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那雙潋滟的水眸,深鎖着自保姆車裏走出的蘇婧,看着她置身在鎂光燈下,看着她被男二掌掴,看着她無力得摔倒在泥濘肮髒的路面上——
曾經被世人供為女神的蘇婧,臉上再也沒了那份傲然,有的,是無奈的隐忍,和那很不相符的低調。
臉上,是清晰的指痕,雖是演戲,卻是真打。
而她,竟吞了下去,沒有一絲怨言。
匆匆補妝,遮住那傷痕,蘇婧理了理衣服,而後,又是一連串掌掴,摔倒的戲碼,足足拍了五條還不過。
似乎是導演的刻意為難。
喬辛雅看得出,按蘇婧的眼力,不應該看不出才對。
賽賽扯了扯她,在喬辛雅耳邊咕哝,“喬經理,那演員真可憐,打耳光不是可以借位嗎?而且我覺得他們演的挺好的,為什麽還不過啊?導演太苛刻了。”
可憐?
喬辛雅彎唇,如果她知道蘇婧紅的時候在片場是怎麽欺負新人的,她就不會覺得她可憐了。
說不定還會拍手稱快。
風水輪流轉,這輩子沒過完,永遠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麽。
就如她,死也不會想到這一刻在這裏還會碰上慕子昇!
車,鳴笛。
黃色光束,打亂了片場的光影,導演蹙眉,卡在喉嚨裏的罵聲在見到來人時硬生生吞了回去,轉而換上一副讨好的笑容道,“慕總,什麽風把你吹來了?”
慕子昇沒給他面子,撩唇涼涼道,“你擋着我路了,給你三分鐘移開。”
“這……慕總,我們就剩一場戲沒拍了,您看——”
“三十秒過去了。”
“慕總……”
“還有兩分鐘。”
“……”
導演咬了咬牙,擡手指揮着,“收工!”
黑影幢幢,所有人忙碌了起來,只因,慕子昇一句話。
喬辛雅抿唇,推了推鏡框,導演整蘇婧,而他慕子昇,開始整導演了麽?
她心中腹诽着,慕子昇朝她看了過來,細碎的劉海下,眼眸明滅不定,她以為,是他發現了她,然而,她的身前,多出了個人影,是蘇婧。
原來,是看着蘇婧呢……
是她自作多情了。
慕子昇緩步走了過來,單手抄兜,喬辛雅越過蘇婧看着他,看着他走至蘇婧身前,她垂眸,轉身。
然,步子還沒邁開,手腕,卻被人拽過。
因着慣力,連帶着身子轉過,跌入一個熟悉又陌生的懷抱,鼻尖,充斥着濃郁的煙草味,沁涼沁涼的。
“見着我跑什麽?”
磁沉的嗓音,響在耳畔,柔柔的略過耳垂。
喬辛雅穩了穩身子,雙手撐在他胸前,燙的她縮手,“你是不是……抱錯人了?”
她問,慕子昇眼角微挑,勾唇道,“你覺得,我應該抱誰?”
“……”
喬辛雅噎了口,慕子昇意猶未盡的放開她,“怎麽不在酒店待着?”
話落,斜刺裏,傳來一道驚呼,“你、你還活着……怎麽可能……”
蘇婧站在那,臉色慘白,纖瘦的身子,輕輕顫着,她伸手,想去碰喬辛雅,卻被慕子昇攔住,“別靠近她!”
話語,充滿着警告,還有警惕。
蘇婧捂着心口,眸光,自喬辛雅臉上移開,落在慕子昇身上,雙膝一軟,驀地跪了下來,“慕總,喬辛雅沒有死,既然她沒有死,你對我的怨恨,是不是能少一點?我的慘狀你都看見了,能不能放了我?”
她跪在他腳邊,卑微乞求着,這一幕,卻是看的喬辛雅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
他們這是……怎麽了?
☆、111 脫胎換骨……你要我去整容?
蘇婧向來是慕子昇的掌中寶,身上,時刻帶着她的哮喘藥,就算他說他們沒在一起,也不該是這樣一種關系吧。
喬辛雅困惑,秀眉緊鎖着,眸光,在慕子昇和蘇婧兩人身上來回停留。
攝像頭,對着這一幕,按下了快門痄。
周圍,有很多的狗仔。
慕子昇抿唇,幽深的視線,落在蘇婧緊緊抓着他褲腿的手上,“蘇婧,松手吧,不然,我恐怕會做出讓你更難堪的事來。”
他的話,說到做到。
蘇婧瑟縮,那手,終是緩緩松開。
修長的腿邁開,慕子昇走近喬辛雅,脫下自己的外衣罩在她身上,“這裏有很多記者,別被他們拍到臉。”
推拒的手頓了頓,喬辛雅咬唇,權衡之下還是乖乖的被他塞進了那輛勞斯萊斯幻影裏,而賽賽,卻在她轉身之際被林平勾-搭走了澇。
……
商業中心,走着過往的路人,行色匆匆。
蘇婧無助得跪在那,剛晴的天,又下起了雨,豆大的雨點,打在她身上,似鞭笞,疼得她流出了淚。
她的傲氣,她的自尊,在這過的不如豬狗的四年裏,被一點一點磨光……
唇,蒼白的失了顏色。
雙手,撐在地上,蘇婧低聲呢喃着,“我只是想讓我的生活過的好一點,這又有什麽錯?是慕希年将我扯進你們兄弟間的鬥争裏,我也沒辦法啊,我從來沒有做過傷害你傷害喬辛雅的事,你為什麽要這麽對我?為什麽要這麽狠心……”
“為什麽?因為他一出生就含着金鑰匙,高高在上的等着人伺候,而我們,這條命卑-賤的連狗都不如,他要弄你,還需要理由嗎?”
聲音,粗犷,含着深深的怨恨。
蘇婧擡頭,見着那張疤痕遍布的臉,瞳仁猛地一縮,“舅舅——”
他撐着傘,握着傘柄的手,少了兩根手指。
陳威低着頭,眸底盛滿暴-戾,“婧兒,求他是沒有用的,當年你出了事,他允諾過我,那五百萬依舊會給我,結果呢,五百萬沒等到,卻等來了那幫要錢的人!”
“他們毀了我的臉,斷了我的指,還害死了你的舅母,這個仇,我不能不報,婧兒,我只問你一句,願意幫我嗎?”
陳威的臉,隐在一片陰霾之下。
蘇婧失笑,指尖,摳着堅硬的地面,直到出血也沒知覺。
唇,微微張開。
她仰頭看他,眸中是一片死灰,“幫你?我都成這個樣子了還怎麽幫你?”
陳威蹲下身,拾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頓道,“婧兒,現在的你,一堆爛泥都比你強,只要你肯聽我的話,我保證讓你過上以前的生活,不必看人眼色,不必被人欺淩,還有,你最喜歡的……用不完的錢。”
人,一旦被逼至絕路,縱使有那萬分之零點一的可能存活,都會不惜一試。
蘇婧,顯然是動心了。
“你想要我怎麽做?”她問。
陳威眸光一凜,緩緩道,“脫、胎、換、骨!”
“脫胎換骨?”
蘇婧微愣,反應過來後驚呼出聲,“你的意思是……要我去整容?”
陳威點頭,蘇婧緊追着問出,“如果要達到那種程度,費用肯定不低,我們哪來的這筆錢去整?”
“自然會有人出。”
陳威直起身,眸光,望着那遠處聳立的慕氏集團,“四年了,那個人……提前出獄了。”
……
雨刷,規律的運動着。
車,穩穩的行駛着,先前是漫無目的的開着,後來,喬辛雅發現端倪了,這是繞了一圈又回來了,而且這方向,顯然是去他別墅的路!
喬辛雅抿唇,蹙眉看向他,“你要帶我去哪裏?”
“回家的路都忘了?”
慕子昇勾唇,漆黑的眸,籠着化不開的霧,喬辛雅這回是真生氣了,“停車!我要下車!”
“……”
慕子昇目視前方,只當沒聽到她在說什麽,喬辛雅這才意識到他聽不見,邊拍打他的手邊搶方向盤,“我要下車!”
車身,在筆直的道路上,呈S型弧線游移着。
慕子昇急踩剎車,将車停穩後才扣住她的手腕怒斥,“要不要命了?”
他對着她發火,喬辛雅睖睜,直直得對上那雙幽深的眸子,粉唇,開啓,冷着臉跟他犟着,“開門。”
“不開。”
“你——別欺人太甚!”
喬辛雅愠怒,慕子昇微微眯眸,身子,随之傾覆過來,見他靠近,喬辛雅本能得往後縮,那眼中的慌亂警惕,活像他是個兇禽猛獸似的。
不可否認,她在防他。
只要他靠近,她就渾身豎起了刺,時時刻刻的準備紮他!
慕子昇心裏不痛快,她越這般防他
tang,他就越想扒了她就地吃了,眸色,暗的不像話,深如不見底的漩渦,侵蝕着她。
狹小的車內空間,溫度,因兩人的劍拔弩張,降至零點。
又因他的眸底帶着火,灼得人呼吸都快了。
喬辛雅就這麽在冰火兩重天裏沉浮煎熬着,心,如小鹿亂撞般,砰砰砰的跳着,不知道是被氣得,還是被這怪異的氣氛折磨的。
呼吸,猶帶着她特有的香味。
慕子昇的心,被撩-撥的癢癢的,左肩上的傷口,卻在無聲叫嚣着,像是另一個理智的他,阻止着此刻被感性控制的他。
以後的時間,還長……
他不必,急于一時。
微抿的薄唇,彎了彎,慕子昇擡手将她臉側的碎發捋至耳後,“不想見兒子了?”
嗓音,沙沙啞啞的。
像樹枝落地的聲音,挾着輕微的厚重感,擦過她敏感的耳垂,惹得她的心尖兒不受控的顫了顫。
喬辛雅習慣性的咬唇,眸底,掠過一道璀璨的亮光。
因為那一聲“兒子”。
他帶她去別墅,是要帶她去見兒子?
而她,不僅誤會了他的好意,還把他這番心意想成了不懷好意?
喬辛雅心中思忖着,試探着問他,“你要帶我去見他們?”
“你想不想見?”
慕子昇沒有正面回答她,反倒反問了她一句,喬辛雅拉不下臉,只偏過臉冷冷的應了個“嗯”。
然,慕子昇偏要她看着他,扳過她的臉,薄唇,幾乎貼近她因為緊張而微張的唇。
他凝着她,沉了嗓子道,“既然想見,就給我乖乖坐着,別給我鬧騰。”
“……”
兒子,是喬辛雅的軟肋。
慕子昇拿天天和小北當誘-餌,她自然是被他吃得死死的,等他松開她重新啓動汽車引擎時,她乖乖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一言不發,只盼望着快點到,快點到……
她的神情,期盼中透着焦急,讓人一眼便看穿。
慕子昇偷偷觑了她一眼,唇角,不自知的揚起好看的弧度,眉眼間,也多了分笑意。
方向盤一轉,車開往最近的一家超市,似乎故意在逗她,慕子昇偏就節外生點枝出來,“我沒吃晚飯,買點菜回家做。”
“……家裏不是有林嫂嗎?”
“請假回老家了。”
“那天天和小北吃了嗎?”
喬辛雅擰眉,現在都幾點了,他是怎麽照顧孩子的?
慕子昇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怎麽知道他們有沒有吃。”
“他們有沒有吃你都不關心嗎?”
“他們餓了自然會吃。”
“……”
喬辛雅氣結,惱怒得踢了車一腳,權當那車是他慕子昇的頭,“這話是你一個做父親的該說的嗎?我看你也不怎麽待見他們,等我們離婚了你把小北的撫養權給我,我來照顧他們。”
“……等離了婚再說。”
慕子昇懶得跟她争,喬辛雅氣的臉都紅了,“你什麽時候有空?”
言下之意,抽個空趕緊離了,省得見着心煩!
她語氣不善,慕子昇卻是悠然的很,慢吞吞回了她一句,“近段時間都沒空。”
“……這麽耍我有意思嗎?”
“沒耍你,你可以問我秘書要我的行程安排,或者,我直接告訴你。”
“……”
喬辛雅頭疼的揉着突突跳的太陽穴,“那恢複我身份的事呢?辦得怎麽樣了?”
說到恢複身份,慕子昇眸光閃了下,他親自着手辦這件事,不曾想,她的身份一開始就沒注銷過,從法律層面角度上說,喬辛雅這個人,根本就沒死過……
而當年,辦理喬辛雅後事的人,是慕榮華,按理說,他不該會忘了這一茬,除非……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喬辛雅沒有死!
這,是唯一的解釋。
那麽,喬辛雅詐死一事,除了霍向風有參與,想必,老爺子也摻和了一腳,卻将他瞞得死死的。
眸,微凜。
慕子昇不動聲色的停車,“這事回去再說,現在跟我下車去買東西。”
“……”
……
超市裏,慕子昇推着車,見着那些新鮮的蔬菜,随手就撈了好幾梱丢進車裏,他拿得快,喬辛雅在一旁放回去也快,這一來一回的,慕子昇不高興了。
“我拿什麽你不要什麽,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這麽多菜哪裏吃得完?放幾天就不新鮮了,就算有錢也不是這麽花的。”
自賺錢後,喬辛雅就沒拿過霍向風一分錢,靠着那點工資,她養活了自己和天天,有過柴米油鹽的日子,自然會精打細算些,慕子昇卻不一樣,從小被伺-候慣了,十指不
沾陽春水的,就連這次買菜,也是心血來潮的頭一次,自然想買什麽就買什麽。
之于數量,他就沒有那個概念。
此刻被喬辛雅數落,他有些納悶,索性就将推車給她,“那你買,我去看別的。”
喬辛雅接了車,随後問了句,“小北喜歡吃什麽?”
她挑了天天愛吃的,自然也想到了小北,不料,慕子昇只不耐煩的丢了句話給她,“他不挑,什麽都吃。”
“……”
喬辛雅臉僵,抽了抽嘴角,不挑食是好,但是這話從他嘴裏出來,怎麽感覺他不是養兒子倒是像在養豬呢!
算了,連兒子都分不清的人,還能指望他什麽?
小北和天天長得像,估計口味也差不多,索性将天天喜歡吃的多買了些。
繞了一圈,估計買得差不多了,喬辛雅推着車去找慕子昇,路過熟食區,生鮮區,水果區……
最後,在玩具堆裏找到了他。
身側的推車上,疊滿了大大小小的玩具,慕子昇挑得樂此不彼,幾乎見着一樣拿一樣,像個大小孩似的玩得很開心,見喬辛雅過來,忙獻寶似的将手中的變形金剛給她看,“小北喜歡這個,以前他纏着我給他買,我就偏不買。”
“……為什麽?”
“看他開心,我不開心。”
“……”
喬辛雅無語,真的想剖開他的腦袋看看,裏面的構造是不是少了一根筋!
當爹的筋!
慕子昇将變形金剛放進推車裏,喬辛雅迅速的将它拿起來放回擺架上,“慕大總裁,您是想把所有的玩具都搬回家嗎?”
見着那玩具被放回去,慕子昇很不樂意,拿起它又丢回推車裏,“菜不讓我買,玩具總該讓我買了吧?反正放着也不會壞。”
“買可以,但那麽多,不行!”
“憑什麽?又不花你的錢。”
“你這麽做破壞了我對孩子的教育方法,你一次性買那麽多東西給他們,等以後我想獎勵他們了,我要送什麽?你想買也可以,随便你送誰,就別送我兒子!”
“……”
喬辛雅氣勢洶洶的将玩具放回擺架上,手,卻擺在那不放,活脫脫一副不讓慕子昇動的架勢。
慕子昇呵氣,真不知道她這門歪理是從哪得來的,但她跟他抗争的樣子,他莫名的覺得有趣的很,心裏的那點不痛快也漸漸沒了下去,她不想他買,那他就……硬要買!
看她會氣成什麽樣子!
眸底,掠過一抹得逞的狡黠,慕子昇故意拉下臉,随手拿了手邊的一套芭比娃娃丢進車裏,“你不是說我不關心孩子嘛,我發覺天天那孩子特喜歡泡-妞,這芭比娃娃,就讓他用來追女生,作為家長的,就要支持孩子的興趣愛好。”
“為了泡-妞跟別班孩子打架,你要支持,索性請幾個打手供他差遣好了!”
喬辛雅說的是氣話,慕子昇卻聽得眼睛發亮,“唔,這個建議不錯,趕明兒我給他挑幾個。”
“……”
呼——
喬辛雅順着心口呼氣,真怕會被他氣得哮喘發作,她的手沒他長,腳還比他短,想着争玩具也争不過,索性将他那輛推車也搶了過來,直接拉着走向收銀臺,“結賬!”
慕子昇跟在她身後,唇角微揚的弧度越綻越大,“可愛的小東西……”
收銀臺前,喬辛雅挑了兩件玩具出來,其他的都還給了收銀員,“就要這兩樣,其他的幫忙退了吧。”
遞卡的動作一滞,慕子昇挑眉看向她,“我挑得那麽辛苦,你竟然把它們都退了?”
“不是還留了兩樣?”
“……”
慕子昇只覺得眼前發黑,眸光,無意間垂下,卻定格在她褲子上的……那一圈紅點上!
黑白色系的連體套裝,那褲子,是白色的,屁股上,染着格格不入的紅色,雖是那麽零星幾點,但,那一瞬間,慕子昇似乎意識到了那是什麽,剛毅清冷的俊顏上,悄悄的爬上了幾抹紅暈。
替某人臉紅的!
匆忙脫下外衣,慕子昇将它披在喬辛雅身上,順手将車鑰匙塞進她手裏,“穿着,別脫下來,你先去車裏等我,我還忘了買一樣東西。”
☆、112 她就是不撿,他還能真扒了她褲子不成?
沁涼的雨絲飄了進來,落在臉上,滑入喉間。
喬辛雅一手撐着傘,一手拎着重重的一大袋食材和那兩樣大玩具,心中的火氣一股接一股得燒了出來。
什麽還有一樣東西忘了買,分明就是在整她嘛!
慕子昇這個壞男人!
以前欺負她一個人,現在連着她的兒子一起欺負,竟然還被媒體評為G市最具風度人物,肯定是花錢買的稱號痄!
喬辛雅走了一路,也罵了一路,直到慕子昇回來還是擺着那副臭臉,斜了這壞男人一眼,陰陽怪氣的問他,“忘買什麽重要的東西了?拿來看看。”
話落,慕子昇大包小包的丢了過來,“不知道你用哪個,每樣都買了點。澇”
喬辛雅接了袋子,瞧着裏面的各種姨媽巾時,俏臉紅了紅,“你買這些幹什麽?”
“傻丫頭,自己例假來了都不知道?”
慕子昇沒好氣的給了她一個爆栗,喬辛雅吃疼低呼了聲,揉着額頭瞪他,“我一個禮拜前剛來過,這會兒怎麽可能來!”
那次的記憶很清晰,她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要獻身給霍向風時,卻被突然到訪的姨媽頃刻間打敗,丢臉丢到家了。
喬辛雅擲地有聲,慕子昇愣了愣,狐疑得指着她的褲子道,“我看到你的褲子上有血,不是例假是什麽?”
“……褲子上哪裏?”
“屁股。”
“……”
喬辛雅窒了窒,臉燒得厲害,“肯定是沾着什麽東西了,你沒事看我……屁股幹嘛!”
“你以為我想看啊,撅着屁股在我眼前晃,臭丫頭,我的耳朵已經聽不見了,拜托你別再來荼毒我的眼睛了,OK?”
慕子昇嫌棄的系上安全帶,喬辛雅被氣得不輕,邊大口大口的喘着氣,邊将手中的姨媽巾一股腦兒的往他身上扔,“把你買的東西拿回去!”
“……”
『七度空間』自頭上滑落,慕子昇瞬間黑了臉,一番好心被當成驢肝肺,誰樂意?
眸,暗了暗。
他生氣了。
在下一包姨媽巾砸過來之前,他接住,修長有力的手指,将那包東西捏得變了形,“喬辛雅,我限你十秒鐘之內将這些東西收拾回去,不然,我不介意替你親自換上它們!”
“你兇什麽兇,我又沒來換什麽?”
“十——”
“喂,好好說話不行麽?”
“九——”
“……”
“八——”
“你數吧數吧,我就不信你真敢!”
“七——”
“……”
喬辛雅是死鴨子嘴硬,心裏害怕的要死,面上愣是裝作一副我就不撿看你能把我怎麽樣的無賴痞樣,直到他數到一時仍舊沒有動作時,她默默的舒了口氣。
她就是不撿,他還能真扒了她褲子不成?
她自得的想着,不過,她是真低估了慕子昇的能耐!
他真的就敢扒了她褲子!
真皮座椅搖下,猝不及防下,喬辛雅整個身子向後倒去,緊接着,幽黑的身影覆了下來,撲面而來他強烈的男性氣息。
慕子昇壓在她身上,左手,箍着她的雙手桎梏在頭頂上方,右手,直接撕了她的衣服!
“呲拉”一聲——
她還來不及叫出聲,便覺得腰間一涼,他的手,探了進來,快捷,有效的将她的底-褲往下拉。
喬辛雅吓得整個人都僵了,眸中掠過驚慌,迅速得被怒火所充斥,“慕子昇!你敢!”
“小爺我就敢!”
車內燈光昏暗,慕子昇被她的話激得,一只手不方便撕,拿過『七度空間』就放在嘴裏咬,咬開一道口子,就着裏面的姨媽巾咬了一片出來,攤開,撕了那黏紙,直接往她底-褲上塞,“有本事你再給爺動一下試試!”
喬辛雅僵在那,腦海中不斷循環播放着他咬牙撕姨媽巾的驚悚畫面……
兇殘中帶着诙諧……
有那麽一瞬間,她忍笑憋出了內傷,但當私-密部位被他的手指無意碰觸時,別說笑了,她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偏偏這個始作俑者愣是沒發覺,那張被氣得鐵青的俊顏上,是滿滿的一本正經,直到擺對姨媽巾的位置了,才滿足的收手為她拉回底-褲,末了還不忘再惡狠狠威脅她一句,“下次學乖點,別以為我不敢治你!”
“……”
喬辛雅暗暗咬唇,眸底掠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僥幸。
方才,他真的只是單純的在懲罰她的不聽話,只是單純的……替她親自換上姨媽巾,盡管,她根本沒來姨媽。
喬辛雅服軟點頭,慕子昇滿意的看着她态度的變化,沒好氣的哼了哼,“還不去撿?還想再換一片?”
語調,陰恻恻的。
tang聽得喬辛雅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清咳了聲,她哆嗦着推了推壓在她身上的他,“撿,我撿,你、你先起來……”
慕子昇坐起身,眸光,落在她因為衣服被撕碎而裸-露在外的纖腰上,不由得深了幾分,喉結,亦随之上下滾了幾圈。
順着他的視線,喬辛雅低頭看去,忙取過他的外衣蓋在身上,剛想罵,想起方才兇殘的畫面,忍了忍,還是吞回了肚子裏。
“遮什麽,又不是沒看過……”
慕子昇哼氣,坐回駕駛座上,喬辛雅癟了癟嘴,将那姨媽巾一包一包撿了回來放到後座上,轉身時,瞥見他的眉峰緊緊皺着,似乎,是扯動左肩上的傷口了。
“活該……”
喬辛雅小聲得嘀咕了句,慕子昇耳尖,那兩字聽得分明,唇角,微微彎起。
這臭丫頭,好了傷疤忘了疼,就是欠收拾!
……
回到別墅,喬辛雅拎着食材站在冷冷清清的客廳裏,心裏,空落落的,說好的兒子呢?
怎麽沒看到?
轉身,她看向正在玄關處換鞋的慕子昇,“天天和小北呢?”
“……”
慕子昇沒應她,徑自取了醫藥箱出來,脫了襯衣坐在沙發上清理着左肩的傷口,喬辛雅蹙眉跟了過去,“我問你,天天和小北呢?”
“在慕園。”
“……你不是說帶我來見他們的嗎!”
聞言,慕子昇眼角微挑,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我只是問你想不想見他們,什麽時候說過帶你來見他們了?”
“你!”
喬辛雅咬唇,被人當猴耍的滋味難受的很,眼窩,驀地一酸,她放下東西,泛着水霧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面不改色的他,“慕子昇,知不知道你這樣有多讨厭!”
讨厭透了!
她怎麽笨到還會去相信他的話!
活該被騙!
喬辛雅吸氣,轉身就往外走,慕子昇起身攔住了她,見她眼眶紅紅的,也不逗她,只放低了嗓音哄她,“好了好了,今天太晚,等明天我就帶你去見他們行了吧?”
“我不會再相信你的話了!”
“……你想想今晚說的話,我哪句是騙你的了?是你自己在那瞎想。”
“那還怪我了?”
喬辛雅喘氣,呼吸,越來越急促,這一次,是真被他氣出哮喘了!
她一手捂着胸口,一手翻着包裏的藥,慕子昇忙倒了杯水過來,慢慢喂她喝了,“好點沒?”
吃了藥,喬辛雅緩緩順着氣,被他扶着在沙發上坐下。
時鐘,走向八點。
喬辛雅面色泛白,指望慕子昇送她回去是沒可能的了,掏出手機就給賽賽去了個電話,卻是一直無人接聽。
慕子昇抱歉得看着她,“你有哮喘,別動不動就生氣……”
“還不是被你氣得!”
喬辛雅心塞,剛緩下的氣又回了過來,慕子昇忙拍着她的背給她順氣,“好好好,是我氣的,都怪我。”
“……”
慕子昇軟了态度,觑了她一眼,斟酌着字句道,“這樣吧,你在這裏住一晚,明天一早我們就去慕園,你的衣服都在,我一件都沒動過,不信你去看看。”
聽他這麽說,喬辛雅眯了眯眼,看吧看吧,這個壞男人又在诓她陪他睡覺了!
她真的答應的話那她就是一頭豬!
“不了,我回去了。”
喬辛雅起身就要走,慕子昇壓着她的肩膀不讓她走,“菜都買了就給我做頓飯呗,我真的餓死了。”
“……你自己做吧。”
聲音,冷冰冰的,顯然是不想搭理他。
慕子昇眸色暗了暗,心下思忖着該怎麽才能把她留下,想了想,他對着她伸出一根手指,“給我做一頓飯,慕氏讓利一個點。”
那麽大一個合作項目,一個點的讓利,就是百萬至億的浮動,他還真舍得下血本!
不過,這口說無憑的……
喬辛雅微擰眉,她吃了他那麽多次虧,總該長點記性了,說着就從包裏掏出本子和筆,“白紙黑字,簽名畫押!”
“……”
慕子昇眼角抽了抽,這丫頭,學精了!
接過本子,在那白紙上,慕子昇利落的寫下那句允諾,末尾,簽了名字,然,喬辛雅嫌不夠,抓過他的手就着指腹狠狠咬了口,食指,沾着血跡,畫押成功!
“臭丫頭,你咬的一點都不含糊啊!”
慕子昇眯眸,喬辛雅小心翼翼的收了那本子,眼角,微微上揚,“當年你嫌我誠信度太低,不也這樣咬破了我的手指逼着我畫押的麽,我只不過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罷了。”
“……”
提到以前,慕子昇噤聲,抽了紙巾擦拭着指腹的血
跡,挑眉涼涼道,“現在可以去做飯了嗎?”
喬辛雅滿意的比了個OK的手勢,“想吃什麽?”
“你做什麽我吃什麽。”
“嗯,行。”
喬辛雅系着圍裙,随手綁了個馬尾,慕子昇窩在沙發上看着她在廚房裏洗菜,時光,仿似回到了四年前……
她懷孕的時候,不常下廚,偶爾做幾道菜,也是為了解解悶。
她的身影,罩在那朦胧的光圈中。
飄渺的,像是随時會消失一樣……
真怕這只是一場夢,一場醉酒醒來後的空夢……
慕子昇抽了只煙點上,深邃的眸,定定的鎖着那哼着小歌在廚房裏忙碌的小身影,他的煙瘾,自她走後,越來越重,現在,幾乎像是沾了毒一樣,一天不抽,就渾身難受。
待一只煙燃盡,慕子昇将煙頭摁滅在水晶煙灰缸裏,起身,邁步朝喬辛雅走了過去。
喬辛雅剛炒完一盤青菜,見他過來,順手遞給他,“飯還要過十分鐘才熟,你餓了這菜先吃着。”
慕子昇接過盤子,眸底盛着暖意,拾起筷子嘗了口,鼻子,突然酸酸的。
這樣的場景,不知在夢裏出現過多少次……
他以為,這輩子再也不可能見到她,再也不可能嘗到她親手做的菜……
原來,這世上,真的有奇跡出現……
慕子昇動容,将菜擺放到桌上,而後撩起袖子搶過喬辛雅手裏的鍋鏟,“紅燒鲫魚我來,你在旁邊指導。”
“……你能行嗎?”
喬辛雅不太放心那魚,晚上她也就吃了碗泡面,想蹭着這頓再吃點,這最鐘愛的一道菜可不想被他當練手白白浪費掉,不曾想,慕子昇擺出一副大廚架勢,嫌棄得将她往旁邊推了推,“我行不行你要不要試試?”
這話,一語雙關。
原諒她的不純潔,聽出了它背後的意思。
喬辛雅噎住,慕子昇極力表明自己很行,但結果,他是真的不行!
廚藝上的……不行!
餐桌上,那魚,黑漆漆的散着焦味橫屍在盤碟上,已經分不清哪邊是頭哪邊是尾。
喬辛雅嘆氣,慕子昇的驕傲擺在那,哪裏肯承認自己做的不好吃,夾了片黏糊糊的魚肉就往嘴裏塞,嚼了好久才咽下去,表情很是怪異,“你嘗嘗,看着難看,吃起來……很不錯。”
“……”
喬辛雅低頭,默默的夾了青菜放進碗裏,适時,手機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是騰訊新聞的自動彈跳。
剛要忽略,卻被新聞的标題吸引住。
G市首富之子即慕氏集團首席總裁慕子昇攜嬌妻首曝光!
喬辛雅詫異,點開新聞來看,圖文并茂,圖是今晚她和慕子昇的街頭照,超市購物照,還有拍戲現場蘇婧跪在他腳邊,而他卻看着她的照片……
而,寫得是她被慕子昇藏在身後五年,從一開始的隐婚,至如今的攜手恩愛,整篇文章,全無她四年前因難産而亡的信息。
仿似,她的死,從未被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