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費盡力氣跑來
萬裏:“……”這種無賴般的态度到底是幾個意思,她有些欲哭無淚,猶豫了許久,只得虛張聲勢道,“以後不許再偷襲我了。”
“哦?”蘇之河慢悠悠的反問了句,“那你這是要自己主動的意思嗎?”
萬裏:“……”
她有些心塞的瞪着蘇之河,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還能不能愉快的聊天啊摔!
“好了好了,”蘇之河笑着給快要炸了的某人順了順毛,“這次是我不對,我情不自禁,下次再也不會了,要吻你之前肯定先打報告好不好?”
“……再見……”只覺得自己受了內傷的萬裏沖着蘇之河擺了擺手,毫不留情的打開了門,一只腳才落地,就又聽到身後那人道:“萬裏,如果這次我不主動來找你,你說到此為止就真的會到此為止嗎?”
這個問題,讓萬裏不由得愣了下,好一會兒才緩緩開口道:“……雖然不想承認,但……也許會吧。”
她啊,就是一只給自己心門加上了鎖又戴好了保護殼的蝸牛,因為低過太多次頭,所以導致到現在受傷了之後第一反應就是自己躲起來舔犢傷口,即使這顆心都要碎成渣了也絕不回頭。
因為不管什麽時候,止步不前也許會難過,但是難過這東西啊,雖然難,但總會過去的,總比一直往下走不停受傷來得要好。
既然舊傷未愈,又何必再填新傷。
聽到她的回答,蘇之河卻只是付之一笑,他聲音很輕的開口,卻讓萬裏整個人都愣住了。
身後是呼呼而出的暖氣,迎面而來的卻是北京十一月的寒風,後背溫暖面頰卻有些刺骨,體內冷熱交替游走着,萬裏伸手抱緊了自己,點點頭,卻說不出一句話。
他說:“那還好,我昨天晚上選擇來了。”
也許前方有寒氣逼人,更有風霜雨雪夾雜而來,但不管怎樣,身後還是溫暖如春,就沒有什麽好怕的吧。
因為,冬天總會過去的。
想到這,她回過頭沖着蘇之河露出了一個柔和的笑容,點點頭道:“那我先走了,你好好拍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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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着大紅色的衣服,在這白色的背景中分外惹眼。白色的圍巾幾乎将半張臉都圍住了,越發襯得整個人小巧可愛。
可即使是這樣,卻依舊抵擋不住寒意,裸露在外面的,無論是臉還是鼻頭都被凍得通紅的,蘇之河伸出手替她整了整圍巾,然後笑道:“去吧,注意安全。”
眼看着那抹紅色的身影消失在了視線之中,他才笑着坐回了駕駛位,啓動車子離開。
卻不知,在兩人都沒有發現的地方,長鏡頭悄悄伸出,“咔擦”一聲,拍下了這幅場景。
千山萬水,我踏着命運的刀鋒為你而來。
》》》 Chapter 16
“什麽?你說有記者要找我談事情?”歡瑞會議室裏,蘇之河皺着眉頭,沖着Miya問道,“什麽雜志的記者啊,這麽大的膽子。”
“這個……”Miya猶豫了會,這才捂住了眼睛說道,“不怎麽出名的小公司而已。”
只一瞬間,蘇之河就明白了所謂來找他的記者是誰了。
如果沒有猜錯的話,應該是這段時間頻繁跟蹤萬裏的人了,雖然他早就知道了對方大概是誰,卻沒想到對方這麽快就找上了門來,看來真是不可小觑。
他擺了擺手,有些煩躁的問道:“賈總在嗎?”
Miya小心翼翼的縮了縮脖子:“不在……”
“不在?”他皺了皺眉頭,有些不敢相信的問了一次,“他幹什麽去了,這個時候不在?”
賈總是他的經紀人,雖然說平時大部分的活動都沒有跟在自己身邊,但是蘇之河仔細想想,好像從進組拍《老炮兒》起,賈總就老是消失不見了。
奇怪,明明公司的地址就在北京啊,他需要去哪裏?
這邊他正擰着眉思考着,那邊Miya就繼續問道:“那這個記者……你見還是不見?”
“見,當然要見。”他揉了揉眉心,嘆口氣道,“Miya你先幫我去一趟,看看他到底是要談什麽,我下午拍完戲就趕過去。”
說着順手拿起外套就往拍攝地走去,只留下Miya一人在原地苦着臉,為什麽受傷的總是她……
時間過得極快,等到蘇之河拍完當天的戲份時,已經是下午六點多了,他換下戲服,然後又給萬裏打了個電話。
“喂?”
這次很快就被接了起來,電話那端傳來萬裏有些嘶啞的聲音:“你下戲了嗎?”
他不答反問道:“你喉嚨怎麽了?”
“……今天試了場尖叫的戲,把喉嚨給叫破了。”萬裏語氣裏帶着點兒小小的委屈,有些尴尬的回道,“我也沒怎麽大聲啊……”
蘇之河:“……”
他有些哭笑不得,只得連連搖頭道:“你沒救了萬裏,你連試個戲都能把自己弄成這樣。”
“我覺得,我之前還打算從你嘴裏聽到安慰,真的太天真了。”電話那端的聲音還是有些小小的嘶啞,聽出了萬裏抱怨的語氣,蘇之河卻只是無奈笑笑不作回答:“好了,你現在在哪裏?我這邊忙完了過來接你?”
“在哪兒啊……”萬裏邊念叨着邊擡頭看了看身邊的建築物,頭不由得有些暈了起來,“我……我把地址發給你吧……”
“你連你自己在哪裏都不知道?”蘇之河有些無語,“萬裏你是路癡嗎?”
“我不是,”那邊傳來的理直氣壯的反駁聲,“我跟別人來的,怎麽會知道地方!”
聽聽這語氣,還真是自诩反應快情商高的蘇之河也無言以對,他笑着道:“行吧行吧,你不是,反正以後我們出去也輪不到你帶路,”頓了頓,語氣變得十分輕柔道,“把地址發過來吧,我馬上就來了。”
挂了電話足足有半分鐘,那邊才發來了地址,蘇之河掃了一眼,心裏幾乎是崩潰的。
因為這姑娘正在北京最繁華的地方蹲着,幾乎可以說是滿是地标建築了,卻還是沒能搞清楚自己在哪兒。
他收起了手機,又跟劇組的人一一再見,這才去到地下車庫取車,一路直奔到了Miya那邊。
茶苑裏茶香四溢,有熱氣袅袅升騰而起,整個居室裏都彌漫着一股子文人氣息。
可惜Miya卻分分鐘都要坐不下去了,她已經跟面前這個個子矮小的男人談了半個小時了,卻還是沒能談出個所以然來,因為不管她怎麽費盡口舌,那邊就死咬着一句話,我要見你boss。
卧了個槽,Miya在心裏咆哮着,她boss是這種人想見就見的嗎!
就在Miya幾乎要崩潰時,一聲細微的簾子響,門口傳來的悅耳的風鈴聲,有客來了。
聽到動靜,二人趕忙伸長脖子去往,Miya幾乎要喜極而泣,嗚嗚嗚,她的老大終于過來了……
“你是?”蘇之河一手撥開了門口的簾子,然後徑直走了進來坐到了八仙桌的一邊,一邊伸手攬袖給自己斟了一杯茶,一邊不疾不徐的問道,“說吧,找我有什麽事。”
來人似乎是被他的淡定吓到了,好一會兒才嘿嘿笑道:“蘇之河是吧?果然是明星,長得是蠻白淨的。”
他不動聲色的皺了皺眉,仔細将茶濾了一道水後,又重新斟了一次,帶到茶霧袅袅而起,幾乎都要看不清面前人的臉之後,他才淡淡說了句:“不要拐彎抹角,你有什麽事就直說吧。”
“喲,還有幾分魄力啊,”男人咧嘴笑着,一邊将一疊照片抛在了桌子上,“這上面的人,想必你不陌生吧?”
信封裏的照片随着沖擊的力度四散了一桌,他掃了一眼,果不其然都是自己和萬裏的畫面,最早的甚至可以追溯到上個月,看來是下了點功夫的。
他冷笑了一聲,挑着眉問道:“你們就這些料?”
“看樣子,你一點也不擔心公開?”男人一手慢慢的把相片往回扒拉,一邊擡頭詫異的看了一眼坐在那邊巋然不動的蘇之河,心下不由得有些發毛,只得虛張聲勢道,“我聽說你最近人氣還不錯,想必這些照片有很多媒體期待吧?你就不怕我賣給媒體?”
像是聽到了什麽好笑的事情一般,蘇之河慢慢啜了口茶,才微笑着看着他道:“好啊,你去賣啊,我倒要看看誰敢買。”
“你——!”
“嘩啦——”
突兀的響聲把室內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他抿了口茶後,還不待衆人反應過來就用力把杯子往地上一揕,地面很快就一片水漬。
蘇之河的語氣越發冷漠:“你在圈裏混多少年我混多少年?就憑幾張照片就敢趾高氣揚的你還是第一個,你當我手裏的公關是吃素的?”
Miya不知所措的看着他渾身冒火的樣子,想要勸解卻發現喉嚨好像失聲了一般。
只見那個男人此時已經完全被震懾住了,只得收拾起照片,有些不甘又憤憤道:“大家都是生意人,既然你都答應見面了,你這是又幾個意思?”
“生意自然好談,我也不缺你要的那幾個錢,”頓了頓,他繼續冷着臉道,“可是你錯就錯在,不該吓到她。”
“我……”男人啐了一口,面色猙獰道,“不過跟拍了幾次而已,誰叫那個娘們這麽不經吓!”
“啪——”
瓷碎片四散了一地,地面上冒起些許白霧,Miya被吓呆了,幾乎是眼睜睜的看着蘇之河順手拿起茶壺給揕了過去。
“得寸進尺。”蘇之河幾乎是一字一頓的齒縫裏逼出了這幾個字,“我他媽讓你說她了嗎!”
沒想到幾句無心之言會引來對方這麽大的怒火,男人徹底噤了聲不敢言語,有店員聽到動靜好奇的進來張望,卻被Miya擺手請了出去。
室內昏黃的燈光将他整個人包裹在了裏面,卻依舊抵擋不住他淩厲的氣息,Miya撫了撫胸口,長嘆一口氣,心裏暗暗感嘆,自從經歷過上次被之河哥吼之後,她就再也不敢拿輕輕姐的事情去惹之河哥了,畢竟那是他的逆鱗,這個男人也算是倒黴,哪裏不對點哪裏,這麽,還不把人給燒着了。
想到這裏,Miya不由得又想起了昨天晚上拍夜戲時的之河哥,那個臉僵硬得,跟被冰塊凍住了一樣,時不時還發呆沉默,不然就是不停的打電話,還好她機智才沒有被殃及池魚。
等她從回憶中抽身而出擡頭看去時,蘇之河已經重新坐了下來,環着臂好整以暇的開口問道:“說吧,要什麽條件。”
這聲清澈的嗓音,瞬間就将男人拉回了現實,他哆嗦着伸出了五根手指,試探性的問道:“五十萬?”
懶得同他廢話,蘇之河直接點頭應下:“把賬號給我,明天下午之前給你轉過去。”說着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敲了兩下桌子,遂即唇一彎,輕描淡寫道,“都是業內人,想必規則你也是知道,其餘的不多說,底片你是要給其的對吧,其次,這件事要是走漏了風聲,你也別怪我心狠手辣。”
“你——”男人驚恐的擡起了頭,手指還在微微顫抖,聲音卻故作硬氣了幾分,“你不就是一個小藝人嗎!能有什麽能耐。”
他也不多廢話,只是冷笑着答道:“話我擱這裏了,不相信的話你大可以試下。”
知道自己惹到了惹不起的人,男人當機立斷,留下了卡號,又把照片全部交給了蘇之河,這才道:“明天我會把SD卡寄到你公司,如果錢沒有到賬,那不好意思,這個事情恐怕是要紙包不住火了。”
他随手拿起字條看了看,原來男人名叫曾習,于是點點頭道:“曾習是吧,不要讓我發現你再跟上來,不然……”
餘下的話,還沒有說完便被曾習打斷了:“你放心,我們雜志這點信用還是有的,不過嘛,”像是想到了什麽好玩的事情一樣,他冷笑了一聲,“我們還會再見的。”
說着也不再停留,直接打開簾子大步走了出去。
眼看着天色已經越來越晚,他皺了皺眉頭,囑咐好Miya回公司之後,立馬戴好墨鏡和帽子快速走到了停車場啓車趕往萬裏的所在的。
雖然最後那人留下的話挺可疑的,但他怎麽想,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眼看着目的地要到了,于是決定先放下這件事再說。
此時已經是華燈初上的時間,整個北京城卻燈火通明,猶如白天一樣,喧嚣一片。
他找了個車位停好車,然後給萬裏打了個電話,大概五分鐘左右,就從車窗裏看到了那個姑娘神色匆匆的走了過來。
上午的大紅色棉襖已經換成了米色,在霓虹的照耀下顯得分外漂亮,燈光之下可以清晰的看到有雪花打着旋兒落在她的頭發和肩上,似乎是冷了些,她又緊了緊圍巾,哈了口氣往四周張望了下。
她就那樣站在人群之中,有燈火輝煌,卻突然背景虛化,整個世界忽然都失色了起來,
蘇之河只是看着,目光卻忍不住柔軟了起來。
那就是他喜愛的姑娘啊。
有着最溫柔的眉骨和溫潤的笑意。
外頭有再大的風雨和荊棘,就算是上一秒才氣勢洶洶的發完火,可是看見她之後卻會覺得其實還是很好的,起碼她還在。
“輕輕,往前看。”他沖着電話那端輕聲說道,“我就在你前面。”
聽到耳機裏傳來了熟悉的聲音,萬裏依言擡頭,就看到了面前那輛熟悉的車,于是她趕忙揮了揮手,又擔心的往四周看了看,這才低着頭快步走到了車上。
車裏的暖氣已經開了許久,沒一會身子就暖和了起來,萬裏摘了圍巾,取下耳機,這才笑着道:“怎麽這麽久才來啊”
他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後還是決定什麽也不對她吐露,于是話到嘴邊卻化成了一個微笑:“有點事耽擱了,你呢,怎麽到這裏來了?”
“咳,試完戲跑來淘點東西,但閨蜜的男朋友打電話來了,于是我就被留下了。”萬裏撇撇嘴,“重色輕友啊重色輕友。”
蘇之河憋住笑安慰道:“沒關系,你也會有機會的。”
她抽了抽嘴角,紅着臉瞪了蘇之河一眼:“……我是那種人嗎!”
“嗯……”他一邊啓動了車子,一邊笑道,“遇到我之前你确實不是。”
卧槽……少年你這麽機智的噎人真的還可以追到女朋友嗎,萬裏捂住了眼睛,簡直無言以對。
車外是呼嘯而過的北風,蘇之河開着車小心翼翼的駛過鬧市區,等到了二環之外才勉強可以開得稍微快了些。
“我送你回家?”他轉頭問道,“還是你還有什麽事情?”
萬裏搖搖頭:“回家吧,今天早點睡,我明天可能要回長沙了。”
“多久來?”一個拐彎,萬裏的家已經近在眼前,他嘆口氣道,“時間真的太短了,好像才見到你就要分開了。”
等到車子停下來時,萬裏率先打開門跳了下來,站在昏黃的路燈下看着蘇之河笑得一臉甜蜜。
他也打開車門走了下去,看着雪地中蹦蹦跳跳像只小兔子一樣的萬裏,嘴角不自覺的就彎了起來,笑着問道:“什麽事情這麽開心?”
“你過來。”萬裏沖他招招手,“給你一個驚喜。”
還有驚喜?蘇之河不可思議的揚了揚眉,然後步履沉穩的踩着雪一步步的慢慢走近,這才發現原來萬裏手裏一直提着一個袋子。
“這……”他擡眼示意了下她手中的袋子,有些不确定的問道,“你給我準備了禮物?”
“想得倒美。”萬裏抿了抿唇,将袋子藏到了身後些,“你猜猜看,是什麽。”
畢竟這是萬裏第一次給他準備了東西,蘇之河心裏就像被幾十只貓爪在撓着心一樣,急得完全想不起能有什麽東西是能讓萬裏準備好送給自己的,于是只得老老實實道:“猜不出。”
“那我就不給你了。”萬裏笑着搖搖頭,作勢要往屋裏走,卻被人一下子拖住了手。
被人吊着胃口的感覺并不美好,他努力伸長了脖子往後張望着,卻還嘴硬道:“欸,萬裏你該不是準備的東西不好,所以不敢拿出來吧。”
萬裏:“……”
怎麽辦,這種人還真是,好!讨!厭!啊!好想直接不給他算了……
“是啊,我準備的東西不好,那你不要了吧。”萬裏別過頭,傲嬌的甩開了他的手繼續往裏屋走。
蘇之河立馬跟了上去,嘴裏還念叨着:“別啊,我不嫌棄。”
萬裏心一塞,只覺得自己剛剛說錯了,這種人不是好讨厭,而是特!別!讨!厭!
于是她怒氣沖沖的轉過身去,卻剛巧撞到蘇之河的懷中,趁機被抱了個滿懷。
她掙紮了下,卻被對方抱得更緊了些,有雪化成水,滴答一聲落在了她的耳畔,然後就聽見頭頂上方傳來一個清晰的聲音,在這樣的深夜裏,溫柔得連月色都沉默。
“好了,別逗我了。”他似乎是輕笑了聲才繼續說下去,“我很期待,不管你給我準備了什麽,我都會很期待。”
願為你辜負所有良辰美景。
》》》 chapter 17
“蘇之河……你……”她紅着臉從他懷中掙脫而出,有些抖抖索索地指着他說道,“你你你……”
萬裏結結巴巴地你了半天硬是沒有說出一句話,一擡頭卻看到罪魁禍首正環着臂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當即就忍不住笑了出聲,擺擺手道:“算了,你啊……”
這句話的尾音之中帶着點兒嬌嗔,讓蘇之河忍不住心情大好,他挑了挑眉,帶着點兒讨好又得意的口吻問道:“禮物呢?”
到底之前為什麽會覺得這個人穩重又成熟啊!她是瞎了嗎!萬裏邊碎碎念着,邊無奈從身後拿出了袋子遞了過去,為了掩飾自己的不好意思還刻意加重了語氣:“給你還不行嘛,真的是……”
蘇之河笑了笑,長臂一伸就接了過去,迫不及待的打開先看了一眼,然後捂住了眼睛有些哭笑不得的說道:“我就知道是這種東西……”
萬裏捂着嘴巴偷笑了好一會才吐了吐舌頭道:“怎麽了,你不喜歡啊?”
“喜歡。”蘇之河抽了抽嘴角,有些艱難地嘗試着問道,“可是萬裏,你真的不覺得這個顏色……”說着他把袋子裏的東西拿出來在手上把玩着,一邊搖搖頭一邊套在了手上,這才念叨道,“真拿你沒辦法……”
萬裏走近了一步,湊近看了一眼他的手腕,暖黃色的燈光之下,蘇之河一襲黑色的大衣,甚至于裏面還穿着正式的襯衫,在這麽高大上的襯托下,唯獨手腕上那只藍色的米奇表顯得格外滑稽。
他見她湊了過來,忙舉起手腕挑眉問道:“好看嗎?”
萬裏點點頭,最後卻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蘇之河,你這樣顯得好幼稚啊。”
蘇之河:“……”
摔!他到底是因為誰才畫風突變的啊!
他故意扶額道:“沒辦法啊,有些人審美不好就算了,還要連累我。”
“你別說,這次還真和審美觀無關,”萬裏非常認真的搖了搖頭,卻突然又笑了出聲,“今天剛剛好打折而已,我還買了一只,也是送給你的。”說着她努努嘴,有些得意地指着蘇之河手中的袋子道。
他幾乎是有些絕望的打開了袋子,果不其然,裏面還有一個盒子,打開一看,一只粉紅色的米奇表正規規矩矩的躺在了裏面。
天啊救命啊……
他有些心塞地舉起了手表,不敢置信地問道:“這也是給我的?”
萬裏認真地點點頭:“對啊,今天手表打對折,買一送一。”
他十分認真地盯着對方,然後鄭重其事的喊了一聲她的名字:“萬裏。”
“啊?”被他的嚴肅吓了一跳,萬裏茫然地擡起頭問道,“怎麽了?”
“你給我送了一對情侶表?”蘇之河扶住了額頭,有些頭疼道,“讓我一個人帶?”
“有什麽不對嗎?”
迎接他的,果然是對方極其天真又自然的反問。
有!什!麽!不!對!嗎!
好吧……還真沒有。
他嘆口氣,繼續把粉色手表也帶到了腕子上,然後擡起手腕擺了擺,再次肯定道:“我一個人帶?”
“嗯,”萬裏歪着頭笑得一臉甜美,“你一個人帶。”
暫時。
還有兩個字被保留在了心裏沒有說出口,她沖着對方眨了眨眼,心情大好的揮了揮手:“禮物你也收了,晚上還有夜戲吧?趕緊去拍戲去。”
喲,這節奏,是在趕人了啊。
蘇之河挑了挑眉,十分不配合:“今晚沒有夜戲。”說着他厚臉皮地指了指門,“都到門口了,你不打算讓我進去嗎?”
“不打算。”萬裏笑着把他推到車旁邊,眼看着對方頭發和肩上都沾染上了不少雪花,又忍不住擡手幫他輕輕的拂了下來。一擡頭去看見對方抿着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最後只好笑道,“別這樣啊,我還過幾天就回來了。”
他一把抓住了萬裏還在幫自己弄衣領的手,擰着眉毛語氣冷峻着問道:“萬裏,我怎麽感覺你今天有點奇怪啊?”
下車時突如其來的送禮物,以及現在迫不及待的趕他走。
萬裏詫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後小心翼翼地斂去了眉目之中的不自然,才附和着點點頭大方說道:“是啊,我困了,明天還要早起呢,你也趕緊回去休息吧。”
他皺着眉頭看了對方一眼,卻發現萬裏還是一如既往的笑着,沒有任何不自然後,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鑽進了車子裏,最後還不忘搖下車窗,有些不放心的說道:“那我先走了,你早點睡。”
萬裏點點頭,沖着他笑着揮揮手。等到黑色的車子完全消失在拐角處後,她轉過身,一步一步的踏着雪往回走。
不知道是不是寒風吹得臉頰生疼,她一邊抱着自己慢慢的往回走,一邊有點點淚光從眼睛裏盈了出來。
萬裏快速的擦了擦眼睛,然後從手包裏拿出了另外一個粉紅色的米奇表,看了一會兒,然後小心翼翼的帶在了左手腕上,擡起手腕對着路燈看了看,又黯然的放了下來,咬了咬牙,繼續往家的方向走去。
其實她說謊了,根本不是什麽打折,也不是什麽買一送一。
而是在沒有認定這個人之前,就想着要去買兩只這樣的情侶表帶着。
多好啊。什麽也不想的,兩個人只要手牽手,不說話就可以昭告天下。
可是現在還不行,更何況……
她苦笑着看了一眼手機,點開了微博掃了幾眼,因為關了微博評論而顯得格外安靜,再看艾特裏面,卻依舊還是有不少罵聲,三人成虎,衆口铄金,言語有時候是把利刃,可以将一個人的心割得鮮血淋漓。雖然出道早已十年有餘,可是扪心自問,她還是沒有能完全忽視這些言論的強大內心,只好用自己的方法任性了一把。
萬裏嘆了口氣,果然啊……還遠遠不是時候。
這樣想着,家門已經近在眼前。
來處是幾列明顯的輪胎印,到達家門口時,有幾行雜亂無章的腳印。
幾個明顯偏大的腳印和幾個小巧的腳印交錯在了一起,在這樣的漫天的雪地之中竟然生出了幾許相依相偎的感覺。
她只是看着,卻忍不住彎起了嘴角。
萬裏小心的将自己的腳放到了蘇之河踩下的腳印之中,整整長了幾厘米,大概可以放下她的一只半腳,她偷笑着搖搖頭,這家夥,腳還真大,看來下次幫他買鞋要注意了。
很快,萬裏就意識到自己居然想到了很遙遠的以後,幾乎是硬生生的把自己吓了一跳,接着就像身後有人一般,飛快的拿出鑰匙打開門鑽了進去,仿佛這樣,剛剛做過的事就可以完全抹去似的。
才進門放下東西不久,她就接到蘇之河的電話,他似乎是已經到家了,電話那端聽起來安靜得很。
“萬裏……”
她一邊歪着頭夾着電話,一邊給自己倒了杯熱水,才應道:“怎麽了?”
聽筒裏傳來了均勻的呼吸聲,好一會兒,蘇之河略帶些疲倦的聲音才在耳邊響了起來:“我……我就是想問你……”頓了頓,才又道,“沒事。”
“有啥就說呗,這麽含含糊糊的可不像你啊。”萬裏調笑着,“怎麽,收了我的東西都不好意思了?”
“不是。”出人意料的,這次他沒有反調戲回來,而是聲音十分低沉的道,“好好休息,我等你回來。”
萬裏:“……”
她不知所措的握着電話,忽然不知道說些什麽好了,最後只得輕輕的嗯了一聲。那端說了句晚安,就十分幹脆的挂了電話。
留下萬裏一個人站在客廳裏淩亂,最後只得搖搖頭把手機扔到了沙發上,天知道這家夥在抽什麽瘋。
而另一邊,客廳裏開着琉璃燈,一地輝煌,蘇之河盤着腿坐在沙發中無意識的發呆,他摩挲着手中的平板,頁面上赫然是萬裏的微博頁面,本來一切都很正常的,唯一的不協調之處就是最新一條微博的評論數居然為零,這對于一個當紅藝人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很顯然,萬裏關掉了評論。
他原本打電話過去就是為了問這件事的,最後話拐了個彎,卻變成了其他意思。
需要問嗎?不需要吧……
明顯這評論就是因為他才關的……
更要說得清楚點,大概是因為前幾天那個所謂澄清視頻吧。
要遭受到多不堪的辱罵,才會讓萬裏這種淡然處世的人都關掉了評論呢?
蘇之河不敢想,也不敢去問,那些觸目驚心的文字她到底看到了多少,是否又因此而受到了傷害。
只是萬裏沒有選擇向他說出來,就是打算默默咬着牙扛過去了,大概那時候下午喉嚨會嘶啞也不是全因為試戲吧……
只要一想到她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也許偷偷哭過,他的心就不由得有些細細碎碎蔓延而過的疼。
要怎麽辦才好……蘇之河露出了一個苦笑,原來他們都是一樣的人,小心翼翼掩蓋好傷痕,生怕對方會為自己擔心。
只是多希望能早一點發現,能……給她一個擁抱。
不早不晚,恰如其分。
》》》 chapter 18
萬裏飛往長沙的飛機其實是上午的,最後卻被迫改簽到了下午兩點。
原因無它,不過是來了不速之客。
此時她正坐在歡瑞公司的辦公室之中,行李箱還擺在了腳邊,很明顯是才提着行李出門時,就被請到了這裏。
她的手指不自覺的卷曲着,擰了擰眉毛才試探性的問道:“所以……你們找我來是什麽事呢?”
正前方坐着的男人正是歡瑞的副總,此時這個西裝革履的男人正雙手合十微笑着看着她,待到她發問後,才擺着手輕笑道:“請放心,我們絕對沒有惡意。”
“我知道,”萬裏小心翼翼斂去了眼中的嘲諷,這才露出了一個得體的笑容,“只是不知道賈總找我有什麽事情呢?”
這話一出,明擺着的揣着明白裝糊塗了,對面的人不由得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萬裏,思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了不兜圈子,于是他笑得一臉風輕雲淡的道:“也沒有什麽,就是關于你和易峰最近的傳聞太多了,以至于我這個好朋友都有些搞不清了,所以冒昧來問問而已。”
“真奇怪,”萬裏聳了聳肩,笑着說道,“賈總真的是貴人多忘事,前不久不是還給我打過電話嗎?再說了,你不去問你手裏帶的藝人反而是費盡力氣跑來問我,難道不是多此一舉?”
對面的人臉一僵,顯然是被萬裏的話到了痛處,他和蘇之河算是有不淺的交情了,當然再清楚不過對方的脾氣,又臭又倔,他不願意幹的事情就算是答應了你也會拐着個彎背着你偷偷用別的方法解決,所以……越是這種關鍵時刻,他就越頭疼。
賈總偷偷的低着頭看了一眼手中的錄音筆,确定在正常工作之後,才輕笑出聲:“看來果然是和易峰太久沒有聊天了,連他什麽時候喜歡上伶牙俐齒的姑娘我都不知道了。”
又挖坑?
萬裏撇了撇嘴,随意應到:“看來你手裏的藝人喜歡什麽不喜歡什麽您都是一清二楚了?賈總果然辛苦。”
這話說得委婉,挑不出些許錯誤,但明顯的,他就是從話裏聽出了主人的嘲諷之意,于是臉色一變,好不容易才堪堪止住了怒氣,笑着道:“看來果然是和易峰待久了,連這說話的風格都學到了十成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