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六千一章)
“我看你還是還回去的好。”姜若不願看見有人上門尋她麻煩便出聲提醒。
她卻自顧自的将紅線輕繞于指間, 而後輕握住姜若的手, 很是認真在姜若的指間纏繞上紅線。
“你這是?”
“反正都到我手了,哪有還回去的事?”
姜若欲收手, 可那紅線已然消失, 便也只能由着她。
向來喜愛顏色靓麗衣裳的她,難得如此素靜的衣裳,那素白的裙裳印着紅梅,恍若臘梅紅雪。
她性子向來張揚, 這身衣裳倒趁的她很是文靜, 頗有雪中仙子的風範。
“雖然我好看, 可是阿若突然這般望着,還是讓我有些意外的很啊。”她忽地調皮出聲。
姜若忙移開視線,側身向一旁走去,省的被她看了笑話。
“阿若許久未見, 你怎麽都不問我做了什麽?”
“你做了什麽, 那是你的自由,我為何要問?”
兩人就這般回了屋, 她很是自然的跟在一旁, 姜若坐下沏茶,手臂卻莫名晃動,沸騰的茶水險些溢出。
對面她暗笑動了動手臂說:“你看,這算不算心有靈犀?”
姜若無奈的放下茶盞,将茶水遞于她面前說:“你再敢胡鬧,我可會将你趕出去的。”
“阿若何必這般無情啊。”她伸手捧着茶水飲了小口, 眼眸直白的望向這方。
那緊閉的窗戶被風吹得呼呼的響,自茶壺彌漫的熱霧被她指間輕揮去。
許是她故意的緣故,這細微的動作輕晃姜若指間。
“你怎麽又回來?”姜若只得出聲制止她的小動作。
她停了手,彎着眼眉笑道:“因為我想阿若了啊。”
也不知是聽慣了,還是因為說的人是她,姜若已然可以如平常一般由着她目光打量。
“若是你真想我,就不會一走就渺無音信。”姜若指尖輕觸茶盞,神情頗為嚴肅的緊。
“阿若這是生我氣了?”
“你覺得我不該生氣?”姜若眉頭微皺的望向她。
或許确實不該生氣,可一想到她想出現在自己眼前就随便出現,可一離開就話都不曾留下一句,實在是氣人的很。
只是向來能言善辯的她,卻難得安靜的很。
“阿若确實該生氣。”她忽地很是很誠懇的捧住姜若的手說:“我不該讓阿若一個人孤零零在鏡山裏等着我。”
“我何時說我在等你了?”
“這要是平日裏阿若根本都不會生氣,更加不會這般質問。”她移至身旁,整個人貼近了過來細聲道:“阿若你動了凡心哦。”
“胡說!”姜若背靠着窗躲避着她的靠近。
她雙手禁锢着姜若的手臂,整個人逼近低聲道:“我可沒胡說,不信阿若拿鏡子看看自己的臉。”
“我臉怎麽了?”
“紅紅的,還很燙,分明就是動了情。”
那輕觸臉頰的指尖還帶着些許微涼,姜若微微向側躲避,兩人系在身側的鈴铛撞擊發出清脆的響聲。
“你再靠近我就不客氣了!”姜若如同被逼至的猛獸,顯然這已是最後的通碟。
身前的她忽地笑了,整個人賴在姜若懷裏說:“阿若你怎麽這般可愛啊。”
姜若緊張的不敢亂動,心跳仿佛停了一般,眉頭微皺的伸手推開她。
連帶那一旁的矮桌被推翻,茶壺哐啷地摔碎買一旁。
“你是不是覺得世上所有人都該喜歡你?”姜若起身怒視着她。
她卻絲毫不介意姜若的怒火,輕理了理衣裳邁步探近了些說:“我可不曾這般想,阿若難道不明白我的心思?”
“我不明白。”明明說着喜歡,可卻總是讓人覺得不安心。
“那這樣可好?”她忽地扯住姜若衣領。
兩人就這般停在一處,直至她拉開距離,姜若臉頰通紅的望着。
“我可只親過你一人。”她臉頰捧着姜若側臉,眼眸難得認真。
只是清脆的響聲自屋內響起,姜若掌心還有些發燙的厲害。
“滾出去,我不想見到你。”
這大抵是姜若數萬年來難得一回如此生氣。
而那方牆壁自然破了大洞,風往屋裏直鑽,她倒是知趣的逃離。
大抵這就是所謂相見不如懷念,每每見了她,姜若就只像讓她離自己遠些才好。
冬雪初融,姜若都未曾出屋,就是為了避免同她相遇。
大抵她還是安分了許多,姜若出門探查仙草時,也未曾受到幹擾。
春日裏日漸暖和,鏡山又恢複往日的生機,她卻比從前要忙活了許多。
清晨她便出了門,直至黃昏時才歸來,這反倒讓姜若很是不解。
只是自從那日之後,她當真就安分許多,甚至偶爾同姜若偶遇都主動退避一旁。
待盛夏時鏡山花香濃烈,姜若曬制不少花瓣用以制作香料。
本欲贈她一些,可是直至日落之時也不見她歸來的身影,姜若不免有些擔憂。
深夜那方山莊燈籠還未曾亮起,整個鏡山便又再次陷入黑暗。
原本以為她會安分,如今看來她玩心太重,根本就不會舊留鏡山。
姜若側身便回了房,靜守之窗旁一夜,卻忽地發現她又回來了。
只是她身旁卻另有一人,那人便是那日上門拜訪的女子。
她們舉止親昵,好似淺笑一般入山莊,而此刻的姜若只覺得刺眼的很,便将那盛滿香料的香囊收入暗格。
這般便又是一年,姜若獨居一處不願再動她有任何相處的機會。
可精于修煉的姜若卻發現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靜心修煉。
那鈴铛時而響起,好似她無意中觸及一般,只那麽一下便又再無回聲。
姜若側躺于竹榻,任由那窗外的日光落在這方,目光輕望着那細于指間的紅線冷漠道:“大抵這不過是你的玩笑話,可我竟然還當了真。”
真是可笑至極。
那系于指間的線驟然間被姜若毀掉。
而那手腕間纏繞無數圈的紅線,姜若下手時卻有些遲疑,不禁嘆了聲,掌心緊握成拳正欲将這紅線系數毀掉之時。
她卻忽地出現在眼前,滿是擔憂的守在一旁問:“我怎麽會突然沒了你任何感應?”
姜若眼眸怔怔地望着,側頭移開視線道:“你還來這做什麽?”
“我來看看你啊。”她聲音很是輕柔,指腹小心的觸碰姜若側臉說:“我都許久未曾來打擾,你怎麽還生我氣啊?”
“這姻緣線可是我好不容易才從那月下老人得來,指間的紅線怎麽斷了啊?”
她自顧自的捧着姜若的手,很是費解的打量。
姜若只覺得眼下的自己一點就不像自己,明明她說的話一個字都不能信,可偏偏她說的每句話,自己都當了真。
到頭來她卻一轉頭便同別人親昵,自己反倒成了笑話。
“你還來我這做什麽?”
“我擔心你啊。”她耐心的應道,絲毫沒有往日裏的輕浮。
姜若移開被她緊握的手,冷眼望向她說:“我不需要你擔心,你還是陪你那酒友吧。”
她不解的望着姜若,掌心輕搭在姜若額前說:“酒友哪有你重要,再說我最近可忙着呢,沒空飲酒呢。”
“再說阿若怎麽聞起來有點酸酸的呢?”她故意的低頭挨近聞了聞笑道。
姜若側頭避開她的親近說:“你離我遠點。”
“她是花仙子,我尋她來是因為有些事情想要向她讨教,阿若難不成這也要吃醋?”
“你何事非要向她讨教不可?”
“原本也可詢問阿若,不過阿若這會正在氣頭上,我不想打擾阿若的清靜。”她默默緊了緊攬住姜若的手臂低聲又道:“再說你都說不想見我,我可不想真被你讨厭。”
也不知她話裏到底幾分真幾分假,可偏偏她的話聽起來又是這般真實。
姜若眼眸滿是打量的望着她說:“可我已經讨厭你了。”
她滿是無辜的挨近過來笑道:“阿若肯定是認錯人了,我怎麽可能會被你讨厭呢?”
“不會認錯,你就是那個讓我讨厭的人。”
“可是我最近聽話的很,阿若為什麽還要這般讨厭我?”她略重挨在姜若側臉,鼻音略重的說:“阿若要是不喜歡親近,我以後不再捉弄便是。”
“何必說什麽讨厭我,這多傷人心啊?”
姜若狠心推開她很是嚴肅的說:“你離開鏡山吧?”
“為什麽?”她大抵也沒想到姜若會這般突然。
“反正你也不喜歡鏡山,何必非要就在這裏幹擾我的修行?”
她茫然的坐在一旁,無奈的嘆氣道:“你難道不知道我留在鏡山是為了什麽?”
“不知道。”
“明明我告訴過你原因的。”
“請你不要再說什麽因為我而留下來的謊話,我實在是不想再同你這樣的人糾纏不清。”
姜若起身便欲離開,身後的她忽地緊緊逼近,掌心拉住姜若的手,眼眸俨然不想往日裏那般的平靜,反倒滿是怒火的望着姜若。
“我這樣的人?”她冷笑的問:“你又不是我,有什麽資格評判我是什麽人?”
“請你放開手!”
“姜若,我當真沒想到你會是同那些道貌岸然的仙子一般,真是讓我覺得失望。”
就這般她消失在姜若的眼前,連同那座山莊也一并消失了。
明明是日光明亮的春日裏,卻在她離開之後仿佛變成冬日裏一般。
此後不知道多久,姜若再沒有聽到關于她的半點消息,又或者可以說姜若刻意避免聽到關于她的任何消息。
獨自将一人困在鏡山的姜若拒絕任何人,包括那時常來探望的青竹。
閉關修煉成了姜若的唯一的寄托,直至修為又上一大層。
仙會如期舉行,姜若原本無意前去,只是忽地想起了她,這才赴會。
只是她并未出席,姜若一人回鏡山卻再次遇見那女子。
“你想見她最後一面嗎?”女子停在一旁詢問。
“什麽意思?”
女子慢步移近說:“小羽她要從仙門永遠離開仙境了。”
“你什麽意思?”
“左右我話已帶到,你若是不想,大可不必理會我便是。”
姜若凝視她女子離開的背影,微擡起手,便能看見那連接手腕上的紅線,正指引着另一處。
可是姜若并未直接去找她,而是回了鏡山。
那棵樹仍舊高聳于鏡山,就這般孤獨的守候着,全然不知這般的日子何時到頭。
夜深時,姜若自高樹躍下,随着牽引趕至紅線的另一端。
這是仙境的另一處角落,姜若從來沒有來過。
入眼便是望不到盡頭的花海,那鮮紅的花便是當初被她折下的花。
而那秋千便立于一旁,這裏的一切和鏡山自己的屋舍尤為的相似,甚至于那另一處山莊也很是熟悉。
姜若忐忑的搖晃着秋千,心知倘若她有心,便一定會知道自己來了。
只是直至天明,一抹紅影浮現在眼前,兩人俱未出聲。
她的目光亦不曾看向這方,反倒很是一種替花朵施水。
一切就好像換過來,姜若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更不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明明都已經讓她離開自己,可自己卻又突然的來找她,這豈不是讓她笑話自己。
可是姜若的目光卻一刻都不曾移開,一心只想着她就要永遠的離開了。
這仙境便再也尋不到她的身影,而她也再也不會回鏡山。
心間的鈍痛讓姜若不得不清醒,可又沉溺這般美好的場景,她總是能輕易的讓人移不開眼,即使姜若百般抵賴,可又不得不承認從初遇時自己便入了迷。
“你該離開了。”她冷漠的看向這方說。
姜若輕眨眼眸,難得如此平靜的面對她,起身自秋千走向她身前。
“私自逃離仙境乃重罪,你可想好了?”
她目光不屑的望向姜若說:“你大可去告發我。”
“我為何要告發你?”
“你讨厭我不是嗎?”她的目光,猶如一道道利箭讓姜若難以忍受。
姜若薄唇微啓,卻又突然的不知如何的說,只得抿緊唇沉默。
最後一絲餘晖被遮住,連同她的面容也變得有些模糊起來。
溫熱的風輕撫她臉側的長發,姜若探近了些說:“倘若被人得知你試圖逃離仙境,你該如何是好?”
“那是我的事,不勞你擔憂。”
夜色越深時,那漫天的繁星便也就逐漸亮了起來,姜若不知要如何勸她,更不明白自己為何要勸他。
“你說的對,可是我做不到不為你擔憂。”姜若能聽見心髒砰砰地跳的極其厲害。
可面前的她卻只是輕哼了聲,絲毫沒有要回應的意思。
假若仙人下凡并不會消耗修為那自然不算什麽,可是這是仙境對仙人的禁锢。
一旦仙人長時間離開仙境便會修為受損,唯有自仙門出入才是最為穩妥的方式。
可是擅自出入仙門可是比私自下凡更為嚴重。
“小羽,你倘若只是因我置氣,全然不必冒仙門之險,大可偷偷下凡便是。”
她卻忽地逼近了過來,眉頭輕挑道:“我下凡只是為了尋樂子罷了,與你可沒有半點幹系。”
姜若側頭避開她的目光問:“那你為什麽讓人來告知我離開的事?”
“我可沒讓人聯系你,那肯定是有人擅作主張。”
“你……就這般不想見我?”
“對啊。”她似是不滿的說:“我離開仙境,你以後就見不到我這個讨厭的人有何不好?”
“那你的酒友呢?”
她很是不解的問:“我同她們也不過酒友,又不是什麽特別的人,這有什麽可惜的?”
四周忽地安靜的很,姜若靜立在她面前,目光輕柔的望着她說:“你跟我回鏡山吧?”
“你讓我走我便走,如今又突然說讓我回,憑什麽?”
“對不起,是我打擾了。”
原本就與自己無關,何必多此一舉呢?
姜若轉身便欲離去,身後忽地一道力道徑直的拉住姜若,整個人便被她攬入懷中。
耳旁響起她清晰的嘆息聲,而後便聽她說:“你就這麽哄人,也太不禁逗了吧?”
“平日裏你那般冷落我,我要是你這樣,估計不知道被你打多少回了。”
那在花間萦繞的熒光輕繞至兩人身旁,點點光亮猶如繁星一般。
“這是?”
她緊了緊攬住的手臂細聲道:“這些可都是我從人間偷偷帶回來的。”
姜若不解的問:“你帶這些來做什麽?”
“阿若不覺得它們很可愛嗎?”
可愛?
這人還真的是想什麽就做什麽啊。
“你且松開我再說。”兩人挨的極近,姜若多少還是有些不适應。
她卻不依,搖頭低聲道:“我可想阿若想的有些緊了。”
那透進耳朵的氣息讓姜若整個人越發不妙起來,可偏偏她還不願松手,連帶耳垂都紅透了。
“阿若你怎麽都不說話了?”
“你離我遠點!”
姜若方才還以為這人已經改邪歸正,這真是世上最可怕的錯覺。
“別就會兇人嘛。”她臉頰蹭了蹭姜若的側臉,很是歡喜的說:“阿若都特意跑來找我,怎麽還這般別扭呢?”
“你其實早就知道我會來?”姜若這會方才反應過來,為何她見到自己會是那般鎮定。
原來這不過都是她的局罷了。
姜若惱怒的推開她,只懊惱自己為何會信了她的話。
“阿若別害羞嘛,再多挽留一會啊。”她忽地帶着姜若飛向那花海上空,姜若有些後怕的拽着她衣裳。
“這片花海可是我種了好久好久,你可喜歡?”
“我不喜歡。”
她側頭逼近詢問:“當真不喜歡?”
姜若遲疑的應道:“你……且放我下來再說。”
“阿若你不會想要動手了吧?”
“你要是再不松手,我倒是不介意動手。”
待身旁的人終于松了手,姜若這才得以好好的觀賞這遍布山谷的花。
一直都以為她不像是細心的性子,可卻未曾想到這裏的花會是她所栽種。
“哎,快讓我聽聽你喜不喜歡?”她很是期待的詢問。
姜若微點頭應道:“我很喜歡。”
她卻調皮的說:“終于等到阿若說喜歡我了。”
“你……”
“我可是聽的清清楚楚啊。”
對于她這般的話,通常姜若都選擇不與她争辯。
只見她掌心輕舉着一枚玉石,眼眸滿是狡猾的說:“對了,阿若你猜我尋到什麽了?”
姜若并未應話,便見她很是正經的又說:“這可是往生石,我看了看咱兩将來怕是要糾纏不休啊,姜若你難道不想看看嗎?”
雖偶有聽聞往生石的傳聞,可卻從未有人見過,姜若多次被她哄騙,這回便不願上她的當。
“你難不成又從別人那搶來的?”
“難道在阿若心裏,我就是強盜?”她很是不滿的湊近,顯然就要親上來。
姜若側頭躲避着她的探近說:“你不許靠近。”
“那阿若不想知道這往生石的秘密?”
“我要回鏡山了。”
“哎,阿若你那麽遠來我這,我們可都還沒親近親近呢。”
這人怎麽總是這般口不遮攔呢。
“不過要是親親的話,就可以讓你看哦。”她顯然是不願意放過這機會,姜若還未曾反應過來,毫無防備的親近。
只是姜若低估某人的臉皮,當那溫熱忽然探近時,姜若猛地一推。
可她滿是笑容絲毫沒有悔改的意思,手卻忽地不守規矩。
“無恥!”
“哎呦,阿若你怎麽往我臉上砸我啊。”
“無恥!”
“好在我臉皮厚,不過這往生石怎麽都被砸出裂縫了啊?”
獨自一人漫步在花海,姜若也不去看那身後哀嚎的人,目光落在這鮮豔的花朵時,仍舊滿是感動。
也不知走了多久,衣裳輕輕被她扯住時,指尖輕觸時便被她緊握在掌心。
好似心髒也一下被緊緊按住,耳旁響起她輕聲埋怨道:“阿若你好狠的心啊。”
“誰讓你總是亂來。”
“我若是不亂來,若是阿若亂來,我也可以接受哦。”
姜若側頭略微驚訝的看着她,臉頰處的紅暈卻還未曾消散。
“你怎麽能說出這話來?”
她卻坦蕩地望着姜若應道:“因為我喜歡阿若。”
雖然她總是會開玩笑的讨論此事,可是這般認真,卻讓姜若有些晃神。
哪怕同為女子是如此荒唐,可還是想要同她相守,哪怕奔赴刀山火海也絕不後悔。
只是她卻忽地大笑出聲,很是燦爛的笑道:
“阿若你還不承認對我動心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