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雪團
看齊玉湮的表情黯了下來,李璟以為她因為不能回自己的寝宮而有些不快,便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說道:“那我答應你,等天氣暖和了,你若想回重華宮住,我便讓你回去。”
“還要等天氣暖和了啊?”她一愣。
“怎麽,不願意?”他擡起眉,将臉板起來。
“不敢,嫔妾聽皇上的便是。”她笑。
他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用手捏了捏她的臉頰,說道:“穿厚些,別着涼。我這回真走了。”
“嫔妾送皇上出去。”她趕緊說道。
他轉臉看了看她,只見她一臉如春風般的笑容。
他眉眼一彎,用力點了點頭:“好。”
不管她心底那個人是誰,至少她此刻對自己是真心的。他希望她能夠融化在自己對她的愛中,從此完完全全地忘掉曾經在她心裏的人。
送走了李璟,齊玉湮便回了重華宮,吃了早膳,便更衣準備去仁壽宮候着鄭皇後。見太後如此重要的事,她更要早些前去,免得去晚了被鄭皇後抓了錯,借機罰自己。
正在梅香服侍她穿衣之時,她看見竹韻在屋子裏四下翻找到什麽,便問道:“竹韻,是有什麽東西不見了嗎?”
竹韻摳了摳腦袋,說道:“前兩日貴嫔用過的那張繡梅花的絹子,奴婢準備找來浣洗,可不知怎麽回事,找不到了。”
“會不會落在乾陽宮了?”梅香說道。
“不會。”齊玉湮搖了搖頭,“我昨夜去乾陽宮的時候,沒帶絹帕。”
“那會掉到哪裏?”梅香問道。
“可能放失手了。竹韻,既然找了半天都沒找着,那你也別找了,不定什麽時候它就自己出來了。”齊玉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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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貴嫔。”竹韻的眼睛又往四處看了看,還是沒瞧見,只好說道:“那奴婢先将其他衣物拿出去,一會兒浣衣局的人便會來收了。”
“去吧。”齊玉湮點了點頭。
齊玉湮到仁壽宮外的時候,還有些早,只有她一人過來。秋霜便陪着她在宮外不遠處的涼亭中坐了坐,等着其他人過來。
未幾,便看見潘莠君、梁紫雲及羅巧兒陸續也過來了,她便從亭子中出來,上前招呼着大家。
梁紫雲似往常一般,與齊玉湮見了禮後,便将臉轉到一邊,愛理不理的。而潘莠君雖然願意跟她搭話,但她卻不想跟潘莠君多說,便拉着羅巧兒在一旁親熱地說着話。
等了一會兒,皇後的鳳辇也到了。
衆人趕緊上前行禮。
鄭妁從鳳辇上走了下來,對着衆人擡了擡手,說道:“都平身吧。”
“謝皇後娘娘。”衆人紛紛平身。
“諸位随本宮進來吧。”說完鄭妁上前,親熱地拉過潘莠君的手,笑道:“昨日我來請太後請安的時候,她老人家還提起你呢。”
“是嗎?”潘莠君笑道:“太後說什麽了?”
“太後說上次你孝敬她的雪松茶,很是不錯呢。她說喝了果然有寧神靜心的功效。”鄭妁說道。
潘莠君笑道:“這雪松茶嫔妾那裏還有些,一會兒嫔妾便叫人送來孝敬太後……”
兩人一邊說,一邊走到前邊去了。
羅巧兒對齊玉湮對視一眼,兩人都沒說話。
聽兩人話裏的意思,私下裏,鄭皇後還帶潘莠君來見過太後,而且蕭太後似乎還挺喜歡潘莠君的。
就在齊玉湮的心思千轉百回間,已經進了仁壽宮正殿。服侍蕭太後的張嬷嬷對皇後行禮道:“請皇後娘娘和諸位嫔妃稍候,太後身子有些不舒服,太醫院的王太醫正在給太後請脈,一會兒太後便過來。”
自從李璟對外宣稱齊玉湮的臉由王未治愈後,他的名氣日增,現在太後也常招他來看診。
“太後不舒服嗎?”鄭妁一驚:“她老人家要不要緊?”
“也沒有什麽要緊的。”張嬷嬷笑笑說道:“只是雪團不知怎麽回事,昨晚突然發起狂來,太後擔心雪團,安撫雪團到深夜。可能未休息好,今早起床後身子便有些不爽快。”
“如此說來,應該沒什麽大礙吧?”鄭妁還是一臉的擔憂。
“哀家沒什麽大礙。”蕭太後的聲音突然響了起來。
衆人趕緊起座行禮。
“都坐下吧。”蕭太後走到上座坐了下來。
齊玉湮擡頭看了看蕭太後,只見她雖然面色有些不好,精神似乎尚可,便也就放下心來。
“母後,太醫怎麽說啊?”鄭妁問道。
“王太醫說哀家是舊日心疾,昨夜因為太擔心雪團,舊疾有複發的跡象。他給我開了一劑方子,說是飲幾日便沒事了。”蕭太後說道。
“如此甚好。”鄭妁這才放了心,又說道,“兒臣知道母後喜歡雪團,可它畢竟是個畜牲,母後為她勞心傷了身子,可就劃不來了。”
蕭太後嘆了一口氣,說道:“你們都大了,用不着我了,我現在也就有雪團陪伴,怎麽能不心疼它?”說着這裏,她掃了一下座下五個如花似玉的少女,又說道,“你們幾個,但凡有個争氣些,給我生個孫子或是孫女,我也就不必如此愛重雪團了。”
蕭太後這話一出口,座下衆人一下便噤了聲。因齊玉湮侍寝的機會最多,梁紫雲和潘莠君都拿眼看着她。
齊玉湮咬了咬唇,在心中暗自腹诽道,這能怪我嗎?每次侍寝後,秋霜都給我飲避子湯,就算我想懷,也懷不上啊。
鄭妁面色有些尴尬,幹笑了兩聲,轉移話題道:“對了,雪團怎麽樣了,該是好了吧?兒臣幾日沒見到它了,倒有些想念。母後,不如抱它來讓兒臣看看,它平時喜歡兒臣,說不過見到兒臣,它便開心了,也就不會發狂了。”
蕭太後擡頭看了看張嬷嬷,說道:“阿芝,你去把雪團抱進來吧。”
“是。”張嬷嬷退了下去。
不一會兒,便見張嬷嬷抱了一只通體雪白的小狗進來。
齊玉湮認識,這小狗便是蕭太後的心肝寶貝雪團。只見它此時蜷在張嬷嬷懷中,一動不動,看起來極其溫順可愛。
張嬷嬷抱着它,走近來時,突然,雪團一下擡起了脖子,向四處張望了一下。
然後,它便向着齊玉湮所坐的方向,狂吠起來。
蕭太後一愣,說道:“雪團怎麽又發起狂來了?阿芝,快把它抱過來讓哀家瞧瞧。”
“是。”張嬷嬷趕緊把雪團抱了過去。
“哎呀,乖雪團,怎麽了?別狂了,聽到沒有?要聽話才乖呀。”蕭太後接過雪團,柔聲安撫着它。
雪團在蕭太後雙膝之上立着,轉過臉來,沖着齊玉湮所在的方向狂吠,而且似乎越來越煩躁。
“到底怎麽了,不是昨夜便好了嗎?怎麽又發起狂來了?”蕭太後很是着急。
“太後,雪團似乎不太喜歡齊貴嫔。”張嬷嬷猶豫地說道。
蕭太後怔了怔,看了看雪團,然後擡頭望着齊玉湮,眼睛微眯,半晌說道:“齊貴嫔,你到殿外去一下。”
“是。”齊玉湮趕緊起身,向殿外走去。
雪團仍然在她身後狂吠。
待她出了殿,雪團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慢慢也不吠了。
見她出了殿,候在外面的秋霜忙上前問道:“貴嫔,可是有事?”
“也不知怎麽回事,太後的雪團見了便一直狂吠,太後便叫我出來一下。”齊玉湮一臉的擔憂,她不知道怎麽惹了雪團,但看得出,太後很不高興。
“別擔心,應該沒事的,貴嫔。”秋霜安慰着她。
她笑着點了點頭,也不說話。
過了一會兒,張嬷嬷從殿內出來,對着她行了一禮:“齊貴嫔,太後叫你進去。”
“有勞張嬷嬷。”齊玉湮客氣的一禮,然後跟在她身後進了殿。
進了殿,她看見雪團已經不在殿中,看來,有人抱它從後門走了。
她走到太後面前,行了一禮,叫道:“太後。”
“齊貴人,雪團為何會憎惡于你?你對它做過什麽?”蕭太後冷聲問道。
太後用的是“憎惡”一詞。
齊玉湮心一驚,趕緊下跪解釋道:“回太後,嫔妾不知為何雪團見了嫔妾會發狂。嫔妾私下從未接觸過雪團,更沒有對它做過什麽呀。”她知道,雪團雖然是只狗,但在太後的心中,可比自己重要得多。
蕭太後盯了齊玉湮半晌,從她臉上也看不出什麽所以然,便嘆了一口氣,說道:“罷了,這事就這麽算了。你便回去吧,在得我到的旨意之前,你暫時不用到仁壽宮來請安,以免雪團見到你又發狂。你請安的事情,等日子久些再說吧。”
聽了蕭太後的話,齊玉湮一怔。太後此舉,可是明顯地嫌惡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