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風起雲湧
絡腮胡本名叫王大壯,殺手代號王一。
王大壯的祖祖輩輩都是農民,除了他,他以前是個混混。
他沒讀過什麽書,但長了副好體格,沉不下心做農活,便進了郁京,當了北區的街頭混混,給權貴人家幹些陰私小事,賺了不少銀錢。
替好色的纨绔子弟騷擾良家婦女,替財大氣粗的賭場上門讨債,替跋扈的有錢人家欺壓平民。
他從不覺得哪裏不對,直到有一天,他鄉下的妻女被人抓了起來。
那人面白無須,問他:“你替我做一件事,不但保你妻女無憂,還送你一場大富貴。”
王大壯沒有選擇,只能應下。
後來他應上面的安排,去逼迫一個叫莊河的毒師,參與對江陰王的刺殺。
起初他不大看得上眼這個毒師,除了安排任務之外,不多說一句話。不知什麽時候開始,兩人的話漸漸多了,他發現這個人還挺順眼的。
死亡率極高的刺殺,不知蹤影的妻女,還有看不見未來的壓力,讓王大壯不受控制的,隔幾天都得上門找莊河聊上幾句。
這天,他得知他沒有參與的這波刺殺,全員死亡,心裏壓抑的很,便又找上了莊河。
看着莊河殷切的拍馬屁,和那上勾略顯嘲諷的笑眼,不知為何,王大壯出來時壓力緩解不少,這也讓他莫名升起了膽氣。
暗室內,王大壯深吸一口氣,提出要求:“能不能讓我見見我的妻女?”
他的面前坐了個長着鷹鈎鼻的男子,房間裏還有其他人聽命。
男子冷笑一聲,手上的杯子朝王大壯臉上擲去:“廢物,事情未成,還敢提要求?你讓我怎麽同義父交代!”
王大壯躲閃不及,臉上劃出一道血口,不甘心道,“大人,我只是想......”
話音未落,暗室的大門突然被大力破開,齊刷刷湧進了一大波輕甲臨身的侍衛,一句話也不說,徑直朝室內的人殺了過去,看樣子是不打算留活口。
兩方人刀光劍影戰成了一團,鷹鈎鼻功夫不弱,起身拔出長劍,他目光落在侍衛刀柄上的黑臉印記,想到剛進來的王大壯,怒道:“王一,你竟敢吃裏扒外,當江陰王的走狗,好,好的很!”
王大壯被這意外變故驚住,“不是我。”
見形勢幾乎成一邊倒的局勢,江陰王所屬不知為何,沒有太過對他下殺手,在旁的人眼裏,幾乎奠定了他叛徒的身份。
想到記憶裏軟萌可愛的女兒,和淳樸賢惠的妻子,王大壯持刀的手哆嗦了一下,頭也不回,脫離戰局獨自逃走了。
走之前,他回頭看了最後一眼,剛好看見奮力抵抗的鷹鈎鼻男子,被捅成了刺猬。
男子噗地一聲,嘴角嘔出一股黑血,随即倒退幾步,坐回了椅子上,顫巍巍支起頭顱,大喝:“江陰王......逆賊當死!”
說罷頭顱無力搭下,聲息全無。
房頂,一片瓦悄無聲息的蓋上,仿佛從未有人來過。
......
另一頭,霍斯年體質在那裏,僅僅一天便退了燒。
他站在院牆一側,從信鴿腳上取下紙條,展開,紙條上赫然寫着:
絡腮胡,刺殺,江陰王。
看完上面的內容,霍斯年瞳孔緊縮,眼裏情緒翻湧。
師南,與絡腮胡是一起的?
“小霍,你在那做什麽?”背後傳來師南的聲音。
師南仗着比霍斯年大,口口聲聲叫霍斯年小霍,還讓霍斯年叫他老師,禮尚往來嘛。
霍斯年不動聲色地藏起手中紙條,轉頭舉起手中無辜的信鴿,笑道:“阿南,我抓到一只鴿子,用來炖了給你補補身子。”
“這麽厲害?”師南驚喜極了,美滋滋道:“哈哈,今晚有大餐了。”
接過鴿子,師南瞅了眼鴿子腿上綁的小木筒,沉默了一下,裝作沒看見,掐着慘叫不已的鴿子,就去準備燒水了。
師南:進了我的院子,就是我的鴿。
鴿子被無情的師南褪了毛,刮了內髒,正要下鍋時,師南反應過來沒有炖的配菜。
他揣上銀子往外走,準備去買點新鮮的菜,并讓霍斯年在家等他。
所幸這院子就緊挨着菜市,多走幾步就到了。從菜市往院子看去,能剛好看見背面,也就是絡腮胡最愛翻牆的地方。
郁京漸入冬季,師南搓了搓手,哈了口熱氣,随意在一處賣蘿蔔的攤子面前停下,問道:“大哥,這紅蘿蔔怎麽賣的?”
攤主是個長得很兇的大漢,就是反應有點慢。
見客人上門,大漢好像一點也不高興,僵硬了半天,遲疑道:“三......三十文?”
師南倒吸一口冷氣,“啥蘿蔔啊這麽貴?!澆參汁的?”
大漢吞了下口水,“我是說,三十文十斤。”
師南松了口氣,這還差不多,比市價還便宜一半,但他過日子苦慣了,撿爛菜葉子吃的日子也不是沒有過,就順嘴提溜了一句:“再少點成不?”
其實心裏也沒抱多大希望。
沒想到大漢愣了愣,“那,一文?”
正要掏錢的師南:“???”
師南是誰?世間唯一的精怪,見多識廣。
他默默的将手上的銅錢抖掉了一大半回去,給了錢,迫不及待抱着一摞蘿蔔跑了。見大漢毫不心疼的表情不似作僞,師南心裏竊喜。
師南:嘿嘿嘿嘿嘿。
然而師南逛了幾圈菜市,出于好感,專挑那種長的不好惹的攤主後,發現像大漢一樣,連菜價都不知曉的傻子未免也太多了。
他面色不變,心裏卻像是吊了塊秤砣一樣,沉重萬分。
——他們被人盯上了!
抱着一摞菜的師南不急不慢進了院子,用腳勾上了門,下一刻師南臉色大變,将手上的蘿蔔白菜肉嘩啦啦扔了一地,匆匆忙忙沖進了屋子,開始收拾原身保命的東西。
“怎麽了?”霍斯年問。
“三言兩語說不清楚,來幫忙。”師南忙着收拾包裹,沒空解釋。
霍斯年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上前幫忙。
要帶走的東西不多,都是有用的,師南背着打包好的東西,坐在院子裏,等夜間降臨。
然而幾個時辰過去,沒等到好的機會,反倒等來了失神落魄的絡腮胡。
師南和絡腮胡一對上眼,兩人同時脫口而出:
“我要搬走。”
“你要搬走。”
說罷,兩人都看見了對方臉上凝重的神情。
無數勢力目光聚集的小院中,絡腮胡懷疑此地不安全,快速的與師南統一了态度,打算等夜半三更之時,悄悄溜出去。
霍斯年因為中了毒,平日行動無礙,費力氣的事完全幹不了。
在又一次不小心打破師南一個瓶罐後,霍斯年咬了咬唇,像是深感自己沒用,道:“阿南,能不能......給我解藥?”
師南收撿東西的手驟然停住。
作者有話要說: 霍斯年:解除我的藥,還你一只小狼狗。
師南:倒也不必,蟹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