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希望能聽到你離婚的好消息
在跑步機上的馬力做賊似的放慢速度,步子緩下來,朝泳池邊的林小北噓了兩下,“小北,你小子行啊!怎麽勾搭到季淩的?”
林小北腳搭在旁邊的單杠上,扶着腳踝俯身傾過去,腦袋貼着小腿努力壓開腿上的筋骨。聽到問話,猶豫了會才回答,“一直認識的,我進跳水隊,就是他送我來的。”
林小北不想讓別人知道他跟季淩的關系,更不想瞞着跳水隊的人。
他十四歲進跳水隊,到現在為止四年,跟馬力、陳立還有跳水隊其他幾個人關系處的都不錯。
他們年紀比林小北大幾歲,一直把這個害羞內向的孩子當大家的弟弟,彼此相處的親如一家。
“哦,我說你每周鬼鬼祟祟搞得跟跨國特工傳遞諜報似得,原來是跟季淩打電話啊。”馬力擰着眉,遠遠掃了眼吃橘子喝可樂還要教練給他扇風,坐在太師椅上無比招搖惬意的季淩,“他在電視裏不是挺板正嗎?咋現在看起來跟殺豬的剃了骨頭一樣。小北,在家他是不是總奴役你啊?”
“Marry麗,閉嘴訓練!”陳立從橫杠上跳下來,把馬力的跑步機速率調到最高。
“哎呦卧槽!”跑步帶瞬間轉的飛起,馬力沒有防備,鼻梁差點磕到扶手上,連忙邁開腿加快速度罵罵咧咧地吼,“陳麗麗你丫炸了,嫉妒我比你帥想讓我毀容!還有我說了多少次,別叫我Marry!”
馬力和陳立是跳水隊的正副隊長,因為名字裏帶了個同音字,入水濺起水花都大,被其他隊員親切的稱為‘跳水隊的兩朵大麗花’。
大麗花們對這個稱呼非常不滿,還經常內部互怼,試圖把對方變成更大更紅的那朵。
陳立無視小麗花兄弟的抗議,站到林小北幫他按下腿,“今天本來沒安排你訓練,還好現在器械和訓練場都有空,你想練什麽?”
“跳臺空了嗎?”林小北筋骨柔軟,甚至能順着陳立給的力氣,按關節逆向稍微彎曲。聽隊長的意思是讓他自由訓練,林小北眼裏冒出雀躍的光芒,興奮地說,“我想練新動作誘導!”
“跳臺是空着,但是昨天放晴咱們轉到室外,底下水池都空了。還是那句老話,你要不怕摔成屎,盡管去跳。”陳立掀開他的浴巾下擺,往裏面掃了眼嘿嘿嘿偷看林小北泳褲,猥瑣地跟掀小姑娘裙子似得。
“啊!”林小北給他的動作吓了一跳,放下腿跳到旁邊。浴巾上的耳朵聳拉下來,退而求其次說,“那我練器械吧。”
“教練說賽前要少練器械,免得受傷。”陳立指着游泳池,“練水下吧,安全點。”
“哦…”小北選手拖長調子應了聲,眨了眨貓兒眼無聲詢問:那你剛才還讓我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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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掀小北衣服的人好像是叫陳立?
回頭就找機會扒了他的泳褲,扔去滿大街裸奔。
記仇的季淩磨磨牙,咬着吸管問,“誘導是什麽?”
教練蹲在旁邊給自己搖着扇子,翻了這位大爺一個白眼,“誘導是我們訓練的術語,意思是把完整動作分解練習,通常高難度動作一次學不會,隊裏就會把動作分開。比如他昨天跳的向外翻騰三周半,就先練了兩周半,然後加上去一周。有的人誘導跟小北一樣,有的人是把動作和入水分開,因人而異。”
教練看季淩聽得專注,正兒八經給他講解,“跳水是競技體育裏最短暫的項目,就算他們練十米臺,跳下去也就幾秒鐘的事情。可就是為了這幾秒鐘,他們在臺下得練八年十年甚至更久。器械、陸上、水下都得練,全面發展。”
“我知道,”季淩放下可樂,腰身總算挺直了些,“我看過他的訓練安排表。”
表格裏訓練任務密密麻麻,包括跑步、柔韌、彈跳、游泳等各種基礎練習。季淩光用眼睛看都覺得累,差點想當一回霸道總裁收購省跳水隊,讓他們別給安排那麽多訓練。
可要是真沒有訓練了,林小北大概是第一個撒嬌賣萌滿地打滾的。
小孩從小生得勞碌命,幼年貪玩每天在河邊摸魚,少年時還要照顧裹金帶鑽出生、一路嬌生慣養閃閃發光、導致生活十級殘廢季淩。
我家小北真厲害,季淩厚顏無恥的想。
無論是跳臺、器械還是水下,只要是訓練林小北都會認真完成。他站在游泳池旁邊,接過隊長遞來的護目鏡,才意識到——
水下練習似乎是要脫掉外面的衣服啊。
脫掉外面這件季淩送的貓耳浴巾,他裏面只有一條泳褲,四舍五入等于沒穿呀!
平時當着隊友的面,互相習慣穿小泳褲的樣子,林小北慢慢也不那麽害臊,可今天季淩還在旁邊坐着呢。
小時候不會用浴缸,光溜溜小跑出來揪住哥哥衣角,讓他幫忙放水洗澡也就算了。
現在林小北各方面都長大了不少,只有臉皮厚度退化很多,再也沒辦法在清醒狀态下當着季淩的面只穿一條小褲衩,高高撅起屁股睡了。
等等,這種沒羞沒臊的事他昨天是不是剛搞過一次?
好像還在他面前那啥了?
林小北想起這茬,更不敢再脫了。
“陳立哥,”林小北站在游泳池邊扭捏半天,小聲問,“我能不能申請穿連體泳衣啊?”
“連體,你怎麽不穿女式呢?”陳立嫌棄地說。
“女式好啊,我們小北腰細腿長,穿比基尼絕對合适!”馬力總算結束跑步,跳下來喝了口水,大汗淋漓過來胳膊搭在陳立肩膀上,喘着粗氣調戲林小北,“最好穿系帶款的,我跟在後面一拉,偷了你的泳衣就跑!”
陳立翻了個白眼,“得了吧,搞得你游泳速度有小北快似得,要偷也是我來。”
“我好歹是準國家隊選手,哪能沒小北快了?陳麗麗你在我面前都是菜雞!”馬力不服氣,一把脫掉汗濕的短袖嚷嚷,“不信咱們來比一場!”
“哎呦,Marry你真是越來越狂了。”陳立豪邁的脫下短褲,岔開腿一個劈叉快蹬到頭頂上,嚣張地朝馬力挑釁,“我過選拔的時候,你還在醫院補磕掉的牙呢?比就比呗,搞得誰不是準國家隊的!”
“我不是啊…”林小北弱氣地舉手,嚴嚴實實裹緊小浴巾請示兩位隊長,“能不比嗎?”
“不行!”兩朵大麗花同時回答。
“國家隊會在省隊選三名隊員過去,去年咱們的正副隊長都被選上了,今年正式開賽就會去國家隊訓練。”教練已經完全融入‘活體百科’這個角色,盡職盡責給季淩講解,“不過選中的第三個人後來成績太差,國家隊又給退回來了,就是角落那個穿黑衣服的,叫張彬。”
“小北為什麽沒選上?”季淩只關心這個。
教練不知道他是明知故問,還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去年選拔賽他第一跳就受傷了,沒成績怎麽進?”
季淩鼓着腮幫子吹起散落在鬓邊的碎發,散亂地兩根頭發懸浮在半空中飄搖,像是教練脆弱幼小的心髒忽上忽下。
“今年他表現好了,還是能上去的。”教練從季淩的餘光中感受到寒意,他在強烈求生欲的驅使下連忙改口,“小北表現好,肯定能上去的!”
季大爺還是不滿意,金貴地皺着眉問,“我家小北那麽厲害,就不能保送嗎?”
“保啥?”教練聽到這個詞,滿臉懵逼,“你以為我們這裏是高等學府,還讓他們定期考語數外啊?”
“那算了,他語數外都不好。”
當初季淩也想過讓小北讀書,結果小學五年級學期末,林小北同學把試卷偷偷埋在院子外的小花壇下面,還做賊心虛的給上面栽了兩朵花,給花澆了點水。
季淩回家在院子裏見到兩朵開敗的小花突兀的倒在一片新鮮的泥土上,立刻找來園丁把花壇翻過來,挖出林小北同學三張每科都是個位數,加起來不到二十分的卷子。
真是驚天大學渣。
季淩津津有味的回顧小北選手的黑歷史,口袋裏的手機歡快地響起來。
‘祖宗,孫子給你請安了。爺爺,孫子給你磕頭了。爸爸,賞臉接個電話呗?’
教練聽到這麽有個性地來電鈴聲,驚恐地望着季淩,心裏對他的敬畏又增加了幾分,默默祈禱他不要給自己搞個這麽個來電鈴聲。
季淩緩緩摸出手機,接通,還沒說話,那邊經紀人噼裏啪啦開炮,“季淩老爺爺!您死到哪去了?”
“結婚。”季淩言簡意赅的回答,多一個字都不想給他。
“就算結婚,起碼交接的工作要完成,代言也要多拍幾組照片啊!”經紀人強壓着火氣,試圖先把季淩找回來再慢慢教訓,“現在大熒幕那麽擠,沒有曝光不出半個月觀衆就會淡忘你,等半年後再出來你肯定就是隔壁養魚的光頭強了。我給你約幾個合作方,下個月再忙一陣,保持這段時間的廣告曝光,你這會兒在哪?”
“你來找啊,”季淩打了個哈欠站起來,走出訓練場慢吞吞跟經紀人說,“你找到了…”
找什麽找?
找到了你丫讓我嘿嘿嘿嗎!
“我去哪裏找你回來!”經紀人崩潰地大喊。
“即使你找到了,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季淩歪歪斜斜站在訓練場外,望着外面的雨幕,一點都打不起回去工作的精神,“我這兩天要度蜜月,你別打擾我。”
艹!
這人真他媽活該糊穿地心!
“度蜜月?怎麽不渡你早登極樂,不要為禍人間呢?”經紀人磨着牙“希望我有生之年,能聽到你離婚的好消息。”
季淩繞到室內訓練館後門,扒住門縫欣賞小北發現自己離開後,脫下浴巾的畫面,舔了舔下唇。
人魚線真好看,小孩越來越誘人了。
“放心,等你長命百歲孤獨終老了,也別想聽到。”
作者有話要說: 戲份不是很多的副CP:
陳立×馬力 (惺惺相惜的兩朵大麗花)
教練×經紀人 (這對吐槽cp幾乎沒有戲份,畢竟他倆連名字都沒有)
比賽和訓練部分為了盡可能讓大家都能看懂,所以會占到一定的篇幅做敘述。
不會出現太專業的名詞比如109、262這些,評分機制和難度系數判定也有改動,完全不了解這項運動也能看懂。
再次強調,背景架空,資料有限,不要考究和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