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2)
下洗手間!”
随後,沒等回話就走出了會議室。
裴聿知道,她這是沒有辦法在最快的時間內消化掉這個驚人的事情,所以才想要獨自靜一靜。他并沒有去打攪她,等到她的身影消失在拐彎處,他才收回了目光。
他若有所思地眯眼,望着坐在對面的林律師。
“林律師,我能麻煩你将遺囑的複印件給我嗎?”
“這……”
林律師顯然有些為難。
男人眸光幽深,讓人無法知曉他此刻心中所想。
“希望林律師能夠理解,蘇老先生如今不在了,而我妻子與她後母間有些芥蒂,我怕……”
他沒再繼續說下去,但意思卻是不言而喻。
蘇涼在洗手間裏足足呆了半個小時。
她出來的時候,裴聿正倚在洗手間外的牆邊,她一聲不吭地走過去,他擁着她的腰,帶着她走出律師事務所。
期間,兩人都沒有提起那份遺囑的事。
裴聿帶着她在外用了晚餐,直到夜幕降臨後,才回到家裏。
蘇涼從浴室出來時,手機剛好進來一條短信。她拿起手機點開,裏頭的內容讓她瞬間倒吸了一口氣。
之後,她就拿着手機跑去書房找裴聿。
她連門都沒有敲,便直接闖了進去,她心裏都是短信的事,沒有發現在她進來的瞬間,男人将一份文件悄悄地藏在了抽屜的最深處。
“怎麽了?”
他才剛問了一句,她就跑了過來,示意他看看她手機裏的短信。
他瞥了眼,顯然也有些意外。
“蘇穆弈給你發短信告訴你明天下午在城北郊外的青園舉行你爸的葬禮?他跟你之間不是不和嗎?”
“我也不知道這是為什麽。”蘇涼的柳眉緊緊地蹙在了一起,“可是自從爸爸過世後,爸爸的骨灰就一直都在他們那裏,對于這件事我不知該不該相信,我怕他騙我,但又怕明天的的确确是我爸的葬禮。”
男人沉默了下來。
“你不是說過,按照簡嘉的意思,肯定不會讓你出席葬禮嗎?蘇穆弈可是簡嘉的親生兒子,按道理說他們該是一國的。”
她糾結的也是這個。
“那你覺得我明天應該過去嗎?”
他并沒有立即給她答案,而是反問她。
“涼涼,你自己心裏應該有個想法吧?”
她沒想瞞他,便點了點頭。
“其實我是在想,不管是不是真的,我都想過去一趟。我爸的葬禮,我是必須要參加的,就算簡嘉再不願,可我到底還是他的女兒。”
裴聿伸出手,把她拉到身前來,讓她坐到自己的大腿上。
随後,他的手環過她的腰。
“那就去吧!只要是你想做的,我都會陪着你。”
她注視了他一會兒,抿唇一笑。
“裴聿,謝謝你。”
“跟我道什麽謝呢?我是你的丈夫,理應跟你同進退的。”
他提起這個,蘇涼不由得便緘默了下來。她遲疑了一下,擡眸欲言又止地瞅着他。
“你媽媽她……沒說什麽嗎?”
這幾天,她滿心都是蘇天钊的事,差點忘了裴家那邊,還有一位難侍侯的婆婆。而那個婆婆,在慫恿他跟她離婚。
沒想,他挑了挑眉,似乎有些生氣。
“蘇涼,我忘記以前我跟你說過什麽了嗎?你是我裴聿選擇的人,是我決定要攜手一生的人,我是絕對不會輕易就放開手的。我媽那邊,你就別管了,萬事有我在呢!”
其實,也怨不得她會有那樣擔憂的想法,蘇天钊的驟然離世給她的打擊太大了,這段日子,她總是心神不寧,總覺得還會有些什麽事情發生。
裴聿見她默不吭聲,眉頭是皺得死緊。下一秒,他直接就将她打橫抱起,不管她的驚呼,堂而皇之地就抱着她離開書房向主卧走去。
有些時候,他還是比較喜歡用行動來懲罰她的不信任。
翌日,裴聿打了通電/話回公司,特地請假一天陪同蘇涼一起到城北的郊外,兩人皆
是穿了一套全黑色衣服。上車後,蘇涼便一直垂着腦袋不發一言,他深怕她悶着,給她開了收音機讓她解解悶。
電臺在一首音樂後便進入了播報新聞,幾段娛樂新聞在播報主持人的口中說得尤為激動,緊接着,娛樂新聞完後,就是X市的新聞。
蘇涼沒有過多理會,隐約聽到似乎是X市新起了一間專門收購公司為業的企業最近很是揚名,那吞并收購的手段狠得是讓人瞠目咋舌。
一個多鐘頭後,GranCabrio.S到達郊外的青園。
青園是X市幾處大墓園的其中之一,許多有錢人都喜歡在這裏購買墓地,聽說是這地兒的風水特別好,以後定會庇佑後代子孫。而且這處格外清幽,每隔段日子還有專人負責照看清理。
兩人下了車,便在守門那裏詢問了一下今天下午有沒有葬禮。一問之下才知道,還當真是有,甚至就是姓蘇的一戶。
蘇穆弈并沒有騙她,蘇天钊果真是在這一天下葬。
問清了位置,兩人就直接上了山,兜兜轉轉,才終于找到了他們。
簡嘉本來就沒有通知他們過來,只是簡單地通知了蘇天钊在世時的幾位好友以及公司的一些高層,沒想過才晃一晃神,便遠遠瞧見了他們。
簡嘉的臉沉了下來,卻礙于有別人不得發作惟有忍着,仔細想了想,下葬的事并無多少人知道,随後,她便瞪着一旁的兒子。
蘇穆弈見到他們沒有過多的詫異,他早就料定了他們會過來。對他而言,就算過去有再多的怨怼,但如今蘇天钊已經走了,這個時候還是可以暫時先把恩怨放下,把蘇天钊安心送走再說。
畢竟,他們都是蘇天钊的孩子。
蘇涼沒有跟簡嘉打招呼,而是走到了墓地前,他們來得還算及時,蘇天钊的骨灰尚未下土。看着那灰白的骨灰盅,她的眼眶不自覺地泛紅,咬着下唇不肯哭出來。
有些遺憾,當真是錯過了就再也無法彌補了。惟有随着蘇天钊的骨灰,一同埋在黃土之下,同樣的,也把這遺憾埋在自己的心裏。
她站在那,一番超度朗誦後,便看着蘇天钊的骨灰慢慢地被放下,之後被黃土所覆蓋,直至再也看不見。
她仍是有些恍惚,似乎父親的身影依稀還在眼前,卻是她再也抓不住。
那種空出一塊的空洞,伴随着心痛絞緊了她的神經。
人潮陸陸續續離開,最後便只剩下他們幾人,等到人都走光了,簡嘉臉上堆積起來的虛僞笑容也驀然落空,她盯着面前的蘇涼,沒有開口說半句話,只是冷哼一聲,越過她大步離開。
倒是蘇穆弈走了過來,這樣的日子,他的神色難免有些憔悴,整個人看上去就像瘦了一圈。
“回去蘇宅吧!等會兒律師會過去宣布遺囑,你們也應該在場的。”
這事蘇涼是早就知道了,也就沒有拒絕,與裴聿跟在後頭一起離開青園。
一行人回到蘇宅,過去頗為熱鬧的地方如今只剩下可怕的安靜,甚至是靜得有些空蕩蕩。一名男人早就坐在那等着了,見到他們回來立即站起身跟他們打了聲招呼,這本來是再正常不過了,可當蘇涼擡眸望過去才發現,這個男人,并非她昨天見過的林律師,而是一個全然陌生的陌生人。
她下意識地蹙起了眉頭,轉眸看着身旁的裴聿,發現他也是一臉的沉思。
幾人坐下後,那人便将手裏的文件袋打開。
“我姓王,與林律師一同負責蘇老先生的案子。今天林律師有事不能過來,便由我來宣布這份遺囑。”
他雖這麽說,但蘇涼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但她沒有出聲,而是選擇靜待發展。
男人看着手裏的文件,開始宣讀起來。
“我,蘇天钊,于在世前留下這份遺囑,只待辭世後宣讀。對于我名下的遺産,我作以下的分配:展耀企業所有的股份皆由長子蘇穆弈繼承,另,命其擔當展耀企業的董事長,車子也一并交予長子蘇穆弈繼承;蘇家大宅以及城東城南五處物業、以及所有租賃在外的店鋪由妻子簡嘉繼承;城西城北兩處物業,則由小女蘇鸾繼承,另,銀行保險箱裏的三千萬美金以及價值五百萬的首飾珠寶也一并交予小女蘇鸾。”
随後,他将文件阖上。
“以上,就是蘇天钊蘇老先生遺囑的全部內容。”
這宣讀過後,其中最得意的莫過于簡嘉了,反倒是得到了展耀的蘇穆弈低垂着眼簾,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這份遺囑,明顯跟她昨天在律師事務所裏聽到的完全不同,蘇涼半眯着眼,直接就望着那名男人。
“你确定你宣讀的遺囑是真的?”
那男人還沒說話,第一個站起來反駁的是簡嘉。
她冷笑着,以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态看着她。
“這遺囑當然是真的!我看,是你不甘心沒有分到一樣東西吧?蘇涼,你沖其量不過是住在這宅子裏的人罷了,你以為你有什麽
資格來瓜分遺産?”
蘇涼也站了起來,只是,她的面容淡淡的,隐約帶着嘲笑。
“我為什麽沒有資格了?我是他的女兒,我比誰都有資格!”
“女兒?”她冷哼,“你就這麽确定你是他的女兒?說不定,你的親生父親并非天钊,而是另一個男人呢!你媽那麽賤,指不定在當初就爬上別人的床生下你這個野種……”
然而,她還沒說話,蘇涼便一巴掌扇了過來,她被打得臉偏向了一邊。
簡嘉滞了一下,回過神來立即便尖着聲音大叫。
“你好大的膽子!竟然敢打我?!”
“我為什麽不敢打你?”
蘇涼就站在她的面前,此刻,她的臉緊繃着,眼底的冷意讓人看着覺得可怕。
“你可以羞辱我,但我絕對不允許你羞辱我媽!過去,我看在我爸的份上不想跟你計較什麽,如今,我爸走了,你以為我還會像以前那樣讓着你麽?”
“你!”
簡嘉怒瞪着她,那眼神似是要将她撕成幾大塊一般。
蘇涼轉過頭,看着那名宣讀遺囑的男人,臉上的笑換成了譏諷。
“這份假遺囑,我是絕對不會承認的!我爸的東西,我一樣都不會留給你們!我本來還不想跟你們搶些什麽,但現在是你們逼的我!”
簡嘉突地哈哈大笑起來。
“你說這遺囑是假的,你有證據麽?你有本事就給我拿出證據來!沒有,就給我滾出去!這是我的房子,我不歡迎你!”
蘇涼瞟了她一眼。
“那好,你就等着吧!”
說着,她就拖着裴聿往外走。
她現在是憋着一肚子的氣,那個女人,父親還在時她裝模作樣地讨好她,如今,她是一點都不想再繼續裝下去了,終于露出了她的真面目。
那樣的女人,當真不知道蘇天钊為什麽會看上。
一路走到車子前,裴聿都沒有說話,直到坐進車廂內,GranCabrio.S駛出蘇宅,他才終于喚了一聲。
“涼涼,你剛才太激動了。那樣的人,你跟她置氣,只會氣壞自己。”
蘇涼方才的鎮定現在是完全沒了,她偏過身子,看着駕駛座上的男人,臉色有些蒼白。
“裴聿,那是假遺囑!那一定是假遺囑!我們昨天看到的內容根本就跟今天的不一樣,簡嘉鐵定是為了得到我爸的遺産,所以才會故意弄了份假遺囑出來。不行,我不能讓我爸的遺産落到她的手裏!我們現在就過去律師事務所,我們找那位林律師!他手上的才是真正的遺囑!”
男人沒有理會回答她,也沒有按照她的意思掉頭去律師事務所,而是直接就将車子停在路邊,熄火瞅着她。
“涼涼,我們遲了一步。”
聞言,她的心猛地漏了一拍。
“你這話是什麽意思?”
裴聿的表情嚴肅,方才在蘇宅,他在聽到假遺囑的時候之所以沒有吭聲,就是因為這個原因。
“簡嘉既然弄出了這麽一份假遺囑,那就是說明了,她已經看過真遺囑了,還将真的遺囑藏了起來。不然,她剛才不會沒有一點慌亂就讓你提出證據。你沒有發現嗎?她在說那一番話的時候,神色尤為嚣張,就像是篤定你拿不出證據一樣。”
蘇涼後知後覺記起,整個人就如同沉于寒冰中。
“怎麽會這樣?難道展耀和我爸的遺産都要落在她的手上了嗎?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了嗎?我怎麽那麽笨?為什麽昨天沒有讓律師留下備份?如果有備份的話,我就能将遺産從他們的手裏奪回來了!”
男人目光閃爍,聲音有些低沉。
“涼涼,你就這麽想要将那些東西奪回來?當初進展耀的時候,你不是不太願意的嗎?”
“話雖如此,”她道,“可那畢竟是我爸一生的心血,我不能讓它落在簡嘉他們手裏,我一定要奪回來。”
裴聿沒再說話,只是看着她的眼神略略有些幽深。
另一邊,蘇宅。
簡嘉讓傭人将那名律師送走,自己則起身準備上樓。
“媽!”
一直默不吭聲的蘇穆弈終于開口了,他望着自己的母親,神色複雜。
“為什麽一點都不留給她?她也是爸爸的女兒……”
“穆弈。”
她轉過身,看着自己的兒子,臉上沒有一絲的表情。
“我為什麽要留給她?天钊的東西,理應屬于我們三人,她蘇涼休想得到一分一毫!那個賤人,我絕對不會輕易饒過她,竟敢扇我耳光,當真是活膩了!”
他放在身體兩側的手悄然攥成了拳頭。
“媽,真遺囑是在你手上吧?你還是我認識的那個媽媽嗎?為什麽……為什麽你跟以前不一樣了?”
“我哪裏不一樣了?!”
簡嘉
的聲音突地變得尖銳很多,她看着他,眼底盡是怒火。
“我生你養你,你就這樣看待我?怎麽?莫非你還想胳膊往外拐是嗎?你看清楚點!蘇涼她是個外人!這麽多年來,你在這個家裏受的委屈難道還不夠多嗎?自小,你爸的眼裏就只有那個賤人,就算你是他唯一的兒子那又怎麽樣?他有關心過你嗎?穆弈,你要站清楚位置!”
蘇穆弈張了張嘴,最後卻只能吐出一句。
“媽,收手吧!你現在回頭,還來得及的。”
豈料,簡嘉不屑地笑了起來。
“回頭?什麽叫做回頭?從二十幾年前開始,我就再也回不了頭了!你以為我想做這麽多嗎?是他們逼我!是他們逼着我不得不做的!我有什麽錯?我不過是拿回原本屬于我的東西罷了!我錯了嗎?”
蘇穆弈嘴唇微抖,最後只能困難地阖上眼。
“媽,我知道你憎恨爸爸,可是如今,爸爸已經死了,那些恩怨難道就不能放下嗎?莫非,爸爸的死還不夠讓你消氣?媽,真的不要再去做些什麽了,到這裏就夠了!我……我不想失去你。”
簡嘉勾起一笑,伸手撫着他的臉頰。
“傻孩子,你又怎麽會失去我呢?我們三個人會一直都在一起的,那些得罪過我們的人,我們就讓他們通通下地獄去!從今往後,我們就不需要再受什麽委屈了!再也不用看別人的眼色做人了!”
蘇穆弈的表情有些呆滞,看着面前這面目猙獰的女人,心底的糾結再一次折磨着他。
簡嘉又跟他說了幾句,這才轉身走上了二樓。
她走進自己的卧室,早在蘇天钊卧病在床後,她就開始一個人居住一間。她反手将門關上,利落地上了鎖,一步步走到床邊坐下。
她将床頭櫃最下面的抽屜拉開,從最底層抽出一件文件夾。
她并沒有打開,其實,今天早上她拿到這份真遺囑的時候,就已經看到蘇天钊留給她的那封信了。
手,一下一下地摩擦着外皮,漸漸的,眼前的視線被徹底模糊掉。
她捂着嘴,不讓自己哭出聲來。
她是怎麽都想不到,那個男人,那個她愛了半輩子恨了半輩子的男人,早就知道她在他身上做了些什麽。
他早就知道,卻依然放任着她去做那些事。他是想用這種方式來彌補她嗎?他憑什麽這樣對她?他憑什麽?
她自問從未做過對不起他的事,一直都以卑微的姿态守在他的身邊,她總告訴自己,不能成為他的妻子又如何?她只求能留在他身邊陪着他就已經足夠了。
直至後來,她才終于明白,就算她得償所願成為了他的妻子,可他的心,卻随着那個女人一同離去。活在她身邊的,只是一副軀體。
他體貼她關懷她,卻再也做不到像以前那樣愛她。
可他明明知道,她要的,不過就是他的愛。
而他,卻殘忍地給予了別人。
簡嘉将文件夾重新收了起來,身子随即也跌坐在床邊。過去那些甜蜜,就如同碎片一樣再也無法拼湊完整,蘇涼的存在,活生生地提醒着她蘇天钊已經不再愛她的現實。
……
……
蘇涼想要找到證據,當真是困難得很。
将近一個星期,她都沒能找到一些較為有力的證據,她去了好幾次那家律師事務所,但那名林律師就像憑空消失了一般,聽他的同事說,是在蘇天钊下葬那天早上離職的。他走得急,只是來了一通電/話就不見了,而她好不容易拿到那林律師的手機號碼,撥打過去竟然發現已經變成了空號。
之後,她又去了幾趟蘇宅,想要去找蘇穆弈說說遺囑的事。經過上次的事,她隐約認為她與蘇穆弈雖然過去不對盤,但這個跟她同父異母的哥哥到底還是有幾分良心的。但找了幾次,蘇穆弈對她都是避而不見,次數多了,她不由得也有些心寒,心裏明白就算她把蘇穆弈找出來那又怎麽樣?那遺囑,很明顯就是傾向他的,得到展耀,不就是他一直以來所希望着的麽?
這短短的幾天,對她來說簡直就是度日如年。
不管她走過多少處,別人給出的答案都是對她不利的。就算她想打官司,她也只有口頭證據罷了,這種“口頭證據”在法庭上是不認可的。
而之前的工地死人案,近期也有了相應的結果。
果真如她所料的那般,警察查出了工地安全工具松動後,又查出了工地使用的材料不合格,上頭直接就頒布了命令,定下了最後日期要将這不合格的建築物鏟平。另外,她身為這件案子的負責人,也得負上一部分的責任。
展耀因此這事被暫時查封,相關案子的合作商一再找上/門來鬧,要求全部的賠償。
蘇涼不知道自己會面臨怎麽樣的局面,她又一次進了警察局“協助調查”,被關了大半天才終于放了出來。
偏生,在這節骨眼上,深越也出了大事。
這事剛發生的時候她尚未知道,是舅媽急匆匆打電/話過來,她接起聽到舅媽哽咽的聲音才終于知道深越出了事。她挂斷電/話後,就開着車趕往深越,然而,卻怎麽都找不到歐陽曦的身影。
以往自己再熟悉不過的公司,如今是陌生得不能像話。該走的走,該丢的丢,再無以前的那番光景。
深越被收購了,還是以最低價收購,而收購深越的,就是那間最近頗為揚名的收購公司。
不僅如此,在收購之前,深越就存有負債問題,如今深越易主,那些問題卻仍是沒有得到解決。
她打電/話問了舅舅,這才知道那債務是一筆天文數字。
她不禁想起之前她在餐廳包廂內見到的歐陽曦,曾經風采煥發的他,那一刻卻是用卑微的姿态去哀求別人。那個時候,她就隐約覺得不對,沒想到這麽久以來,大哥竟是承受了那麽多,一直撐到如今,直到守不住為止。
深越沒了,恐怕再過不久就會換掉這個名字,那段曾經的輝煌,卻只餘一敗塗地。
蘇涼離開深越後,又匆匆趕回了歐陽家。舅舅因為聽聞這個消息一時氣極攻心送去了醫院,這還是她到達歐陽宅子後才從傭人口中得到的消息,估計是舅媽走得急,還沒來得及通知她。
等到她到達醫院後,舅舅已經送到了普通病房。舅舅才不過五十多歲,再過幾個月,就是他六十大壽,卻怎麽都沒想到,這個時候會發生這樣的事。
舅媽孫雯就守在床邊,她一邊抹着眼淚,一邊望着床上的舅舅,一臉的擔憂。
她走了過去,扶住舅媽的肩膀。
“舅舅會沒事的,他會沒事的。”
她不知道這是在安慰自己還是在安慰舅媽,這個時候,她當真是害怕極了。蘇天钊才去世沒多久,舅舅便倒下了,後面呢?後面是不是還會有一些她無法承受的事?
她真的不敢想象。
孫雯的手覆在她的手背上,哽咽着聲音開口:
“蘇小涼,阿曦……阿曦他不知道去了哪裏……”
“什麽?!”
聞言,蘇涼大吃一驚,瞪大眼倒吸了一口氣。
“大哥不見了?他什麽時候不見了?!”
“今個兒公司出事,就是他親自打電/話回來說的,那孩子一個勁地在電/話那頭說着對不起……之後,我再打他手機,已經是關機了。我找了很多人,都沒有人知道他在哪裏……”
“那二哥呢?這個時候怎麽不見二哥?”
然而,對于她的問題,孫雯卻是沉默了下來,目光有些閃爍。
蘇涼的心驀地一沉,突然想起那天夜晚在酒吧街看到的一切,便抖着聲音扯着她的衣袖。
“舅媽,二哥呢?二哥在哪裏?你快告訴我!這個時候他怎麽可以不在?舅舅住醫院了,他身為兒子怎麽能不過來?深越出事了,他怎麽還能在外面只顧玩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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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妖:今天萬更,有木有很開森呀?哈哈哈哈哈~
親們,國慶節快樂!你們在外玩得愉快,而我留在家裏對着電腦敲字,很勤奮有木有?作者是木有假期的,國慶春節也一樣得更文滴QAQ
辣個,我能求月票咩?拿月票來砸我吧!月票越多我就越開森,越開森說不定我又瘋更了噗!(月票用手機投一票變三票喲)
最後,來個預告好了~
明日預告:她親眼看見他在別的女人床上(精彩,必看)
☆、她親眼看見他在別的女人床上(精彩,必看,7000+)
她全身不住地顫抖,摸索了好半晌才将手機摸出來,又花了好一會兒工夫才翻到歐陽曜的號碼。
“我現在就打給二哥……”
她剛按下撥打鍵,孫雯略顯尖銳的聲音就突兀地在病房裏響起。
“不要再提那個孽子!我沒有那樣的兒子!我沒有!”
她的手機應聲掉落在地上,不小心碰到了擴音,那機械性的女聲立即便傳進了她的耳朵裏靶。
“對不起,你所撥打的號碼是空號……”
空號?怎麽可能會是空號?那是她二哥的號碼啊肜!
蘇涼彎下腰想去撿,孫雯卻先她一步撿了起來,擱在一邊。
“舅媽?……”
孫雯捂着臉,肩膀不停地聳動,她的聲音,盡帶她內心的崩潰。
“就是他,就是他毀了深越,所有的事情都是他做的!都是他!”
蘇涼向後跄踉了幾步,及時伸出手扶住床沿,她的眼裏全都是不敢置信。
“怎麽可能?舅媽,那是二哥啊,他不會那麽做的,他不會的……”
深越,是外公生前白手起家的,是歐陽家的産業,歐陽曜身為歐陽家的一份子,又怎麽可能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
不,她是怎麽都不肯相信。
孫雯擡起頭,那張淚靥上滿布絕望。
“蘇小涼,剛開始就連我也不敢相信……可是,就算我不敢相信那又怎麽樣?确确實實就是他!收購深越的,就是那個孽子!你舅舅剛剛在家的時候接到這個消息,險些就喘不過氣來了……”
“他怎麽可以這樣?我們歐陽家到底哪裏待他不好了?他可是我的親生兒子啊!他怎麽會做出這種混帳事情來……”
蘇涼一步步後退,直至後背抵住冰冷的牆壁才停了下來。
她的臉色蒼白,嘴裏只一再地重複着那三個字。
“不可能……不可能……”
她不願意相信,但确實如舅媽所言的那樣,就算再怎麽不願意相信,那又怎麽樣?
那一晚,她親眼目睹他與別人在一起,心底就已然有了那種不安的念頭。而如今,不過是證實了心中所想罷了。
下一秒,蘇涼轉身跑出了病房,不顧後邊孫雯的呼喊,向着醫院門口跑去。
她跑到停車場,坐上駕駛座将車子駛出,途中路過報紙亭便停下來買了幾份報紙,仔細翻找,找到那家最近頗具盛名的收購公司的地址,啓動車子前往。
裴聿搭着電梯直接就下了地下停車場,等到電梯門打開,他扶着牆步步蹒跚地往前走,走了十來分鐘,才終于找到自己的車。
坐進車裏,已經是費了很大的工夫,他扶着額頭,總覺得全身有些發熱,大概是最近太過忙碌也沒注意休息,再加上這段日子蘇涼夜裏老是翻來覆去,他便也睡得不塌實。或許,就是因為這個原因,身體有些發熱了。
還好不是很嚴重,頂多也就腦子有些發暈,他阖眼休息了一下,等到再次睜開,那雙黑眸已經恢複了幾分清明。
他看了看時間,自己這一阖眼竟然睡去了半個鐘頭,他順勢拿出手機,想要打給蘇涼。
電/話是打通了,可響了很久,卻是沒人接聽。
他蹙起了眉頭,剛想要重撥的時候,進來了一個電/話。
屏幕上,閃爍不定的竟是裴宅的號碼。
他猶豫了一下,不用想也知道這通電/話鐵定是羅頤柳打來的,他本是不想接,但電/話響了一遍又一遍,似是打到他接聽為止。
他嘆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按下了接聽鍵。
電/話那頭,果真是羅頤柳。
“阿聿,回家一趟吧!我要見你!”
他伸手揉了揉發疼的頭,想也沒想就拒絕了。
“媽,我今天還有很多事情……”
“反正我不管!要麽現在回來,要麽就等着給我收屍!”
那廂,羅頤柳撂下這話後就直接把電/話給挂斷了。
裴聿實在沒了法子,想也知道母親喚他回去肯定是談離婚的事,剛開始還好,起碼他還有幾分心思随便應付,次數多了,可不是所有人都能承受的。
本來想回家休息,被羅頤柳這一鬧,他不得不先回一趟裴宅。如此想着,GranCabrio.S便駕出公司停車場。
十來分鐘後,GranCabrio.S停在了裴宅門口。
他停好車進屋,羅頤柳就在客廳坐着,陪在她身側的,自然還有多日不見的伊可韻。
他連一眼都沒有看向伊可韻,而是直接就在母親的對面坐了下來。
“我來了,有什麽話你就趕緊說吧!”
羅頤柳挽着頭發,她的視線落在兒子的身上,表情難得嚴肅。
“我聽說展耀暫時被封了吧?”
男人顯得有些心不在焉。
“媽,這事與你沒什麽關系吧?這是商場上的事,你向來都是不愛管的。”
“可這是蘇涼家的公司,難不成我還不能知道我兒媳婦娘家的事麽?”
羅頤柳是沒覺得自己這番找他回來問話到底是有哪裏不對,她冷哼一聲,眼底盡是厭惡之情。
“還有,我今早聽說深越……就是蘇涼她舅舅的公司也出事了?而且還是窩裏鬥?啧啧!這都是些什麽人啊?這世道當真是什麽人都有!”
聽着她在這唧唧喳喳地說個沒完沒了,裴聿是頭疼極了。他本來就不太舒服,這會兒被母親這麽逼問,是再好的耐性都沒了。
“媽,他們怎麽鬥是他們的事,你就別管了!如果你今天找我過來是為了問我這一些事情的話,那就恕我不奉陪了!”
說着,他就想站起身來離開。
羅頤柳連忙喝止他。
“這麽急着走做什麽?阿聿,我也不怕跟你明說了,這蘇涼她爸死了,歐陽家那邊也垮了,她現在可是什麽靠山都沒了。依我看,你還是趕緊跟她離婚吧!反正我本來就不喜歡她,更何況……”
羅頤柳的話沒能說下去,在她的對面,裴聿的臉色是因為她這番話而變得難看,他冷哼了一聲,下巴曲線緊繃。
“我記得離婚的事我已經駁回了!我也說過,以後不要再提!我是絕對不會跟蘇涼離婚的!”
聽他這麽一說,羅頤柳的心是徹底涼了,她倏然站起身來,口氣沖得很。
“這蘇涼到底有哪裏好?還是她給你吃了什麽藥把你給迷成這樣了?!反正,你近期內必須跟她離婚!不然的話,你以後就不要再回來這個家了!”
她這話無非就是想逼着他跟蘇涼離婚,豈料,他斜睨了旁邊一直默不吭聲的伊可韻一眼,聲音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那麽,以後你和爸就好好照顧自己吧!”
羅頤柳心驀地一沉,沒想這兒子竟然是寧要媳婦也不要她這個媽了,如此一來,她對蘇涼是更加的不待見,還想說些什麽,卻見他站起來的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她這才發現從進門到現在,他的臉色都是白得難看。
這到底是從她身上掉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