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章
“文姐姐，”我親昵的叫她，“你最喜歡皇兄什麽地方？”
文惠嫔白皙的皮膚上飛起一抹雲霞，眼中的光芒藏都藏不住，“怎敢妄談喜歡二字。臣妾對皇上，敬慕之心，無以言表。”
我無語，“別這樣啦，這樣就沒意思了。快說實話。這裏又沒別人。”
文惠嫔緩緩道：“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這是我第一次聽到這句話。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那時候我還不是太懂。情之一字，有時候，是困人太深的。
“公主呢？公主最喜歡皇上什麽地方？”文惠嫔忽然問我。
“我？我才不喜歡他呢。他或許是個好皇帝，但不是一個好皇兄。”我搖頭不止。
“臣妾卻覺得，陛下對公主甚是疼惜。”
“才怪咧，都是假象。”被皇兄蒙蔽的民衆真是數不勝數。
我埋頭抄起經書來，文惠嫔見我不再多說也低頭蘸墨。
“啊，想起來了。”我猛的擡頭，文惠嫔被我吓了一跳。
“寫字的樣子。”我沒頭沒尾的說。
“恩？”
“我是說，我喜歡皇兄提筆寫字的樣子。嗯，是這樣的，因為他長得比較好看，所以寫字的樣子
也格外好看。字也好看。我臨摹皇兄的字好多年了，姑母也說七分像呢。”我正兒八經的說明。
文惠嫔怔了怔，掩唇一笑，“公主果然還只是個孩子啊。”
其實文惠嫔錯了。她出身書香門第，清白之家，遠不知道這宮中內外的深淺，我才不是孩子呢。
我知道這宮裏的許多事情。我也經歷過許多事情。
在我剛入宮沒多久就有人想要害我，我宮中的飲食也一直受到嚴密的關注，以至于後來皇兄幹脆頓頓到我那裏用膳才慢慢的打消了一些人的心思。
皇兄做這些的時候還需要前思後想，做得不露痕跡，還要對我耳提面命，讓我明白各種利害。
沒有一個孩子，可以在宮裏随随便便長大。
“我可都已經及笄了呢。姑母說，句麗那個小王子去歲國宴上偷偷見過我，還想求我嫁過去呢。”我笑着炫耀。
“句麗山高路遠，太後與皇上定然是不允的了。”文惠嫔笑說。
“也不是近不近遠不遠，我說我不喜歡，那個小王子的頭太大了，有這麽大個兒。皇兄便拿我沒辦法。”
文惠嫔笑道：“看吧，皇上還是最心疼公主的。”
我轉了轉眼珠子，“這麽想也倒有道理。”
我放下毛筆雙手合十，“觀音菩薩，我收回剛才的請求，這次就放過皇兄，下次再找他麻煩，阿
彌陀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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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來臨，終于在學期結束之前迎來了一件大事，那便是清華堂與清和堂每一年的試才大賽。大賽分三場，三個項目，一文一武最後一場是團隊比賽。
今年略有改變，每個項目從夫子提名到分小組比賽，最後入決賽各三人，積分賽。
今天是決賽名單放榜的日子。
大家都在榜單前張望。我，子譽，玄琳作遠觀。
子譽：“你們這次怎麽不急了？初試的時候不是都擠到人前面去？”
玄琳：“這次結果妥妥的。”
我：“我是因為懶，反正一會兒就有人要嚷嚷了。”
玄琳舉起大拇指。
“清和堂周子譽對陣清華堂賀藍蓮，有看頭啊！”果然就有人驚爆榜單消息。
“騎射是屈玄琳，俞佑章，還有郭立青，怎麽陸夫子班裏就出了兩個人啊。”我滿意的點點頭，和玄琳擊掌。
夫子提名的時候陸銘瑄提了兩個，這是我事前沒想到的。
別的夫子有意見的時候他輕飄飄的一句，“那就讓你們的弟子打敗他們其中一個就好了。”霸氣！
玄琳搭在子譽肩頭，“子譽，不要給賀藍蓮留面子！”
我為皇兄默哀，真不得民心啊。
“子譽，挺你。”我也叛變。廢話，我可是清和堂的人。
子譽淺笑，“定當全力以赴。”
晚上回宮以後，我對着皇兄換了一副嘴臉，“皇兄，挺你哦，不要輸哦。”
皇兄哼了一聲，“你對周子譽也是這麽如法炮制的吧？”
哇，我皇兄真的好英明神武。
“皇兄你為什麽這麽聰明？”我不無感嘆。
“是你比較笨而已。”皇兄淡淡的損人，手裏毛筆在奏折上劃過圈圈點點。
“皇兄，你最近奏折有點多啊，試才有時間準備麽？”我看着堆滿一桌子的厚厚奏折問。
“來試探軍情？”皇兄警覺的很。
“不要這麽見外嘛。一個是皇兄，一個是好友，我哪邊贏了都不吃虧的。”我眉開眼笑。
“你倒是會說話。朕偏要讓你選一個呢？”皇兄突然停筆，好犀利的看着我。
“那還用問啊，”我早就準備好提防他這一招了，嘿嘿呵呵，“當然是皇兄！”
皇兄掃我一眼，“阿谀奉承。你是想就算朕這一場贏了，你們在騎射上贏回來，最後再團隊獲勝即可，是不是？”
再說一遍，我皇兄真的好英明神武。
“我覺得憑我的智慧已經沒有資格跟你對話了，皇兄，要不我先回去睡覺了。”我打打哈欠。
“過來，你想讓我今晚睡不成覺嗎？這麽多奏折，過來幫我一起批。”
“啊？皇兄，你開什麽玩笑？”
“朕會拿江山社稷開玩笑嗎？我眼睛乏了，你念給我聽，我說與你，你寫便是。你的字與我的字
那麽像，那些老臣們也不會認出來。”
“你是看不起人家老年人？”我默默诽謗。
“不批完不許睡覺。”皇兄無視我，淡淡的說。
“是是是，快快快，哪些沒批的，這裏是不是？”我趕緊從案幾上拿起一個沒批的。
等到長生來添第三遍茶的時候，夜已經深了，我才終于寫完了最後一個字。
我的娘親喂。我覺得當皇帝好辛苦哦。每天都有這麽多作業要做。還要去跟臣子們交流學習心得。天不下雨關你的事，水利失修也關你的事，操不完的心啊。
“皇兄，你累不累啊？”我嘆息。
“你才批一次就累了還問我？”皇兄倒也坦率。
“那你覺得當皇帝好嗎？”
皇兄默然。
“幼章，如果你能實現一個心願，不當惜羽公主，你會當什麽？”皇兄居然跟我談心了。
“我啊，我想想看，我想當個男的。”
皇兄黑線。
“不能當男的呢？”
“那我就當個獵人，房子修在湖邊，後面是山，吃山珍海味。”
“不能當獵人呢？”
“那還算哪門子願望啊，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不願意了。
“皇兄你說說你自己。”
皇兄看着黑暗中的遠處，宮燈迷迷蒙蒙，花影撲打在窗棂上。
我們并肩坐着的身影被拉得老長老長，斜斜的投射在金磚地面上。
“我，想要當一個人的夫君。”等了半天，皇兄淡淡的說。
“啊？這算什麽心願啊。”我沒辦法理解。
皇兄側首，凝眸看着我，俊美容顏上一絲苦澀笑意，“因為我辦不到啊。”
“你想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好了啊。你不喜歡司徒菡萏，那麽文惠嫔呢？”我開始認真的和皇兄讨論起來。
大半夜的不睡覺也是醉了。
皇兄擡手将我臉頰邊的碎發撫到耳後，淡笑道：“夜深了，去睡吧。長生，送惜羽公主回宮。”
“哎呀，皇兄，你還沒回答我呢。”我被長生拉着還不忘問。
皇兄沒有看我，垂着眸，那神情竟是無限的寂寥失落。
我的心頓時堵得慌，說不出緣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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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宜軒附近的山亭裏，我和文惠嫔對坐着，我吃着果子，她看着書，其樂融融。
自從上一回我們比較親近的讨論了一些話題以後，我開始比以前要頻繁的找她說話了。我沒有姊
妹，她在宮裏也沒有朋友，我們兩個都很高興。
“文姐姐，問你一個問題。你以前有沒有什麽心願，悄悄許過的那種？”我好奇的問。
文惠嫔拿着書卷，凝眉思索，微笑道：“小的時候，好像是想當新娘子吧。覺得人家的紅衣服很
漂亮，吹吹打打也極其熱鬧。”
“啊？難道是我不正常？”我驚愕。
一個想要當夫君，一個想當新娘子，湊一對兒不是剛好嘛。
我覺得皇兄一定不知道他跟文惠嫔這麽配。
“公主何出此言？”
作者有話要說： 看，灰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