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綁架
颠簸,搖晃。
這好像就是葉染悠悠轉醒後唯一的感覺了,他的第一反映是自己在車上,可是當他本能的想要睜開眼睛一探究竟,卻發現自己睜大眼睛後,周圍依舊是一片黑暗,甚至連手腳都受到了束縛。
很顯然,他被人反綁了起來,頭部也被不透光的黑色布袋罩上了,切斷了他主動感知外界的一切可能。
記得昏迷前……自己只喝了阿鳴遞給自己的一杯牛奶啊,然後自己不是想打個盹休息一會來的麽,怎麽一覺醒來就成了任人魚肉宰割的獵物了。
但現在的局勢,恐怕連傻子也猜透是怎麽回事了:阿鳴給他的那杯牛奶裏有問題,應該是下了使人陷入昏迷的藥物,而自己,怕是正在像貨物一樣被打包,不知要被派送到哪裏去。
大事不妙。
可是葉染并沒有當即就警鈴大作一樣使勁掙紮,他好歹是個警察,接受過一定的心理抗壓訓練,還不至于因此就完全亂了陣腳。
而且在這種甚至不清楚敵我的情況下,貿然掙紮不是作死就是送死,倒還不如保存體力,随機應變。
幸好自己的聽力還沒有被剝奪,葉染一路留神聽着車廂外的動靜,只可以作用不大,只分辨得出震耳的汽車引擎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這種長時間被禁锢的感覺正一點點在侵蝕着葉染的意志,全身的血液因為得不到流暢的流動而讓四肢冰涼。
這真的是阿鳴做的麽?可是他怎麽會做出這種事呢。
一萬種可能在葉染腦海中閃爍,卻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他想不通,怎麽事情會變成這樣。
又是一陣颠簸,一直持續不斷的引擎聲終于平靜下來,車子也慢慢熄了火。
葉染感覺到自己所在的後備箱被打開,終于能夠呼吸新鮮空氣的葉染此刻卻也不敢太過聲張。
然後自己就被幾個人擡着不知道安放到了何處。人最恐懼的永遠是未知的,就好比現在。
不過這幾個人似乎并沒有找葉染麻煩的意思,雖說把自己放下的動作粗魯了點,但好歹沒有想象中的拳腳交加,聽腳步聲幾個人把他放下後也離開了。
又過了一會,葉染感覺到有個人正在接近,可就在他還盤算着如何應對時,一桶水突然淋了下來,澆了他個透心涼,葉染一個激靈,從剛才還假裝昏迷的狀态一下子挺直了身子。
“告訴你別這麽粗魯了!”葉染似乎聽見剛才接近的人說了這麽一句,而這聲調卻偏偏該死的耳熟。
随即,葉染頭上的布袋終于被摘掉,雙眼重新恢複了光明,然後葉染定了定神,就看見剛才接近他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現在身着一身黑袍的阿鳴!
說不吃驚都是假的,葉染本能畏懼的向後退了退:“阿鳴,告訴我這是怎麽回事……”
阿鳴似乎并不着急解釋,張開雙臂,黑色的長袍裝束像是古老邪惡的巫師:“歡迎來到這裏,這個充滿聖潔和愛的地方。”
“阿鳴你怎麽會這樣?告訴我這是哪,怎麽了?”剛剛潑到葉染身上的水正在逐漸帶走葉染身上的體溫,葉染狠狠的打了一個哆嗦。
阿鳴依舊不急着解釋,雙手向身後随意一指,葉染随着所指之處看去,然後就險些尖叫出聲。
他看見一具被剝了皮的屍體,肌肉的脈絡個筋骨交合的地方都清清楚楚,醜陋的像是菜市場上随意叫價的豬肉,而屍體的頭部還算保持的完好,但是這要忽略掉那嘴角延至耳根的傷口成為了永久的疤痕。
葉染感覺到自己胃裏一陣翻攪:“唔……la…laughing?”
阿鳴注視着那具屍體,雙眼終于不再掩飾,露出了病态的癡狂:“laughing只是警察們給我們的稱號,不過倒也挺不錯的。”
葉染似乎明白哲天齊曾經交給他的紙條是什麽意思了,laughing不是一個人,因為laughing根本就是一個犯罪組織!
那這麽說來……蕭風就是被冤枉得了?葉染真佩服自己這時候竟然還有心思窮開心。
“不許不專心!”阿鳴一巴掌扇過了葉染的臉,葉染的嘴角立刻留下的一絲鮮血,阿鳴卻病态的欣賞着,好像這是無上的佳作。
而葉染卻因為剛才這突如其來的力道,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我們剛才說道哪了?”阿鳴此時的笑容早已不同于往日的燦爛了:“哦對,laughing是吧?這次也多虧了蕭風那只替罪羊,我對他說只要他認罪我就保證不傷害你,他果真就乖乖在法庭上認命了呢。”
“你……”葉染大口呼吸着略有些混濁的空氣,感覺自己的心正在被一種熟悉的情感的侵占,那種感情叫做蕭風。
阿鳴沒有理會葉染,繼續說着:“不過本不至于這麽狼狽的,這次倒也是我大意了,慶功宴上我本來打算殺了一個人栽贓給蕭風的,可是地下停車場溫度太低了,我拿着準備好的酒杯想要營造出一直在尋找你的樣子融入酒會,可誰知到酒杯上遇熱反霜了,偏偏還讓蕭風注意到了,不過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就在他跟你耳語的那幾句,我察覺到你們關系絕非一般,本想碰碰運氣,沒想帶用你威脅他竟然這麽管用。”
葉染咬了咬牙,胸腔因為激烈的情緒不斷起伏:“為什麽要殺人?”
“哈哈哈……”阿鳴捂着臉笑了起來:“你問我?哈哈哈!同樣是應屆警校畢業你就進了蕭家當卧底,而我只能留在警局端茶送水天天受人使喚,你受着副局長關心而我卻因為搞錯了咖啡的口味被人埋怨,我的成績明明比你優秀那麽多,可是為什麽所有人的目光卻都在你身上,而你自己偏偏還毫無察覺!我呢,好不容易想要踏踏實實的找個女朋友結婚生子,沒想到還要被他罵當個小警察沒前途,他嘲笑我的嘴臉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不過還好,她現在永遠閉上嘴了,呵呵,還記得今年這起案子最先死亡的那個女人麽?他就是我女朋友啊哈哈哈……”
葉染從沒意識到過這些問題,有些呆滞的看着哈哈哈大笑到癫狂到青筋凸起的阿鳴。
“不過還好,還好,自從加入了組織之後,這些煩惱統統沒有了。”阿鳴居高臨下的看着葉染突然話鋒一轉:“葉染你知道麽,你那麽樂觀陽光,讓人看了……真想把你親手毀掉呢。”
葉染抗拒的搖頭,雖然laughing一案仍有很多謎團,但是葉染心裏只有一個信念,他要逃出去,他要見到蕭風,他想吻一吻這個獨自為他背負了不屬于他疼痛的男人。
阿鳴的手指勾住了葉染冰涼的下颚,然後突然加重了力道,像是要把葉染的骨頭捏碎:“來吧,加入我們吧,把你心中那麽堅守的底線統統打碎吧。”
“不要……不要!”葉染瞪大了眼睛看着表情逐漸扭曲的阿鳴。
“來吧,忘掉那些現實的煩惱,加入我們吧,畢竟,我是這麽的喜歡你……別忘了,警局已經給你了一個長假,就算你現在短時間不回去上班一樣不會有人發現你失蹤了的,你回不去了葉染,就算有人發現了報案了,他們一樣找不到你,況且,等到那時候,蕭風他也已經被槍決了吧。”
“不要!不要!”葉染驚慌的使勁搖頭,為了擺脫鉗制,一口咬住了阿鳴的手指,阿鳴吃痛松開,可是另一只手立刻又回扇了葉染一個巴掌,這次的手上帶着戒指,葉染的臉立刻腫了起來。
“媽的,敬酒不吃吃罰酒,我會關到你乖乖求我的。”阿鳴扔下這句話,就扯着黑袍離開了,只剩下渾身濕透的葉染哆哆嗦嗦的還在堅持心中的信念。
關押葉染的地方應該是地下室,陰冷的潮氣讓已經渾身濕透的葉染臉嘴唇都泛出了青灰色。
蕭風……你等我……等我回去,你千萬不要有事啊。
葉染伸出手好像要抓住希望卻徒勞的只有空氣。
蕭風…你要等我……等我啊……
葉染的手随即就垂了下來,人也昏迷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