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萬字一更) (1)
大雪無止盡的飄落, 姜若松展開手臂,輕拂去傅輕羽發上的雪, 神情專注的說:“不許這般玩笑同我應話,倘若再有下回我便關你禁閉。”
傅輕羽挺直背滿是認真的望着姜若詢問:“那要關多久啊。”
姜若微停了停手, 像是思量後應道:“至少數年。”
原本以為姜若只是為了吓唬自己, 可一聽居然是數年,傅輕羽頓時安分了不少。
“這會終于聽話了?”姜若指腹輕觸那被凍的微紅的鼻頭。
“嗯, 我保證再不敢了。”
從前雖然偶爾會出點小意外, 可傅輕羽多數時候從來都是姜若說什麽,那便做什麽。
大雪在這山莊外紛飛, 輾轉至除夕當夜時, 那山下的火陵城熱鬧的很。
傅輕羽自個學着姜若的筆跡,在紅紙上寫着字,雖然沒有姜若的字那麽好看,不過也算是工整。
這山莊裏冷清, 好在有那些小東西忙活, 偶爾傅輕羽無聊時最是喜歡捉弄它們。
只是每每姜若走近這方時,那些小家夥溜得極快。
“外面很冷了,輕羽快些進來。”
“好!”傅輕羽伸手小心翼翼的牽住姜若, 屋內暖和的很,那方矮桌上小爐鍋的湯水還正沸騰的厲害。
一旁的燈火微微搖晃,連同窗戶紙也被照的顯得有些昏黃,那上頭還貼着傅輕羽寫的喜字。
放入湯水的肉片誘人的緊,傅輕羽執筷夾起那肉片便貪吃往嘴裏塞。
只是這沸水可燙人的緊, 可憐傅輕羽眉頭緊皺,端起茶水小口的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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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好燙啊。”傅輕羽捧着茶盞,望着這沸騰的湯水說。
“你不貪急,就不會被燙了。”姜若将一些丸子放入湯水說:“等上元節時再同你去城裏一趟,如何?”
傅輕羽彎着眼眉笑道:“好。”
幾乎都要以為姜若都已經忘了自己曾提過要下山的事。
姜若輕挽起衣袖,将燙熟的丸子放入一旁小蝶中,遞于傅輕羽手旁說:“等會你再吃這些。”
“嗯。”傅輕羽小心的吃着肉片應道。
深夜窗外傳來陣陣的煙花炮竹聲響,傅輕羽伸手輕推開窗,隐約還能看見那絢爛的煙花在那夜幕綻放。
一晃眼傅輕羽都有些數不清多久年沒有再進火陵城,當年的傅家如今也不知還剩幾人。
尤以母親逝世,這些年事情總是不停,難得有這般寧靜的日子,傅輕羽甚至都沒去母親墳前探望。
當年青竹謊稱自己已死,母親定然會傷心難過,這般細想傅輕羽的情緒不禁低落了許多。
姜若手握酒盞,目光輕望向傅輕羽出聲道:“你在想什麽?”
傅輕羽忙回神,掩飾的夾起那丸子,便往嘴裏塞說:“沒,我就是突然覺得時間過的好快。”
這般喜慶的日子,怎能說傷寒的話題呢。
從前傅輕羽可以大半夜提着燈籠上火陵山,為的就是陪姜若多待一會,現下想想,倒有些好笑。
也許姜若早就習慣一個人,自己來也許是在給她添亂。
“時光易逝,山林間更是如此,輕羽怎麽會突然這般感概?”姜若淺飲酒詢問。
傅輕羽看的有些口渴,便倒着茶水灌了一大口,見姜若那方白瓷酒瓶好奇的問:“阿若覺得酒好喝嗎?”
“輕羽想試試嗎?”姜若指間輕提那酒杯,兩頰略帶緋紅,那如墨眼眸只輕輕一望,便足以勾魂攝魄。
“我可以試試嗎?”傅輕羽從來沒喝過酒,隐約記得夢裏傅将軍曾推測姜若不擅飲酒,這些年傅輕羽也很少見她飲酒,一時便也以為姜若是不飲酒的。
如今這般一見,反倒有些遲疑起來,傅輕羽手裏緊張的握着茶杯。
姜若眼眉淺笑道:“當然可以。”
傅輕羽忙将手裏的茶水飲盡,雙手舉着茶杯遞向姜若。
“飲酒自然是用酒杯才是,你拿茶盞做什麽?”姜若無奈的望着傅輕羽,一手輕轉酒杯忽地出現,就像是變戲法一樣。
看的傅輕羽好奇心更緊,忙問:“阿若,這個要怎麽學?”
姜若自顧自倒着酒,将酒杯遞于傅輕羽面前應道:“這隔空取物不過是小法術,輕羽要是想學,日後再教你便是。”
傅輕羽雙手捧着這酒杯,只覺得神奇的緊,見姜若一飲而盡,便也學着一口飲盡。
可酒咽至喉嚨時,先是苦後是辣,嗆得人難受的緊,傅輕羽整張臉像是燒了起來一般,眉頭緊皺成一團恨不得拿茶水漱口才好。
這酒怎麽如此的難喝啊!
“阿若,這酒是不是壞了啊?”傅輕羽張着嘴只覺得嘴裏難受的緊,還是忍不住倒了一大杯茶水灌下。
姜若壓低着眼眉,唇間上仰道:“這酒香醇的很,怎麽會壞。”
“輕羽可還要再飲一杯?”
傅輕羽忙搖頭應着:“我不要了。”
這酒難喝極了,姜若看起來好像還喜歡的緊,真是奇怪。
夜風越發的猛烈,連同那山下炮竹聲響也被遮掩,爐火微暖,許是飲了酒的緣故,傅輕羽的臉頰要比平日裏更紅上不少。
面前的菜肴多數都已進傅輕羽的嘴裏,反而是姜若一如往常吃的少,唯有那酒盞她卻不曾放下。
傅輕羽飲着熱湯望向她喚道:“阿若,你怎麽都喝不醉啊?”
“這酒并不烈,自然也就不會讓人酩酊大醉。”姜若側頭望向窗外說:“子時将近,你若是困了,便回去睡下吧。”
“那你呢?”
“我還需守歲,今夜不休息。”姜若指尖輕握着酒盞應道。
“我也不睡。”傅輕羽只覺得眼前有些太亮,微迷着眼繞過矮桌爬向姜若那方,親昵的枕着姜若說:“阿若,這屋子裏好亮啊。”
姜若低頭望向好似困了的傅輕羽,放下手中酒盞,手臂輕環住傅輕羽詢問:
“輕羽是不是困了?”
傅輕羽鼻尖輕觸姜若側臉粘人地應道:“沒困,我就是覺得這樣子舒服。”
“我帶你回裏間休息,好嗎?”
未得回應,姜若指尖輕轉,頓時房屋內的燭光便頓時暗了許多。
只餘不遠處的一盞燈微弱的照亮,姜若指腹輕觸傅輕羽的鼻頭細聲念道:“你的酒量怎會變得這般差。”
那随着說話的溫熱氣息直竄入傅輕羽耳間,傅輕羽下意識想要躲,可姜若的手臂卻不曾松開。
“我一直都不會喝酒啊。”傅輕羽不滿的應道。
“乖,讓我好好抱一會。”姜若附在耳畔低聲念着。
傅輕羽只覺得姜若這樣真的好溫柔,可這聲音卻又越來越遠,甚至腦袋還暈暈的厲害,原來這就是喝酒的感覺麽。
真的是一點也不舒服啊。
迷迷糊糊的睡了一夜,次日傅輕羽醒來的時候,是被鳥鳴聲吵醒的。
頭還是暈暈的,只是身旁的姜若離的很近,甚至只要傅輕羽一低頭便能親到她。
不過傅輕羽有些不太敢,眼眸滿是認真的望着姜若,直至心跳的好快。
姜若緩緩睜開眼,像是感覺到傅輕羽無處躲藏的心跳聲,微側頭便見那如山間朝陽明媚動人的眼眸。
“你這般看着我做什麽?”姜若遲疑的詢問。
傅輕羽緊張的抱着被褥忙閉上眼搖頭說:“沒……沒看多久。”
這有點答非所問啊。
直至傅輕羽自個又悄悄扯下被褥,露出那明亮的眼眸偷偷張望。
姜若也不再打擾她的偷看,只是出聲說:“天色尚早,你要是困還可再休息會。”
說完,姜若便欲起身,傅輕羽忙扯住姜若衣袖猶豫的說:“我昨夜不知怎麽就睡着了,還未曾同阿若祝福新年呢。”
“無事,左右每年都會過除夕,來年再說也一樣。”
其實傅輕羽想說的是能不能再陪自己一會。
只是姜若已然起身,只留傅輕羽裹在被褥裏眼巴巴的幹望着。
一身青衣的姜若簡單束起長發梳洗過後,手中握着佩劍,看樣子是要去練劍。
傅輕羽忙竄出被窩,換上衣裳匆匆洗漱,便抱着佩劍出了房門。
一夜風雪至清晨方停,整個山林寂靜無聲,姜若的劍術舞的出神入化。
相比之下傅輕羽的劍術倒是較為拙劣,不過捉弄藏在樹林中的鳥兒倒是綽綽有餘。
正當傅輕羽潛心追逐那四處逃散的鳥兒時,姜若的劍鋒直逼這方,吓得傅輕羽忙側身躲避。
收起佩劍的姜若立于一旁說:“你這般練劍,豈不是當兒戲?”
傅輕羽一聽,臉頰微紅的認錯:“我只是同它們玩玩,下回不敢了。”
姜若持劍應道:“它們只會被你吓跑,你倒不如收收心去練心法。”
“是。”
哎,原本是想讓姜若看看自己的劍術進步很大,沒成想卻弄巧成拙。
直至午時用飯,傅輕羽還為此悶悶不樂。
對于修煉一事,姜若要比平日裏任何時候都要嚴苛,甚至于說可怕也不為過。
自寒潭出來的傅輕羽滿身寒氣,一旁的小家夥們都不敢靠近,姜若盛湯遞于傅輕羽面前,也不多說什麽。
傅輕羽大口喝着湯,偶爾偷瞄對面的姜若,不禁又懷念昨夜裏姜若是那般的溫柔。
就好像是一場夢一樣,傅輕羽捧着湯碗猶豫的問:“阿若我們今日學那個隔空取物術嗎?”
姜若手握木勺像是想了想應道:“此術書房有記載,你若是想學随時可以去取。”
“哦。”傅輕羽不死心的問:“阿若你今日要做什麽?”
“還有些丹藥需煉制,那花圃裏的藥草也到時候該摘下來。”
果然姜若心裏最重要的還是那些花花草草。
就這般傅輕羽一個人悶在書房裏,手裏捧着那書籍,從茶杯到被褥沒完沒了的一個個試了個遍。
用了三四日時間,也只能勉強取到些細小的物件,這書房很大,甚至于書桌也格外的大。
可姜若卻寧願陪那些花花草草,也不願意教傅輕羽。
傅輕羽也不想一直倚靠姜若,便自個埋頭待在書房整整兩日。
直到能将外頭石亭外的一尊石像移過來,這隔空取物之術才算是練成。
只是兩日未曾出書房竟然也沒等到姜若的探望,傅輕羽心裏又很是失落,可偏偏腦袋卻止不住想着她。
“輕羽?”姜若忽地憑空出現,手裏還捧着藥草,眼眸裏滿是驚訝。
“阿若你……怎麽過來了?”傅輕羽滿心歡喜的奔向她。
姜若打量傅輕羽問:“難道不是你将我弄過來的。”
傅輕羽心想也許是剛才那一下,居然能隔空取人,真是不可思議。
“我很想你,然後你就出現了。”傅輕羽滿是笑意的望着姜若。
可卻沒有得到姜若的誇獎,反倒姜若滿是無奈道:“你別胡鬧,我可是在煉制丹藥。”
“那阿若你就不想我嗎?”
姜若微抿緊唇,望着傅輕羽滿是期待的眼眸,微低頭親了下傅輕羽側臉低聲說:“就算我想你,可是你也不能借由法術胡鬧不是?”
傅輕羽只覺得自己腦袋就像是喝醉就一樣,整個人暈暈的。
四周忽地變幻成藥房,姜若稍稍拉開距離,将手中的藥草撒入那藥爐中。
這藥房是整個火陵山莊裏最溫暖的地方,不過裏頭的草藥味道極濃,傅輕羽也最不習慣。
好一會姜若才出聲道:“你怎麽站在哪不動?”
“阿若,你能再親我一下嗎?”傅輕羽眼眸閃亮的望着姜若詢問。
自從那夜過後,姜若一直都帶着若即若離的疏離感,這般的親近實在少有。
姜若側頭不解的看向傅輕羽,指尖輕挽起傅輕羽耳側的碎發,唇角淺笑的說:“你又不是小孩,這般粘人做什麽?”
“因為我喜歡粘着阿若。”這世上我就只有你一個人了。
可惜傅輕羽臉皮薄,實在說不出來。
“這算什麽回答?”姜若雖是這麽說,可面容上的笑意卻不減,應當是高興的。
傅輕羽探近了些,主動輕啄姜若的側臉應道:“阿若也喜歡的,對吧?”
姜若眼眸輕眨卻不再看向傅輕羽,好似絲毫不受影響輕聲說:“輕羽,你膽子大了不少啊。”
額……
這跟想像的怎麽有點不太一樣啊。
記得夢裏那個傅将軍這樣,姜若就會臉紅紅的,甚至會生氣,卻不會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
有些受挫的傅輕羽,整個人恨不得盯着姜若不放,心想也許是親的不對。
正欲再靠近時,姜若忽地伸手輕擋住靠近的傅輕羽,眼眉輕挑地說:“輕羽要是再胡鬧,可是會把你扔出去的。”
傅輕羽伸手扒開姜若的手,滿是不解的詢問:“阿若為什麽不臉紅啊?”
額間忽地被姜若指尖輕彈了下,懵然不知這是什麽情況的傅輕羽,便見姜若已然繞至別處,絲毫沒有再搭理傅輕羽的意思。
“阿若?”
“你若是閑的慌,我不介意你去寒潭裏待幾日再出來。”姜若一記略帶寒意的眼神看了過來。
傅輕羽頓時沒了胡鬧的勇氣,只得心不甘情不願的移着腳步。
身後卻又忽地傳來姜若的聲音說:“不準再偷偷使用隔空取物之術,知道了嗎?”
“知道了。”空歡喜一場的傅輕羽低垂着頭出了藥房。
這般過了數日,傅輕羽每每只要趁姜若不注意,就會偷親,可姜若稍稍就是沒有半點反應。
入夜過後,洗漱好的傅輕羽,自個抱着被褥熟門熟路的探入姜若的房間。
等姜若自裏間出來,便見那已經躺下的傅輕羽,雖然緊閉着雙眼,可明明那手還緊緊抱着被褥,哪裏會是熟睡的樣子。
姜若不禁嘆息了聲,而後自顧自的梳理着發,偶爾在那銅鏡中與那偷窺的人對視,她倒是知趣的忙埋頭進被窩。
燭光日漸微弱,姜若起身躺在一側,輕閉眼那燭光便已然熄滅。
傅輕羽裹着被褥小心翼翼的探出手,輕攬住身旁的人,探近了些輕啄那側臉。
“不許再親了。”姜若微向後躲着傅輕羽的親近,滿是正經的說。
“為什麽?”傅輕羽額頭輕靠着姜若不滿的問。
姜若指尖輕捏傅輕羽側臉應道:“輕羽最近在胡思亂想些什麽?”
“沒有胡思亂想啊。”傅輕羽伸手握住姜若的手說:“明日就是上元節,我們到時候出去玩,也不許親近了麽?”
“當然不許。”
傅輕羽不滿的輕咬了下姜若手腕,可又舍不得使力,反倒像小孩子咬着牙玩一樣。
那揉着傅輕羽氣鼓鼓的臉頰的手卻不停,絲毫未曾将傅輕羽的埋怨當回事。
“阿若你不喜歡我了,對不對?”傅輕羽滿是認真的問。
姜若微愣反問:“輕羽怎麽會這般問?”
“雖然我沒有阿若厲害,也打不過那大妖,可是最近我都有很努力的修煉。”
“這些我自然知道,可我不會因為修為強弱而不喜歡你,輕羽你完全無須擔心才是。”姜若伸展手臂輕攬住傅輕羽。
傅輕羽怔怔的完全不敢動,那心跳就在耳旁,原來是這麽的近。
“那我還能多親親你嗎?”
“不許。”
哎?
四周黑乎乎的,除卻姜若那很是平穩的心跳,傅輕羽幾乎都看不清姜若的表情。
“一天最多一次。”
姜若掌心輕撫傅輕羽散落在耳後的長發,聲音輕柔的說:“還有不準突然襲擊,知道嗎?”
雖然有些不舍,不過傅輕羽對于姜若這樣溫柔對待很是受用,幾乎都不曾猶豫便應下。
上元節當日,傅輕羽早早便已經開始打扮,一旁的姜若耐心的候在一旁。
直至窗外日漸昏暗,姜若方才出聲道:“再不出發,城門便要關上了。”
那屏風的傅輕羽忙探出頭來,如墨長發散落在臉側,襯得她臉頰白皙如雪,那靈動的眼眸清純唯美,只一眼恐怕就無人能移開。
姜若視線輕落在那方,眼眸流露驚豔,卻又微側頭說:“輕羽當真要着女裝下山?”
傅輕羽整理好衣帶應道:“嗯,我穿這衣裳阿若覺得好看嗎?”
“自然是好看。”姜若緩緩看向傅輕羽,起身走至身前指尖輕理了理那耳側的發道:“輕羽穿什麽都好看。”
突然這般的誇贊,反倒讓傅輕羽有些不習慣,小臉微微發燙說:“阿若喜歡就好。”
“只是這般出去,有些不妥。”姜若手中輕托一面紗,在傅輕羽還未曾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被戴上面紗。
姜若認真審視後方才滿意的說:“在外不許解開”
傅輕羽點了點頭,後知後覺的追問:“為什麽啊?”
“就是不許。”
額……
有時候姜若還真的是非常不講道理啊。
兩人入城,城裏正熱鬧非凡,燈火通明,街道上人流密集。
雖然比從前的火陵城要更大,不過主街道還是遵循從前的模樣,傅輕羽愛熱鬧自然是什麽都想要瞧瞧。
姜若主動牽住傅輕羽的手囑咐道:“輕羽這人多,別走的太快。”
“嗯。”傅輕羽點頭應着,手裏還提着精致的花燈。
那糕點鋪子所特有甜食的香味在街道中彌漫,引的不少孩童張望。
不過傅輕羽一心想要尋簪子,便也就沒有心思打算往裏走,姜若卻停了下來問:“輕羽不想嘗嘗那些糕點嗎?”
“不了,這人太多了。”傅輕羽望了望那糕點鋪子門口,被堵的水洩不通,恐怕進去都是個難事。
“我們左右無事進去看看也無妨。”姜若反常的堅持。
傅輕羽護着花燈只得随着姜若向那方走去,可人實在太多,只得出聲:“現在人實在太多,要不待會再來這看看也不遲。”
“好,那我們去岸邊先放花燈,待人散了,再來這看看。”
兩人這般才轉向視野開闊的河畔,微風徐徐而來時還有些寒冷,雖然積雪消融,不過這枝頭上的嫩芽才開了不過三兩朵而已。
狹長的河畔上數不盡花燈綻放,岸旁的百姓們來來往往而過,傅輕羽小心的将花燈放入水面,待那花燈混入那花燈密集處時,方才起身。
一旁的姜若目光探向那方河流詢問:“輕羽許的什麽願?”
傅輕羽牽住姜若的手嘴角上揚的說:“我不告訴阿若。”
“為什麽?”姜若興致頗好的由着傅輕羽牽住向一側走去。
“因為阿若都不放花燈,我一個人多無聊啊。”
姜若緊了緊握住的手說:“可輕羽明明方才還笑得那般高興。”
傅輕羽回頭女看向姜若,微風輕吹開那面紗,淺笑靠近道:“如果阿若讓我親一下,我就告訴阿若了。”
“那不說也罷。”姜若伸手替傅輕羽系上那面紗,眼眸裏流露淡淡的柔情,讓人不經意間沉溺。
“阿若,你果然還是不喜歡我了。”傅輕羽躲着姜若系面紗的手,滿是笑意的說。
明明這是玩笑話,姜若卻還是禁不住被她逗笑,指尖輕捏傅輕羽耳垂說:“又在說胡話。”
傅輕羽故意側着頭,配合姜若捏耳垂的手應道:“明明就是大實話,阿若都不哄我了。”
姜若眼眸溫柔的望着傅輕羽說:“那待會給你多買些糕點吧。”
又是糕點?
“我又不是小孩,吃了那麽多糕點做什麽?”
“可我記得你從前不是最愛吃這些甜食的嗎?”
“那些可都是小時候的事了。”
“可是那也只不過百餘年的,難道輕羽現在就不喜歡吃了?”姜若好像還不是很相信的詢問。
對比傅輕羽實在心累,難怪姜若對自己好像一直就這樣,原來一直都把自己當小孩子看。
哎,這可要怎麽辦才好啊。
那一旁的煙花忽地綻放,四周人們紛紛仰頭張望,傅輕羽輕攬住姜若,輕啄了下這人。
姜若眼眸滿是驚訝的望着,傅輕羽埋怨的說:“我才不是只會囔囔吃糖的小孩子。”
那砰砰地煙花,掩飾姜若亂了的心跳,面前的傅輕羽笨拙而又別扭的站在一旁,臉頰猶如少女嬌羞般緋紅。
湖面上倒映着兩人的身影,姜若緩和着思緒,伸展手臂輕攬住面前別扭的女孩。
四周竄動的人流,吆喝的攤販,囔囔着吃糖的小孩,連同那正綻放的煙花也在一瞬間靜止。
傅輕羽臉頰被姜若輕捧住,姜若那平日裏沉靜的眼眸,好似蘊含暖流一般。
這般溫柔輕觸時,就像是做夢一般,而且四周還都是人啊!
可面前的人是姜若,便足以傅輕羽腦袋放空,整個人猶如木偶怔怔的不敢動,那溫熱輕觸時,傅輕羽更是被驚吓了一般。
呼吸好像都像是要停了一般,完全弄不明白此時到底是在做什麽。
姜若緩緩拉開距離,呼吸略微不穩的望着傅輕羽,指尖略微打顫的替傅輕羽系上那面紗細聲道:“這糖,可滿意?”
滿意!
原來親親還可以這樣!
“可以,再來一次嗎?”傅輕羽雙眼冒着閃光,新奇的追問。
面前的姜若卻忽地面容緋紅,四周原本靜止的人群忽地竄動,那煙花砰砰地在耳旁回響,好似方才的安靜不過是場夢一般。
傅輕羽拽着姜若的衣裳粘人的喚道:“阿若,你再試一次吧?”
“一日一次,輕羽難道忘了?”姜若自顧自的往前走,迎着風好似才能緩解臉頰的悶熱。
明明這會才初春,天氣可談不上熱。
“話是這麽說,可剛才不是我主動,而是阿若親的我,也就是說我還有一次機會啊。”
“你這是在狡辯,怎能作數?”
傅輕羽小跑着至姜若身旁,不滿的說:“明明是阿若先誘我,這會又不準我,豈不是妄為人師?”
姜若不解的望向傅輕羽詢問:“我何曾是你師父了?”
“阿若教我仙術,那自然就是我師父。”
“我可不想當你師父。”
“所以你不能仗着比我年長,比我厲害,就說話不算數。”傅輕羽雙手捧着姜若的手說:“阿若你這是在欺負我。”
姜若眼眸滿是笑意望着一本正經的說胡話的傅輕羽,略重的彈了下傅輕羽的額前說:“我欺負了,又如何?”
完了,姜若這樣子笑,一點也不像她平日裏的溫婉沉靜,反倒還有點壞壞的感覺。
可偏偏傅輕羽覺得自己心跳的飛快,八成是中了名為姜若的毒。
沒出息紅了臉的傅輕羽,抱着姜若的手細聲的說:“阿若……你真是太壞了!”
“明明是輕羽用囔囔着要親,我才想到用如此方法,可眼下輕羽卻還糾纏不放手。”姜若眉頭微挑,眼眸映襯那河畔的璀璨燈光,仿若琉璃光彩的一般絢爛奪目,讓人根本招架不住。
“所以,輕羽覺得到底是誰壞呢?”
傅輕羽愣是沒有反應過來,支支吾吾硬是沒能說出半句話來。
姜若滿意的牽着傅輕羽向前慢步走着,至于腦袋發懵的傅輕羽緩緩反應過來應道:“還是阿若更壞,總把我當小孩子一樣逗着玩。”
可這話顯然已經說的有些晚,姜若嘴角帶笑的說:“輕羽本來就是小孩,愛吃甜食,記得那時候因為甜食吃的太多,還因為牙疼而哭過。”
那還不是因為你總是備着許多甜食。
“可是我現在都已經比尋常凡人都要活的久,自然就不是小孩子了。”
“那可不一樣。”姜若眼眸凝視着傅輕羽,指尖輕劃過傅輕羽掌心說:“在我眼裏無論輕羽多大,那都是小孩。”
這般望着真是犯規啊。
清風吹拂姜若身後的發,那如墨的眸總是能讓一切黯然失色,哪怕傅輕羽費盡心思打扮,卻仍舊覺得不施粉黛的她也依舊好看的緊。
傅輕羽只覺得姜若的話好像輕輕的飄過心上,又好像重重的落在心上,有點難受可更多又是歡喜,這感覺比平日裏的感覺都要不一樣。
整個人随着姜若拉扯前進,四周人流竄動,好似哪怕前方是火海也心甘情願。
只是當聞到那越發甜的味道時,傅輕羽方才發現姜若有時候真的不是一般的執着。
“這糕點鋪子怎麽還這般多的人。”
“也許就是他家的糕點味道最好,所以才會這般受歡迎吧。”
原本以為姜若會放棄,可看這樣子感覺今個不買到糕點,姜若是不會罷休了。
傅輕羽微微向前探了探頭說:“要不我們使用法術?”
“不行,這是人間,便要盡量遵循人間的規矩,法術不能随意使用,輕羽也要謹記在心,知道嗎?”
“哦。”傅輕羽側頭看向姜若說:“那我們這樣要等到什麽時候啊?”
“輕羽你在這等我。”
不過一句話的功夫,姜若忽地沒了身影,傅輕羽瞠目結舌的來不及說。
剛剛不還說在人間法術不能随意使用的嗎?
街道上人流比之前要稍微少了許多,傅輕羽踮起腳往那店鋪裏張望,卻怎麽也看不到姜若的身影。
目光卻忽地瞥見不遠處的首飾店鋪,那一定會簪子的吧。
傅輕羽猜想姜若應當不會這般快的出來,便忙趕去那店鋪。
店小二倒是很熱情,只是這店鋪裏的首飾多數都很普通,傅輕羽看了一大半也沒看出有合适的。
便只得掃興的趕回那糕點鋪子,一旁有好幾個小孩正玩的高興,嘴裏哼的歌謠,是世世代代在火陵城流傳的歌謠。
從前傅輕羽也時常哼,自然也覺得親切的緊,那一旁的茶棚裏仍舊有說書先生在說戲。
恍惚間好似又回到當初的火陵城,四周人來人往,好似什麽都未曾變,可時光卻已經過百年,火陵城恐怕已經無人記得傅家二公子。
世上恐怕也沒人記得傅輕羽的存在,那一聲鑼鼓聲響起,傅輕羽回過神,身旁忽地有一白發老夫人駐足。
傅輕羽笑了笑便欲讓路,可這白發老夫人卻仍舊回頭張望,眼眸似是含着溫熱的淚。
“這王老太太真是長壽啊。”
“可不,這都已五世同堂啊。”
那還真的是活了很久了。
一抹青影輕浮現在眼前,傅輕羽笑了笑走向她。
“等很久了嗎?”姜若手裏還抱着一堆糕點。
傅輕羽伸手接過,方才發現這包着油皮紙的糕點居然還是熱乎的。
姜若拆開一小塊,伸手拿着糕點遞于傅輕羽嘴旁說:“嘗嘗?”
“哦。”雖然感覺有點別扭,不過傅輕羽還是聽話的張嘴吃下。
“好吃嗎?”
“恩,很香很甜。”其實有點太甜了,不過這可不是撒謊,畢竟傅輕羽也心疼姜若花了這般久才買來這糕點。
姜若聽後,顯然也很高興,便将餘下幾塊糕點紛紛投喂給傅輕羽。
“請問是姜若嗎?”一聲滄桑年邁的嗓音忽地出現,原來是先前的白發老夫人。
傅輕羽差點被嗆住,姜若掌心輕拍傅輕羽,同這老夫人說:“您是?”
“他,傅輕羽還活着嗎?”這白發老夫人滿是激動的看了眼傅輕羽問:“這位小姑娘是他孫女嗎?”
額……
姜若一下不知道如何應話,傅輕羽紅着臉點頭說:“我爺爺他已經去世了。”
原來這老夫人居然是當年的王家姑娘,這也真是太巧了。
不等這這老夫人反應過來,傅輕羽忙拉着姜若逃離此地。
待至安靜的地方,傅輕羽方才停下,姜若輕攬着傅輕羽笑道:“你跑什麽?”
“我這不是怕她發現嘛。”傅輕羽靠着姜若說。
姜若看向傅輕羽,指腹輕描繪傅輕羽的眉頭說:“傻,我從來不在意這些,何需怕?”
這做好事還被說傻,真的是讓人傷心啊。
傅輕羽側頭別扭的不應話。
可那扶着臉頰的手卻不依,反倒霸道的捧着傅輕羽側過頭,入眼的便是姜若的笑容。
“你吃的太急,糕點碎屑都還未曾擦幹淨。”姜若指腹停留在傅輕羽嘴角滿是認真的說。
這處來往的人要少了許多,不過卻還是能聽到那方的熱鬧。
明明又不是親近,可傅輕羽卻莫名心虛的緊,心也跟着砰砰的飛快。
“別動。”
頓時傅輕羽便不敢再動,只是眼睛一直都不敢望着姜若。
姜若眼眸輕眨的望着傅輕羽,指腹像是故意的一般停留許久,就像是壞笑一般的問:“怎麽不敢看我?”
“沒有的事。”傅輕羽猶豫的問應:“還沒弄好嗎?”
“好了。”可姜若卻忽地伏低着頭,飛快的停留一會,而後滿是正經的拉開距離。
傅輕羽震驚的望着姜若,腦袋卻只想着,這可是第二次了。
“你幹嘛突然親我?”傅輕羽抱着懷裏的糕點,滿是認真的問。
姜若卻伸手輕刮了下傅輕羽的鼻頭道:“這是今天乖乖聽話的獎勵。”
雖然獎勵聽起來不錯,可是傅輕羽卻總覺得自己好像哪裏沒有反應過來。
“那我也要親兩次才行。”傅輕羽小跑的跟上姜若說。
“不行。”姜若牽住傅輕羽的手應着。
“這不公平。”
“世上本來就沒有什麽絕對公平的事,輕羽要聽話知道嗎?”
這絕對又是在哄小孩子啊!
從前傅輕羽就在懷疑,也許姜若畢竟喜歡小孩子,現在看起來八九不離十了。
否則怎麽總是喜歡以年長的身份來欺壓自己,還真是可惡啊!
“阿若,你這是……”
聲音戛然而止,連帶着原本噪雜的四周忽地安靜了下來。
那岸邊的水車也完全靜止,姜若眉頭微皺,側頭見身旁抱着糕點的傅輕羽恍若被人點了穴道一般。
整個火陵城頓時陷入死寂一般,姜若手中浮現佩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