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4)
,他眼中依舊蕩着柔和的笑意,仿佛她方才看見的一切都是錯覺。
“這麽晚了,大小姐早些休息!”唇角微揚,扯起一抹從容的笑意,向那仍舊貼在牆上的西門雪點了點頭,爾後轉身。看見了抱臂站在臺階上的西門妝。
她身上穿着淺藍色的睡衣,長發披散着,将那張嬌俏的小臉襯得格外奪目。柔和的燈光照進她眸中,一點點被她眸中的暗沉吞噬。
西門雪也看見了她,面色不禁大變,輕咳了兩聲,掩飾似的道:“剛才沒開燈,不小心撞到了沈管家!我先去睡覺了!”她說着,便轉開步子,向着自己房間步去。
客廳裏只剩下樓道裏站着的西門妝,還有客廳裏站着的沈爾,兩人對視許久,西門妝蹙了蹙眉,卻是什麽也沒問。
他們說的那些話,她都聽到了。看沈爾方才的架勢,若她不來阻止,沈爾是打算殺了她?
“小姐生氣了?”沈爾揚着唇角,長腿邁開,向西門妝走去。
見他過來,西門妝便轉身,随手關了客廳裏的燈,往樓上去。還不忘道,“沈管家早些休息吧!”
腳步聲漸漸遠去,沈爾再次陷入了黑暗之中。緩緩擡手,食指與拇指輕合,他唇角的笑意又深了幾分。真是可惜!就差一點,就能“咔嚓”——
那聲音一定很清脆,很好聽……
——
回到房中,西門妝沒有開燈,只是步到了落地窗前,目光遠眺,望着遠處那片別墅群。夜風從窗口吹進,撩起她披肩的長發。那雙黑翟石一般的眸子逐漸變得深沉,丁香小舌舔了舔唇瓣,她似乎有些渴了…
每當吸血的欲望上湧,她都會格外躊躇。因為這代表,她又向黑暗的深淵邁出了一步。
睡覺,睡着了,一切欲望都會平靜的。
西門妝自我安慰着,眼簾輕合,壓下了眸中暗湧的血色,轉身步到了床邊,側身睡下。
夜風卷着窗簾飛舞,似是暗夜中起舞的鬼魅。而落地窗上,映出一道筆直的身影。那人立于陽臺栅欄之上,身上漆黑的鬥篷翻飛,忽的化作一群漆黑的蝙蝠,消失在夜色之中。
------題外話------
沈大人:還有誰想要了解我的?不怕死的盡管來哦(溫潤的笑)
阿奴:柳下惠!
☆、014、做了個噩夢
“轟隆——”一道閃電劃過後,雷聲震天。
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壓過了屋裏嬰孩啼哭的聲音。
一個女人坐在嬰兒床前,半俯身,伸手撥弄着嬰兒的小臉。那頭柔韌秀麗的長發如瀑瀉下,攏在半邊肩膀,露出了修長白皙的脖頸。
那個女人身上穿着素白色的蠶絲睡裙,那精致的容顏微微壓下,修長柔和的指尖輕輕撫着孩子的眉梢,殷紅的薄唇一張一合,似是在唱着童謠。
半晌,那嬰兒床上的孩子哭聲止了。精致的小臉逐漸平靜,一雙黝黑的圓溜溜的眼睛盯着俯望她的女人,半晌才咧嘴笑了。
“乖乖,小妝最乖了!”女人哄着,一手輕輕拍打着嬰兒的身體,唇角揚起溫柔的笑意。
——
光景一轉,轉到了庭院之中,卻依舊是黑夜。
雨聲磅礴,雷聲震天,一個三歲大的孩子,從別墅的大門跑了出來,一邊抹着淚,一邊喊着“媽媽”。身上穿着一條素白色的小連衣裙,光着兩只腳丫站在門口。別墅裏一片死寂,就好像只剩下她一個人似的。
直到她那雙黝黑如黑翟石般的眸,發現了那倒在後院裏的女人。雨水淅淅瀝瀝的落在女人的身上,濺起地上的泥土,弄髒了女人素白的長裙。而那女人卻是毫無知覺一般,一動不動的趴在花叢之中,原本烏黑亮麗的長發十分淩亂,一支純銀的十字架插在她的背上,豔紅的血被雨水沖淡,而那一片的郁金香,卻開得格外妖嬈。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跑去爸爸房裏的,也不知道為什麽領着爸爸出來時,那花叢裏的女人卻不見了。更不知道從那以後,那個女人去了哪裏。她只知道,那個女人是她媽媽。而從那個四月的雨夜開始,她便失去了她的母親。
——
西門妝蜷縮着身體躺在床上,身上的睡衣已經被香汗濕透,秀麗的長發緊貼着面頰,一層層細汗還在不斷的滲出,她的雙眼緊閉,緊咬着唇瓣,身體卻是在發抖。
那痛苦的模樣落在沈爾眼裏,他心裏一陣難受。
“小妝…”微微彎腰,修長的手指搭上床上那少女的肩膀,爾後順勢在床邊坐下。
方才見西門妝上來了,他回了房間躊躇許久,還是打算再來看看她。只是不想,西門妝已經睡下了,只不過睡得不太踏實,似乎是做了噩夢。
“沒事的,別怕!”少年的手心覆在她的額頭,整個人已經貼到了西門妝身旁,另一手環過她的頭頂,手肘撐着身體側卧着。
而西門妝似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兩手揪緊了他的襯衫,不住的往他懷中靠去。
她在流汗,渾身上下都在發燙,就像是感冒發燒一樣。可是沈爾知道,吸血鬼是不會感冒的,她只是太害怕,太驚慌,太緊張了。
那麽,到底是怎麽樣的夢,才會讓平日裏鎮定自若的她如此不安呢?
“媽媽…”輕聲的呢喃從他懷中傳出,溫熱的呼吸撲灑在他的胸膛,撩得沈爾心神晃蕩。
他的指尖輕輕落在她的耳下,小心的将她的耳發攏了攏,輕輕地為她擦去額上的細汗。微微張嘴,溫潤深沉的的嗓音道:“快醒來吧!醒來看看你如何對我投懷送抱的,就算賞我一巴掌也好。”他說着,卻不敢驚擾她。
看着如此膽怯,難過的西門妝,他的心裏便生出了幾分異樣的情愫。那種感覺比自己難過的時候還要難受,卻又無可奈何。
許久,久到西門妝揪着他衣襟的手失了力道,不禁滑落。久到西門妝身體的溫度逐漸降下,久到她的細汗揮發,面容再次安靜下來。沈爾才艱難的挪了挪身子,尋了個更舒服的姿勢。
一直側着身體蜷縮着,着實讓他後背發酸,而撐着身體的手肘也有些酸痛。西門妝似乎從噩夢中掙脫了,此刻偎在他懷中睡得格外深沉。沈爾這才松了手肘的力道,躺下身軀,依舊将她攬在懷中。
溫暖的手掌握着她的肩膀,輕輕的拍打着。那感覺與西門妝夢裏,那個女人拍打她的身體哄她睡覺時一樣,讓人覺得格外熟悉而安心。
她沉沉睡去,夢裏已是雨過天晴。白雲浮在藍天上,而眼前是一望無際的草原。草原上有個男人,那個男人正向着她的方向緩緩走來。那男人微笑着,溫潤的眸光包裹着她,性感的薄唇微勾,喚着她的名字。
那男人豐神俊朗,身姿挺拔,步伐穩重,性子溫和,做事嚴謹,将她教育成人,卻不是她的父親。
步京承,這是他的名字。
——
清晨的陽光照進屋裏,西門妝的眼睫顫了顫,咻地睜眼。
黝黑的眸中倒影出一片潔白,還有一顆紐扣。心跳的聲音有序的傳來,而頭頂,灑下溫熱的呼吸。
她的目光一滞,爾後閃爍着向上看去。瞥見那人削尖光潔的下颌,西門妝便愣住了。
這陌生卻溫暖的懷抱是怎麽回事?這睡在她床上,睡在她身邊的少年又是怎麽回事?
抵着沈爾胸膛的手猛的一推,西門妝坐起身的同時,一聲重物落地的悶響從床下傳來,爾後那少年痛醒過來。
“你怎麽在我床上?”陰冷的女音問道,西門妝盤腿而坐,目光灼灼的看着那地上翻身平躺的沈爾。
索性她身上的衣服沒有被動過的跡象,而沈爾也是和衣而睡的,否則她今早非得宰了他不可。
而沈爾似乎還沒意識到某人的怒氣,只在地板上忸怩了兩下,翻身平躺,舒服的嘆了口氣。
幽幽地道:“你可算是醒了!我的手臂差點廢了。”那人尚未睜眼,卻是擡起左手捶了捶右手。昨晚半夜,西門妝八爪魚似的攀着他,腦袋枕在他手臂上再沒有挪開。
于是,沈爾便乖乖獻出手臂,讓她枕了一晚上。
他的話讓西門妝又是一愣,半晌那少女才道,“你還沒回答我,你怎麽在我床上?”她昨晚上樓便睡了才是,那麽沈爾什麽時候上了她的床?
那少年總算睜開了雙眼,唇角勾笑,緩緩坐起身,學她盤起雙腿,才道,“昨晚你召喚我了!”他說着,笑意略深,俊秀的眉微挑,左眼向上斜了三十五度,抛了一個媚眼。
------題外話------
阿奴:妝三歲喪母,四歲遇上步京承,五歲救沈爾,吼吼,多麽傳奇的一生,鼓掌!
妝:你這是、為我喪母鼓掌呢?還是喪母鼓掌呢?還是喪母鼓掌呢?
阿奴:……偶神馬都沒說
☆、015、人間蒸發吧
“叩叩——”房門被敲響,西門妝與沈爾齊目看去。爾後那少年從地板上站起身來,随手彈了彈衣服上的灰塵,便向房門走去。
西門妝盯着他,面色格外陰沉,“沈管家,請你跳樓好嗎?”她的分貝壓低,唇角生硬的上揚,皮笑肉不笑。
那少年頓足,回身溫潤一笑,垂下眼簾,“小姐真有趣!跳樓可是會死的!”
他的話落,一陣勁風撲來,西門妝已經抓住了他的手腕,一閃身竄到陽臺邊緣,手下微微用力,便将那少年整個人從二樓的陽臺上甩了下去。一系列動作幹淨而利落,回到屋裏時,那方才被她帶起的窗簾還尚未落定。清風揚着,如鬼魅。
而樓下也沒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西門妝踱步到門前,擡手扭開了房門,目光輕擡,對上門外半揚着手的西門邪。
“二姐,我剛才好像聽見你屋裏有動靜!”西門邪說着,目光越過西門妝的肩頭向屋裏張望。只見陽光從那半開的落地窗照進,清風吹着暗色的窗簾,似是鬼魅。
西門妝揚唇,笑得十分從容,“噢,我剛才打死了一只老鼠!”她說着,挑了挑眉頭,轉身回到房裏,準備換衣服。
門外的少年愣了愣,半晌才訝異的道:“咱們家…有老鼠?”
“有的!屍體被我扔出去了。”她的話音落定,已經拉開衣櫃,将幹淨的校服取出。
西門邪也不再多問,只道,“那你趕緊洗漱好,下來吃早飯!”說完,便轉身往樓下去了。
餘下西門妝一人,愣在衣櫃前,爾後輕嘆一氣,輕咬唇瓣。昨晚那個夢,她時常會做。大雨磅礴的四月,深夜之時,花園之中,銀色的十字架,還有那個被十字架穿心的女人。
這一切都源于她童年的回憶,而那個女人,在失蹤後的第三天,便由西門禦對外宣布了死訊。
——
吃過早點以後,西門妝坐上了西門家的私家車,而奇跡的是西門雪也在車上。
“就等你一個人了!下次能不能快點!”見西門妝來遲,西門雪不由蹙眉抱怨。
“時間還早,多等一會兒也不會耽擱什麽!”一旁的西門邪接話,說着,還不忘伸手,接過了西門妝的背包。
只是,西門妝的目光卻是一直盯着駕駛座上的沈爾,半晌才反應過來。他已經是他們家的兼職管家了,那麽接送他們上下學的人,也自然變成他了。
少年含笑,目光透過後視鏡,看了一眼繃着臉的西門妝,什麽也沒說。
林肯車在明德一中校門前停下,西門妝下了車,便頭也不回的往教室的方向走去。怎知,才剛剛步到校門口,便被一堆人圍住了。
“你就是西門妝同學吧!這是給你玫瑰花!”
“這也是給你的。”
“還有我的…”
一連串的玫瑰花遞到她手裏,亦或是塞到她手裏,西門妝的腳步生生頓住了,半晌才微張着嘴,卻是沒能說出一個字來。
一群人,身上都穿着明德一中的校服,不過都是些陌生的面孔,西門妝不認識。
這般盛景,不禁吸引了過往師生的注意力,包括不遠處剛剛下車的沈爾。
西門雪就站在他身旁,目光向着西門妝的方向,鄙夷的撇撇嘴,“又是哪個不長眼睛的,竟然送玫瑰給她!”她的語氣微微不爽,甚至透着一絲妒意。
沈爾眯眼,手裏玩弄着車鑰匙,直到西門妝被那些同學擁着進了校門。
他才低頭,看向西門雪,問道,“他們這是幹什麽?”
“鬼知道!表白什麽的!反正每周都會發生的事!我也經常遇到的,次數比她多了去了!沒什麽大不了的。”她說着,不停地眨眼,爾後昂首挺胸的從沈爾身旁走過,向着校門去了。
只剩下那少年一人,尚且站在原地,思慮着她方才的話。
表白?跟西門妝表白?呵!
長腿邁動,一手踹在褲兜裏,另一手挑着書包往肩上一甩,便信步往方才西門妝離去的方向走去。
他倒要看看,是什麽人,跟她表白。
廣闊的足球場上,綠幽幽的青草被清風吹拂着。而西門妝此刻正抱着一大捧零散的玫瑰花站在足球場的入口,身後是方才那些送她玫瑰的同學,一個個雙眼放光的看着她,将她的退路堵得水洩不通。
索性,她将目光轉向足球場內。
只見一條豔紅的地毯從足球場門口一路撲過去,似是一片紅花開出的小徑,一直延伸到足球場的另一頭。西門妝蹙眉,抱着那些玫瑰,一面順着紅地毯往裏走,一面打量着足球場四周。中心是用紅地毯鋪成的心形,邊緣擺放着一簇簇白玫瑰,而中心站着一個人。那人背對着西門妝,只留了一道修長挺拔的背影。
無端的,西門妝蹙起了眉頭,步子輕緩,卻終是走到了足球場中心。
遠處教學樓裏的擠滿了圍觀的學生,其間包括孟曉久與蘇寒,甚至還有童嘉、西門邪。
在離那人幾步遠的地方,西門妝站定了腳,懷裏的玫瑰已經在她來的路上掉了不少,她卻絲毫沒發現一般,只是冷淡的看着前方的身影,不語。
那人卻是沉不住氣,回過身來。一張英俊非凡的臉映入西門妝的眼底,那少年身上穿着明德一中的校服,刺猬發型,似是打了發蠟,倒豎着。看得西門妝一愣!
莫名的,她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凹凸曼兄”。
“妝~”親昵的稱呼,從那人齒縫間迸出。
西門妝的眉頭不禁一挑,嘴角略抽,眯眼,“我們認識嗎?”她的語氣冷漠,未等那人再多說一個字,便邁着步子走過去。
黑色的校靴踩在那心形的地毯上,她在那少年面前站定,一手輕輕攏起懷裏的玫瑰花,緩緩揚起,不輕不重的砸在了那人的懷裏,“從今以後,”薄唇輕啓,她頓了頓,冷目掃過那張俊臉,繼而陰冷的字眼一個個迸出,“你就人間蒸發吧!”
西門雪說得對,這種表白對西門妝來說,一周一次都算少的。而她處理這種事情,幹淨利落,從不為自己留下後患。
果然,那俊氣的臉龐上,笑意頓住了。
西門妝轉身,步子輕緩的離開,走出三步之遠,又回頭。
漂亮的眸子閃過一抹兇光,眼簾壓低,薄唇又啓,補充道:“以後別再拿玫瑰花來惡心我!”話落,便頭也不回的離去。而外面看戲的那些人,也急忙讓開了道路,顯然是被她方才那氣勢驚住了。
人群之中,沈爾的唇角勾起,目送西門妝的身影消失不見,才将目光移回那足球場裏尚在發呆的某男身上。
“那表白的是三年級的級草徐寅吧!西門妝也太絕情了!”
“一年級的時候就是這樣了!誰讓人家不僅長得好看,而且家世顯赫吶!”
“算了算了,戲也看完了,跟以往結果一樣!”
“聽說徐寅喜歡西門妝好久了,沒想到他這麽優秀都被拒絕了!”
……
路人的談論,全都一絲不漏的落入了沈爾的耳中。他淺淺一笑,目光幽幽的看着那緩緩向場外步來的少年。
徐寅是嗎?表白是嗎?送玫瑰花是嗎?
很好!人間蒸發!
------題外話------
妝:給我人間蒸發吧!
沈大人:好的,我這就讓他人間蒸發!
阿奴:這二個不能惹,乃們懂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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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文的命運也交在你們手中了,感謝!
☆、016、駭人的目光
放學的鐘聲敲響,西門妝正收拾着東西,便見孟曉久回頭一本正經的看着她。
收拾書本的手頓住,她狐疑的問道,“你有事?”
“你們二個,今天陪我去游樂園怎麽樣?”孟曉久說着,唇角的弧度逐漸變深,目光看了看西門妝,又越過她的肩膀,看向她身後的蘇寒。
“去游樂園做什麽?”
“我們三,好久沒一起去了,反正明天也是周六,咱們就一起去玩玩!”經她這麽一提醒,西門妝這才察覺到今天是周五。
眼簾垂下,她下意識的看向一旁收拾着書本的沈爾,只見那少年微低着腦袋。夕陽從窗戶照進,投在他的身上,側臉沉浸在柔和的夕陽中,十分溫柔。他的目光專注的盯着課桌,似是沒聽到西門妝他們的談話一般。
西門妝的注目被孟曉久看見,那小妮子的目光不禁在他二人身上來回游蕩,忽而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兩手一拍桌子,便站起身來,“沈爾同學,要跟我們去游樂園嗎?”
她的聲音十分爽朗,幾乎吸引了教室裏所有同學的目光。
而西門妝則是蹙眉,擡眸不解的看了那少女一眼,不明白她想幹什麽。
沈爾亦是擡目,和煦的一笑,爾後領着背包站起身,“不好意思,我今天有點事要處理!你們去就好!”果斷的拒絕,面上的笑容卻是如春風般暖軟。讓在場的少女春心動蕩,一臉憧憬。
不可否認,他那張臉十分俊美,與時下許多少年不一樣。
就好比早上在足球場跟西門妝告白的徐寅,他的确容貌不凡,卻也僅僅只是不凡而已。簡而言之,只不過是比常人好看些許。而且一半的亮點還是源于他的穿着打扮,以及發型。時下不少女生喜歡潮男,總覺得那些“凹凸曼”發型,亦或者“刺猬頭”很有個性。
而沈爾給人的感覺卻是完全不一樣的。一頭烏黑短碎發,幹淨利落好不拖沓,也不浮誇。一張出衆的俊臉,更是玉質天成。尤其是那雙深邃溫潤的眼,柔光迸現,總讓人覺得是個十分溫柔十分好說話的人呢!他的言行舉止十分儒雅,毫不輕浮,給人一種踏實可靠的感覺。唇角時常挂着恰到好處的笑,待人也十分随和。像一個儒雅的書生,彬彬有禮,且氣質不凡。
不過蘇寒卻總覺得,沈爾這個人,并非所見的那般溫柔。他的眸光太過深邃,深不見底,叫人琢磨不透。言行舉止十分嚴謹,一看便是城府頗深。這樣的人,其實是可怕的。
“什麽事這麽着急?難得周五,一起放松一下嘛!”孟曉久還不依不撓,目光下意識的看了看西門妝。卻見她已經收拾好東西,起身向教室外去了。
“小久,不要強人所難!”蘇寒也站起身,拉着孟曉久便從沈爾身旁越過。她還是覺得,應該離沈爾這個人遠些,摸不透的人最危險。
三道身影陸續離開,沈爾唇角的笑未絕,許久才将手裏的背包搭在肩上步出了教室門。
他今天的确有事情要辦,早上那個男生,是叫徐寅是吧!高三級級草,11班,17歲,富二代,喜歡街舞。在學校也算是聲名遠播,聽說學習也很靠前,倒也算優秀。
他下樓,微垂着眼簾,思緒飛轉。出了校門,便看見西門雪等在林肯轎車前,還有西門邪。
沈爾步過去,将兜裏的車鑰匙交到了西門雪手裏,謙和的一笑,道:“今天就有勞大小姐開車回去了!我還有些事情要處理!”說完,便退步轉身,折身往學校裏去了。
其間沒給西門雪片刻問話的時間,他們姐弟二人只是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那遠去的背影,只見他低頭擺弄着手機,拐過轉角消失了。
傍晚的風吹過,足球場兩旁的榕樹枝桠搖曳。早上那場鬧劇已經結束了,倒是苦了學校的清潔工,還得清理紅地毯,以及零落的玫瑰花瓣。
夕陽的柔光拉長沈爾的身影,長腿緩緩邁動,面帶微笑的向着操場邊緣的那道身影走去。
那人背對着他,金色的光芒覆在他身上,看起來十分落寞。而此刻,他正站在足球場外的水溝邊上,閑閑的踢着一旁的雜草。
沈爾步近,在他身後三步遠的地方站定,微微揚首,笑道:“你就是徐寅同學?”他明知故問,語氣平和。
而那方背對他的少年微微一驚,半晌才回過頭來,目光落在沈爾身上,上下游移了一番,蹙眉,“是你給我發的短信?”
沈爾淺笑,禮貌的點頭。
“你誰啊?找我什麽事?”徐寅一臉不耐,顯然今天他的心情不是一般的差。
“我叫沈爾,是西門家的兼職管家!”簡短的自我介紹,而徐寅也似乎明白了什麽。
未等他發問,沈爾便接着道,“我今天找你,是想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他說着,含笑步近。
徐寅卻是一愣,半張着嘴,愣愣的看着他。莫名的,他想要後退,可是身後就是水溝,他不能。明明那少年臉上的笑那麽溫和,卻為何讓他生出一股惡寒來?
“你、你想幹什麽?”徐寅的聲音已經不自覺的顫抖了,目光也閃爍不定,想要避開沈爾那深邃的目光。
兩人相隔咫尺距離,那少年停住了,右手輕輕擡起,搭在徐寅的肩上,唇瓣的笑意不絕,聲線柔和的道:“我想你離開這裏,從此以後在我家小姐眼前消失!僅此而已!”
徐寅愣了愣,半晌才回神,擰眉,“你憑什麽?一個管家而已,有什麽資格這麽要求我!”
“唔,徐寅同學,我不是要求你!而是威脅你!”他笑,一字一句說得十分緩慢。
“你…”
“要麽,你自己退學消失!”他打斷他的話,唇角的笑意漸轉邪魅,頓了頓,俊容又湊近幾分,幾乎貼上徐寅的耳朵,“要麽,就照我家小姐的意思!讓你人間蒸發!”溫和的聲音忽然變得低沉,那低啞的聲線,似是寒潭深處傳出,吓得徐寅渾身哆嗦。
沈爾話落,步子向後撤開,笑又變得溫和,“天色都這麽暗了!我也該回去了!”他說着,擡頭望了望天空。爾後轉身,長腿邁動,向來路走去。
而徐寅,呆了片刻,總算回神。看向那轉身離去的背影,惱道:“你算個什麽東西!敢威脅我!你知道我…”
他的話尚未說完,那少年已經回過頭來,一張英氣逼人的臉緊繃,臉上的笑意泯滅,眸光似是利刃一般向他射去。
當即,徐寅的嘴閉上了。被那冷厲而陰沉的目光逼得後退了兩步,腳下一踩空。
“啊啊!”兩聲起伏不定的喊叫伴随着重物落水的聲音消逝。
沈爾的面色如常,唇角再次上揚,卻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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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7、游樂場命案
天色逐漸沉下,西門妝三人在九州城最大的游樂場中穿行。
與其說她們三個是來玩的,不如說是來跟蹤郄平的。原因很簡單,孟曉久不知從哪兒得到的消息,郄平家親戚給他介紹了一個相親對象,今天下午兩人在這兒約會。
蘇寒秉着朋友為重的原則,惦念着作業還是跟來了。而西門妝則是閑來無事,孟曉久喜歡折騰,那就陪着她一起折騰。
“你們兩個快點,他們要進鬼屋了!”孟曉久的聲音從前方傳來。
蘇寒則是看了西門妝一眼,輕嘆一氣,“這樣跟下去不是辦法!郄老師相親其實也算好事!”對于孟曉久愛慕郄平這件事,蘇寒向來是持反對意見的。她的思想相較于暮成雪,封建保守許多。只不過礙于孟曉久,一直沒說。她是怕一旦說了,會傷了那丫頭的心。
“說不定是好是壞,咱們還是先跟上去看看吧!”西門妝擡手,揉了揉眉心。她對此不反對,不過蘇寒的意思她明白,她的想法是對的。畢竟,現在的孟曉久,不過是個十六歲的少女,也許她對郄平僅僅只是仰慕,卻被她錯以為是愛。
西門妝說着,已經提步跟上去了。天已經快黑了,現在進去鬼屋,是最有氣氛的。鬼屋前排了長長的隊,郄平他們在前面老遠,而孟曉久三人則是排在最末端。
西門妝攬了攬背包帶,擡目看了一眼鬼屋,不由得側目看向一旁的孟曉久,“你不是最讨厭鬼屋嗎?”
孟曉久的膽子向來就小,平常來游樂園從來不進鬼屋。
“要不我們在外面等着吧!等他們出來也行!”蘇寒在一旁提議。
孟曉久卻是搖頭,“不行不行,在鬼屋裏男女之間最容易培養感情了!要是一會兒那女的裝害怕撲進郄老師懷裏怎麽辦!”那不就是幹柴烈火,一點就着嗎!
“那好吧!”蘇寒無奈,她從來說不動孟曉久。
排隊排到星星浮現,她們三個才算正式步入了鬼屋的大門。
一入門,便融進了黑暗之中。與外面的黑,不一樣,簡直伸手不見五指。
“妝…你在哪兒啊!”孟曉久向前邁了幾步,便忍不住擡手摸索西門妝的身影。
西門妝停下腳,回頭看着那門口龜速走來的兩人,又掃了一眼周遭,這裏除了黑一點,倒是一個“鬼”都沒有。
“我在這兒,你們過來吧!沒事的!”她說着,便回身,向裏面看去。越往裏,似乎還能見到微弱的光芒,即便周遭漆黑一片,她也能将一切看得清清楚楚。所以鬼屋于她而言,實在沒什麽可怕的!真正的鬼都見過,這些假貨有什麽好怕的!
見蘇寒她們逐漸靠過來,她的步子便又向後退去。忽的腳步一頓,後背撞上一堵肉牆,未等她回身去看,便聽身後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小姑娘,小心點!你的右腳踩到我的左腳了!”男人的語氣戲谑,聲音低啞。扶着西門妝的手微微用力,便将她從身前輕輕推開些許。
西門妝垂眸,禮貌的道歉,爾後側身讓道。
那男人揚唇笑了笑,從她身前經過,向着外面去了。就在他經過的一瞬,捎來的風中似乎浮着一絲異味,叫西門妝蹙起了眉頭。
那個男人…怎麽知道方才踩到他的是她的右腳?常理來看,他們兩個是面向同一個方向的,那麽即便她踩到他,那人也該下意識的認為踩到他的是她的右腳才是。
除非,那個男人跟她一樣,即使在黑暗中也能看清一切。
“啊——”一聲刺耳的尖叫聲打斷了西門妝的神思。
蘇寒與孟曉久已經走到了她的面前,只聽西門妝道:“你們兩個,借着手機的光先出去!”她說這話時,語氣略沉,目光卻是盯着鬼屋往裏的方向。
“怎麽了?不就是一聲尖叫嗎!放心,我還沒那麽膽小!”孟曉久說着,步子便向裏面邁去。
西門妝卻是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聲線又壓低了一些,“這空氣裏有血腥味!”不會錯的,一定是血的味道。方才那男人從她身邊經過時,她便嗅到了。而方才那聲尖叫過後,血腥味變得更加濃烈了。
“血腥味?我怎麽沒聞到!”孟曉久說着,不禁深深吸了兩口氣。
“好了!先出去吧!”西門妝只覺萬分無語,也顧不上進去查看情況了,一手抓着孟曉久,一手握住蘇寒,便拉着她們向外面走去。
果不其然,不過片刻的功夫,那鬼屋裏的游客便全都退出來了,包括郄平和他的相親對象。
半個時辰左右,游樂場外便傳來了警笛聲。人群慌亂,郄平懷裏的女人更是泣不成聲。
孟曉久三人躲在遠處偷看,只見郄平正輕輕拍打着那女人的後背,似是在安慰她。那場景太過溫馨,叫孟曉久咬牙切齒。
好半晌,西門妝才将目光從茫茫人海中收回,現場已經找不到先前那個男人的身影了。而顯然,方才那聲尖叫,就是郄平懷裏的女人發出的。
警察趕到後不久,便看見他們從鬼屋裏擡了一具屍體出來。白布遮掩着,只露出一雙穿着紅色高跟鞋的腳。看樣子,已經由法醫驗過屍了。而現場,也拉起了警戒線,郄平兩人以及另外幾人,都被警察帶走了。看樣子,首先發現屍體的,就是他們幾個人了。
西門妝她們三個在游樂場裏站了很久,直到警車載着郄平他們離開,孟曉久才緩過神來,幽幽回眸,望着西門妝問道:“剛才…發生什麽了?郄老師怎麽被警察帶走了!”
“怎麽?你還想跟到警察局去?”蘇寒蹙眉,擡頭看了看天色,嘆了口氣,“我得先回去了!我媽肯定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