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哥三嫂,分道揚镳
雨滴伴随着雷電降了下來,屋頂上的人全成了落湯雞。
血液濺了束和一身,他手裏還握着小牧的心髒沒有松開。
轉過頭,縛戰看了一眼束和,毫無預兆,他縱身一躍。
束和反應不及,阻止不了他,但好在束和的異能屬風,随着縛戰一躍,束和跟着跳了下去,慌亂中,好歹抓住了縛戰的手,不得以,本能的扔下了小牧的心髒,才空出另一只手,得以拔開随身攜帶的匕首,插進訓練所的類玻璃的牆壁裏,而後,借着匕首給的力,借着風的托動,好歹一躍躍回了了屋頂。
縛戰看到了心髒落下,但沒能抓住,只能那一瞬間在那上面施加了自己的異能力,讓之保持活性。就和之前,析之要求他給褚闊的身體施加異能一樣,以至于不會腐爛。
“戰,你聽我。。。”
束和喊了古縛戰的名字,平時這樣喊的話,縛戰他一定會回應的。
但這次,古縛戰沒有回他,恐怕再也不會像以前那個樣子一樣回應了。
雨滴那麽大,風聲那麽急,夏天的夜裏,溫度卻也能這麽低。縛戰輕輕握着小牧的心髒,從束和身邊走過,走到了屋頂邊緣上,向遠處凝望,直挺挺站在那你,至于之後束和說了什麽,他也完全沒有聽進去。
“戰,”束和還是喚了他的名字。
“戰,小牧死了的話,我才算完成任務,制裁軍的一生只能完成任務、服從命令。”
“戰,我真的好後悔,三年前的當初,就不該從申屠歸許手裏救下古小牧的。這樣你便不會像今天這般恨我了。”
縛戰笑笑:“你,後悔了,”
“嗯。”
“沒有小牧的話,我們也不會有兩年多的美好回憶,我們或許到現在也最多不過點頭之交而已。”縛戰強調着,一字一句。
“我沒有,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從沒有後悔過和你相處相愛,和你相識相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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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你別生氣了好不好。”
“戰,你要我幹什麽都可以,但就是不要讓我離開你。”
說着說着,束和抱住了戰,眼睛裏淌了淚,淚珠也流了出來。
縛戰不做言語,眼神也沒有了原本屬于控制生命力的異能者的活力。
他其實并不是進訓練所之後才認識小牧的。
縛戰原本姓鐘離,原名鐘離戰。
鐘離家族,古史記載,輔惑皇,除佞臣,平戰亂,一族能力均可作用于人身,或是最強大的生命力操控,或是平常一些的軀體操控,或是改五息,錯六腑。雖得重用,但不得善終,惑皇三年啓舞月食日晚,一夜之間,全族遭屠,惑皇震怒,為此牽連甚廣,但終不得賊人。
而後全國各地均傳來消息:凡姓鐘離者,皆死狀凄慘,無一幸免于難。
卻見那一刻,一渾身染了血污的女子抱着一個還在啼哭的嬰兒沖進朝堂,細看來,她的一只眼睛已被剜去,滲人無比,仿佛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惑皇自是認得她的。
盡管已經成了這般模樣,惑皇也還是一眼認出了她。
那嬰兒則是鐘離一族唯一剩下的血脈。
那之後,惑皇三千青絲悔成白發。
惑皇共在位十年,其餘七年全部花在了處理朝中事物,和保護這個孩子上。
後來惑皇失蹤,孩子也沒了消息。
鐘離戰是那個孩子的後代,鐘離族人血脈中的一支。
本來隐居于世,也不敢姓鐘離改姓為鐘,但不知是哪裏走漏的消息,就在戰還不能自己走路的時候,一夥人闖進了家中,他一家三口,父親雖是鐘離後裔,但不知如何使用能力,母親只是最普通不過的一般人,完全沒有抵抗能力。
壞人大刀一揮,兩人慘死家中,只餘縛戰這個小孩子嚎啕大哭。
本來這群壞人是打算把還是嬰兒的縛戰給賣了,就在交易時候,也是一個女性沖進了場所中,一手一把匕首,刀刀割喉,斬盡此處前一秒還笑眯眯的衆人。
就和千百年前的那個女子一般,帶着鐘離家另一名後人從血海當中爬了出來。
女人戴着面具遮着臉,一直遮着。
後來的光景裏,一個人撫養起鐘離戰,并改了他的名字,姓為古,戰前加一縛字,意為終止戰争,而不要好戰惹是生非。
但是很多時候,你不惹事,事卻會主動找上你。
縛戰剛滿三歲,智力開始啓蒙的時候,女人便直接告訴了他關于他自己的身世,雖然對小孩子來說很殘忍,但既然一個人一出生就已經注定了被扔進流沙之中,總得讓他知曉自己身處何地,路面上的人扔給他的繩子到頭來也是會斷的,如果不能憑自己的氣力抓着繩子上來,終究還是會被卷進去。
何況掉下去的時間段還有人虎視眈眈,想要踩着他平安走出沙漠裏。
三歲之後,女人待他嚴厲了很多,包括很多時候甚至只是簡單一句話都讓人害怕不已。
不過另一方面,縛戰對待自己的要求,從一開始的完全聽女人的話語來做,到後面的主動給自己強加任務,舉例其中一條,殘自療。
手腕上是有動脈的,要求縛戰做到的就是一次性準确割斷之,而後另一只手迅速施加能力而止住血液。
縛戰一次就成功了。
但他竟然把刀使在了自己的頸動脈上,好在女人及時救場。
那一次,縛戰被罰一天不許進食。
女人也是第一次生氣。
“能力很重要,但不要為了提升自己的精準度铤而走險,人命,太過脆弱不堪了。”
所以縛戰變成了一個表面上看起來很惜命的人。
後來相處十年,縛戰只能從她的長頭發看出來她是一個女的,一米六左右的個頭沒有變過,不高不矮。
而且,她并非一個人生活,她是有一個女兒的。
那個女兒就是小牧。
只不過救命恩人一直是把小牧和縛戰分開來養的,小牧明顯不知道縛戰的存在,而縛戰也只是在遠處看到過一次兩人會面而已,那次會面,縛戰才看到救命恩人長什麽樣子,而也是那次會面,小牧和她母親徹底分開了。
再後來,救命恩人把縛戰也送離開來。
“縛戰,我希望你能去一個訓練所裏幫我維護一個人的生命軌跡,盡量讓她的線不要偏離中心。”這是女人交代縛戰的最後一句話,“那個人的名字是古小牧。”
鐘離一族可能因為能力比較特殊的原因吧,ASD值和普通人沒有兩樣,所以一開始,縛戰沒有被編入訓練所中,後來縛戰也不知道女人到底用了什麽辦法降低了自己的ASD值,反正結果就是縛戰進了訓練所,并在訓練所裏遇到了他們。
而為了自己的身份不被發現,縛戰的對外能力只有控制腐敗程度以及加速傷口結痂兩種子能力而已。
閃電在這黑夜裏劃破天際,留下轉瞬即逝的光。雷聲轟隆隆的響,夾雜在雨聲中顯得突兀無比。
在電光顯現的那麽一瞬間,束和看清了縛戰的臉,看到了他臉上毫無表情,毫無情緒。兩人明明隔得那麽近,但這距離卻遙不可及。
勉強的擠出來一個笑容,縛戰靠到了束和身邊,偏過頭。
嘴唇挨上了他的嘴唇,但只是輕輕點了一下,卻急速別回了頭,換了背影對着束和。
覺察到了縛戰的意思,束和用了異能上前,緊緊環抱住他。
但縛戰,沒有回應。
只是扒拉開束和的手,而後一步一步走遠,一步一步走下樓梯,一步也不做停留。
到頭來,束和卻連上前拉住他的勇氣都沒有,黑夜裏,大體只能看見縛戰背影的輪廓越來越不清晰。
訓練所的正門上方被人設有符咒限制,從那裏走不了,而正對大門的正後方,由于底下是湍流不息的江水,而且屋頂的鑰匙只有訓練所內部官比較大的人才有,所以高層就沒有費那個力去給那一塊區域設上禁制。
束和作為制裁軍,守着訓練所,一開始的時候是就他把屋頂的門打開的,但也正是因為是制裁軍,在沒有上級同意的情況下,怎麽可以擅自脫離。
“毒素未清,心髒被挖,又掉進這湍急無比的江水裏,小牧她不可能活下來,”看着那個方向,束和暗自發呆,自言自語,“所以,最終我們再無可能了嗎。”
一旁的析之和玉予汝目睹了全程,析之也只是面無表情的走下了樓梯,準備去束和的寝室去接褚闊的身體,而玉予汝作為一個男孩子眼眶卻直接紅了,但他還是随着析之離開。
另一頭,縛戰徑直穿過了訓練所的三道門,幻境什麽的,什麽景象都沒有出現。只是不經意間瞥見了黃毛在裏門中門之間睡得香甜,教官在一邊守着他,當然,還有除束和之外的所有制裁軍。
小牧對幻境什麽的早就算是輕車熟路了,所以在計劃開始前,她在這裏使了個絆子,倒困住了黃毛。
縛戰到了外門邊緣,沒有繼續走下去,反而是仰天望了會兒,中途折返,回到幻境之地,看到黃毛仍然還是被困于幻境之中,沒有醒來。
“我想了想,果然,你們這兩人渣,不該放過吧,”眼神再沒有以往的溫和,取而代之的只有無盡的陰翳,“身份什麽的,現在看來,就算被發現,好像也沒什麽。”
教官完全沒有回話,反而招了十名制裁軍上前,去對付老三。
見自己很快被包圍,縛戰的頭上揚了三十度,嗤笑一聲,接下來一拳頭朝其中一名制裁軍招呼了去,制裁軍被擊中,但完全沒有什麽反應,反而一刀朝縛戰砍了下來。
縛戰閃身躲過,刀恰好砍中了後面攻擊過來的另一名制裁軍。
兩人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縛戰一邊一只手,正好挨住了兩人肌膚裸露在外的手腕處,接下來,一秒鐘的時間都沒有過,兩人便完全沒有了氣力再騎着惡鬼,直接栽倒下來。
如果靠近細看的話,不難發現,兩人的表皮已經全然變得如同那種老化了的,從土裏露出來的樹根一般,再不富有制裁軍的活力。
深呼吸一番,老三張開雙臂,所攻擊的步驟,均處處挨到了制裁軍皮膚,手腕或脖子。
當然啊,毫無例外的,剩餘八名制裁軍也倒了下來。
全程沒有超過一分鐘,教官雖一直注意着黃毛這邊,但也發現了老三的不尋常攻擊。
但是完全看不出來,到底是發生了什麽。
不過相反,老三這邊雖說呼吸還算平順,但額頭上的冷汗卻冒了不少。已經看出來體力跟不上了。
教官察覺到了這一點,雖完全沒有底氣了,但還是把剩下的制裁軍派了上前。
老三還是采用一樣的攻擊,但這次卻花了十分鐘才将所有制裁軍放倒。
但之後,自己也沒了力氣,只能勉強站立着。
這是卻見教官拿出了,一種類哨聲的東西,這是召喚?召喚,蒼束和?
“你傻啊。”析之卻突然進了場景中,一腳踢開教官手上的東西,而後,跟着她的玉予汝立馬撿起了那東西。
“你們?!”教官凝結起了周圍的水蒸氣,化而為冰,無數冰淩朝三人的方向射去。
玉予汝首先反應過來,聚集三層風罩,将三人團團圍住。
但就算是三層風罩,也沒能擋住一半的攻擊,而直接碎裂。
好在由于先前教官對小牧做了精準攻擊耗費不少體力,所以現在的冰淩雖密密麻麻的但沒有瞄準精度,雖然一波攻擊下來,幾人也不過是身上挂了彩,倒沒有傷到要害。
反觀教官,卻已是強弩之末。
縛戰看見了局勢,卻在這時轉身離開:“剩下的,就交給你們了。”
說到底,他怕這時候蒼束和趕了過來。
細心看,可以看見,他一直都是沒有白頭發的,現在的頭發白了一小半,白發小心翼翼的分布在他本來黑色的頭發中。
“一路開心。”析之随意告別了句,自己倒是笑的很開心。
“你們,”教官有氣無力,盡量想讓自己站直,但是越是這樣,腳下就越軟,後來演變成了全然沒有氣力栽倒在地面。
“我們只是簡簡單單報個仇。”析之向着教官那邊走近。
“你們要報仇的話全報在我一個人身上就好了,只是別傷害他,我願意用我的命來換他的”
“哈?”析之加快了腳步,“誰說的我只找他報仇啊,你怕不是有什麽誤解,居然以為自己沒罪。”
“你們不要欺人太甚!。。。”
“那你們當初的所作所為呢?!”析之直接搶過了教官的話。
教官突然答不上話了,本來凝聚在手裏的冰刃也化成了水。
而這時,旁邊一冰箭破空而出,直射向析之,析之躲閃不及,肩頭挂了彩。
冰系能力者從從一旁的黑暗中緩緩邁出了步子:“這世上的事不分對錯,只在于能力的強大,勝者做的事便是對的。在我枯思歡看來我兄長不過是當初為圖點兒樂子罷了,他沒錯,因為我将成為這裏的勝者。”
冷笑一聲,禇析之直接沖了過去,一把匕首握于手心,寒光所指,正是冰系能力者的眉心。
枯思歡這時也舉起匕首,迎了上去,短兵相接,只有框的一聲。
而後一人的匕首碎裂。
另一人順着這慣性往前,一刀下去,另一人倒在了地面。
“逞強什麽的,早看出來你連站穩的力氣都沒有了,”析之笑了笑,“不過,畢竟褚闊的死亡與你無關,暫且敲暈你讓你安分一下。”
但同一時刻,黃毛醒了過來。
“老頭,你過去,殺了她,殺了他們,你不是說要保護我嗎?”明顯還沒有完全走出夢境,黃毛有些語無倫次。
“你放心,我會在你面前殺了教官,然後送你上路的。”
見狀,教官還是面向析之,雙手握拳:“那就戰。”
不過完全沒有人注意到,此刻的玉予汝,他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到了教官身邊的,拎黃毛就是一個百米沖刺,回到析之身邊。
就在教官眼前,析之一把刀割斷了黃毛的脖子,鮮血噴湧,血雨染紅了析之一身。
“你竟這樣騙我,轉移我的注意力嗎?!”
“只是已經迫不及待了而已。”
可是最終二人沒有打起來,一個球形的,用粘膜包裹的直徑兩米的怪物從黃毛的斷頸處竄出,浮在了半空,但一條藍色的線還連着它和黃毛的身體,所以黃毛斷了頭的身體還站着。
“襲之惡鬼?!”教官不可置信的盯着這怪物,眼裏滿是恐慌。
古書有言:襲之惡鬼,球形,直徑不明确,長有達半裏,短不過一寸,食人惡念,出現原因不察,只知附身之人死後還會操縱這人的屍體覓食下一獵物。其他不詳。
驀地,球裏面伸出來兩條觸手,其一指向了最近的析之,其二指向了教官。
“原來自始至終都是你這怪物控制了我的孩子嗎?”
不似析之毫無抵抗就被吸進那怪物龐大的身體裏,教官一手抓住了那伸向自己的觸手一端,和怪物僵持了起來。
玉予汝沒有見過這等情況,只能聚集起怪物周邊的風,化風為刃,集結許多風刃擊向怪物。
然而攻擊無效,反而全被怪物吸了進去,怪物此時卻又大了一圈。
好像是吸收了太多能力,怪物觸手又伸出了幾條,分別指向倒在地面的枯思歡和已是氣喘籲籲的玉予汝。
但又不知道為什麽,觸手被它自己收了回去。
是束和。
玉予汝旁邊,渾身濕漉漉的束和一手卷起了枯思歡出現在了那裏。
接着,他把枯思歡扔給了玉予汝,身上盔甲浮現,只一擊便擊碎了那怪物的身體。
而後無數水滴降在地面,有些黏乎乎的,便是怪物的殘肢斷體了。
但不曾想,析之卻帶着詭異的笑從這些液體之間站了起來,眼神中冒着藍光。
“殺了她,一切就能結束了。”束和對着玉予汝這樣說到。
“不行,殺了她,我孩子就一定救不回來了。”教官突然向束和吼道。
不過束和這邊,已完全感受不到教官的命令強加在自己身上的威力,換言之,不明所以,束和擺脫了教官的控制。
還不及他思考發生了什麽,卻見地面中爬出了密密麻麻被黑色的氣圍起來的人形物體,這些物體雖形似人類,但并非普通人類。
它們可以控制異能。
教官還沒反應過來,一團火焰直接從他身體裏燃燒起來,很快便将他整個人燒得只剩下灰燼。
召喚這更多的怪物是這惡鬼的能力嗎?
還是說是析之潛藏的異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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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割線。
魯任意:“所以說,縛戰年齡比小牧小嗎?”
陸刃甲:“為什麽這麽說。”
魯任意:“小牧的母親不是救下了縛戰,并且把他和小牧分開來養嗎?如果那個時候小牧還沒出生的話,那小牧的母親豈不是就必然有一段懷着小牧撫養縛戰的戲份。你來想象一下這個畫面,完全和小牧母親那神秘的身份不符合啊。”
陸刃甲:“呃,這畫面,簡直不要太違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