鬧聲,但塗海燕累了,很快就進入睡眠,身心知足了,睡得也死沉,醒來時,身旁已經沒有人了。
塗海燕剛睜開眼還有點迷糊,定一定神,看清自己是睡在家裏的床上,又聽見羅成的聲音在外面說話,她趕快起身,收拾了一下床鋪,走到外面。
羅成站在攤子前幫她媽做生意,幾個客人正圍着說什麽。
塗海燕快步走到後面去洗了臉,梳好頭發,這才走到攤子這邊來。塗媽見她來了,自己立刻走開,去準備晚上吃的菜了。
一個下午,羅成和塗海燕一起又幫忙做了點生意,晚上吃飯,塗海燕把錢交給她媽的時候,她媽笑得合不攏嘴,飯桌上一直誇贊他們,稱贊羅成會做生意。
塗爸對老伴這過分熱絡的态度有點抵觸,一個勁催促她吃飯,別那麽多話。
塗海燕心裏想,她媽看樣子是不那麽抵觸了,只是她爸這頭倔驢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攻克。
晚飯結束,塗海燕去廚房收拾。
“他還挺神的,那麽個性子,居然還會做生意,還真讓人意外。”塗媽的話匣子從今天的生意開始,漸漸問起羅成最近在忙什麽,聽塗海燕說他包了工地後,忍不住就問:“那能賺不少錢吧?”
塗海燕不高興她媽嘴上總是挂着錢的事,有點不耐煩,“我不知道,我從不過問他這些事。”
塗媽擱下手裏的抹布,詫異反問:“哎,你跟他不是一起麽?怎麽能不問這些事?”
“我跟他一起就得問人賺多少錢嗎?我又不是沖他的錢去的。”
“哎,你這孩子,怎麽又不知好歹了?我這不是關心你嗎?”
“你是關心我還是關心錢啊?”
塗媽發火了,一下子把抹布甩在水槽裏,洗潔精泡沫濺了出來,有兩滴濺到塗海燕臉上。
塗海燕這人其實挺慫的,一看她媽氣得滿臉通紅,生怕給氣出個好歹來。
“媽……”
塗媽不理她,別過臉去。
“我真不管他錢方面的事情,如果我看中的是那些,我早跟了餘敏輝了,我是吃過虧的人,所以我知道自己要的是什麽,羅成對我很好,也許你們看不出來,可我跟他朝夕相處,我感受得到,無論有多苦有多累,他在我面前從來不說一個字。他時常挂在嘴邊的話是什麽您知道嗎?”
塗媽沒搭話,臉卻轉過來看着女兒。
“他說,天塌下來也沒有我的事情重要。”塗海燕心裏難受,想克制住,眼睛裏卻早已濕潤,只能顫着聲說,“媽,你說我這樣的條件,我遇上他,我哪還能再想別的?他對我好,什麽事都向着我,他又這麽有能耐,我跟着他這輩子都無怨無悔。”
塗媽的心也徹底軟了,“媽不是責怪你啊,他對你好,媽怎能看不出來?別的不說,你看你這氣色,你這精神頭,你連身段都比以前豐滿了。我那麽說其實就是想問,他對你們的将來有沒有打算,你總不能一輩子跟他住在那麽個地方吧?”
塗海燕擦了擦眼睛,“不會的,他早就打算好了。”接着把羅成之前打算過的事情跟她媽說了。
塗媽聽完之後,許久的沉默,過了會兒才一個勁點頭:“果然是個有擔當的。”又見女兒還是紅着眼睛,勸慰道,“媽以後會支持你的,你放心好了。”
客廳裏閑坐的兩個人比較安靜,兩個人有一口沒一口喝着茶。
閑坐了幾分鐘後,塗爸忍不住先開口:“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今天做這些事的目的,你不就想把小餘比下去麽?”
羅成轉了下頭,目光又垂下,盯着眼前的煙灰缸,“在塗海燕面前我根本不用和他比,塗老師,您說對不對?”
塗爸眼睛一瞪,“那你是做給我們看?”
“誰能看進心裏就是給誰看。”羅成說完轉頭,對上塗爸的視線,嘴角帶着笑意。
塗爸這個站了一輩子講臺的知識分子忽然間語塞了,這個大老粗,他居然還會說這麽高深莫測的話來,真是小觑了他。
再看那人表情,嘴角帶笑,目光坦蕩,仿佛将他心裏一切都展露在你眼前,他像一汪湖水,清澈幹淨,你覺得他一切都浮于表面,卻又明明深不見底。
塗爸不再跟他說一句話,直到他們出門的時候,他才看着這個人說了一句:“有空經常來走走,別讓鄰居以為我女婿另有其人。”
女兒走後,塗媽忍不住把老伴拉進屋問:“你怎麽變化這麽快?”頭天晚上還跟她說要給女兒施壓呢。
塗爸說:“誰變化了,我不一直是這個态度。”
“哎,你這死老頭。”
塗爸不理會,自言自語:“有些人就是玩心眼也玩得坦蕩,而有些人,你才是真正的看不透啊。”
“哎,死老頭,還玩深沉。”
塗海燕今天心情很好,上車的時候嘴角一直挂着笑,羅成發動車子時瞥她一眼,“你笑什麽?”
塗海燕回過臉,回了他一個字:“爽!”
羅成嗆了。
咳嗽兩聲,伸手抹了抹嘴巴,手指點點她:“這個字不許在別人面前說,聽見沒?”
說完,車子開動,往夜色裏駛去,眼前一片黃光,黑暗從兩側退去,男人隐在暗處的那張臉,不知不覺浮現出笑意。
小娘們,好的不學,學老子。
車子駛進大院,靠牆停下。
塗海燕下了車,走兩步,看到遠處汪彩霞家大門開着,門前聚集了很多人,好像在談論什麽事。
塗海燕一向不喜歡湊熱鬧,望了一眼就回過頭,往自己家邊走。
“成哥,成哥……”有人從遠處跑過來,是老張頭,老頭子瘦不拉幾的,跑起步來顫巍巍,跑到跟前時已經氣喘籲籲,上氣不接下氣。
“……不好了,出,出大事了……”
“別急,慢慢說。”羅成擡手扶住老張頭,等人吞了下口水,喘回一口氣,這才把話說明白:
“包租婆家的兒子在外地開車撞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