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可話語停在嗓子眼卻又說不出來, 只見面前這人冷漠的很。
“我方才言語過分了些,你莫生氣。”傅輕羽壓低着聲音說。
只是這話卻像是掉落深井裏的石子,毫無半點反應,傅輕羽知這是她在同自己置氣, 只得耐着性子, 湊近了些眼巴巴地望着。
好些時候也不見她出聲,傅輕羽耐不住性子只得開口又說:“你別生氣啊, 大不了我讓你揍一頓,這般可好?”
面前的人卻連目光都不屑多看一眼, 傅輕羽哪裏受的住這般冷落, 輕哼了聲一把摟住這人不滿地念着:“我心裏在意你,自然就容不下別的人,我這有錯嗎?”
越說傅輕羽越覺得自己并沒有錯, 仿若怨婦一般輕啄了下身旁人側臉說:“總之我方才那都是實話,我大人有大量自然也就不計較這些, 你也不許生我氣知道嗎?”
還未曾等到回話, 只見身旁的人忽地側過頭, 眼眸滿是寒意的望着傅輕羽。
這一眼全然沒有往日裏她的恬靜, 傅輕羽心裏咯噔了一下, 心想這好不容易娶進門的夫人, 要是跑了那就只有哭的份。
“夫人啊, 你大人有大量……”
“你松開!”
傅輕羽特意緊了緊手臂搖頭應道:“我不,這要是松開你就要跑了。”
“難道你這般我就不能離開了嗎?”
“你要走,我自然攔不住, 可除非你一掌打死我,否則我定然不會讓你走的。”
女子眉頭微皺說:“你且松開?”
“我不,難道你真忍心就這般留我一個人在世上孤苦無依?”這話語要多可憐就有多可憐,傅輕羽覺得如果有必要滴幾顆眼淚也是可以的,畢竟大丈夫能屈能伸。
總比以後當真連個說知心話的人都沒了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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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既然懷疑我,又何必這般假惺惺的留我?”女子顯然當真是生氣了,薄唇抿緊的有些發白。
傅輕羽看的也心疼的緊,心想那都是氣話,怎能當真?
“我那是氣糊塗了。”傅輕羽低聲應道:“夫人還不清楚我的心麽?”
“只要夫人說的不準,我樣樣都照做,可夫人若是心裏有別人,我怎麽能忍的下?”
女子微側頭目光探向傅輕羽說:“我何曾說過心裏有別人?”
“那白衣道長分明夫人就認識,還說什麽聽聞,夫人不是存心欺瞞我?”傅輕羽可憐兮兮的質問。
面前的人好似平靜了幾分,眸中像是思索般的應道:“我與他乃同門,只是向來不合加之發生一些不悅之事,所以不願提他,并非刻意隐瞞你。”
傅輕羽探近了幾分滿是笑意,伸手捧住那柔荑在掌心細細追問:“那你心裏沒有他?”
“自然是沒有。”
“那就好,白衣道長我看他也不像善茬,既然他欺負夫人,我定然饒不了他。”
“不可。”
“為什麽不可以?”傅輕羽輕啄了下那掌心,絲毫沒了方才那可憐兮兮的模樣壞壞地笑道:“我可是大将軍,收拾個道士還是輕而易舉的事。”
鼻頭忽地被指間輕捏住,面前的女子嚴肅道:“你可不許胡來。”
傅輕羽無辜的望着面前的美人心中更是不解問:“我這怎麽能算胡來?”
女子眼眸輕眨應道:“他修為不低,就算你是大将軍也贏不了他。”
“夫人你這是在小瞧我咯。”雖然這話許是實情,不過傅輕羽卻心裏覺得不舒服的緊。
那窗外的雪不知何時停了下來,女子側頭望向窗外說:“這裏遠離都城寧靜的很,倒是适合長久居住。”
話題忽地被拉開,傅輕羽順着目光看向窗外說:“夫人喜歡這裏麽?”
“嗯。”
這地方偏遠的很,哪裏比得上繁華的戎國都城?
傅輕羽雖然看不透,卻也暗自記下她的話。
“冬日裏山中賞景倒也挺好,夫人若是有興致的話,哪日我也跟着雅興一回。”
這話都是從前都城裏的達官貴人請着傅輕羽的說辭,雖然傅輕羽不喜這些拐彎抹角的東西。
習武從軍多年,最多只去酒樓,倒是時常被人說粗莽武夫,為了讨她歡喜特意學了這些酸溜溜的話。
可身旁的這人卻只是眼角帶笑地詢問:“你平白無故裝成這般奇怪模樣是為何?”
傅輕羽尴尬地收了笑應道:“我這不是為了讨夫人歡喜麽?”
“你要是安分些,我便省心多了。”
額……
這人還真是一如既往的直白啊。
不過好在次日她還是賞臉同傅輕羽一處去山間的古寺。
清晨山間濃霧未消,傅輕羽牽着她漫步于山寺小路低聲念道:“你知道那方為何人這般多嗎?”
“為何?”
“那裏是求姻緣的,所以人多的很。”
身旁的女子絲毫沒有點察覺,仍舊自顧自的走,傅輕羽只得直白道:“夫人你真的知道我心意嗎?”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女子側頭望向傅輕羽,那眼眸裏卻滿是溫柔,可話語卻像是在捉弄人。
一時傅輕羽竟然不知道該怎麽回話才好。
“施主好久不見。”
背後忽地傳來聲音,傅輕羽側頭便見那方又來的白衣道長,眉頭緊皺着說:“這位道長怎麽也來了這啊?”
話語裏的嫌棄自然是再直接不過,可偏偏這白衣道長只是一笑而過,絲毫不在意傅輕羽的臉色。
而身旁的人好似也平靜的很,兩人就這般對視,還是白衣道長先開口道:“傅施主近來可好?”
“不好。”傅輕羽覺得這兩人之間的氣息莫名相似的很,反倒是自己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不由得想起戲文裏說兩小無猜,青梅竹馬什麽的。
加之姜若說的不悅之事,又未曾細說言明兩人究竟發生什麽事,傅輕羽心裏更是酸的冒泡。
“道長,我與夫人還有事便不留了。”
也不等他回話,傅輕羽牽着她便向另一處小道走去,山間風急刮的那枝頭的積雪飄蕩不停。
傅輕羽護着身旁的人,衣裳和發上都沾染了不少的雪,待疾風停下時,面前的人卻忽地笑了。
“夫人你笑什麽?”傅輕羽搖了搖頭抖落身上的雪花。
女子淺笑不語,指腹輕擦去傅輕羽發上的積雪。
縱使景色再迷人也不及面前的女子,傅輕羽呆呆的望着,輕握住那溫涼的手滿是正經的說:“夫人,我定然不會像那白衣臭道士一般負了你。”
或許兩人曾經有些糾纏,不過傅輕羽相信自己日後定能好好照顧她的。
“你……又在胡說些什麽?”女子不解的問。
傅輕羽卻覺得她定然是不想提及過去傷心往事,自認為體貼的說:“過去的事我不會在意,只盼日後夫人心裏只有我一個人就好。”
這般溫柔體貼,她一定會感動的吧?
“傅輕羽你在說什麽?”面前女子眼眸微亮的望着傅輕羽。
這般突然被喚全名,傅輕羽莫名怕她突然又動起手來,忙解釋道:“我是說不在意夫人同白衣道長過去的事。”
“我過去同他有什麽事?”
話音未落,臉頰自然被那微涼的指尖捏住,可憐還未曾反應過來的傅輕羽茫然的問:“夫人,你不是說過去與他有不悅的事麽?”
“你腦袋裏又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女子像是氣急了般,臉頰微紅地說:“我與他怎麽可能會是你想像的那般?”
那捏着臉頰的力道顯然也重了不少,疼得傅輕羽皺着眉頭更是不敢亂動,只得求饒道:“原是我想錯了,夫人你心裏自始自終都只有我一個人。”
“你!”
“哎呦我的臉!”
原本是心情極好的出門,卻不料臉頰卻被生生扯紅了一處,可想而知這女人要是下起狠手來,那真是心狠手辣。
傅輕羽捂着臉恨不得離的再遠些,瞧着那方臉頰時而如少女嬌羞的發紅時而又長輩般嚴肅。
真是讓人捉摸不透,到底她在想什麽。
許久見那人好似冷靜了下來,傅輕羽方才湊近道:“夫人怎的又生氣了?”
那美眸望向這方,女子薄唇輕啓道:“你不知?”
“我……不知。”傅輕羽忙搖頭,生怕這一旦說的不如意,指不定又是一場酷刑。
話語戛然而止,一身青衣的女子立在一旁,目光看向那被山風吹得飄落的雪嘆道:“你不知道就算了。”
這話裏忽地滿是感傷,好似随着這風,面前的人就要這般飄走一般。
頓時也顧不及也許會被狠揍一頓,傅輕羽伸展手臂輕擁住面前瘦弱的女子。
“怎麽了?”女子不解的詢問。
傅輕羽臉頰貼近女子的側臉低聲道:“這風大的就像是要把你從我身旁帶走一般。”
女子微微僵硬的靠着傅輕羽,目光探向前方,不再出聲。
山谷間的風呼呼的在耳旁呼嘯而過,傅輕羽緊了緊手臂,掌心捂着那溫涼的手卻發現好像怎麽也捂不熱。
這低于常人的溫度實在是讓傅輕羽有些擔心,耳旁忽地響起她輕柔的聲音。
“我不會離開你的。”
多少年傅輕羽厚着臉皮說着情話,也不曾得到半句回應,可突然間聽到這話時,卻像是一塊大石頭一般砸的傅輕羽頭暈眼花。
可偏偏傅輕羽卻笑得合不攏嘴,心想這冰塊終于被捂熱乎了啊。
那親近之事應當就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