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等雪下大一點
這是陸執今天第二次推開肯德基的大門。
阮甜甜看見點餐臺上海報裏滿滿的全家桶,仿佛又想起昨天被雞翅支配的恐懼。
陸執低頭看見阮甜甜哭喪着的小臉,覺得好笑。
“還吃嗎?”陸執問。
阮甜甜糾結了幾秒,最終搖了搖頭。
她本想硬着頭皮說想吃,但是又怕一會兒真吃起來自己又吃不下幾個。
反正人都進來了,不吃就不吃吧。
“要不出去吃?”陸執道,“這邊有一家小吃街,裏面吃的挺多。”
商場旁邊的街道一般都有一個巷子,阮甜甜也知道。
她還挺喜歡吃靠近巷口的那家黃山燒餅,老板胖乎乎的,還誇過她可愛。
只不過她以前大多跟胡喬出來吃吃逛逛,和男生出來倒是第一次。
看完電影又去吃飯,這明晃晃就是約會啊。
阮甜甜趕走腦中胡思亂想,走出商場心裏默念:只是偶遇而已,順便看個電影,再順便去吃個飯。
順便而已,順便順便。
而另一邊,陸執也有些緊張。
他只和曹信江陣那些糙漢子一起來這邊喝過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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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阮甜甜這種看上去嬌嫩嫩的女生,喜不喜歡這種路邊攤子,他心裏還沒有譜。
然而這種擔心并沒有持續太久。
阮甜甜一路叽叽喳喳,像只歡樂的小麻雀,輕車熟路把他帶到一家黃山燒餅的鋪子前。
“我可喜歡吃這家的燒餅了,胡喬也喜歡吃!”
陸執看着眉目帶笑的阮甜甜,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以前看自己喜歡的姑娘,像天上的星星。現在熟悉起來了,發覺也挺接地氣的。
“咯吱”一聲,酥脆的燒餅被咬上一口,芝麻和餅酥簌簌的往下落。
陸執的手平接在下巴處,轉頭看見阮甜甜鼓着腮幫子,正笑嘻嘻地看着他。==
“好吃嗎?”阮甜甜眼睛睜的老大,眸子裏滿是期待。
陸執咽下口中的燒餅:“好吃。”
燒餅裏面參着梅幹菜,有種甜味。
身邊小姑娘彎着眸子的笑,也是甜的。
兩人從街頭吃到街尾,阮甜甜捧着一杯奶茶,打了個飽嗝。
六點出頭,街上店鋪招牌的霓虹燈逐漸亮了起來。
阮甜甜和陸執并肩走在路邊,阮甜甜挨着陸執的手臂,低頭數着地上的磚塊。
一格,又一格。
她的腿短,三步邁兩格。
咬着吸管,目光瞥向身邊的少年。
陸執似乎放緩了腳步,她都邁出去三步了,他才兩步。
手臂自然垂在褲縫一側,他的手似乎都要比自己的大上許多。
阮甜甜突然想起陸執在很久之前說過,如果拉拉手的話,他估計會死。
阮甜甜擡頭,對上陸執淩厲的下颚線。
她在電影院,食指趁黑點上他的下巴,那時胡渣紮手,離遠了倒是看不出來。
“你回家嗎?”陸執突然扭頭,正迎上小姑娘的目光。
阮甜甜慌亂低頭,盯着自己手上捧着的奶茶,應付着嗯嗯了兩聲。
七點多的天已經暗了下來,阮甜甜和陸執走到車站,停下腳步。
兩人要去的地方不同,要坐的車次不同。
陸執放掉自己要坐的兩班車,才等來了阮甜甜要坐的那班。
周末的傍晚等車的人多,阮甜甜好不容易擠上了車子,還沒來得及和陸執說聲再見,公交車就晃晃悠悠地開走了。
墊起腳尖,伸長脖子,終究是沒看到車站裏目送她遠去的陸執的身影。
四個車站的路程,阮甜甜剛下公交,就迫不及待的播下了十年後陸執的電話。
“今天你和我一起看電影了!還一起去了小吃街!還吃了好多好吃的!你還送我上了車!”
小姑娘喋喋不休地說着今天的趣事,電話那邊的陸執邊聽邊笑。
“你等得到公交車先來了,來了兩班你都沒有上,你說人太多,其實就是想讓我先走是不是?”
陸執輕笑:“是。”
阮甜甜蹦跳了幾步,有些不好意思的回頭看了看周圍。
“陸執,我現在覺得你有那麽一點點喜歡我了!”
陸執打趣道:“可不止一點點。”
阮甜甜雙腳并攏往前一蹦:“可是你為什麽不說呢?”
陸執拖長聲音“嗯”了一聲:“可能是害羞吧。”
阮甜甜摸着自己的臉:“我臉皮好厚哦。”
“這不好說。”陸執道。
阮甜甜可以直截了當打直球,死皮賴臉黏着他;也可以閉口不言,近十年不曾與他說過話。
小姑娘在情況未知時懂得矜持自持,卻在知曉心意後按耐不住。
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無一不透露着歡心的喜悅。
好喜歡你啊。
阮甜甜的話外之音。
我真的真的好喜歡你啊。
入了冬後,時間仿佛被凍住一般變得緩慢。
阮甜甜的衣服越加越厚,毛茸茸的圍巾和手套也逐漸在上架校外的文具店。
淅淅瀝瀝的小雨飄了将近一個星期,終于在十一月底迎來了今年冬天的第一場雪。
雪下得不大,落在地上就化成了水,阮甜甜帶着手套,在矮灌木的葉片上小心翼翼攏着雪花。
一節大課間二十多分鐘,她捏了個核桃大的小球,美滋滋地護回教室,獻寶一般放在了陸執的桌角。
陸執正趴着睡覺,阮甜甜不忍心吵他,卻又怕自己團的雪球融化。
曹信不知道去哪兒了,快上課了還沒回來。
阮甜甜看了看四周,半晌同學吵吵鬧鬧,沒人往後看。
她摘了手套,冰冰涼的食指泛着粉色,輕輕點在了陸執的頸後。
陸執“嘶”了一聲,捂着後頸直起了身。
阮甜甜雙手合十,深鞠一躬:“吵你睡覺啦!”
陸執揉了揉自己脖子,看着眼前少女凍的通紅的鼻尖,忍不住道:“你手好涼。”
阮甜甜臉上微紅,雙唇輕抿,指了指桌角得到雪球:“外面下雪啦!”
教室開了空調,薄薄的雪球都沒壓實,在室溫下已經融了一圈。
陸執把雪球拿起,水珠順着桌面滴了一路:“你團的?”
他覺得好笑又可愛。
阮甜甜笑着點點頭:“想給你看。”
陸執把雪球握在手心,雪球很快融化成一汪雪水。
“就是下的太小了,堆不成雪人,也打不了雪仗。”阮甜甜抱怨道。
陸執微微擡高手臂,被手心暖了的雪水順着手臂流進衣袖裏。
“等雪下大一點。”陸執把手掌攤開,浸了水的掌心微微發紅,“我陪你堆雪人。”
作者有話要說: 陸執:冬天堆一個甜甜雪人,春天就會有一堆甜甜…算了,有一個人就夠了。
阮甜甜:冬天堆一個陸執雪人,春天就會有一堆陸執…哇想想就好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