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事實證明,人的潛力是無窮的。
事實也證明,鹹魚只有在強烈的刺激下才能翻身。
林茶經過兩天苦練之後,最後在程譯州面前,還算流暢地跳完了一套操。
“挺好的。”他這次沒笑,不僅沒笑,還沖她點了點頭。
林茶盯着他緊繃的嘴角,眯了眯眼,收了手上羽毛球,放到茶幾上,抱起和她熟悉了一些的橙子:“想笑就笑好了,反正我無所謂。”
程譯州唇角微揚,然後下一秒,放在一邊的羽毛球就飛到了自己身上。
林茶現在,膽子真的很大,一個多星期前,她還不會做出這樣的舉動,而現在,靠在沙發上,歪着腦袋沖他扔羽毛球,俨然像是這房子的主人。
程譯州覺得,是因為他最近太好說話了一些,太……慣着她了一些。
但是這樣,也沒什麽不好的。
他收了羽毛球,看向她:“确實不錯,比之前好了很多。”
“真的?”
“真的。”
“那你覺得我這樣上場能行嗎?”林茶又問,輕而易舉地高興了起來。
“再多練練吧。”他說實話。
“……哦。”林茶轉身走向客廳,對着屏幕上不斷的重複的啦啦操,開始已經不知道跳了多少遍的練習。
“我去書房。”程譯州轉身往書房走,留下看林茶看的目不轉睛的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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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茶在極富動感的音樂聲中,沒聽到聲音。
程譯州的手機開始震動。
來電人是程萬霖。
他過了一會兒接起,一言不發。
最後還是程萬霖先開口:“你在外面?”
“沒有。”他走近書房,關上門,裏外成了兩個世界。
“上次你說還要待在江城,我也随你了,但現在,總該回來了吧?”程萬霖坐在辦公室,接過助理遞來的茶,擰了擰眉心。
“江城挺好的。”程譯州開口,看着近在咫尺的門,隐隐約約有聲音傳過來,他隔着門,好像能看到林茶在外面一蹦一跳的樣子,動作幅度偏大,面目猙獰,一點不像在跳操。
但卻無比生動。
“你是不是在外面?”遠在帝都的程萬霖也隐隐約約聽見樂聲,他嚴肅了起來,很是不滿,“你在商場?”
“不關你的事。”程譯州坐到了椅子上,書桌上擺了一個相框,照片上,溫柔漂亮的女人手裏牽着一個小男孩,兩個人臉上都挂着笑。
照片的右下角刻着一行字。
李瑛&程譯州。
那時候陽光正好,風也溫柔,她還在人世。
但現在不是這樣了。
“你媽媽的事過去多久了?我是你的父親,你在這世界上最親的家人,你不要忘了!”程萬霖在聽到他那句話之後,手上茶杯重重往桌子上一砸,強忍着怒氣說完了這一句。
程譯州不為所動,他還是看着那扇門,緩緩啓唇:“我在這世上最親近的人,不是你。”
“你什麽意思……”
電話挂斷,程譯州放下手機,起身出門。
林茶的啦啦操跳到一半,她額角都是汗,看見程譯州出現在視線裏的那一剎,她停下了動作。
“音樂聲太響了嗎?”她擦了擦汗,記得程譯州家的隔音效果挺好的啊。
“不是。”
“你不想寫作業?”她開口問道。
“有一點。”
“你怎麽了?”林茶意識到有點不對勁,她看着明顯有些低氣壓的程譯州,“你心情不好嗎?”
“嗯。”程譯州對着她好久,終于點頭。
林茶按下遙控器,洗腦又熱鬧的音樂聲停了。
橙子跳到沙發上,慢慢躺了下去閉上雙眼。
“發生什麽了?”他進去才一會兒,出來就這個樣子了,林茶看了看他身後的書房,她之前沒進去過,也不知道裏面是什麽情況。
程譯州坐到沙發上,看着她,一言不發。
“出去走走?”林茶抽出兩張紙巾,擦幹淨額頭上的汗,擡手碰了碰她胳膊,“我們去月亮湖吧!”
“月亮湖?”程譯州擡眼,眼中的沉郁和死寂緩緩散去。
“對啊,去吧,反正又不是很遠,我們騎車去。”林茶幹脆伸手拉起他往外走。
“你不跳了?”程譯州停下腳步,他還有最後一絲顧慮。
“跳什麽啊!”林茶撇撇嘴,嘟囔道,“本來就是因為你報的名,你都看過了笑過了,到時候上場,我不至于跳錯就好了,至于觀賞性,我也管不了那麽多。”
“我?”程譯州聽清了,他跟着出了門,一路往下而去的時候,有些疑惑。
“不然呢。”林茶松開程譯州被她扯着的手,擡眼看他,“你又不是不知道。”
對,她喜歡他,他從很早之前就知道。
但之前,并沒有覺得這件事讓他有多開心。
但現在……
程譯州伸手碰了碰林茶頭頂柔軟的發絲。
“你和橙子很像。”
都讓人,很想抱回家養着。
“什麽意思?”林茶沒聽明白,也伸手碰了碰頭發,“你說我發質像貓毛?”
程譯州緩緩搖頭:“不是。”
“那是什麽?”她很好奇。
“以後你會知道。”
“到底什麽啊?”林茶急得跺腳。
回答她的,是程譯州踩下車踏板,入箭一般沖進落日的背影。
她騎上車子,踩着踏板努力跟上。
被遺落在書房的手機響了又響,無人回應。
月亮河在西郊,湖很美,因為形狀像弦月被命名為月亮湖。
夏夜湖邊和草叢邊容易遭蚊子,所以幾乎沒什麽游客。
他們這次到的時候,湖邊更是一個人都沒有。
“就我們兩個诶!”林茶很高興,沖程譯州笑。
程譯州也緩慢地,揚起了唇角。
餘晖落到湖面上,在一圈又一圈的漣漪中,彙聚成一整片的金光,最後又被蕩開,成了細碎而耀眼的光。
“月亮湖也算是江城的景點了,只不過江城景點多,他們好多人過來玩又愛去東城那塊地方,西郊有點偏,沒什麽人來,但是我很喜歡這兒!”林茶笑道,說完之後又問,“你現在有沒有開心一點?”
“有。”程譯州開口,目光落到湖邊的一對野鶴身上,他緩緩開口,“我可能沒和你說過,我母親是江城人。”
“那你來過月亮湖嗎?”林茶有點震驚,“我都不知道……難怪你來江城。”
“來過。”他坐到湖邊長椅上,眼中是長天落日,也是湖光水色,還加上野鶴和一個她,“在很小的時候。”
“你一共來過幾次?”
“兩次,一次和我母親,一次和你。”
程譯州擡眼看她,眸光深深。
林茶突然,心跳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