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破衣幫的危機
破八袋睜開眼睛，看見是山石，從破草席上爬起，揉了揉眼睛，抓起邊上裝酒的葫蘆灌了一口酒，然後問道：“怎麽個說法？”
山石說道：“我想知道黑甲，青銅，白銀，黃金這四種等級的具體概念。”
破八袋聞言一愣，笑着說道：“三千越甲可吞吳，這是一句古話，大概講的意思是以前有一個國家叫做吳國，幅員遼闊，十分強大。而另一個叫做越國的小國雖然地少人缺，但卻有三千名黑甲級修行者，後來越國靠着這三千名黑甲級修行者一口氣吞滅了吳國，這就是黑甲級修行者着甲時的實力。”
“而在這之上的級別，向來有一金十銀百黑甲之說，意思就是一名黃金甲級的強者的實力大概和十幾名銀甲修行者或者數百名黑甲級修行者相當。”
山石插話道：“也就是說，十來名黃金甲級修行者就可滅人國？”
破八袋搖了搖頭，說道：“并非這麽簡單，雖然從實力上說是夠了，但是戰場之上，千軍萬馬，個人勇武就算發揮到極致也很難改變戰局。”
接着他微微一笑，說道：“你問這些做什麽？”
山石不答反問：“玉親王是什麽等級的強者？”
破八袋明顯一愣，身軀也是大震，他的雙眼如刀一般盯着山石看了很久，嘆了口氣，才說道：“若不是我清楚的知道你是元方的同村，并且剛下山的話，此刻你已經是一個死人。”
山石不解問道：“為什麽？”
破八袋探頭看了看在門外的楊樹下看螞蟻的髒小玉，低聲說道：“因為我此次來西涼城就是要刺殺玉親王！”
“什麽？”山石大驚，張大的嘴巴幾乎不能合攏。
破八袋示意山石小聲，然後用一種特殊的法門對山石傳話。
“我們破衣幫之所以能夠在江湖上受人敬仰，成為第一大幫，并不只是因為我們的幫衆數量衆多，更重要的原因是我們一向替天行道，玉親王是大離最為殘暴的将軍，他所做的事罄竹難書，早就排在了我們破衣幫刺殺名單上的第一位，只是這些年他一直深處虎贲軍中，我們無法接近罷了。”
山石張口欲問，破八袋的聲音再次傳來。
“我知道你想問為什麽這一次我們會采取行動對嗎？事實上，我們破衣幫早就着手準備，這西涼城本不在我們的勢力範圍之內，而是由當地的青衣幫，西涼幫以及白虎幫控制，直到玉親王任了虎贲軍統帥，我們破衣幫也開始在西涼城發展勢力，為的就是這一天！三日之前，幫主得到密保說玉親王将在西涼城中呆上一個月，然後回離都，這将是我們最好的機會，所以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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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石聽的冷汗直冒，因為他知道破八袋既然将這事告訴了他，那他就必将卷入其中，倒不是他不想殺玉親王，而是作為一名經驗豐富的優秀獵人，在對強大的獵物沒有充分熟悉之前，他是絕不會采取行動的，這也是他向破八袋了解玉親王實力的原因。
破八袋有些渾濁的雙眼仿佛能夠洞穿山石的內心，他說道：“我之所以告訴你，是因為我知道你心裏在想什麽，你也想殺死玉親王，替你的同村報仇是不是？”
山石艱難的點了點頭，此刻他發現自己完全處于被動之中，破八袋的實力那麽強大，卻将這件事告訴自己，顯然是為了将自己拖入其中，以達到他自己的目的。
他習慣獨自狩獵，不習慣更不喜歡被人利用，但是眼下他別無他法，不說破八袋實力極強，單單只是他離開破衣幫，失去王元方這個熟人幫他打探消息的話，他就将寸步難行。
破八袋的眼中露出滿意的神色，只聽他以正常的講話對山石說道：“山石，你可願加入我破衣幫？”
山石立刻陷入到兩難的境地當中，他不是王元方，從沒想過什麽“志在天下”，更不是那種假如幫派只為了尋個靠山好作威作福的人，他只想找座山，打打獵，當然是和髒小玉一起，而在這之前，必須先幫大叔報仇。
雖說目的一樣，但山石只願以自己的方式來完成。
他擡起頭，看着破八袋的雙眼，說道：“我不願意。”
破八袋的臉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忽然哈哈一笑，對門外嚷道：“元方你買了雞回來站在門外不進來幹嘛？”
王元方一臉尴尬的走入屋內，将一只由油紙包好的烤雞放在破八袋身前，恭敬的立在一邊。
山石低低一拜，對正在吃雞喝酒的破八袋說道：“多謝長老解惑。”
破八袋咽下一塊雞肉，搖了搖頭，嘆一口氣，說道：“你走吧，就當我們從來沒見過。”
山石轉身離去，走到門外的那棵楊樹底下，對正蹲在地上看螞蟻搬家的髒小玉說道：“我們走。”
髒小玉站起身來，什麽也不問，拍了拍手，拉住山石遞過來的寬大手掌，跟着他沿着小河走遠。
“元方啊，你這個同村山石為人怎麽樣？”破八袋風卷殘雲一般将整只雞連皮帶骨一起吃掉，允了允手指頭，問王元方。
王元方背後的汗水立刻冒出，剛才他在廟外已經聽到了破八袋邀請山石加入破衣幫，但山石拒絕，此刻破八袋這麽問，他吃不準破八袋的意思，只得說道：“他就是一只有着牛脾氣的野豹。”
破八袋聞言一愣，哈哈大笑，說道：“說得好！脾氣臭，兇悍好鬥，但卻心思缜密，實在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好獵手！可惜不能為我破衣幫所用啊...”
王元方聽多了王老鬼說的書，心中想着“不能為我所用”接下來基本上就是“不如除之”這類話，他心中一急，“噗通”一聲跪下，對破八袋磕首說道：“大長老在上，元方懇請大長老放過山石一馬，實在不行，我去和山石說說，讓他加入我幫。”
破八袋看着王元方，像是首次認識王元方一般，說道：“老夫我一生看人極準，但是元方啊...我現在發現有些看不懂你了。”
王元方身軀一抖，顫聲說道：“大長老這話是什麽意思？”
破八袋擡頭看向破廟那遍布裂痕的椽子，說道：“其實我早就到了這裏，我觀察了你很久，以為足夠了解你，你是一個卑鄙無恥陰險狡詐的小人，但對于實力瘋狂崇拜，而且極有遠見，不然你為何加入我破衣幫？”
王元方被他說得啞口無言，心想這些日子自己坑蒙拐騙存下了些銀兩，幾乎将破衣幫的幫規全部破了，自以為無人知曉，哪裏知道全落在了您老人家的眼中。
王元方臉色慘白，按照幫規，他起碼要自插八刀。
破八袋接着說道：“我們破衣幫雖然窮困，很多幫衆甚至食不果腹衣不蔽體，卻一向主持公道，走的是陽關大道，從無你這種人，但凡事有利有弊，這些年來，我幫雖然還是天下第一大幫，但樹敵極多，且因為幫規的限制，除了行乞或者賣力獲得報酬之外，沒有其他的方式獲取銀兩，導致部分幫衆被人收買，實際上已經到了極危險的境地，就連幫主現在也極少透露行蹤，怕的就是被自家兄弟出賣。”
王元方不知他這些話是什麽意思，擡起頭來看他。
破八袋說道：“破衣幫必須有所改變！而能夠改變這局勢的人必須是一個心狠手辣，善用詭計又卑劣無恥而野心極大的人，但這樣的人極有可能矯枉過正，将破衣幫帶入萬劫不複的險境，本來我打算等這件事過後，就帶你回主壇，好好栽培你，讓你給破衣幫帶來必要的改變，然後殺死你。”
王元方大為驚訝，小雞啄米般磕首說道：“元方哪裏能有那樣的能耐？大長老你莫要開玩笑了，不能，不能，真不能啊...”
破八袋哈哈一笑，說道：“說你卑鄙無恥，看來是說輕了，還要加上一條貪生怕死才對！不過你不用擔心了，我不會殺你了。”
王元方擡起磕頭磕得紅腫的前額，問道：“真的？”
破八袋在王元方的腦門上一點，疼得他龇牙咧嘴，對他說道：“因為山石的出現，讓我看到了你人性的另一面，所以你能活了。”
“那大長老會放過山石嗎？”王元方問道。
破八袋灌了一口酒，哂笑道：“連你我都能放過，為什麽不能放過山石呢？”
...............
西涼城在大離的西北邊，氣候偏冷，便是夏天也不會很熱，這便是西涼城的由來。
此刻山石正拉着髒小玉走出貧民區，遠處跨在小河上的石橋也變得寬闊起來，髒小玉看着河邊冒出新芽的垂柳，說道：“真好看，那是什麽樹？”
山石看了一眼，說道：“我也不知道，這種書應該不是本地的，你看它枝葉較闊就該知道。”
髒小玉問道：“這怎麽能看出來呢？”
山石說道：“王老鬼說書的時候曾說過，越是寒冷的地方，植被的葉子就越細，比如涼山上面大多都是葉子像針一樣的雪松，而這山下的西涼城裏就會有楊樹之類葉子稍寬闊的樹。”
“這位少年，你說得雖然對，但柳樹生長于北方是早有的事。”
一名手持道幡，左臉頰貼着一塊膏藥，穿着一身破舊青袍的道士不知何時出現在前方，對山石說道。
山石看這道士賊眉鼠臉，心想這就是王老鬼說書中的萬年龍套江湖神棍？
那道士見山石不住的打量他，做出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樣，對山石說道：“今次你有難了！”
髒小玉聞言大驚，說道：“怎麽會呢？我們好好的。”
那道士飛快的掐指捏算，嘴中念念有詞，看得山石和髒小玉一愣一愣，他說道：“你們來自山上！”
又對山石說道：“你是一名獵人！善射，箭法極準，打獵對于你來說是再簡單不過的一件事，而且你每次都能大豐收。”
髒小玉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這名猥瑣至極的道士，忽然覺得他看起來并不那麽不堪了，相反的，他那兩撇八字胡，好似有了些仙風道骨。
山石拉着髒小玉轉身便走，頭也不回的對道士說道：“這些還用算？看到我的人都能知道。”
那道士一臉紅，心想以為遇到兩個土包子，極好騙，沒想到這小子鬼精靈。
山石已經走到十幾步開外，這道士忽然大喊一聲：“停！”
山石和髒小玉轉身看向他，只見那道士單手捏出一張黃紙，甩向山石，那黃紙在半空之中猛然燃着，化為一道火符，一下子就到了山石面前，而山石根本來不及躲閃，只能眼睜睜的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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