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章節
不是那個老鸨頭子,而是林雨熙身下還有一個十六歲大的女兒,你打算告訴赫成銘麽?”
蘇宛猶豫了三番,總覺得現在揭發還不是時候,“你還有沒有那個女孩的更多信息了?”
015 黎明破曉前,永生花開2
江克指了指她手中的資料:“第三張,是她女兒的資料,名字叫尹恩,有照片。”
蘇宛翻了翻手裏的單子,從中抽出尹恩的個人資料,彩印下的小二寸照片上,一個留着細碎劉海兒的混血姑娘就那樣刻進了她的眸子,淺藍色的瞳仁被黑濃的睫毛覆蓋半片光芒,泛着櫻紅的薄唇邊映着淺淺的梨渦,看上去讓人心醉不已。
“她美的真自然,比她媽媽強上百倍!”蘇宛不禁感慨。
可是,如果蘇宛真的了解了這個妩媚百态的十六歲女孩,她可能會後悔沒有早一點設下防備。
“就是這些了,我能調查到的。”江克攤了攤手。
蘇宛若有所思的将資料整理到紙袋中,眉角輕微抽搐:“謝謝你了,你的酬金我會打到你的卡裏,如果有問題,我會聯系你的。”
她剛起身要走,江克卻再次叫住了她:“我相信你會很快再聯系我的,并且有求于我。”
她莫名的看了看身邊的江克,他的眼睛早已飄向右側窗口的一角,那瞳孔裏帶着些許與生俱來的敵意,蘇宛順着視線望去,竟看到了赫成銘集團的大樓,那個方向一覽無遺。
一股陰森的寒意倏然在她腳下蔓延,圍困着她不敢向前。
他的眼神,分明是有什麽故事,或是什麽事故。
蘇宛不敢多想的搖了搖頭,硬着頭皮走出了咖啡廳,小巷裏,來往的稀疏車輛不像是這個城市的一角,空氣也因為沒有尾氣的吞噬而變得舒暢。
沿着路口地面的微光,她走向了朝陽處,光線暖暖的,她放慢了腳步。
只是剛享受幾秒這樣的惬意,身後的一聲刺耳鳴笛徹底打碎了她的舒緩,她警惕的回過頭,卻看到了一輛深粉色的小跑從她身邊呼嘯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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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敢相信的目視車後的那一串牌號,嘴巴和眼睛的形狀霎時變的溜圓。
“魂淡!光天化日之下,竟敢開着我的車沖我鳴笛!真是活擰歪了!”蘇宛氣急敗壞的跺着腳,随手在路口攔下了一輛出租車,二話沒說,對着司機師傅扔過去兩張紅紙幣,一聲憤吼:“給我追!”
她倒是要看看,這個所謂林雨熙的借車朋友,到底有多牛叉!
在汽車發動的一刻,所有的馬力都準備充足,排氣筒裏呼嘯而出的灰色氣體同蘇宛的暴躁脾氣一般熾烈,原本就對林雨熙仇恨有加,這一次,非得給你一個下馬威不可!
只是,途徑幾條小巷,繞過幢幢高樓,出租車跟到地方的時候,竟然是在一家私人診所門前。
蘇宛不停的平複着自己的焦躁,身子緊緊的靠在座背墊上,躲在車窗後看着駕車主人下車。
一秒、兩秒、三秒,駕車人終于打開了車門,遠遠望去,一個身穿鵝黃色真絲裙的女人屹立在車旁,她的個頭不矮,纖腰處的弧度看得人心頭蕩漾,吹彈可破的肌膚上有一抹鮮紅的唇,微眯的眸子讓人聯想到風中搖曳的薔薇花,肩頭的發絲像是一潑紅酒散在身後,暗純又帶着些妖嬈韻味。
蘇宛覺得這個女人似乎在哪裏見過,好像就在剛剛的那二十分鐘的時差裏,在那張另人過目不忘的個人簡介上,那個小二寸照片上的女人——尹恩,林雨熙的女兒。
看上去,她不像是十六歲,也不是二十六歲,而是一朵不懂凋謝的永生花。
016 好事或壞事
如果你看過那樣一張傾城的臉,或者一雙深不見底的眼,想必你會和這大千世界裏的衆生一樣,只剩感嘆。
蘇宛确信眼前的這個女人就是尹恩,更确信她是回國了,眼看着對方腳步輕盈的走進私人診所,蘇宛也急忙下了車,尾随而去。
站在診所門口打眼一看,門外的懸挂牌子并不起眼,但內部的裝潢卻嘆為觀止,這裏沒有大醫院的雜亂,精致的陳設錯落有序,一盆盆鮮活的花花草草在過道走廊裏生機盎然,這裏的小護士身着淡粉色工作裝,來往的工作人員都彬彬有禮。
城市裏不乏會有這樣的私人診所,多半是名醫退休後或是海龜回國自謀生業建立的。
當然,這裏的醫術,有時候比大醫院要靠譜的多。
走進診所內部,穿過一條朝陽的走廊,蘇宛和尹恩始終保持着四米遠的距離,不敢妄自靠近。
尹恩邁着婀娜多姿的步伐,突然在一道淺藍色的病房門前停住了腳,她緩緩推開房門,踱步而進。
見尹恩進了屋,蘇宛大步跑上前,消無聲息的躲在門外,眼睛不時的瞟向屋內。隐約間,她嗅到了林雨熙早上噴過的香水味,濃郁的讓人想打噴嚏,她側過身,在那條微開的縫隙中,看見了林雨熙和尹恩正交頭接耳。
她親耳聽見,尹恩口裏一聲接着一聲的MOM,尹恩的聲調焦急,像是在心疼母親。
在這長長的對話流裏,蘇宛聽的斷斷續續,但她唯一确定的是,林雨熙得了子宮粘連的症狀,孩子恐怕是有危險了。
她有些開心,但也有些不安,開心的是林雨熙在赫子銘面前有了危機,不安的是在跟蹤尹恩的過程中,她在尹恩的身上看到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至于那個奇怪的東西,她至今還不敢下定論。
為了不被人懷疑,在得知了重要信息後,蘇宛直接乘車離開了診所。
回家的路上,途徑赫成銘的公司,她擡頭望向他的辦公樓,萬般猶豫的內心在不停的攪合着,她到底要不要把她的所聞所見告知于他,如果他知道了,又會作何選擇呢?
帶着這些沒有頭緒的疑問,蘇宛到達了別墅門口,可能是出租車開的太慢,走到家門口時,林雨熙竟先她一步回了家,蘇宛的那輛粉色小跑就停在別墅院子裏。
進了屋,林雨熙正在大廳裏更換外衣,蘇宛換上鞋子走到她身邊,剛要開口,卻被林雨熙搪塞了回來:“車給你要回來了,鑰匙在茶幾上。”
蘇宛張着嘴,想質問什麽,又忍了回去,她默不作聲,拿起車鑰匙,便走向了院落。
車子被打開後,她在車內的儲物箱裏翻了好一陣,才找到那個牛皮紙帶,紙袋完好無損的躺在那裏,并沒有被開封,她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
拿着紙袋再次走回家中,林雨熙的目光自然都集中在紙袋上,這怪異的舉動難免引起懷疑。
蘇宛避開她的發射性目光,回了卧室。
合上門,蘇宛放下手中的牛皮紙袋,視線始終沒能從這灰黃色的紙面上挪移,她将左手伸向櫃臺,割紙的小刻刀正安然的躺在手邊,等待着開啓一個秘密。
017 被掀開的傷口
入秋的季節,掙脫了夏日的黏膩,日落趕在五點之前,眼前似乎被蒙了一層灰紗,天是灰藍,人是灰黃,心是望不見底的灰譚。
卧室裏依舊被暖流熏染着,白晝的光陰子還逗留在這偌大的房間內,遲遲不肯離去。
落地窗前,開了封的牛皮紙袋被擱置在床角,蘇宛左手裏着兩張證明清單,右手握着一塊手掌大小的MP4,她悼心失圖的站在褐色絨毯上,赤着腳支撐在原地。
整整十分鐘的時間裏,她木然沉思,斜斜夕陽打在腳邊,還沒來得急換下的白紗裙服帖的垂落在小腿一旁,她肌若凝脂,氣若幽蘭。
要怎麽形容這一刻的所見所想,聲嘶力竭好似都不能恰到好處的宣洩,她終于理解了那句話,沉默,是最可怕的表達。
攥緊清單的指關節已經發白,看不到一絲血色,素齒緊扣在丹唇之上,她的杏眼明仁還滞留在窗外。
遠遠的,随冷空氣開始凋零的花叢院落內,赫成銘正笑面盎然的沖她搖手微笑。
樓下的他提起手中的透明塑料袋,對着她的方向搖晃,那裏面是她從小到大愛吃的章魚燒,其實她忘了告訴他,這麽多年了,她不是獨愛某樣零食,而是陪伴她填滿味覺的那個人。
可如今,意識曲折蜿蜒。
在她的記憶裏,她曾勸誡別人,不要否定過往,更別拿過往牽扯未來,如今,她跌入了自己的泥潭。
蘇宛走近窗邊,她将帶着炙熱體溫的右手搭在窗面上,一層霧蒙蒙的水蒸汽凝結于玻璃之上,又很快散去。
隔着一層透明的障礙,她吃力的對他牽起嘴角,心中瞬間築起的那層抵觸,遲遲不肯消退。
她放下手中的證明清單和MP4,拿起手機,快速的給江克發了短信。
“把MP4的開鎖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