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坦白
似乎所有的心結一夜之間被解開,姬若河晚上弄了他很久,直到項淩暈過去後,他才戀戀不舍的吻他的發鬓,橫抱起他去洗澡。
次日,姬若河起了個大早,特意煮了點清淡的玉米粥,油膩的包子餃子他都沒專門出去買了,他想項淩經過昨天一夜,胃部承受不住油膩的東西的。
精心弄好了早餐,姬若河仿佛回到了八年前,他為項淩忙前忙後,但很快樂。
等待着愛人起床,朦胧的眼神,微紅的唇色,懶貓似的懵懂,心裏流過一陣暖意。
他應該和項淩和好了吧。他想。
弄好了餐桌,姬若河扭開房門,看着還在熟睡中的項淩,輕腳走過去,挪開蓋過他臉上的被子,摸了一下,溫度正常,他這一動作弄醒了項淩。
姬若河好久不怎麽真誠的笑,第一次露出舒心的笑容,卻收獲不怎麽樣。
項淩仿佛不認識他一樣,連之前下屬對老板的尊敬都沒了,側臉躲過他的觸摸,姿勢不順暢的起身,被窩劃過他的腰身,露出了性感的腰窩。
項淩絲毫不避嫌,下床穿衣服,徹徹底底忽視了等他回應的姬若河。
穿戴完畢,項淩轉身看着愣神的姬若河,恢複冰冷的唇色輕啓:“姬先生還有什麽事嗎?”
姬若河不怎麽明白,昨晚他們不是已經坦誠了麽,楚江就是項淩,他也明白自己喜歡項淩,不管他變成什麽樣子,換了什麽身份,他都喜歡他,就算項淩膽小躲了他八年,他也不計較,就想着能重新開始。
“項淩?”
姬若河試探地喊道。
項淩沒有抗拒,也沒有接受,而是說:“姬先生還是喊我楚江吧。”
抹掉過去,借用另一個人的身份重新開始。難道他這麽不負責任說忘記就忘記?
姬若河忽然爆發,扣着他的脖子不滿地問:“昨晚剛睡過,今天你就忘了?”
他的語氣有些受傷,項淩不可能聽不出來。
“一張床上滾過是為了還人情,人情欠不得,都是要還的。”項淩将兩人的關系撇的幹幹淨淨,甚至說的有點污穢。
“但是你說過做我的情人。”姬若河強調。
項淩:“情人而已,需要時候才起作用,我的私生活,姬先生無權幹涉吧。”
姬若河突然不知道說什麽,扣着項淩咽喉的手松開來,垂下了眼眸。
項淩拿了外套往外走,走到門口,姬若河道:“吃完早飯再走吧。”
項淩無溫度的聲音說:“不必了,我還有事。”
随即響應他的是大門無情的關門聲。
冬日陽光照射的豪華別墅,冷清至極,尤其是姬若河的卧房。
半晌,裏面傳來砸東西的巨響。
——
項淩回到公司,夏舒和另外一個藝人剛受完訪回來,和張星星談一下下一個行程的安排。
項淩看了他們一眼,道:“公司沒有給你安排經紀人?”
夏舒頓了一下,說:“有,不過和星星哥熟悉一點,我就來問他了。”
項淩整理了手上的文件,意味不明說:“簽了公司就去找負責你的經紀人,不要有事沒事往這邊跑。”
被有心人抓到,又該一頓閑話止不住。
夏舒剛入圈,沒想那麽深,心裏覺得項淩是不是生他們幾個人的氣,紅了之後就離他而去了。
項淩沒表态,任他瞎猜。
春節過後的第二周,宋青塵找到項淩,跟他說離職,他妹妹突然得了肺癌早期,花不少錢,在公司幹耗着掙不到錢也不是辦法。
他再三說明自己的離開跟公司跟項淩無關,就是生活所迫,不得已而為之。
項淩沉默了許久,跟他說:“我先借你點錢,你等兩天。”
宋青塵不知道他想做什麽,還是點頭答應了。
當晚,項淩恬不知恥地去找了姬若河。
當然,在姬若河眼裏看來,項淩是恬不知恥的。
“聽說《晚安,好夢》缺主持人,我想讓宋青塵去試試。”
姬若河和一群人在高檔酒會的一間包廂裏,嬉笑聲嘈雜,不确定聽沒聽清項淩說的話。
項淩又重複了一遍,姬若河慢吞吞道:“這個項目負責人不是我,去找贊助商吧,贊助商有權決定主持人是誰。”
通常這種事,只要姬若河開口,贊助商确定的事也有可改變的,但是姬若河就不願意,他先示弱了,得不到回應,上趕着題人幫忙不是賤麽。
項淩想也沒想,就說:“我可以陪你睡。”
姬若河猛地站起來,怒吼:“滾,我不稀罕。”
項淩吓得渾身一抖,垂在褲縫邊上的手指尖微微蜷縮,抿着嘴,伫立了一會,逃走了。
印象中,那是姬若河第一次發火,八年前後都一樣。
包廂裏的人都被他倆吸引去了目光,不過一瞬,所有人該幹嘛幹嘛,頂多說幾句閑話,随後淹沒在狂躁的熱舞當中。
姬若河在外面待到淩晨一點才回家,到家不久,泡了個澡,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打開門,一個事物當着他的面倒了下來。
姬若河來不及反應,半跪着将人接住,定睛一看,原來是項淩。
只是項淩嘴角流着血,額頭上全是汗,劇烈地喘息。
姬若河皺眉:“怎麽了?”
項淩輕扯嘴角:“死不了。”
他去找了贊助商,誰知那人和聞卿勾結,當時便和聞卿在吃飯,許是報複,聞卿指使的也說不定,贊助商要求他陪人,什麽也沒做,找了幾個人生生把項淩揍了一頓。
邊打邊罵,項淩記得模糊,就覺得滿頭的髒話,像潑髒水一樣往他身上潑。
肋骨被狠踹了一腳,估計青了,身上沒什麽好地方,大大小小的傷遍布全身。
項淩有些自嘲的想,他和聞卿沒什麽交集,為何他對自己的恨這麽深,至于麽。
然而別人不管,就打的爽快。
姬若河沒送他去醫院,将他礙傷的衣服脫了,放在床上,沒找藥,也沒打電話叫家庭醫生。
說實話吧,姬若河覺得項淩是有點活該,甚至有些矯情。
一瞬間的念頭又想起了八年前,同樣是矯情,同樣是懦弱。
不值得同情。
項淩沒什麽意識,疼着疼着睡過去了,第二天早上一翻身,壓着了一個人,給他疼的不輕。
姬若河冷眼看着他,說:“醒了麽,醒了就走吧。”
項淩沒吭聲,穿好衣服就走了,什麽話也沒說,他開始懷疑為什麽昨天被打的半死的時候要來找姬若河,去找張星星都比找姬若河靠譜些。
然而決定做了就是做了,想不通也沒辦法。
他沒有急着回公司,坐了車回家,給張星星發了短信通知一聲,最後說了一下宋青塵的事,讓他幫忙留意一下。
在家睡了三個小時,項淩接到了張星星的電話,說有一檔主持節目點名要宋青塵去,項淩問是誰,張星星說,叫《晚安,好夢》。
項淩挂了電話,起身去了浴室,看着鏡子中的自己,他開始模糊,胸口肋骨隐隐的疼,但越疼越不清醒。
他想,自己到底想要什麽?
他自己也講不清。
可能是同情楚江的遭遇,可能後悔自己以前曲解過他,以為大衆眼中的楚江就是不檢點的人,而他的不在意,何不正說明了他心底裏是将楚江定位為賤人的?
他有什麽本事認為自己的做法就是正确的,他有什麽資格認為自己活的方式比楚江高潔?
他不适合在這個圈子,他誰也玩不過,連一個死人他都比不過。
自以為是的堅韌不過是得知真相不堪一擊的假象,項淩認為自己才是最該去死的那個。
在那場車禍裏,他就該死了,他不該借着別人的餓身體活下去,他不想負責了。
打開水龍頭,用水狠狠掬了把臉,彎起一抹很醜的笑。
穿上外套,給姬若河打電話。
那邊響了很久,終于接了起來。
項淩深呼一口氣,說:“我想見你。”
姬若河悶了好一會,說:“行。”
兩人約在了一家咖啡廳裏見面,咖啡廳的牆上電視正放着《邪不壓正》主創的見面會,不過是室內采訪,對着鏡頭,現場粉絲不多。
項淩早早等着,姬若河走過來坐在他面前。
相對無言。
項淩約姬若河出來,自己又不說話,最後還是姬若河開口打破了僵局。
“找我來什麽事?”
項淩有些緊張,從包裏掏出一張紙遞到他面前。
“姬先生,我想辭職。”
姬若河掃了一眼他的辭呈書,沒接,說:“辭職找人事部,找我幹什麽。”
項淩低了低頭,道:“有些話想對你說,正好交個辭呈。”
外面稀稀拉拉下了點小雨,冬日還沒過,冷風嗖嗖的,好在咖啡廳開了空調,不太冷。
“我想,我想問一下,姬先生什麽時候知道我的,”他說不出口,熬了一會,擠出幾個字:“我的名字。”
姬若河認真盯着他的眼睛看,說:“很早之前就知道了。”
很久之前,楚江性情大變,他面對姬若河的時候,容易慌張,容易臉紅不自在,他知道姬若河的所有習慣,古老的習慣,他心裏想着姬若河,一直想着。
“你給我買芒果汁的時候。”姬若河說,其實真正知道楚江是項淩的時候,還有很多,比如楚江根本沒上過大學,楚江沒不喜歡藍白相間的領帶。
還有,某天晚上項淩枕着姬若河腿一個勁的喊虞姬。
姬若河沒有告訴項淩,因為他自己覺得靈魂借屍的事很扯淡,他不曾想過。
到後來,那麽明顯,想了八年的人原原本本出現在面前,他無法不去相信。
項淩得到了答案,心裏一塊大石落地,笑了笑,喝了口咖啡。
牆上電視主持人正問道夏舒如何評價楚江這個人。
“行為不正,心機城府,海底之針,在他的手下做事,只有一條路可以走,只有雪藏,所以我轉簽了公司。”
現場有零零星星的喧嘩,通過電視機傳出來。
主持人示意現場安靜,接着問:“楚江是如何雪藏你們的?”
夏舒的嘴一張一合,說的很帶勁。
項淩靜靜聽着他說,不帶表情的将采訪聽完,喝完了手中的咖啡,向姬若河到了別,開門走了。
姬若河追出去,門外早沒影了。
作者有話要說:
項淩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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