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标準答案一出,衆人也沒再揪着田甜漂不漂亮這個問題,話題又繞回了十倍辣。
一桌共兩個平板點單,另一個手持平板的人是齊然,他點湯底前又吆喝了聲:“那我點十倍辣了?”
其他人附和:“點吧。”
齊然正要下手,一看湯底那兒已經選了個兩倍辣,訝了一句:“誰點的兩倍辣?”
話一問出口,答案就很明顯。
另一個平板就在徐青檸這兒,衆人看向她,笑着打趣:“阿酸慫了是不是?”
“我慫個屁!”徐青檸咬牙怼回去,可一想到她在小山人面前放的話,臉不紅心不跳開始撒謊:“這幾天不方便,下次陪你們吃百倍辣。”
徐青檸覺得,這群人可以唬弄,小山人不能糊弄。她再不扳回點面子,那小山人真該覺得山裏比城裏好了。
“那酸總別吃了。”在座的男生還是體貼的:“女生都別吃了。”
有能吃辣的女生又不滿了:“我想吃辣。”
徐青檸大手一揮,很淡定:“點四個鍋,一個十倍辣,一個兩倍辣,一個番茄鍋,一個清湯,還有問題?”
這樣處理顯然就沒有問題。
問題又落回到點菜上,齊然剛要下手,這才發現他想點的都被點了,其他人想吃的菜也都被點了,齊然将平板一放,答:“酸總都點好了,等着吃吧。”
“阿酸轉性了?”點菜這種事,徐青檸以前是最不耐做的。
徐青檸還在點菜,正因為知道這群人都什麽尿性,連頭都沒擡:“想吃就閉嘴!”
為了給那小山人露一手,徐青檸可謂卯足了勁兒點菜,貴的全上一遍不說,山裏一定吃不到的,她全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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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夠了,該吃不完了。”有人提議。
徐青檸還沒打算停,潘晨湊到她面前來,也在打趣:“你就有那麽餓?你要還想點,你直接點個全選,還省得一個一個挑。”
“诶,有全選嗎?我怎麽不知道?”齊然旁邊的男生又研究起點菜機制。
徐青檸覺得也差不多了,将平板一扔:“你們點飲料吧。”
“酸總還是可樂?”
“我要橙汁。”
“酒要不要?”
“開車啊大哥,你不要命了?”
點菜點累了的徐青檸原本懶洋洋靠着,想起什麽,突然出聲:“有沒有礦泉水?”
其他人一臉鄙夷:“……你不是吧?”
“當我沒說。”徐青檸忙否了。她就是腦抽想起小山人那句‘清甜的泉水’,想叫她見見世面。
點完單,田甜也回來了。
齊然舉着平板問她:“小美女,有啥想吃的?”
田甜顯然沒意識到這在叫她,沒反應,有人打齊然:“喊名字啊大哥。”
齊然窘:“我這不是也不知道叫啥名字。”
田甜旁邊坐的也是女孩,叫岑西,剛才喊着要吃辣的就是她,她扯扯田甜:“他們問你要不要再點點啥?”
田甜一愣,搖頭:“不用了。”
“小美女你叫啥啊?”齊然又問。
徐青檸一擰眉,像是上緊了發條的機器,緊張朝田甜看去,她卻已經開口:“我叫田甜。田是田野的田。”
顯然,在這群等上菜尤其無聊的人面前,後面那句解釋無論加不加都很無力,岑西喲了一聲:“甜甜吶。”
“這不和我們酸……阿酸那名字還挺配?”
徐青檸抽了張紙揉成團扔過去,罵道:“想想清楚我叫啥!”
田甜在一旁附和,許是皮膚白,臉微微紅:“是的是的,不太配的。”
“?”
衆人被她逗樂。
他們這群人太熟,臉皮還都挺厚,哪怕互相講黃色笑話臉都不會紅了,突然來了個愛臉紅的田甜,就像小白兔掉進狼窩——
揶揄的話一聲高過一聲。
“哪裏不配呀,酸酸甜甜不是很配嗎?”
田甜皺眉,很認真:“若是按字典理解,與甜相配的該是苦。”
衆人愣了。
徐青檸突然舒坦。也是,也該讓這群人嘗一嘗小山人噎人的本事。
“甜甜苦苦?哎呀這太拗口了,酸酸甜甜多好,我記得有首歌就這麽唱的吧?”
“《酸酸甜甜就是我》?”
潘晨已經率先唱出來:“我喜歡酸的甜,這就是真的我~”
徐青檸打了潘晨一下:“怎麽連你也跟着鬧。”
潘晨湊近徐青檸,心情顯然很好:“哪找來的姑娘,還挺好玩兒。”
徐青檸沒答,眼神掃向還在費力辯解的小山人身上,眉梢一挑。
火鍋店的上菜速度還是很快的,鍋底一上來,菜陸陸續續也上齊了。
服務員離開前特意交待了哪個是十倍辣,哪個是兩倍辣,在十倍辣的湯底那兒插了個檸檬片,退下了。
火鍋正式開涮。
說好十倍辣就是十倍辣,一群人即使吃得吸氣聲不斷,還是不停往嘴裏喂食,田甜看得目瞪口呆。
“……不辣嗎?”田甜驚呆了!她光看那個顏色她就覺得非常辣。
“辣。”岑西是一吃辣就愛流鼻涕眼淚的人,此時正擤着鼻涕、淚眼汪汪看她。
“那為什麽還要吃?”田甜不解。
岑西一笑,答她:“好玩呀。”
田甜瞪大眼睛,轉頭看身邊的徐青檸。
徐青檸該死的又看出了她什麽意思:你們城裏人平時都愛玩這些?
徐青檸煩躁啧了聲:“別管他們,你吃你的!他們有病!”
“你們真是為了好玩?”田甜還是糾結。
“吃你的。”徐青檸很不耐,不想再就這個話題和她展開讨論,随手給她夾了一筷子娃娃菜。
她覺得小山人看他們已經是在看傻逼了。先關自己,再辣自己,城裏人平時都愛自虐玩兒?
田甜不知怎麽又掃了她的興,識趣沒再問,慢吞吞咬起了碗裏的娃娃菜。
田甜自知她性格是有些無趣的,也沒有太豐富的人生經驗,蒼白的履歷放在面前這群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人面前,是很不夠瞧的。
她能感覺到酸酸的好意。
她帶她玩游戲,可她掃她興,她又帶她吃東西,可她又很不識趣……
想彌補,可田甜不太知道怎麽哄人,嘴裏突然嚼到什麽,猶豫了下,還是問她:“你剛剛給我夾了什麽?”
徐青檸不耐煩:“娃娃菜。”種菜的人還能不認得娃娃菜?
“不是。”田甜否認:“口感彈牙,又很爽脆,不是娃娃菜。”
徐青檸有點興趣了,她掃了眼剛才夾菜的清湯鍋,娃娃菜附近漂浮着蝦滑,不确定地問:“蝦滑?”
“嗯?”
徐青檸索性又給她撈了兩個:“是不是這個?”
田甜感覺到她态度的緩和,放進嘴裏嚼了嚼,欣喜點頭:“是這個,很好吃。”
徐青檸一時恨不得将整鍋的蝦滑都夾到她碗裏,有點臭屁地靠着椅子,看她:“好吃吧,山裏沒有吧?”
田甜很乖巧:“沒有,我第一次吃。”
“這東西只有城裏才有。”徐青檸很臭屁:“這桌上很多東西你們山裏都沒有,不信你吃吃看?”
田甜點頭應允:“好。”
目的達到,徐青檸順心得很,正喝着可樂,突然又想她這一晚上的折騰是為了什麽?
算了。
徐青檸放下可樂,看得很開,只要小山人以後不再她面前提‘山裏最好’,那她今晚就算有意義。
正吃着,岑西突然喊她:“阿酸有帶皮筋嗎?”
徐青檸搖頭,順便問了問身邊的潘晨,問完一圈,女生都說沒有。
岑西嘆了一口氣,她長發不長不短,低頭吃東西總是垂下來,又要吃菜又要撩頭發,煩得影響食欲。
男生顯然就沒有這種煩惱,都在盯着。
席間難得沉默,邊上的人卻突然問她:“需要我幫你盤起來嗎?”
岑西驚喜:“你有皮筋?”
田甜抿唇:“我用筷子。你不介意的話。”
話一出,桌上其他人都看過來,這種眼神田甜太熟悉,又遲疑着補充:“不是很牢固,但是不去碰應該不會散。”
桌上剛好有沒用的筷子,有人遞了一根給田甜,田甜繞到岑西的身後,将她頭發擰成繩狀,插入筷子,握着發梢繞上幾圈,最終道:“好了。”
“我日!”在場有男生發出驚嘆聲。
“注意用詞。”徐青檸擰眉。怎麽今天看這群沒出息的人格外不順眼?
頭發挽得好看又實用,在場的女生紛紛要效仿,哪怕頭發不礙事也讓田甜挽了,連同潘晨在內。
最後輪到徐青檸,田甜問她:“需要幫你挽起來嗎?”
徐青檸很勉強的啧了聲:“既然都挽了,那我就——”
話被打斷,有人在喊:“哎呀沒幹淨筷子了。”
“?”ojbk。
田甜乖乖回到座位上,岑西因為挽發事件對田甜好感飙升,不吝啬誇贊:“你好厲害啊你。”
“也沒有。”田甜很害羞。
“心靈手巧,愛了愛了。”有女生跟着附和。
一頓飯吃完,氣氛還很是融洽。
回去的路上,田甜窩在副駕駛上,難得有些愁眉苦臉。
她在山裏時晚飯一向吃得早,還吃得少,今天吃得又多又晚,才破例一次,胃就抗議了。
徐青檸心情卻很不錯,見小山人不開腔,竟主動開口:“車裏還有你買的兩捆草,下車時候記得拿。”
“好。”
“你買那兩捆草幹什麽?”
“我想編點小東西,類似小葫蘆這種。”
徐青檸很驚訝:“沒想到你還會這個啊?”
田甜謙虛:“也就會一些簡單的小玩意兒,複雜的就不會了,像那個叔叔那種人偶和玩具,我是不會編的。”
“你們山裏人平時就玩這個?打發時間?”
“不是,我想編來送給你的。”
“送給我?”徐青檸更驚訝了:“幹嘛要送給我。”
田甜斟酌着措辭,開口:“奶奶留了兩枚戒指給我們,有一枚是你的。我本來是打算連小布包一同給你,但我猜你應該不喜歡那個布包,便想去商場買個裝戒指的漂亮盒子,可那裏的盒子都太貴了,我買不起,恰好碰見那個叔叔,就想着給你編一個。”
徐青檸反應過來了,面色一冷:“你要送的是結婚禮物?”
“可以這麽說。”
徐青檸沒再開口,一路沉默着将她送到徐家,将兩捆草遞到她手裏時,才二次開口,聲音很冷:“不用給我編那什麽玩意兒了。”
“啊?”田甜不解擡頭。
“我不會和你結婚。”丢下這句話,徐青檸沒管她什麽反應,徑直回了車上。
作者有話要說: 曾經有一位偉人說過:話有多狠,臉有多疼 ——沃茲基碩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