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專寵
因為天冷風大,用過晚膳之後,齊玉湮也就沒再出宮去轉悠,就坐在燈前看了會兒書。
天剛黑了不久,秦陽便來了怡和殿,禀報道:“貴嫔,皇上過來了,您趕緊去接駕吧。”
聽了秦陽的話,齊玉湮一愣,脫口說道:“他晌午間不是說晚上不過來了嗎?怎麽這時又過來了?”
“這小人便不知道了。只是,皇上的銮辇都快走到宮門了,貴嫔您還是先出去接駕吧。”秦陽催促道。
“好。”齊玉湮趕緊放下書,站起身來,理了理衣裙,這才快步向宮門走去。
到了宮門前,看見銮辇剛剛落下。她松了一口氣,還好,接駕還不晚。
她上前兩步,跪拜道:“嫔妾恭迎皇上。”
李璟下了辇,便見齊玉湮跪在自己跟前。他走上前,一把将她扶了起來,柔聲說道:“地上涼,快起來吧。”
她恭敬地笑道:“謝皇上。”
他微笑着看着她,也不多說話,便像晌午那般,執着她的手往殿裏走去。
“皇上晌午不是說晚上不過來了嗎?”她淺笑着問道。
他轉過臉來,看了她一眼,說道:“我只說晚膳不過來用,又沒說這一晚都不過來。”
她一噎。他好像是只說過不過來用晚膳。
“對了,好久沒跟你在一起上棋了。我今天下午想起來時,還覺得手癢。一會兒我們下一局,如何?”他又說道。
“這麽晚了還下棋?”她一怔。
“有何不可?”他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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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了笑,說道:“現在天已黑盡,以嫔妾與皇上下棋的習慣,要把這一局棋下完,怕是要到明早去了吧。”
“這有何妨?”他側頭瞥着她,“沒下完便擺在那裏,明晚接着下就是。”
聽了他的話,她一愣。
明晚接着下?
聽這意思,他明晚還要過來?
容不得她多想,李璟已拉着她進了怡和殿的院門。
待兩人進了屋,便叫常海帶人擺上了棋盤。
兩人對座兩端,厮殺起來。齊玉湮想到李璟先前說的話,感覺他對自己似乎有向前世發展的趨勢,有些心不在焉,很快便敗下陣下來。
李璟将棋子一粒粒放進棋笥中,擡眼瞧着她,說道:“玉湮,你今日怎麽了?”
齊玉湮傻傻地看着棋盤,她沒想到自己這麽快就輸了,愣了半晌。轉念又一想,這局棋下完了,他明日是不是就不會來了?
想到這裏,她擡起頭,笑眯眯地說道:“皇上棋藝精進了不少,嫔妾不才,甘拜下風。”
“少拿這些冠冕堂皇之語來奉承我!”李璟用鼻子哼了兩聲,說道:“明日重來,可不許再敷衍我了。”
齊玉湮一怔。原來不管今天這局棋能否下完,他明日都要來的啊!
李璟收好棋子,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說道:“時候不早了,玉湮,歇息了吧。”
“哦。”齊玉湮微笑着站起身來,說道,“嫔妾送皇上出去。”
李璟轉過臉,面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誰說朕要走?”
她一怔:“皇上今晚又不走嗎?”
“又不走?”李璟眉頭蹙起:“齊貴嫔似乎不喜歡朕歇在這裏?”
她一聽,趕忙搖了搖頭,說道:“不是,嫔妾是,是……”
“是什麽?”他眼中閃過促狹之色。
“嫔妾是,是太歡喜了,有點不敢相信。”她心虛地說道。
“那就好。”他笑了起來。不滿她是不是真心,他對她的這個回答都很滿意。
兩人便叫來宮人侍候着準備歇息。
待齊玉湮浴完身,走進屋子的時候,看見李璟已經在屋子裏了。只見他半坐在床上,正在看着卷書。
見她走了進來,他便将書放在床邊的案桌之上,對着她招手道:“過來!”
他話音一落,她便聽見身後房門被關上的聲音,心中不由得一緊。
“玉湮,快過來呀。”他見她呆呆地站在原地,又叫道,“你還站在那裏,不冷嗎?”
她幹澀地笑了笑,慢慢走了過去。
他坐在床的外邊。
她看了看,正在思考是請皇帝陛下屈尊挪到床裏面去,還是自己從皇帝陛下身上翻過去,睡到床裏面去。
還沒等她想好,李璟一伸手,便把她勾到床上。然後一翻身,将她壓下身下。
她驚呼一聲,叫道:“皇上,你要做什麽?”
他将身子半撐了起來,望着她搖了搖頭,笑道:“玉湮,我要做什麽,你心裏還不清楚嗎?為什麽每次還要問呢?”說着便在她唇上啄了一下,便開始動手脫她衣裳。
與齊玉湮在一起親熱了兩回,那美好的感覺,讓他欲罷不能。那晚侍寝之後,他怕知道她是第一次,怕她身子受不了,便多忍了幾日。經過昨夜的溫存之後,他知道她身子已大好,便肆無忌憚地為所欲為起來。
齊玉湮也不敢反抗,半推半就之間,便與他滾到了一起。她對他的身體甚是熟悉,知道怎麽讓他舒服,很快,兩人都動起情來。
由于皇帝宿在此處,負責伺候之人,全是乾陽宮過來的宮人,梅香和竹韻便插不上手,兩人便也就早早歇下了。
夜深之時,聽見主殿內隐隐傳出齊玉湮的驚呼聲,不久便是低低的嘤咛聲,又似在低泣。
梅香皺着眉頭說道:“這皇上到底怎麽對我們貴嫔的?又把貴嫔弄哭了。”
竹韻學過醫,對男女之事略懂。聞言,臉一紅,瞪了梅香一眼,輕呵道:“勿多嘴?自己歇息去!”
梅香委屈地嘟了嘟嘴,也不再說話。
次日,齊玉湮一身疲憊地躺在床上,要不是怕不去請安被鄭皇後怪罪,她真不想起身了。
而反觀李璟,卻像吃過仙丹似的,神采奕奕的去上朝。
這樣一來,更讓梅香覺得自家貴嫔吃了大誇。
接下來一連十來天,李璟都在昭純宮過夜。此事在宮中轟動不已。齊玉湮在宮中,很快便成了炙手可熱的人物。不過這樣一來,自然也招人嫉恨。
現在鄭皇後看齊玉湮是哪兒都不順眼,可齊玉湮前去請安時,禮數周全,也不多說話,鄭皇後抓不了她的錯,也拿她沒轍。
不過,鄭皇後雖然對皇帝日日宿于昭純宮之事不敢置喙,但這宮裏,始終還是有人敢對皇帝的事說話的。
蕭太後原本不想管李璟後宮之事,但這齊玉湮連升九級,而皇帝日日宿于昭純宮,鄭妁常對着她哭訴,她也覺得兒子這事,做得有些過了。
這天,趁着李璟前來請安之時,蕭太後便問起了此事。
李璟聽了後,眉頭微微蹙起:“母後,兒臣覺得宿在昭純宮中,并無不妥。”
“并無不妥?”聽了兒子的話,蕭太後沉下臉,說道,“璟兒,你的後宮之中,并非只有那齊玉湮一人。你夜夜留宿于她殿中,你置皇後于何地,又置其他嫔妃于何地?”
李璟擡頭望着母親,面上淡淡一笑:“那母後認為兒臣應當如何做?”
蕭太後怔了怔,然後說道:“這個嘛,自然是雨露均沾為好。”
“雨露均沾?”李璟眉鋒一揚,反問道。
“璟兒,只有這樣,各宮之間才有一個平衡,你的後宮才會太平。”蕭太後說道。
李璟皺着眉頭搖了搖頭:“可兒臣現在只寵玉湮一人,也不覺得這後宮有何不太平?”
“你……”蕭太後被兒子一噎,有些氣急,“那你跟母後說說,你為何要專寵這齊玉湮一人?”
“沒有什麽原因。”李璟擡眼望着蕭太後,正色道,“母後,兒子獨寵玉湮,是因為,兒子喜歡她。”
看着李璟的模樣,蕭太後一愣:“你喜歡她?你什麽時候喜歡上她的?怎麽之前沒聽你提過?”
李璟沉默了片刻,然後開口說道:“其實兒臣在宮外便見過她,當時一見她就喜歡上了她,但兒臣并不知道她的身份,不知她是誰。後來她進了宮,又因生病毀了容,兒臣沒能認出她來,直到後來她的病好了,兒臣這才認出她是我在宮外遇見的女子。所以……兒臣便……”說到這裏,他停了下來。
“所以,你才對她百般寵愛?”蕭太後問。
李璟低着頭不說話,算是默認了。
蕭太後看着兒子,頓了頓,将語氣緩了下來,又說道:“就算你喜歡齊玉湮,多寵她一些,本也無妨,但你不能專寵于她。你還是要餘一點日子來寵幸皇後和其他嫔妃,為皇室多開枝散葉才行?”
“母後,你居然真的要兒臣寵幸她人?”李璟一怔,然後冷冷一笑,說道,“母後,常言說,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難道你忘了自己當年受過的苦?”
聞言,蕭太後一愣:“璟兒,你此話何意?”
李璟擡眉看了蕭太後一眼,然後慢慢說道:“兒臣當年雖然年幼,但仍然記得母後日日在坤陽宮盼望父皇到來。每當聽說父皇去了別的嫔妃那裏,母後便會暗自垂淚。後來父皇專寵許貴妃,母後在人後更不知流了多少眼淚。那時兒臣便想,我長大以後絕不像父皇一般濫情。我若是娶妻,便娶一個我喜歡的,一心一意對她一人便可,絕不會讓她像母後那般傷心。”
蕭太後怔了怔,猛然想到當年之事,神色也黯了下來。
這的确是她心中,最痛的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