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謙謙君子26
想來君煜應該是回到了他進入僞神器的地點。
陳一鳴看了眼手機,上面顯示時間是晚上十點。但是現下豔陽高照,怎麽看也不會是晚上。
他将手機重啓,重新聯網後自動對準時間,這才回到上午十點。
段延年主動拎起兩只畢方,兩人一鬼先去了趟學校。
這場火災燒毀了半個學校,索性沒有什麽人員傷亡。警方正在調查起火原因,學校幹脆宣布直接放假。
回到淨靈局後沒有見到君煜,陳一鳴想了一下時間關系——他們先進入僞神器內部,然後君煜發現天空中的神器虛影也跟着進入,先後隔了個不長的時間差。
神器将他們送回了剛進去的時候,這個時候的君煜還沒有發現神器,也就是說現在的他和神器內部世界的君煜還不是一個君煜,裏面的君煜并沒有提到在進去之前遇到了他們。
幸好君煜不在,否則他們可能還要想方設法不改變君煜印象裏的過去。
半個小時後君煜出現在了淨靈局,手中還帶着這黑盒子:“這東西叫歆飨,歆是喜悅、愛慕;飨是用酒食招待客人,兩個字合起來的意思是鬼神享受祭品、香火。”
君煜道:“不知道你們是否還記得實驗樓下面的大陣,如果我沒猜錯——應該是有人想要用陣中的活人為祭,利用血氣将歆飨染成兇器。”
“那現在這破盒子已經到了你手裏,他們那個什麽陣法還有用嗎?”陳一鳴問道。
君煜颔首:“陣法的另一端依舊連着歆飨,将源源不斷的血氣傳送過來,所以這個假期咱們要找出市裏有幾處這樣的陣法,将他們全都破壞掉。”
“這麽刺激的事我參與不上了……”華非否小朋友語氣中滿是失落,佩劍斷裂、又失去了心頭精血,假期裏他只能回昆侖修養,順便打造自己的本命靈劍。
陳一鳴不想參與這件看起來就很麻煩的事:“我就不去了吧?我也沒什麽用處。”
君煜拒絕道:“你做夢,我已經讓其他人不要回來了,他們負責繼續交接,幫助當地淨靈局分局調查陣法一事,所以等華非否回去之後,H市分局就咱們仨——你,我,段延年。”
陳一鳴:“……你怎麽這麽喜歡當光杆司令?”
Advertisement
君煜露齒一笑:“不是還有你們嗎?”
華非否是關系戶,昆侖掌門放話讓他回去,以君煜的地位自然是不能拒絕的。
所以這個重任只能落在段延年與陳一鳴的身上。
君煜從淨靈局友好聯誼單位——清虛觀觀長那裏求到了對付這個陣法的方法。
觀長聽他的描述,給他特制了一種符,只要有人将這符貼在陣法的陣眼,即可逆轉陣法的屬性;将吸取化為反哺。
段延年恢複了記憶,沉睡前所積攢的靈力也全盤恢複,找到陣眼于他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只不過——他還無法如往常般面對陳一鳴。
陳一鳴也感到了段延年對他的疏遠,心中有些莫名其妙。
一起經歷過了生死,大家關系應該更緊密呀?!怎麽到了丞相大人這裏,每次看他的眼神都嫌棄極了?他做錯了什麽??
心裏憋不住事的陳一鳴找到躲在樓頂的段延年,準備跟他來一場男人之間的交♂流:“你為什麽一直躲着我?”
段延年正坐在樓頂邊緣吹簫,那只碎掉的玉簫又被他用靈力凝聚成型,恢複了記憶的他更是對這只蕭愛不釋手,總要拿出來擺弄片刻。
他聽得陳一鳴的話,依舊沒有停下動作,而是将這首曲子吹完之後才回答道:“并無此事。”
陳一鳴站在他身後,傍晚的風将段延年的衣袍和長發都吹偏到一邊,天空中的雲朵呈現出過完一般的嫣紅,夕陽金色的餘晖穿透他的身體,使他瞧着像是要就這樣随風離去。
他走到他身邊,小心翼翼的坐在旁邊:“你騙人。”話中還帶着幾絲委屈。
又是一陣長久的沉默,久到陳一鳴認為他連與自己交談都不願意的時候,他才輕聲說道:“在下……與歆飨的主人有些舊事。”
怕不是什麽好事,否則他也不會露出這樣的表情。
“是夏高祖。”陳一鳴肯定道。
他又不是傻子,把夢裏的一切和壁畫結合,誰都能猜到那個破盒子的主人到底是何方神聖。
段延年輕輕颔首,沒有說話。
如果只是因為他做了這個夢,段延年大概并不會是這麽個反應……
這幾天來,關于夏高祖的夢越來越清晰,這位統一三國的帝王所經歷的事仿佛就在眼前,他其實心底也有了大致的猜測——
段延年一定是恢複了記憶;而他,怕不是夏高祖的轉世。
要是擱以前,誰告訴他“嘿,旁友,你前世是XX”,他一定會報警讓警·察把這個宣傳封建思想的人帶走教育教育。但是現在,經歷了這些根本不唯物的事件後,他完全有理由相信自己就是那位前半生金戈鐵馬,後半生求仙問道的智障。
“我只是我。”他這麽說道,“他的記憶我現在還不太清楚,不過全都夢到是早晚的事,但是我不是他。”
夕陽一點一點沉入地底,遠處的天和地仿佛連在了一起,黑暗正慢慢地籠罩住這片天地。
“我是陳一鳴,不是夏高祖,沒有他的經歷,與他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你不能将你與他的恩怨加在我身上,這不公平。”
可是誰又能做到事事公平呢?
“抱歉……是在下獨斷專行了。”段延年道歉道,“還望陳小兄弟不要介意。”
說完,他也沒管陳一鳴有何反應,直接從樓頂躍下,飄進六樓中。
陳一鳴心裏清楚,他們之間的隔閡還是存在,不過時間應該會證明他和夏高祖的不同,那個時候,隔閡自然也會消失。
……
即使段延年心中并不願意,不過還是要和陳一鳴搭檔,一起去解決陣法。
他的靈力環路屬于鬼修,無法激活人修的符紙;而陳一鳴萌新一個,根本找不到陣眼。由于屬性互補,他們不得不組成一隊,
事情總有輕重緩急,與整個學校上萬人的性命相比,他這點兒女私情不足一提。
君煜教給陳一鳴簡單的靈力循環方式與符紙的激活條件,然後又給他輸送了一些能暫時儲存在他身體裏的靈氣,囑咐到:“符紙時間有限,等你們确定找到陣眼之後再啓動,小心陣法的反撲。”
第一次被靈氣包裹住身體的陳一鳴覺得自己簡直可以直接表演胸口碎大石,自我無限膨脹,當下就拍拍胸脯滿口應下:“放心吧您哪!保證完成任務!”
等天一黑,兩人就踏上了前往實驗樓的路。
放假期間,整個校園幾乎可以說是空無一人了,幾乎沒有人留校,遠處的寝室樓裏都沒有一絲燈光。
這樣空曠寂靜校園是鬼片裏最喜歡運用的場景,陳一鳴像是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的誇下海口,大步也不跨了,小歌也不哼了,整個人都縮在段延年身後,臉上大寫的一個“慫”。
段延年真的想把他扔出去。
一路有驚無險地走到了實驗樓底下,陳一鳴想起了那幾個因為被陣法影響而做出了錯事的女孩,倒是堅定了清除這個陣法的心。
他找到上回君煜放箭的大致位置,用剛學會的方法操縱着身體裏的靈氣投入地底,一個陣法浮出地表,在夜色中散發出妖冶的紅光。
這陣法其實并不算複雜,段延年可以輕而易舉的看穿它的內在,找到陣眼。
竟然這麽簡單嗎?他心下懷疑,忍不住再确認了幾遍,事實确實如此,他可以确定他所找到的,就是陣眼。
他示意陳一鳴将符紙激活,貼在陣眼上。
陳一鳴照做,符紙貼上去的一剎那就自燃了起來,随後陣法上的圖案開始變換,很快就重組成了一個新的陣法。
新陣法散發着柔和的白光,站在上面的陳一鳴和段延年感到心中一片寧靜。
成了!
居然這麽簡單就成功了,君煜所擔心的反噬并沒有出現。
這股柔和的白光似乎能撫平人的情緒,段延年心中一片平靜,突然就有些釋懷的笑了起來:“這幾天是在下的不對,前世今生怎麽能混為一談,你就是你,與岑遠無關,在下在這裏先向你道個歉。”
“這不就得了!”陳一鳴舉起三根手指頭對着天空:“我發誓,我要是像夏高祖一樣那麽能搞事,就天打雷劈——卧槽!”
“轟——!”話音還未落下,一聲雷聲從遙遠的天際傳來,驟然間狂風大作,電閃雷鳴。
夜空中烏雲密布,卻遲遲沒有下雨,月亮和星星全都消失不見,整片天空就像是一塊黑色的幕布。
段延年看向陳一鳴。
陳一鳴:“你看我幹嘛?!!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作者有話要說:
倒計時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