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三合一章) (1)
這一次的三重唱看似完美, 從某種角度來說, 卻稱得上是施宴人生的黑歷史。
作為一個過目不忘, 語言天賦好到可以做意大利語翻譯的女人, 她竟然在臺上忘記了意大利原唱歌詞。
顧梓熠和施宴也是同樣的情況, 只是一個是因為過于關注顧梓熠, 一個是因為生病反應遲鈍。要說值得慶幸的可能是她倆全程忘詞卻并沒有影響發揮, 唱到忘記歌詞的時候,豐富的舞臺經驗拯救了她們, 讓她們幾乎是在第一時間就編出了新的詞來接下歌曲。
作為一首冷門的意大利歌劇裏的原曲, 先不說現場觀衆能有幾個能懂意大利語?又能有幾個知道原詞?就算是他們知道,也很難發現其中細微的差別。
正好這一期節目的評委并非是三大院長, 他們對意大利語也不甚了解,所以, 顧梓熠和施宴得以順利地蒙混過關。
主持人頂着三位表演者深沉的目光走上臺, 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他并不知道現在是一個什麽情況,畢竟單看顧梓熠和施宴唱歌時坦蕩蕩的模樣,該動情時動情,表情跟歌曲同步率爆表,誰能夠看得出那時候她們是在亂唱?
唯有知道一切的羿正卿發出了一聲嘆息,主持人一路都忐忑不安,走到舞臺中央正巧聽見羿正卿嘆氣,他的眼神兒跟老鷹瞅見了獵物似的發出光亮,正愁沒話說的主持人立刻把話筒遞到他面前詢問道:“三位唱得太棒了, 聽大家這麽熱烈的掌聲,相信他們也感受到了屬于歌劇獨有的魅力。不過,羿老師是覺得你們沒發揮好嗎?怎麽在嘆氣呢?”
被點名的羿正卿表情有一絲尴尬,他連連擺手否認說:“不不不,大家都發揮得不錯。”
“那施院覺得呢?”主持人知道羿正卿說話做事是一個很委婉的人,見對方這麽回答,明白是從他的嘴裏套不出什麽話了便轉換對象,把話筒遞到施宴面前。
施宴接過話筒,直截了當地說道:“我覺得一塌糊塗。”
施宴的話讓觀衆們的笑容成功地僵在了臉上,随之浮現的是一種困惑的表情。
施宴像是讀懂了觀衆的心思解釋說:“主要是我和小顧的問題,我們一直錯詞,辛苦羿老師了。”
覺得歌很順的主持人沒聽出來這歌詞唱錯了,一聽施宴說詞有問題大驚道:“錯詞了?”
“錯了,錯得很離譜。”顧梓熠接着施宴的話說。
主持人仍舊不相信:“哪兒錯了?”
施宴看了顧梓熠一眼,對方的額頭上已經起了一層薄薄的汗珠,臉色在妝容的遮掩下看不出異常,緊抿的雙唇和緊握的拳頭卻是暴露了她的不安。
這一次唱錯詞雖然在自己和顧梓熠的調整下并沒有影響到演唱的整體效果,但是對于施宴這樣的完美主義者來說是極其嚴重的失誤。
所以她說話的時候表情非常嚴肅,語氣更是透出一絲冷冽的鋒利感:“百分之五六十的詞都錯了。”
施宴對今天演出的不滿意化為了實質性的低氣壓,瞬間席卷了整個錄制廳,登時就讓氣溫低了好幾度。
顧梓熠埋下頭,劉海的陰影遮住了她的眼睛,看不出神情,不過所有人都能感覺到她的緊張。
有人擔心施宴的不滿是針對顧梓熠,然而羿正卿倒是知道施宴不是針對顧梓熠,他們倆都非常理解顧梓熠的情況。
這幾天顧梓熠雖然燒退了,但是病情反複無常,一直沒有完全康複。其實,在這種情況下顧梓熠哪怕偷懶休息一下都是可以理解的,不過顧梓熠非但沒有請假反而還能夠主動積極地參加排練,甚至加練。
顧梓熠可以說是施宴看過的年輕一代歌手裏天賦最高也是最刻苦努力的一個。如果之前施宴對顧梓熠只是簡單的欣賞,那麽現在她對顧梓熠的态度,絕對稱得上是喜愛了。
面對她喜愛的顧梓熠歌詞上的失誤,施宴并不是太在意,她是個雙标的人,不僅對別人,更對自己,所以她忍受不了自己唱錯詞,卻完全能夠接受顧梓熠的失誤。
對于顧梓熠,她始終像是長輩看待晚輩一般寬容又寵溺,她總是以一種鼓勵和表揚的态度看待顧梓熠。
所以,當施宴說出“一塌糊塗”這樣的話的時候,其實她是在表達她對自己表現的不滿意,她不能接受自己擺出一副姿态安撫顧梓熠後出現這麽嚴重的失誤。
施宴認為可怕的不是詞錯了,而是她在舞臺上呈現出來的松懈的狀态。
在這個節目上,施宴一直以優雅溫柔的形象示人,雖然網上一開始流傳她是魔鬼,但是幾期節目下來衆人對她的印象漸漸走向了誤區。
直到此時此刻,冷臉的施宴終于讓人意識到了自己的錯誤,這個随便說一句話就讓人後背發涼的女人終究是讓人醍醐灌頂,也讓人意識到“上音大魔王”果然是“大魔王”,她唱歌可以一聲輕哼讓人感動得落淚,更可以一句話讓整個錄制現場陷入冰窖。
“那……那麽多嗎?”主持人擦了擦汗,感覺到壓力很大,他轉向羿正卿問,“那羿老師發現了嗎?”
“發現了。”羿正卿耿直地回答。
羿正卿的話讓主持人再次擦了下汗,他本來以為羿正卿會含蓄地來說或者說直接繞開這個話題,誰知道他這麽剛。羿正卿一句話,現場的氣氛更加低迷了,主持人病急亂投醫,竟然開始向顧梓熠求救:“那麽顧同學怎麽想呢?”
顧梓熠這才擡起頭,她面無表情,眼睛明亮得似是泛着淚光,她使勁揉了揉不通氣的鼻子,聲音帶着因鼻塞引起的濃重鼻音:“沒有什麽想法,畢竟我錯的詞比施老師還多,如果施老師是一塌糊塗,那我就是一無可取了。”
“怎麽可能一塌糊塗?怎麽可能一無可取啊?你們清醒一點好不好?”顧梓熠的話讓幾乎崩潰的主持人直接跪了,他慷慨激昂地捶捶胸口,說出了在場每一位觀衆的心聲,“你們唱得那麽好聽,詞不重要,真的不重要,沒人聽出來,歌好聽就夠了。”
施宴和顧梓熠表情沒什麽變化,羿正卿卻是反應過來,笑着緩解現場氣氛說:“對對對,其實我也覺得詞錯了是瑕不掩瑜,最重要的是得到觀衆朋友們的喜歡,這就已經足夠了。”
羿正卿的話說到此,施宴只能微微一笑,附和他說道:“羿老師說得很對,我是太較真了,這得改正。”
說完施宴又看向顧梓熠,顧梓熠剛才說了話便埋着頭盯着地面,只留一個頭頂給觀衆和他們,不知道在想什麽。
施宴意識到可能是自己剛才吓到她,便上前一步摸了摸她的腦袋并湊到她耳邊輕輕說:“別難過了,我不是說你一塌糊塗,你表現得很好。”
顧梓熠擡起頭,可能是生病讓她整個人有些敏感脆弱,她的眼眶周圍竟暈染出幾分紅。
其實,顧梓熠本來唱錯了詞還沒覺得不是什麽大問題,可施宴剛才冷冰冰的模樣實在駭人,害得她以為施宴對自己的表現失望緊張得後背發涼,直冒虛汗。
現在,施宴主動和自己說話,還安撫自己,顧梓熠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矛盾地擔心施宴是對她失望所以降低了對自己的要求。
“我知道我沒表現好。”顧梓熠別開臉不去看施宴,只是悶悶地回了施宴一句。
所幸顧梓熠還記得他們是在臺上,知道周圍除了眼睛還有各個機位盯着,所以偶像出身的她盡量地控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可是說話卻是沒忍住,語氣透出了一些委屈。
顧梓熠的模樣像極了被長輩批評後知道錯卻又不太服氣的小孩子。
施宴無奈地笑了笑,眼裏滿是寵溺,她的手從顧梓熠的頭頂滑到了臉頰。
在施宴對顧梓熠使出摸頭殺那一刻便蠢蠢欲動的觀衆們在看見摸臉這一舉動後瞬間爆炸了。
然而臺下觀衆撕心裂肺的尖叫顯然沒有影響到臺上的人,施宴的眼中仿佛只有顧梓熠,她直勾勾地盯着顧梓熠,對周圍的嘈雜聲充耳不聞,語氣溫和得如同哄小孩一般:“好吧,算是我們都沒表現好,下次努力?”
“嗯。”施宴這麽說總算是讓顧梓熠好受了一些,她老老實實地沒動彈,由着施宴掐了一下自己的臉蛋,嘴角上揚的痕跡無處隐藏。
羿正卿不是第一次在顧梓熠的臉上看見這種類似于嬌羞別扭的表情,不過每一次顧梓熠出現這種表情必然是因為施宴。
羿正卿轉頭看向主持人,不想直面顧梓熠和施宴的互動,更不想看她倆在臺上明目張膽的“小動作”,他看着主持人,投給對方一個“你看着辦”的眼神。
主持人畢竟是主持了好幾次演出舞臺的人,怎麽說也是漸漸熟悉了顧梓熠和施宴的膩歪,
只見他從容不迫地誇獎了一波顧梓熠施宴和羿正卿三重唱的優秀和三人之間互相信任相輔相成的關系後,強行繞回主題,将最後一組演唱者請上了臺。
作為李正和陸若晴兩位音樂劇大佬帶隊的組,林友兒和季齊兩個小朋友參加的四重唱自然而然地選擇了著名音樂劇裏的一個選段。
衆所周知,四重唱的難度極高,可是超唱好了卻能有2+2>4的強大力量。
陸若晴他們組選的這首歌,重點突出了男聲部,以李正這個整個節目組唯一的男低音為主,其餘三個聲部弱化了一些,但它們的旋律又都有各自的特點,充分顯示了每個角色的曲調特征和人物性格。
林友兒和陸若晴穩健的高音,李正厚重的低音,再加上季齊完美的和聲使得他們的四重唱如同四重奏一樣,在各個聲部的配合與相互映襯下演繹出了原作品的內容和底蘊不說,還擁有感染人心的力量。
他們的歌聲如同四件樂器,交錯穿插,呼應對位,不同的音色與間錯的音域互相補償,形成了極致和諧的美妙音樂。
四重唱結束,全場觀衆起立鼓掌,就連評委席的老師也忍不住站起身為他們鼓掌。
一位評委在四重唱後情緒激動地站了起來,她一邊鼓掌一邊說道:“我已經很久沒有看見這麽震撼人心的演出了。李正老實和陸若晴老師不愧是常年做音樂劇A角主演的大咖,對這首歌的處理不管是技巧還是感情都堪稱完美。”
“然後是兩位年輕人,他們雖然稍顯稚嫩,在演唱上有一點瑕疵,但是在兩位大前輩的帶領下漸入佳境,你們的表演讓我感覺很像是爸爸和媽媽帶着兒子和女兒,看得出你們感情很好,你們營造出了一種特別溫馨美好的氛圍。我覺得在音樂上能夠做到這樣,是達到了一種境界。”
雖然有一位評委對四重唱如此高的評價,但是也有評委持不同意見:“不得不承認的是李老師和陸老師組的四重唱令人很震撼,可是我還是更喜歡施院長他們的三重唱。雖然理論上大部分四重唱的難度是大于三重唱的,但是李老師和陸老師或許是為了遷就兩位年輕人刻意降低了難度,選了不那麽難的歌曲。”
“所以,從難度系數上來說,施院他們那一首三重唱的難度遠遠大于四重唱。這首三重唱是近年來我聽過的難度最大效果最好的,除開難度,就完成度來說,這首三重唱雖然在歌詞有些失誤,但是仍然有些碾壓這首四重唱的絕對優勢。我很難想象唱這首三重唱的歌手裏竟然有顧梓熠這麽年輕的成員,我實在是太震撼了,根本都沒有發現歌詞有問題。”
剛才誇獎四重唱的評委立刻反駁道:“我不同意您的意見,我覺得音樂只要帶給人快樂就足夠了,不能一味地追求難度。我們這檔節目為的是讓所謂的高雅音樂大衆化,老師您這麽說可是本末倒置了。”
“追求難度怎麽能說是不大衆化呢?我們又不是為了難度而追求難度,我們是為了美感而追求難度。”支持三重唱的評委不開心了,“我的意思您可能沒理解到,我是說這一首三重唱在難度和藝術性上比這次的四重唱好,難道我們不應該選擇更優秀的作品嗎?”
三重唱的支持評委話音剛落,對四重唱情有獨鐘的評委張了張嘴打算說話,眼見兩位評委之間暗流湧動,仿佛硝煙彌漫,觀衆和嘉賓的臉上都透露出一絲尴尬的神色。
主持人此時像個英勇的戰士一樣站了出來緩和氣氛道:“看來是今天我們十位嘉賓演繹出來的作品太好了以至于我們的評委有點混亂。不過這也是評委老師們在言行身教地告訴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喜好,不管喜歡誰都沒錯。所以,接下來要投票的觀衆朋友們也不需要因為嘉賓的表演太精彩難以取舍而苦惱,想怎麽選就怎麽選,一切從心。”
主持人的一句話不僅打斷了兩位評委的争執,還順其自然地讓節目進入到了下一個流程中,主持功力可見十分深厚。
在觀衆的投票環節,十位嘉賓都在後臺休息。
顧梓熠為了演出穿了一件單薄的衣服,薄薄的一層白紗小禮服,在舞臺上出了一層汗後又被冷空調的風一掃,當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等到臺下更是整個人都不太好了。
在臺下候場的顧梓熠打了一個噴嚏,雖然助理及時給她遞來了外套,但是寒氣入體,效果不大,本來病沒好完的顧梓熠被這麽一折騰病情又加重了。
宣布第一名的時候,顧梓熠的腦袋便開始昏昏沉沉的,頗有一種前幾天發燒的感覺。
主持人打開寫着第一名組別的信封,看到裏面的字後,他露出了一個讓人捉摸不透的笑,眼神在三重唱和四重唱之間來來回回。
在吊足了大家胃口之後,主持人終于宣布:“恭喜本次演出的第一名,是我們的四重唱組合,你們的配合完美默契,當之無愧。”
當之無愧嗎?林友兒的臉上并沒有所謂的得到第一名後的喜悅,她知道她和季齊這個第一名是被陸若晴李正帶着得來的。
說實話,不和德高望重的導師組比較,也不看以前的成績,單是看顧梓熠今天的表現,林友兒便心知肚明,知道自己和季齊實力與她相差甚遠。
更可怕的是顧梓熠這一次演出時還身體欠佳,也就是說顧梓熠在沒有發揮出全部實力的情況下唱出了如此精彩的三重唱。
林友兒一想到這點簡直毛骨悚然,由于音樂天賦驚人,一直以來被譽為天之驕女的她從不讓人失望,可是在顧梓熠面前,她實在是太弱了,竟然生出了一種無奈感。
雖然顧梓熠屬實是她的偶像,但是在自己專業的的領域被同齡人碾壓,林友兒無奈的同時,心中難免冒出一種與她一較高下的想法。
陸若晴此時已經上前一步,注意到林友兒仍愣在原地,趕緊推了推發呆的林友兒。
林友兒被陸若晴一推才回神,她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跟着他們四重唱小分隊一起上前接受主持人的優勝采訪。
林友兒算是一個素人,自然沒有什麽表情管理的概念,她的心情幾乎是一秒反應在臉上。
主持人看着興致不高的林友兒詢問她說:“友兒怎麽不太高興的樣子?是對今天的表現不滿意嗎?”
“确實不滿意。”此時所有沒有獲得第一的隊伍都往旁邊挪了些,将舞臺正中就給了四重唱組和主持人。林友兒卻是握住話筒,目光往旁邊看去,最後鎖定在顧梓熠身上,“我覺得自己這一次表現得不太好,所以以後不管是練習還是表演都要多多反省。”
作為開心果的林友兒冷不丁說出這樣的話,在場所有人都有幾分驚訝。
顧梓熠也很詫異,她一擡眼就跟林友兒四目相對,平時看都不敢看她的林友兒,此時竟然直勾勾地盯着看她,哪怕是視線相交,她也毫不退縮。
顧梓熠從林友兒小鹿般明亮動人的大眼睛裏看出了一種堅定。出于禮貌,顧梓熠沖林友兒點點頭,微微笑了一笑。
對于本次演出的第一名歸屬顧梓熠是沒有意見的,畢竟林友兒他們的四重唱确實足夠優秀,足夠震撼,足夠得到評委和觀衆的支持。
“怎麽今天大家都流行搞謙虛這一套嗎?”主持人打着哈哈轉移話題,“雖然謙虛是一件好事,但是過于謙虛的話就是驕傲了啊。你們這群音樂大佬說自己唱歌唱得不好,不是擺明了欺負我這種五音不全的人嗎?”
陸若晴被主持人故作委屈的模樣逗笑:“我們十個打你一個,就是欺負你咋滴?”
“你這麽說,想必是我現在威懾力不足,既然如此,那我必須找回點面子了。”主持人和陸若晴一唱一和,像是捧哏和逗哏的世紀相遇,“下面我要行使主持人的權利,揭曉下一次演出的主題了。”
“哇~”陸若晴非常給面子地附和主持人的話,“那請問下一次演出的主題是什麽呢?”
“我們下一次的主題是古早流行歌曲新唱。”主持人理了理衣服,開始正經介紹起主題,“首先由每組派一個代表抽取一首流行歌曲,然後對這首年代久遠的歌曲進行适度的改變,使老歌煥發出全新的色彩。”
“明白了嗎?”主持人說完又補充一個提問時間,平時向來沒什麽存在感的季齊像是優秀學生幹部一樣緩緩舉起手提問:“請問這一次第一名沒有獎勵嗎?”
“有獎勵。”主持人笑得像一個jianjian的流氓兔,他帶頭鼓掌道,“獎勵是你們組先抽,恭喜恭喜。”
這獎勵也太寒酸了吧,兄弟——林友兒無語地看向季齊,季齊同時看向她,兩人都從彼此眼中看出了這樣的信息。
最後首抽和二抽由四重唱組占據,陸若晴和李正分別作為他們組的代表抽取了下一次演出要表演的歌曲。
陸若晴覺得自己運氣一向不錯,可是今天一看見抽中的歌曲,她平時笑盈盈的臉瞬間變色。
林友兒踮腳湊過去一看:《寶貝》,什麽寶貝?怎麽沒聽過?年輕小的林友兒小小的腦袋裏冒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對于林友兒這樣的年輕人來說十分陌生的歌曲,陸若晴倒是知道得挺清楚的,畢竟早年還是紅遍大江南北的一首非常膩人的撒嬌神曲。
比起陸若晴這邊。李正那邊的情況顯得更不好。他們組抽到了《冤家》這首歌。
《冤家》和陸若晴組抽到的《寶貝》屬于同一個年代,只不過是一首分手神曲。
看見歌名那一刻,季齊愣住了,他壓根不知道這歌怎麽唱。常年在國外生活的他甚至對國內當前流行的歌曲都不了解,更別指望他會對《冤家》這個有什麽印象了。
李正看上去倒是一本正經地端坐着,可是他之所以能做到面不改色,主要還是因為他在音樂劇之外很少有誇張的表情。
不過抽到這樣一首歌,李正的表情終究有些微妙。羿正卿離李正近,先其他人一步發現了對方表情的異常。
難得看見李正有這樣的表情,羿正卿趕緊走過去,看了一眼李正抽的歌,看到“冤家”兩個字,他“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李正扭臉看他,眼裏竟然有一絲幽怨。
羿正卿艱難地憋着笑跟李正道歉,他光是想象一下李正對着季齊唱“小冤家”的畫面就已經撐不住了,所以一時間他還無法徹底收住。
主持人看他笑得挺開心,下一個就叫羿正卿上。
羿正卿的笑容僵在嘴邊,不想動彈的他推了推演出完後便保持幾步之遙跟在自己身邊的伏林:“你去抽。”
伏林“哦”了一聲走到主持人面前,抽了歌,翻開一看:《女孩》。
“呵。”身邊傳來陰陽怪氣的冷笑,這次輪到李正來笑羿正卿了,兩個大男人唱講述少女情懷的代表歌曲《女孩》怎麽帶入感情?這不搞笑嗎?李正忍不住懷疑現在的情況是節目組暗箱操作失敗,給他們選錯了歌。
很快下一組的歌也出來了,是顧梓熠和施宴,她們倆抽到《男孩》,這首歌一看歌名就知道和《女孩》是對應着的,它是以男生的視角講述故事。
看到顧梓熠和施宴抽到的歌,李正更加懷疑節目組弄錯了歌單。
一連看了四個組的歌曲都奇奇怪怪的,讓人産生有一種與其讓這一組唱不如讓另外一組唱的感覺。所以,李正有相同想法的人不少,他們懷疑歌單搞錯了。
像是看穿了這些人的想法,主持人在習冰組抽歌前特地停頓一下解釋情況說:“我看大家很困惑,這裏我告訴你們不要懷疑歌給錯了,這些歌就是節目組精心挑選出來讓嘉賓們随機抽的,嘉賓們抽之前,哪怕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都是誰不知道哪個組會唱哪首歌的。”
習冰安靜地等主持人說完,然後一開口錄制區的溫度就陡然下降,她冷冰冰地問:“我們組已經最後了,還用抽嗎?不是只剩下一首歌了?”
“要抽的。”主持人為了節目效果跟習冰半開玩笑道,“就算是到最後了,我們還是要有儀式感。”
“那你去吧。”習冰把有儀式感的事情讓給了奚瓊音,習冰說一不敢說二的奚瓊音立刻邁步前進,到主持人手裏拿了最後一首歌。
奚瓊音抽了歌看了一眼,當即捂臉,臉色不太妙,習冰走上前看了看歌名,居然是叫做《不哭》,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這歌是上個世紀某電視劇的片尾曲。
這首歌歌如其名,講述了一個失戀的故事,凄凄慘慘戚戚。
習冰看了歌名後下意識地擡頭往顧梓熠和施宴的方向看了一眼,看着她們倆在舞臺偏角的位置緊貼着,頭靠着頭湊在一起不知道在小聲地說什麽,別說,習冰此刻還真挺想哭的。
把歌給習冰看的奚瓊音一直盯着習冰看,發現對方除了拿歌名的時候看了看自己後便根本不看她,同樣是挺想哭。
“既然大家都抽到了自己的歌曲,那麽下周就請各位好好準備了,期待你們下一次給我們帶來精彩的演出。”在抽完小組演唱歌曲後,主持人說起了收尾的臺詞,“今天的樂之聲公演到此結束,感謝到場的觀衆朋友們以及評委嘉賓們的積極參與,正是有你們的存在我們才能制造出完美的節目。天下無不散的筵席,又到了分別的時間,讓我們下周同一時間再見。”
節目錄制結束,即便是頂着妝,顧梓熠的臉色也是顯出了病态的蒼白,口紅被她用手背抹去,嘴唇更是慘白的顏色。
走出電視臺大樓的時候,顧梓熠腳步有些不穩,一個晃悠差點摔跤,施宴看顧梓熠的狀态不對勁,立刻上前扶住她。
施宴一手攬住顧梓熠,一手熟練地摸上她的額頭。
今天的天氣微涼,施宴的手也冷冰冰的,碰到顧梓熠滾燙的額頭,像是把冰塊扔進了熱水,瞬間融化了。
“你又發燒了。”施宴皺起眉,改成雙手扶住顧梓熠,她照顧着顧梓熠往後看去,招呼工作人員說,“小顧發燒了,來一個人跟我一起送她去醫院。”
一聽見顧梓熠發燒,工作人員心下一驚,趕緊要過去。不過還沒有等工作人員行動,平時慢悠悠的習冰第一個出現在了施宴的面前,她從另一邊扶住顧梓熠,關切地詢問:“你沒事吧?”
“沒事。”顧梓熠被兩個大佬架着,吓得她的頭腦一時間清醒不少。顧梓熠感覺自己仿佛一個殘疾人一樣被兩個人攙扶,心頭不太舒服,便依次抽回被施宴和習冰扶着的手腕提醒過于緊張的她們說,“我還沒有病到走不動的地步。”
“剛才你都腿軟了,別逞強。”施宴毫不客氣地拆穿顧梓熠并再次扶住顧梓熠,顧梓熠還想抗拒,施宴卻是強勢道,“再拒絕我就背你了。”
“……”顧梓熠不說話了,乖乖由着施宴扶她,習冰想插一手,不過終究是慢了一拍,被施宴以一句“沒嚴重到那種程度,一個人扶就夠了”打回。
習冰氣得要死,但又擔心顧梓熠的身體沒好意思跟施宴争論。施宴和習冰一人一邊,協同工作人員一起把顧梓熠送去醫院,到了醫院後她倆又一人一邊像門神一樣站在門口等顧梓熠檢查。
醫生給顧梓熠打了一針,開了一堆藥說因為她這病情反反複複,所以需要觀察看看,實在退不了燒再來醫院輸液。
當天節目錄制結束本來已經很晚了,等顧梓熠從醫院出來更是到了夜深人靜的時間。
顧梓熠裹着一件厚外套,戴了一頂黑帽子,帽檐下的臉蛋燒得通紅,她看着這麽晚了還陪着自己的施宴和習冰還有工作人員,感覺非常歉意:“真是太不好意思了,這麽晚還麻煩各位老師,耽擱你們休息時間了。”
工作人員聽顧梓熠這麽客氣馬上回答說這是他們工作職責,是他們節目組沒有做好才讓顧梓熠生病。
習冰想了半天憋出一句:“你沒事就好。”
施宴就不一樣了,她最後發言,先是将顧梓熠外套的衣領拉緊,才溫柔地囑咐顧梓熠說:“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你好好養病才是最重要的。”
“嗯。”顧梓熠點點頭,将臉埋進了衣領裏。
習冰看看顧梓熠,又看施宴一眼,咬了咬牙,得,她這把又輸了呗。
顧梓熠演出結束因為生病進醫院的消息雖然節目組有意隐瞞,但是擋不住到現場的顧梓熠粉絲無孔不入的□□短炮。
畢竟論路透圖,飯圈女孩可是專業的。
很快顧梓熠錄制結束進醫院的照片就從粉絲那邊流傳出去了,雖然流出照片的粉絲被其他人批評,反應過來很快删掉了照片,但是照片流出早就被人截圖,已經是于事無補。
顧梓熠在樂之聲節目組這段時間潛心練習,非常低調,粉絲們也跟着佛系,以至于一些人有點忘記顧梓熠其實是百家牆頭,一手能夠掀起飯圈腥風血雨的女人。
#顧梓熠生病#和#顧梓熠帶病錄制#這兩個話題很快被顧梓熠的粉絲和路人網友刷上了熱搜。
顧梓熠一些激進的粉絲看不得偶像受委屈,馬上發表了抗議:
【我看到了什麽?顧少錄節目錄到進醫院?照顧藝人都不會,“樂之聲”節目組司馬了?】
【心疼我家顧少,看着照片裏她被施院扶着上車,這是病得多嚴重,都這樣還錄節目?樂之聲節目組是沒有心嗎?】
【我的天啦,看見照片的時候簡直難以置信,我顧少什麽時候這麽脆弱了,“樂之聲”還要點臉嗎?】
由于擔心弱智粉絲将矛頭直指“樂之聲”節目組,言辭非常犀利,在情況不明的現在這種言論相當影響顧梓熠在路人心中的形象,老粉們紛紛開麥讓她們閉嘴。
更絕的是有老粉一針見血道:【事情還不清楚麻煩啥也不知道的小姐姐閉麥好嗎,非要怪的話,怪節目組不如怪謝麗和公司,他們一天到晚給顧少的魔鬼行程誰頂得住?老粉誰不知道謝麗和公司日常不做人?】
謝麗做不做人暫且不提,她回應這種熱搜的反應倒是專業級別。
謝麗發現顧梓熠以這種話題上熱搜後首先以最快的速度聯系了公關撤熱搜,畢竟這種熱搜對節目組名聲不利,顧梓熠和“樂之聲”節目組目前是綁定關系,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千萬大意不得。
然後謝麗打了一通電話給顧梓熠,詢問她的狀态究竟如何,确認顧梓熠沒事後,謝麗又用登錄了顧梓熠的微博賬號,發了一個很官方的微博安撫粉絲,表示她只是發燒沒有大礙。
雖然謝麗從今年Sing女團個人活動後才接手顧梓熠經紀人的工作,但是老粉對她的操作套路非常熟悉,看見顧梓熠新發的微博她們馬上評論:
【謝麗你特麽又登我顧少的微博,是本人的話倒是發個自拍啊。】
謝麗看見熱評第一尴尬了,她立刻給顧梓熠打電話想聯系她解決問題,可惜的是接電話的是施宴。
聽見施宴的聲音,謝麗心裏咯噔一聲響,她怯生生地問候施宴道:“施院長,晚上好。”
“這都是淩晨了。”施宴看看手表,指針已經是轉了一圈到了第二日的一點整。如果不是自己剛剛在顧梓熠的房間又接到了電話,還真不知道這破經紀人又要找顧梓熠幹什麽。
施宴擔心顧梓熠身體,特別不耐煩謝麗,所以語氣不善地對她說:“謝女士這個時間給小顧一個病人打電話還有事?”
“是是是,這個時間确實不應該打擾顧梓熠了。可是現在不是有急事嗎,網上都在傳顧梓熠被節目組壓榨生病住院的消息,雖然我已經撤了熱搜但是影響還是有的。”謝麗給施宴解釋情況,“我用顧梓熠的賬號發了微博想着安撫一下粉絲,誰知道粉絲們不買賬,非要她自拍證明她真的沒事。”
施宴聽了挺無語的,為什麽還要發自拍,這是粉絲間流行的什麽新的騙自拍的方式嗎?
施宴一直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