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去,身後,喬辛雅責怪的瞪了霍向風一眼,起身追了出去,偌大的房間裏,只剩某人積了一肚子的怒氣狠狠的踢着床沿。
……
慕瀾北這一氣,就氣了一星期,期間,故意跟霍向風作對似的,他每晚都纏着喬辛雅陪他睡覺,直到婚禮降臨的那一天。
……
喬辛雅雖跟慕子昇結過婚,但,也僅僅只是領了結婚證,并未辦過婚禮酒宴。
所以,婚禮上的新娘,喬辛雅是第一次做,婚紗,也是第一次穿。
甚至是結婚照,也是第一次拍。
一人半高的牆體,刊印着霍向風和喬辛雅的婚紗照,綠色田野的背景,她明眸皓齒,在他霸道又不失溫柔的懷抱下,笑得愈發燦爛迷人。
慕子昇單手抄兜站在這面板牆前,漆黑的眸,深沉如海。
這個女人,是喬辛雅嗎?
她不是鳳凰,不會浴火重生,但,如果她不是喬辛雅,那麽,形貌、氣質和她如此相像,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人,這世上真的存在嗎?
眉心,疑慮深重。
他垂眸,問向身側正仰頭認真的看着照片的喬懷瑾,“小北,她像你媽媽嗎?”
喬懷瑾搖頭,“不像。”
“怎麽不像?”
喬懷瑾怪異的看了他一眼,而後鐵铮铮的道,“因為她就是我的媽咪啊!”
那個失信于他的壞媽咪!
☆、097 她将嫁做他人婦,而他,卻是那主婚人
喬懷瑾說的認真,慕子昇滞了兩秒,忽的搖頭,不經意間浮起苦笑,一個四歲孩子的話,難道他還當真不成?
離婚禮開始,還有十分鐘痄。
慕子昇牽着喬懷瑾入場,迎面連城走了過來,對着他恭敬颔首,“慕總,霍總讓我請小少爺先過去,當花童的流程需要跟他交待幾句。”
慕子昇應了聲,讓喬懷瑾跟着連城離開,而他,被人領進了會場。
賓客已至,慕子昇邁步踏入這片領域,門,自身後緩緩合上。
走至主婚人的位置,慕子昇站定,清冷的眸子,掃過在場的人,面色,沒有絲毫松動。
婚禮現場的布置,奢華瑰麗,透着股矜貴的英倫風範,又不失法國的浪漫唯美,慕子昇眉眼微挑,此刻,見着這樣的盛世婚禮,他倒是對霍向風那個從未露面的妻子來了絲興趣。
到底是什麽樣的女人,值得他這般盡心盡力。
婚禮前一分鐘,霍向風身着白色禮服出現在衆人視線中。
鳳眸微擡,透着無數風情和臺上慕子昇的眸光相撞,兩人對視,彼此勾唇一笑,一個等着看他見到喬辛雅時的表情,一個等着看到他的新娘猜測他為何會說他的出席會關乎他未來的幸福澇。
兩人心思迥異,此時,鐘聲敲響,婚禮,正式開始。
大門,發出吱呀的沉重聲響,緩緩開啓。
光束,射了進來,漸成光暈,灑了一地的金輝。
逆光中,女孩站在那,身形瘦削,輕薄的白紗自頭頂披散而下,遮住了她絕美的容顏。
純白婚紗加身,璀璨的鑽石散着奇異的光芒,在她周身踱上一層迷離夢幻的光圈,沒有長輩的相扶,她一個人站在那,孤高清冷,卻又溫柔的暖了冬日裏的冰,驚豔四座。
她輕柔的微提裙擺,緩步走近霍向風,随着悠揚的旋律,飛灑的花瓣,霍向風執起她的手置于臂彎,側身,帶着她,一起走向紅毯盡頭的男人,那個……他們躲了四年的男人。
慕子昇站在那,随着這對新人的走近,眼眸,微微眯起。
那薄如蟬翼的頭紗下,眉眼如畫,櫻唇绛紅,一颦,一笑,皆是屬于喬辛雅的神态,屬于,他心底最深處藏了許久,痛了許久的人兒。
耳畔,嗡嗡作響。
似乎,有什麽沖撞而出,争先恐後的奔出來,疼着他的大腦神經。
慕子昇有着一瞬間的晃神,眼前這個人,不就是喬辛雅嗎?
可是,她怎麽會還活着……
他明明看到她進了焚屍爐,明明看到她被大火吞噬,不可能的,她不可能會活着回來,除非……除非那個儀器有問題!
眸色,驀地閃過一道亮光。
慕子昇睖睜,本是淡漠的面色,此刻正彙聚着狂風暴雨,連帶着眸底,都起着赅人的猩紅色。
薄唇,緊抿成線。
垂在身側的手,亦是緊握成拳,凸起的指節,泛着青白色。
慕子昇看着他們,眸光,深深的鎖着那張他日思夜想着并愧疚疼痛了數年的臉。
頭紗,被新郎掀開。
喬辛雅唇角含笑,望着他的眼神,無波無瀾,仿似,只是一個非親非故的陌生人,并帶着那,讓他此刻恨極了的生疏客套。
四年了,她還是那副樣子,開心的時候,連眼睛都在笑,偏又生得那份恬靜的乖巧模樣,恍若初來慕家時那小心翼翼又帶着十足好奇的姿态。
不變的是,她依舊美得純得讓所有男人為之動心,然而,四年的時間,終是有東西變了。
他死去的妻子,此刻,正攜着別人的手,即将說出那句“我願意”。
而他,卻可笑得成了她和別的男人婚禮的主婚人。
她……和霍向風的主婚人!
真是……荒唐至極!
傲氣如他慕子昇,又豈會容得他的女人在欺瞞他之後還如此幸福的嫁做他人婦?
簡直可笑!
眸底陰鸷一片,慕子昇怒極之下輕笑出聲,在霍向風為她戴上戒指的那一刻,他上前邁了一步,當着衆人的面,奪過那戒指揚手扔了出去!
此舉一出,衆人唏噓。
而當事人只是平靜的對待着這出意外,仿似,早就料到了般,連眉頭,都不曾皺一下。
那淡然至極的神情,更是激怒了慕子昇。
全身的血液,汩汩呲響,滾燙的翻騰着,慕子昇眸色暗沉,單手拽過那曾在夢中無數次出現卻伸手落空的喬辛雅,而她的身體,軟若拂柳,因他的甩力,後腰重重的撞向黑色高臺,發出沉悶的聲響。
喬辛雅咬牙,腰部的疼痛還來不及緩解,下一秒,只覺得呼吸一窒,纖細的脖頸,被他修長有力的手指掐住。
清澈的水眸,映出他陰戾的容顏。
仿似來自無間地獄的修羅,眸底,翻騰着赅人的血色,充斥着死神來臨時
tang的嗜殺之态。
他掐着她的脖頸,呈着極具壓迫性的詭異之态,而這時,在座賓客面面相觑,霍家長輩的臉,卻是一個比一個難看。
至于霍向風,一個眼神,更是阻攔了所有試圖想要上前阻攔的人。
他的意圖很明顯,慕子昇和喬辛雅,總歸要有個了斷,此刻,他要做的,是等着她的選擇,等着她徹底斷了自己的心中舊愛。
莊嚴肅穆而又唯美的婚禮現場,空氣緊繃成皲裂之勢,慕子昇眉心緊蹙,深邃如海的眼眸裏,盛的全是她因為呼吸不順而漲紅擰眉的精致容顏——
這張臉,他忏悔了四年,沉痛了四年,到頭來,只是她精心策劃的一個傑作,一個……讓他徹徹底底淪為別人笑柄的傑作!
他,恨不得就這麽掐死她,親手将這個壞女人送入地獄!
然而,所有的怒氣,所有的怨恨,到最後,只化為那一句壓抑許久的低低質問,“你騙我?”
嗓音,沙啞,竟含着不易察覺的哽咽。
飄渺的,恍似不是出自他的口。
感覺着他指節力道的松-弛,喬辛雅順了口氣,眉目,卻是極其的冷淡,她看着他,平靜的開口,“是,我是騙了你,但是,慕先生,你的目的是要我離開,我詐死跟真死,于你而言又有什麽區別?我成全了你和蘇婧,你為何不能成全我和向風一次?這次,你能不能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當作,從來沒見過我,或者,從未認識過我?”
“詐死和真死,于我而言沒有什麽區別?”
重複反問着她的話,慕子昇抿唇,“喬辛雅,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為了你——”
聲音,頓住,慕子昇吸了口氣,沒再往下說,再說,也只會自得其辱而已。
他閉眼,沉默幾秒,再睜眸時,已然是一片清冷之色,眸光,落在那無名指上為她而戴的戒指時,唇角牽起苦笑,沒有一絲猶豫,他松開她,摘下戒指,及那脖子上戴着的她的女戒,再次揚手,扔了出去。
那戒指,喬辛雅自是看到的,眸光掠過詫異,只一秒,便恢複正常。
她和他,不能再有關系了。
然而,她極力想着怎麽和他徹底撇清關系時,他卻拉過她的手,捏着她的下颌,眸深似海,陰恻恻的道,“慕太太,我記得我們沒離婚,你這樣擅作主張把自己嫁了,犯得可是重婚罪。”
重婚罪,觸犯了法律,而喬辛雅聽了,只淡淡一笑,“慕先生,我看過中國法律,法律規定,伴侶死後結婚證……無效。”
“死後自然是無效,但你現在是詐死,我再想,要不要去法院告你一個騙婚欺詐罪,畢竟,慕家給你的聘禮并不是一個小數目。”
“……”
喬辛雅微擰眉,“我走的時候,沒有帶走慕家任何財産。”
“沒帶走并不代表不是你的,你的兒子身上就有慕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要跟我離婚嫁給別人,可以,把你那兒子塞回肚子裏後再跟我來洽談離婚一事。”
慕子昇眯眸,壓抑着怒氣,而喬辛雅被激的氣惱,暗自咬唇道,“生都生了要我怎麽塞回去?慕子昇,你別無理取鬧了,我都把你讓給蘇婧了,你為什麽還不肯放過我?”
“你把我當傻子一樣耍了四年,還讓我放過你?好讓你跟霍向風逍遙快活?想嫁他,經過我同意了嗎?!”
話落,伴随着大門的再次敞開,斜刺裏,傳來一道冰冷的女聲,“喬小姐,等看了我家主子送給你的新婚禮物後,再考慮要不要嫁給霍公子吧。”
☆、098 他要綁住她,報複她!
循聲,衆人回首,只見大門旁,站着一個妙齡女人,神情肅冷,撫掌拍了三下,而後,一行黑衣男人擡了個擔架進來,将其放置在鮮花鋪地的紅地毯上便整齊退下。
擔架上,躺着一個大肚女人,神情痛苦,泛白的手指正緊緊捂着肚子,而她的腿-間,淌着刺目的鮮血,染紅了白色床單……
喬辛雅蹙眉看着這份大禮,啞然,好半天才疑惑着問出口,“這就是你的主子送我的禮物?”
那人挑眉,“這個女人懷了霍公子的孩子,七個月,幸好被我主子發現幫你打掉了,就在婚禮開始的時候,一棍子,打掉了。”
女人說着殘忍的話,眉眼卻沒有一絲松動,喬辛雅只覺得大腦“砰”的一聲炸開,而後,怔怔的看向霍向風,而霍向風,此刻若有所思的盯着那擔架上的女人,似乎,在搜索着什麽記憶……
那樣專注的表情,足夠表明他在懷疑,也正是這第一時間不否認的猶豫,恰是說明了他的身體,在前幾個月和別的女人交-纏在了一起。
瑩亮的水眸,點點沉了下去。
喬辛雅緊了緊拳,此時沒去質問霍向風,而是上前一步牽住了他的手,緊緊握着,擡眸,看向那女人,“今天是我和向風結婚的好日子,且不說這女人肚裏的孩子是不是向風的,單憑你家主子拿棍子打掉了尚在腹中的胎兒送我當新婚禮物,我真的很好奇,你口中的那位主子,究竟是什麽人?”
一席話下來,霍向風鳳眸微凜,心中滋味難辨,而慕子昇本就陰沉的臉更是黑沉如碳,喬辛雅在護着霍向風,縱使,霍向風很有可能做了那般不可原諒的事!
而,當那女人道出主子姓名時,全場嘩然,頓時又有幾分了悟。
女人神色輕蔑,此時,眸光轉向霍向風,磨着牙齒出聲,“我家主子跟霍公子淵源深的很,想必霍公子也猜到了吧,她不是別人,正是三年前被你當衆羞-辱并悔婚的……Laura小姐,您的前未婚妻。”
“……”
Laura…澇…
喬辛雅心驚,當年霍向風為表對她的忠心而對Laura做的那些狠絕冷情之事,她知道的一清二楚,那女人記恨他,也是情理之中。
不過都三年過去了,她還是見不得他們好嗎?
暗自嘆了口氣,喬辛雅有些無奈,這場婚禮,變故太多,慕子昇的事,她做足了心理準備,而Laura,雖是情理之中,卻是意料之外,又是那樣的特殊身份,送了這樣一份禮,當真讓她……不知如何是好。
而霍向風,煩悶的揉着太陽穴,正要叫人将這些人清理出去時,那立在門口的女人又講話了,“喬小姐,當初霍公子怎麽對Laura小姐的,等有一天他移情別戀喜歡上了別人,為了踹開你也會使各種卑-鄙手段對付你,那樣一個花心腸又狠心的男人,你還要嫁嗎?他還值得你嫁嗎?”
還要嫁嗎?
值得嫁嗎?
一聲聲質問,讓喬辛雅緊了呼吸。
而那女人的聲音,還在繼續,“你身上這套婚紗的設計,一年前出自L大師之手,喬小姐,霍公子一邊為你們籌備着婚禮,一邊搞大了別的女人的肚子,這一次,Laura小姐好心幫你解決了一個,以後,要是再出現這樣的事,一個、二個、三個……就得要你狠下心來解決了。”
眼看喬辛雅面色越來越難看,霍向風眯眸,不再保持沉默,“既然Laura那麽理直氣壯,那就讓她本人來說話,要你一個傳話過來的算什麽意思?怕幹了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不敢出來見人啊?”
當年,霍向風和整個霍家鬧翻執意悔婚,而Laura也在這個節骨眼出-軌被男方拍了裸-照和視頻,當時,霍向風也是腦子發熱,他本可以在兩個家族間将這事私下裏解決,然而,他卻高價買下視頻和照片,通過媒體發布在各個網站,鬧得人盡皆知,也讓Laura在法國上流社會交際圈裏徹底的顏面盡失。
也因這一事,霍向風和Laura結不了姻緣卻結下了梁子,很大的一個梁子!
此刻,霍向風話講的隐-晦,而那女人,也不氣,像他說的,她不過一個傳話的人,現在話傳到了,她也該走了。
唇角,揚着意味深長的弧度,女人,轉身離開。
而她帶來的那擔架上的女人,早已昏死了過去。
霍向風命人将那女人擡了出去,掌心中,喬辛雅早就出了一手的汗,此刻,她正望着他,帶着一絲詢問。
霍向風捂嘴虛咳了聲,“孩子不是我的,我發誓。”
“孩子被打掉了,死無對證,至于是不是你的,也只能随你霍公子胡說了。”
斜刺裏,慕子昇的話幽幽傳來,霍向風側身,微微眯眸,“如果可以,我也希望那孩子還在,等他出生驗個DNA就能證明我的清白,現在鬧成這樣,受損最大的是我,至于你信不信,随你。”
別人的看法,霍向風不在意,只要喬辛雅信他就可以
tang。
但,似乎,喬辛雅現在的眼神,顯然是……不太信。
她看着他,眸色認真,“你剛才猶豫了,是在确認那孩子是你的嗎?”
霍向風斂神,喬辛雅繼續問他,“就算那孩子不是,但你不确定,只能證明你和那女人發生過關系,向風,我這麽相信你,你怎麽可以……”
她頓住,不想再往下說,霍向風不想騙她,只皺眉含糊不清的解釋了句,“我只記得我喝醉過一次,那時在應酬,你也知道那種場合的,那個女人是陪酒的,我也不清楚喝醉後我做了什麽……”
霍向風眸色閃爍,喬辛雅聽出了個大概,悶着嗓音糾正他,“你不止喝醉一次,前幾天你也喝醉了,帶了個Emma回家,連城也在,還說那個女人是你指明了要她陪的。”
“……”
霍向風撫額,眼角餘光瞄到正竊竊私語的賓客們,這才想起他在結婚,而婚禮,還未進行完。
指腹,捏了捏喬辛雅,霍向風軟了态度懇求,“喬兒,給我點面子,這事我回去跟你解釋,跪搓衣板跪鍵盤都行,咱們先把這婚禮完成了,行不?”
喬辛雅苦着張小臉,很多事都不确定,他或許做過,也或許沒做過,所以,她不應該在沒搞清楚狀況下就受了那女人的挑撥中她的招的!
再者,她也經不住霍向風這樣可憐兮兮的央求,當下軟了心點頭應下時,另一只手,被一股大力拽過,連帶着身子,都摔進了一個穩健的懷裏!
鼻尖,滿是清涼的煙草味。
較之前,濃了很多。
“還打算結?喬辛雅,你當我這個老公是站在這擺設用的?”
慕子昇冷眸,加重了“老公”這兩字的音調,而霍向風,卻是嗤笑出聲,“慕總,喬兒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拿四年前的婚姻,綁住一個不愛你的人,有意思?”
“霍總真愛說笑,難不成四年前的婚姻就不是婚姻?”
慕子昇冷淡回擊,頓了頓,他繼續道,“再者,拿婚姻綁住一個不愛我的人是沒意思,但是,綁住一個欺我騙我的頑-劣女人,倒是有意思的很,用一輩子的時間來馴-服,想必也是夠了。”
末了,他垂眸看着懷中微顫的女人,漆染的眸子,愈發黑亮,撩唇,他輕緩道,“這樣的婚姻,想必會比之前有意思的多,你覺得呢,老婆?”
稱謂,乍換。
語氣,低柔,卻危險。
憑白得,讓喬辛雅心底生出了怯意。
慕子昇的意思很明顯,他要綁住她,報複她,沒有他的允許,恐怕這一次,她就算是死,也不能逃開他了。
喬辛雅吸氣,她被慕子昇圈在懷裏,而她的手,卻牽着霍向風,主婚人,新郎,新娘,這樣怪異的組合,恐怕也只有他們幹的出來了吧……
三方僵持不下,而這時,人群***-動,似乎,又出了什麽事。
只見一直未現身的連城急急跑來,顧不得臺上詭異的氣氛,喝了口水結巴着道,“不、不好了,小少爺不見了!”
小少爺?
慕子昇神色一緊,方才一直未見着花童出現,還以為是他貪玩去了,正要開口問時,喬辛雅卻先他一步緊張問出口,“哪個小少爺?天天還是小北?”
連城硬着頭皮伸出手指,“兩個都不見了。”
☆、099 你不僅詐死,還帶球跑?
打擊,接踵而至。
而這個消息,如顆重磅炸彈,在她毫無防備之下,打得她措手不及!
喬辛雅身子輕晃,極力穩住自己,唇,不受控的輕顫,“連城,每個角落都找仔細了嗎?會不會他們貪玩故意躲到沒人的地方不讓我們找到?”
連城搖頭,而後将手中緊攥的信封交給霍向風,“這是在他們失蹤的房間裏找到的,信封上印有老鷹的圖像。”
霍向風接過,眉心,越蹙越緊。
老鷹,是法國黑-黨的标志澇。
Laura竟然夥同黑-社-會綁架了他的幹兒子!
如此……明目張膽!
“向風,上面寫了什麽?”
喬辛雅緊張的看着他,霍向風滞了幾秒,面色凝重,“Laura說接天天過去玩幾天,可能把小北也一起帶走了。”
他說的含蓄,喬辛雅聽得面色慘白,“接過去玩幾天是什麽意思?她這樣私自帶走我兒子的行為,性質等同于綁架,向風,我們報警吧。”
“不能報警。”
“為什麽?”
霍向風将那信紙遞給喬辛雅,沉聲道,“Laura請了黑-黨的人,如果我們報警,他們兩個必死無疑,喬兒,你應該聽說過他們的手段,這件事,我們只能私下裏解決。”
喬辛雅臉色煞白,身子軟軟的靠着慕子昇,而後者,聽出些許端倪,挑眉看向霍向風,“天天是誰?”
話落,喬辛雅猛地一震,神情有些僵,緩了片刻才回答他,“我和向風的兒子。”
天天的身份,慕子昇還不知情,所以,喬辛雅只想能拖一天是一天,她可以什麽都沒有,但,唯獨不能沒有天天!
只要他沒發現,盡管事情變得多麽糟糕,她都還有轉圜的餘地!
喬辛雅盡可能往好的方面想,而慕子昇聽了她的話,胸腔中壓下的那股火又蹭得蹿了出來,“你和這野-男人的兒子?喬辛雅,你怎麽那麽不要臉,随便揀着個男人就給他生小孩是吧!”
“慕子昇!你說話放幹淨點!”
霍向風厲喝,不顧喬辛雅的阻攔,揪着他的衣領就是一拳揮下去,卻被他輕巧躲過,拳頭,落了空,而腹部,卻襲來一陣鈍痛,疼得他呲牙連連後退了好幾步。
慕子昇收腳,假意撣了撣肩頭的塵灰,微垂的眸,睨着霍向風,冷漠而不屑,“打人前最好看看對方是誰,如若沒那個資本,就別下那個手,霍向風,桃花債是你惹來的,我兒子被你兒子連累被綁,這件事情,你是不是該給我一個交待?”
霍向風捂着腹部,陰戾的眸,直直的瞪着慕子昇。
他厭惡他臉上雲淡風輕的表情,厭惡他那認定了喬辛雅是他的誰也搶不走的常勝之态,所以,這一刻,他只想殺殺他的威風,撕裂他那張密不透風的臉孔!
緩過痛,霍向風驀地笑出聲,眸底掠過那不易察覺的複仇快意,“你想要我給你什麽交待?連自己兒子被掉包了一星期都沒發覺的人,還需要別人給你交待什麽?慕子昇,被綁的兩個都是你兒子,要交待,自己找黑-黨的人要去吧!”
“霍向風你閉嘴!”
喬辛雅心驚,慌忙掙開慕子昇的束縛,而慕子昇,定定的看着她撲向他,英挺的眉目寒霜籠罩,沉默半晌,才沉着嗓子開口,“看來還有很多事是我不知道的,喬辛雅,我想,我們應該坐下來……好好談談。”
“……”
……
這場盛世婚禮,因為小北和天天的被綁架而無疾而終。
此時,霍向風的別墅裏,慕子昇坐在沙發上,姿态閑适。
修長的手指,翻看着置于腿上的相冊,裏面裝了很多照片,喬辛雅的,霍向風的,還有一個和慕瀾北長得一模一樣的男孩。
震驚麽?
沒有。
生氣麽?
沒有。
他那輪廓分明的俊顏上,除了淡漠清冷,再無其他多餘的一絲表情。
靜默的,翻完最後一頁。
他擡頭,幽深的眸,定定的鎖住正對面坐立不安的喬辛雅,“四年前,你不僅詐死,還帶球跑?”
“……”
喬辛雅微吸了口氣,藏在心中數年的秘密被揭開,此刻,非但沒有想象中害怕天天被奪走的擔驚受怕,而是一顆心,就這麽,悄無聲息的沉澱了下來,穩穩的落回原處。
是時候,該面對了。
喬辛雅正色,黑眸清亮,迎上他的眸光,緩緩道,“當年你要求我做的事,我都做到了,四年了,大家也都過的相安無事,慕先生,我希望我們能好聚好散,畢竟這也是你當初的想法,我把小北給了你,至于天天,你不能再跟我搶了。”
聞言,慕子昇自煙盒裏抽出一只煙,利落的點上,指尖夾着那只煙,遞到唇邊,吸了口。
堅毅的容顏,隐在那片白色煙霧後
tang,只一個微皺眉的動作,此時看來,竟是莫測的很。
慕子昇連吸了兩口,彎身,在水晶煙灰缸邊緣點了點煙灰,而後,擡眸看向喬辛雅,噙着那抹似笑非笑撩唇道,“辛雅,你似乎還沒搞清楚現在的狀況,小北和天天被綁架了,你卻還有心思在這裏跟我讨論天天的撫養權?”
有些事,急不得,那麽,就慢慢來。
喬辛雅噎住,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麽回話,下意識的看向霍向風,而霍向風,若有所思的細看着手中的紙張,半天後才恍悟道,“Laura約我們晚上九點去西園,黑-黨的總部窩點。”
“信上寫了?剛才我怎麽沒看到?”喬辛雅問。
霍向風不自然的咳了聲,“是暗語,以前Laura最喜歡玩這個。”
“那個Laura倒是有些情-趣。”
慕子昇笑語,在霍向風回嘴前又不緊不慢的補了句,“約你們?你們指的是誰?”
“我和喬兒。”
慕子昇微微眯眸,指尖微動,将煙頭摁滅在煙灰缸裏,“介意我一起去嗎?”
霍向風勾唇,輕笑,“如果你實在想去的話,好啊,一起吧。”
兩人對視一眼,達成協議,喬辛雅頭疼的揉着太陽穴,希望晚上能順順利利的接回天天和小北,不要再出什麽事了……
……
西園。
幽黑的密閉暗室裏,慕瀾北和喬懷瑾被人扔了進來,沉悶着摔在地上。
慕瀾北定力好的很,從地上爬起後就将喬懷瑾扶起拉向身後護着,黑白分明的瞳仁,睜圓了的瞪着眼前數個身形彪悍的男人,“你們是誰?為什麽要抓我們?”
男人神情肅冷,與婚禮現場上出現的那個女人表情如出一轍。
他們沒有說話,只是冷眼看着,此時,門外傳來高跟鞋落地的聲音,噔、噔、噔……
不多時,走進一個金發女人,媚眼如絲,氣質妖嬈。
她看着暗室裏長相一樣的兩個小孩時,眸中掠過一絲詫異,側首問向旁邊的人,“怎麽回事?喬辛雅就一個兒子,怎麽多出來一個一模一樣的小孩?”
男人低首,“我們依着照片抓人,這兩個孩子長得一樣,不知道您要的是哪一個,所以就一起帶來了。”
Laura挑眉,唇角噙着冷笑,長腿剛往前邁了一步,那喬懷瑾突的掙開慕瀾北跑了出來,直直的奔着門口沖去,“你們是壞人,我要去找媽咪!”
短小的身影,經過Laura身邊,被她一手抓了回來。
喬懷瑾掙紮,人雖小,但力氣大的很,小手胡亂的揮着,指甲抓傷了她的手,Laura冷眸,兇狠的光自眸底掠過,擡腿,一腳踢向喬懷瑾的胸口!
高跟尖細,這一腳下去,并不輕。
喬懷瑾吃疼,捂着胸口摔倒在地上,痛的整張小臉皺成了一團,慕瀾北急忙跑上去,仰頭忿忿的瞪着Laura,在她下一腳踢出前,冷厲開口,“你敢踢下去試試!”
聲音,含着孩子的稚-嫩,卻,十足攝人!
至少,在這零點零一秒內,Laura的眼神閃了閃,那擡起的腿,竟因為這孩子的一句話,怎麽都踢不下去。
慕瀾北握緊了小拳頭一動不動,Laura凝了他半天才開口問,“你就是喬辛雅那賤-人的兒子?”
慕瀾北眯了眯眼,不答話。
Laura蹲下身,塗着大紅色豆蔻的纖長手指伸出,唇角一勾,驀地掐住了慕瀾北的脖子,一點一點用力,“臭小子,你再拿眼瞪我,我挖了你眼珠子!”
☆、100 乖,弟弟不疼,不哭……
Laura冷聲威吓,慕瀾北不僅不怕,反倒将眼睛瞪得更大,整一個兇巴巴的架勢,恨不得一口咬掉她的手!
Laura哼了哼,掐住他脖子的手轉而覆上他的臉頰,重重的捏了捏,“臭小子,等我把那個賤-人整死後,我看你哭不哭!”
甩手,她松開他,轉身往外走,對着身側的人吩咐道,“看牢了,要是跑了,我讓你們吃不了兜着走!痄”
“是!”
門,重重合上。
只剩了條縫,讓燈光透進。
慕瀾北呼了口氣,轉身去看喬懷瑾,小心翼翼的撩起他的衣服,而後借着微弱的燈光向他的胸口看去——
紅了一大片。
肯定傷得不輕澇。
喬懷瑾吸了吸鼻子,因為胸口實在疼的厲害,眼淚水在眸底轉了轉,就要滴下來時,慕瀾北率先蒙住了他的眼睛,輕聲撫慰着,“弟弟不疼,乖,不哭……”
“可是我真的疼……”
喬懷瑾抽氣,慕瀾北松開手,轉而握住他的手緊緊牽着,“不要哭,我們被壞人抓了,他們兇,我們要比他更兇,這樣他才不敢欺負我們,來,你坐這裏,我給你揉揉,你忍着點,不要哭。”
慕瀾北拉着喬懷瑾坐下,小大人似的蹲在他身邊認真的為他揉着胸口。
但,只要他碰到,喬懷瑾都疼的皺眉,這一次,他聽了慕瀾北的話沒有哭出來,只是咬着牙默默忍了,實在疼的不行的時候就抱住慕瀾北,趴在他肩頭尋着那一抹依靠。
諾大的暗室裏,黃色光束透進來,罩在那蜷縮着抱在一起的小人兒身上。
沒有哭鬧,沒有折騰,他們安安靜靜的依偎在一起,在隔着四年的時空後,一起,等着他們的爸爸媽媽來救他們……
……
入夜。
九點整。
藍色布加迪威龍在西園別墅群白色鐵門外停下,慕子昇下車,一身正裝,身側,站着喬辛雅,只着了件簡單的白襯衫,而霍向風,卻打扮的花枝招展,不知道是來救人的還是來找樂子的。
緊閉的大門,透着森嚴,喬辛雅只覺得這裏冷冰冰的很,心口壓抑的厲害。
她呼吸不勻,慕子昇擡手攬過她的肩,拍了拍,“有我在,不會有事。”
嗓音,磁沉,帶着股安定人心的魔力。
至少,此刻,喬辛雅是這麽覺得。
撇開以往,他的這句話,讓她安心。
喬辛雅定了定眸,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