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人類,人類
在剛到森林裏的最初一兩年,賈梅那是瘋了一般想念以前的生活,吃的,用的,穿的,甚至連那以前最為鄙視垃圾食品泡面都被賈梅想了無數遍。
賈梅一直以為她已經極度厭倦的生活,環境,在那段時間內卻被她回憶了無數遍。
如果可以回到過去,她一定會好好珍惜,她一定不會浪費任何一點一滴的時光。
然後兩年過去了,賈梅終于知曉那絕對是不可能實現的事情。
轉眼又是兩年,那些懷念漸漸的被賈梅藏在了心裏,與之同時的是,随着時間流逝與日俱增的一個想法。
她想要有個夥伴,與她一樣長相,一樣的言語,能與她交流的夥伴,只要一個,一個就好。
這七年來,賈梅不是沒有嘗試過想要走出這個森林,她相信這個世界不可能沒有任何一個人類!但是,這個森林是如此的廣闊仿若永無盡頭,還有着無數的危機,哪怕賈梅再是努力,有些地方除非她想死,否則根本無法接近。
一年一年又是一年,整整七年時間,賈梅終于認命,決定不在去想這些與她而言奢望的事情,努力的讓自己的生活好起來,她竟然碰見了一個人類!
“鳴?”
賈梅的沉默讓小白警覺起來,它蹦跳着至賈梅面前,低低鳴道。
“沒事,小白。”
賈梅安撫的摸着小白的毛發,低聲道。
“鳴。”
小白習慣性的蹭了蹭賈梅的手掌,擡高腦袋用着通紅的雙眼望着賈梅,賈梅低下頭微笑,這般賈梅終是讓小白放心了,溫馴的低鳴一聲,卻是蹦跳着又換了個地方啃食青草。
小白的打岔到是讓賈梅的心緒收斂了起來。
不管怎麽樣,七年來這個地方都沒有人類的氣息,此刻突然冒出一個,而且身上還傳出血腥之氣,想來應該也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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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救還是要救的,就沖老鄉見老鄉,兩相淚汪汪的份上。
賈梅頗帶着些促狹笑了笑,神情中卻見幾分輕松之色。
世上永遠如此,不是你改變世界,而是你卻适應世界,所以當初那個手無二兩肉,戰鬥力渣五的賈梅在七年後除了外形沒有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內裏卻是地地道道的戰鬥狂人的女漢子。
人,都是有能力才能有自信,而現在,賈梅就有自信,除非是面對大批變态,否則就算幾個人她也不會落于下風。
血腥味極淡,顯然那人類應不是在附近,賈梅對着小白安撫叮囑了幾聲,順手把腰間由巨齒鼠制成的匕首別在腰間,利落的順着血腥味而去。
既然有着血腥味,那至少應該是有發生戰鬥,這戰鬥有可能是內鬥,有可能是闖入野獸的地盤遇到攻擊,亦或者此刻也許這人還在浴血奮鬥,賈梅自認為內心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可是當現實真正展露在她的面前,賈梅依舊忍不住驚愕。
此刻已近中午,由于濃密的樹木遮擋,太陽照進森林裏的并不猛烈,但也讓森林裏足夠光亮。
稀疏的光線斑駁中,那正站立着,手臂上滴滴答答流着鮮血之人分外醒目而奪目。
這人其實只能稱之為一個小男孩,至多八、九歲的年紀,身高約摸一米三左右,卻有着有着一頭烏黑柔順的直至膝部的披散的黑發,黑發的尾部不知為何,卻是有些微的挺翹,明明無風,那挺翹的黑發尾部竟是輕微的動了動,動靜并不大,但若細看,那黑發尾端的動卻并不是擺動而有的弧度,反而像是有生命般的自然軌動。
這孩子有着一雙碧藍的眼眸,此刻像是感應到賈梅的注視,那雙眼就那般精準的直視賈梅,通透碧藍仿若賈梅最為喜愛的晴朗的天空色澤,但這雙眼裏沒有絲毫符合年齡的驚慌,惟有的只是一種仿若歷經無數歲月後沉澱下來的麻木,男孩碧藍的眼眸下是挺翹的鼻子,順沿而下是由于臉色白如透明的色澤下,仿若染血般豔紅至極的嘴唇。
賈梅就那般愣着好一會,而在賈梅那明目張膽的打量視線中,男孩就那般望着她,一動不動,仿若全無所感,只是那手臂間順沿而下的血卻是越發濃郁,讓賈梅整個鼻間都是濃郁至極的血腥味。
為什麽會是這麽一個毫無殺傷力的孩子?
這裏沒有任何攻擊過的痕跡,也沒有任何與野獸博鬥過的痕跡,可是如若如此,這個男孩為何會受傷?而且這個森林可不若外表表現的那般平靜,這個地方也已經算是深入森林裏的一小半,男孩卻連身上的衣服都是幹淨的,就仿若是憑空出現在這裏一般,這個男孩很古怪。
當理智回籠,賈梅很快就發現了極多的疑點,但當賈梅仔細探查一番,确定至少百米之內沒有任何危險氣息,賈梅望着眼前連眉頭不皺一下,鮮血卻整個浸染整個手臂的男孩,心念一轉,卻是直接從樹下跳了下來,手彎在背後,示意自己的無害,微低着頭,沖着男孩笑開。
“嘿,老鄉,你受傷了,需要幫助嗎?”
穿越來時,賈梅約摸六歲,七年的時光過去,也就十三歲的年紀,但女孩原本發、育就早,在加上這七年來賈梅上蹦下跳每天的野外生存,此刻的身高已經有一米五幾,胸口也由平平的開始變成小饅頭,哪怕是一身簡陋的樹葉裝,也襯出賈梅那介于女孩與女人間的甜美氣息。
賈梅這世的臉實則真稱不上太漂亮,哪怕這張臉已經退去了最初的嬰兒肥,帶出些女孩子的甜美,但臉型決定一切,再瘦這張臉也是圓嘟嘟的,故此再是長這張臉至多也就能稱之為讨喜可愛之人。
不過這種臉型,雖然跟女人比,會有種人比人氣死人之感,但刷長輩,刷同齡人的第一印像,那絕對是能得最高的印象分。
可就在賈梅自信滿滿的揚着笑等待着眼前這男孩的回應時,男孩就仿若什麽都末曾聽到般,依舊那般望着賈梅,一言不發。
賈梅“....”
難道是言語不通?
嗯,也是,畢竟這些年來她可都只是一個人生活,惟一的交流者還是一只巨型兔。
賈梅深呼口氣,繼續揚着笑,手先是對着男孩揮了揮,算做打招呼,接着用着手指了指右手,做個包紮的姿勢,一切做完,賈梅開始等待。
男孩終于有了反應,低頭看了一眼自己血流不止的手臂,接着擡頭望着賈梅:“我不用救,這樣就好。”
男孩就仿若長久末曾開口般,一字一字間顯得極為緩慢,但咬字清楚,話語也與賈梅所熟悉的一致。
賈梅“....”
她這是碰上了犯中二的孩子了麽?
不,不是這樣的。
在賈梅由于男孩的回話而沉默之時,男孩的身體微微顫了顫,臉離的近了,賈梅能清晰的看清那種慘白之色,但就算這般,男孩的眼眸內卻不見多少表情,只有極輕極淺的解脫。
是什麽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孩子心若死灰?
是什麽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孩子面對巨痛而毫無所感?
又是什麽樣的經歷才會讓一個孩子在這種時候還會露出解脫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