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懵了
一連推開幾間房門,都沒有陸執的影子。
阮甜甜拿出手機, 計算着剩餘的時間。
“你問問他呗?”賀良玉說, “順便再問問一會打架的時候他會打我左臉還是先打我右臉, 有沒有打不過就踹□□的優良習慣?”
阮甜甜心亂如麻,被賀良玉這一通話鬧得又想哭又想笑。
還打不過,陸執怕是一只手都能收拾他。
突然一聲悶響從走廊深處傳過來。
阮甜甜和賀良玉同時停下動作, 兩人對視一眼, 幾乎同時拔腿奔向聲源處。
“嘭——”
浴室單間的門被賀良玉猛地撞開。
迎面而來就是一股濃烈的血腥味, 阮甜甜瞬間腿軟, 靠在了門框上。
陸執正單膝跪在浴室角落, 他一手握刀,另一只手大力掐住陸康富的脖頸。
陸康富雙手被綁在身後, 嘴上貼着膠布,像條半死不活的魚, 在砧板上努力扭動着自己的身體。
他的大腿根處被刺了一刀, 不知是傷着了哪條大血管, 鮮紅的血順着雪白的瓷磚,映了一片的紅。
賀良玉倒吸一口涼氣, 沒敢輕舉妄動:“你他媽在幹嘛?!”
陸執臉上沾了幾滴血滴, 漆黑的眸中沒有光點, 死氣沉沉地看着陸康富。
“在殺人。”他的語氣平淡,似海面平靜無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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沾了血的手上移,按在陸康富的額頭,猛地扣在地上, 尖刀舉起就要刺下。
陸康富後腦勺被這麽一磕,不傻也得腦震蕩。
賀良玉見情況危急,也顧不得危不危險,沖上去就要搶刀子。
“甜甜,報警!”
然而陸執手上的刀子如果能讓的他搶下來,這小陸哥也白讓人叫了。
讓了賀良玉一只手,陸執掐着陸康富,都沒完全站起身,就把賀良玉收拾到一邊捂着胸腔動不了了。
“勸你別動。”陸執平靜道,“骨頭插着內髒就不好了。”
阮甜甜順着門檻坐在了地上,她的手上的捧着手機:“陸執,我…我已經報警了。”
陸執看了一眼阮甜甜,艱難地扯出一抹生硬的笑:“好。”
像他無數次答應阮甜甜的要求一樣,陸執不會對他的姑娘說出一個不字。
“你會坐牢的。”阮甜甜大聲喊出來。
“沒事。”陸執重新蹲在陸康富面前,把刀抵在男人的多頸間,頓了頓,他又看向阮甜甜,“你別看。”
“陸執,不要。”阮甜甜幾乎是手腳并用爬過去幾米,哭喊着,“你說過好好學習,說好跟我考一個大學的,你還說要跟我做同桌呢!”
“我們以後還好多好多的時間,你為了我,你為了我…行不行,我求求你…”
阮甜甜哭得聲音都有些啞了。
“還有你媽。”賀良玉喘着粗氣,艱難地接上阮甜甜的話,“想想你媽怎麽死的?你難道的想重蹈覆轍?你讓你媽白死嗎?!”
陸執喉結滾動,強行把目光從阮甜甜的身上移到半死不活的陸康富的喉間。
他手上微動,刀尖刺破頸間肌膚,就要戳進喉管!
側臉一陣勁風襲來,陸執條件反射擡手去擋,刀尖劃破下颚,挑起一道血線。
短刀被人一腳踹飛,陸執借力就地打了個滾,在看過去發現陸康富已經被一腳踹遠。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阮甜甜連哭都忘了,她看愣了半晌,才看清楚這個突然冒出來的男人的臉——
是那天一手刀劈暈陸康富的小哥哥!
兩人一連交手數下,陸執就知道這人武力值和賀良玉壓根不是一個檔次的。
他也不是打不過,只不過糾纏起來會相當麻煩。
他有他的正事,不能被耽誤。
三五下拉開距離,陸執奪刀無果。
于是他放棄糾纏,找到機會,直接雙手掐住陸康富的脖子。
男人連忙上去拉扯,可是陸執力氣太大,愣是拉不開。
于是他并起五指,故技重施,重重打在陸執頸後。
陸執眼前一黑,喉中湧起腥甜,強烈的眩暈和嘔吐感壓都壓不住。
“咳…”陸執胸腔一震,吐出一口血來。
男人也掐住了他的頸脖:“不想死就松手。”
陸執用力閉了閉眼後重新睜開,血絲密密麻麻爬上眼白。
然而即使如此,他的手上力道依舊未減半分。
同時男人也收緊手章:“我讓你松手…”
眼下局面陷入僵局,阮甜甜渾身像是被凍住了一般,想要做些什麽卻動彈不得。
手中手機震了幾震,阮甜甜恍如夢醒,顫抖着手按了好幾次才将電話接聽。
“陸執…”阮甜甜聲音抖的不成樣子,“怎麽辦,怎麽辦…”
“寶貝別怕。”陸執的聲音從話筒裏傳來,“你按照我說的做…”
“陸執,我是十年後的你。”
阮甜甜還在發顫的聲音突然響起。
“我和甜甜結婚兩年多了,昨天剛帶她去做了孕檢,肚子裏的寶寶快七個月了,很皮,昨天還踹了他媽一腳。”
陸執猛地吸了一口氣,眼珠動了動,似乎想看向阮甜甜那邊。
“我前幾天把媽接家裏,專門做飯給甜甜吃,她最近什麽都吃不下,昨晚大半夜的把我鬧起來剝杏子給她吃,我也吃了一顆,酸得我牙倒了一夜。”
“房地産生意挺掙錢的,家裏什麽都不缺。我最近有些偷懶,會早點下班給甜甜捏捏腿,她的四肢都開始發腫,躺得時間長了渾身都難受。”
陸執呼吸變得越來越粗-重,掐着他脖子的男人松了些力氣,看着臉色蒼白的陸康富似乎也逐漸恢複了些呼吸。
“媽說孕婦都這樣,她卻覺得是自己吃胖了,整天嚷嚷着我把她當豬喂,還鬧着要減肥,我說她也不聽,真是胡鬧。”
“甜甜想要個兒子,說要把兒子養成我這樣。我這樣哪好,還不如要個閨女,養成她那樣。不過閨女也好兒子也好,那是我的小家人,我會好好對他,做一個…”
“咔”得一聲輕響,阮甜甜的話突然中斷。
半個小時的通話時間到了。
阮甜甜把手垂下,看着手機的界面,片刻後輕聲道:“做一個…好爸爸。”
陸執渾身都在發着抖,他的牙齒打着顫,發出咯咯的響聲。
他的手依舊箍在陸康富的頸間,力道卻完全不如之前。
男人一條手臂托在陸執腋下,手指在他脊骨上走了幾節,輕輕按下。
陸執瞬間像一個耗完電的機器娃娃,軟綿綿地倒在了男人的手臂上。
他以後會有一個小家人,他想做一個好爸爸。
一個好爸爸。
陸執暈過去後,不過一分鐘,将近六七個人同時湧進了房間。
賀良玉被平躺着架出了房間,陸執和陸康富也被人像背麻袋似的背了出去。
剛和陸執打了一架的男人擦掉自己流出來的鼻血,把阮甜甜扶了起來。
阮甜甜有些發懵:“他們是誰?”
男人答非所問:“小姐你去醫院嗎?”
電梯直接下到私人停車場,幾輛醫療設備齊全的醫護車正在等着他們。
阮甜甜傻眼了:“怎麽回事?”
賀良玉嚎了一路後被拉進了手術室。
陸執一身皮肉擦傷,醫生扔給阮甜甜一瓶碘酒,建議帶陸執去看心理醫生。
經歷過剛才的一切,雖然阮甜甜覺得醫生說的挺對,但是不明白他怎麽知道?
小姑娘仿佛被掐住了死穴,吓得睜大了眼睛。
一旁的男人做了個噓聲的手勢:“這是私人醫院,沒關系的。”
阮甜甜反應了一會兒,這才放下心來。
她看着身邊的男人,問道:“你叫什麽啊?”
“王式。”男人道。
阮甜甜點點頭,朝他鞠了一躬:“王式哥哥,謝謝你。”
她把手上的碘酒往前一遞:“你擦。”
“拿人錢財,替人辦事,你去給那個小子擦吧。”王式摸摸自己嘴角傷口,擺手拒絕,“打人怪狠的,我先走了。”
阮甜甜目送王式遠去,回到陸執所在的病房內。
陸執還在睡,脖子上青紫的掐痕兩指來寬,猶為吓人。
王式剛才還說陸執打人狠,他下手也不輕啊!
阮甜甜心疼地握緊了手上的碘酒,坐在床邊小心翼翼地摸了摸陸執的脖子。
熱的,還有微弱的呼吸。
阮甜甜的心定下來一些。
她打開碘酒,用床頭的棉簽仔細給陸執摸着臉上的傷痕。
腦子閑了下來,阮甜甜細細回憶着剛才和王式的對話。
王式拿錢,拿的是她爺爺的,他也就是替他爺爺辦事。
兜兜轉轉了一大圈,說明爺爺還是護着陸執的。
她又拉過陸執的手,胳膊上青紫一片,慘不忍睹。
阮甜甜的鼻子發酸,眼睛幹澀,她的眼淚在剛才都流幹了,現在想流都沒得流了。
“除了我還有人也疼你呀。”阮甜甜沙啞的聲音帶着哭腔,“以後的以後會有更多人疼你。”
阮甜甜咬了咬唇,笑着勾起陸執微蜷着的手指:“這樣吧,我們生兩個寶寶,就有更更多人疼你了。”
昏睡中的少年眉眼平和,毫無反應。
如果他醒着,一定會像往常一樣說出一個“好”來吧。
“睡一覺也好。”阮甜甜握住陸執的手,在他的指尖心疼地親了親,“我就在這守着你。”
作者有話要說: 小陸哥醒來後将會獲得一整套一字未動的暑假作業。
陸執:我他媽還是昏過去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