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畫完之後鴉魂接過去一看,差點沒直接把畫撕了,他面皮薄的很,如此銷魂香豔的畫面對他來說無疑是巨大沖擊,幾乎要頭頂冒煙了。
烨世兵權大笑幾聲,摟住他壓在床榻上,一手按在他臉側,看着他如受驚一般眨着長睫,愛憐的落下親吻,揮手拂落床帳,自然又是一夜春宵苦短。
此時求影十鋒正與萬古長空前往陰端佛鬼處查看,兩人出發前已經查看了呈上來的情報 ,只不過是滿紙虛言,兩人商量了一會,決定直接出宮去探查。
一路越靠近陰端佛鬼出沒的地段,只見大地一片龜裂,本該是初冬,卻感覺莫名的熱氣從地下蒸騰,少刻兩人俱是滿頭大汗,汗濕衣襟,越往前去,越覺得如火球一般燒烤着空氣,幾乎要呼吸困難。
兩人對視一眼,運起真氣護體,直接來到熱源的散發處,只見平地聳起一座高塔,塔頂周圍氣氛詭異,周圍黑氣彌漫,周圍三處結界似乎守護着什麽,不等萬古長空開口,求影十鋒已經縱身至塔頂,卻被黑霧擋住視線,糾纏一陣不得入內,只能下來。
萬古長空發出劍氣勉強驅散眼前的迷霧,兩人聯手闖入塔頂,一座蓮花座從天而降,其上坐着一人,渾身邪肆之氣彌漫,一臉異相,動手之間已是地動山搖。
求影十鋒與萬古長空本就是抱着試探的心思,均保存了實力,一探對手深淺,數招來往之間,求影十鋒一時不查被一道邪氣貫穿臂膀,腳下踉跄了幾步,萬古長空見已經達到目的,伸手拉起求影十鋒自高塔躍下,速速回了皇城。
當夜求影十鋒就在萬古長空房間粗粗包紮了傷口,休息了一番,兩人各自把心中所得說出,仔細分析了此人的武功來數,只是對他為何受傷也并無敗退之像有一絲不解,仿佛普通的招數無法對他造成傷害一般。
兩人分析半夜,淺淺睡去,天亮之後求影十鋒惦記着鴉魂,同萬古長空約好時間就直奔德清宮而去,卻被雪中聲告知皇上昨夜在此,德妃尚未起身,求影十鋒握了握拳就要離開,鴉魂在屋內吩咐他直接進來,求影十鋒躊躇了半響,還是直接進去了。
鴉魂已經起來,整裝完畢坐在殿前喝茶,見求影十鋒所帶佩劍,有些驚訝,“此物為何在你手上?”
“皇上昨日所賜。”求影十鋒見禮,将藏心遞了上去,鴉魂伸手在劍鞘上撫摸了一回,又交與十鋒,“此劍為我早年設計,當年變故,此劍也不知道遺落何地,沒想到今日居然能再見……”
求影十鋒不語,鴉魂倒是仿佛起了興致,叫十鋒用此劍将他教學的劍法再演練一番,求影十鋒當即開啓機關,銀色劍鋒如三尺秋水,光華萬丈,劍刃極薄,霎時間只見銀光飛舞,迅如雷,閃如電,加之求影十鋒一身白衣,其間點綴着銀色裝飾,白色發帶與金棕色長發迎風飄揚,更襯得俊逸非凡,潇灑風流。
最後一式完畢,求影十鋒以劍駐地,半跪在鴉魂面前,低低的叫了一聲,“兄長。”聲音低沉,似有百轉千回說不清的情感。
鴉魂伸手扶起他,尚未開口,卻見求影十鋒左肩綻開一大片血色,卻是夜晚與陰端佛鬼一戰之時所受創傷再度複發,邪氣入體,血流不止。
“十鋒!”鴉魂當即變了臉色,伸手去碰傷處,卻被求影十鋒死死抓住了手,“別,血很髒……”
鴉魂神色一凜,反手抓住求影十鋒手腕,眼見他眼底有異常潮紅,傷口滾燙,想必是沒有好生處理,再加上陰端佛鬼的武功屬于異數,才會傷口反複,鴉魂當機立斷,将求影十鋒送入偏殿,叫人去請太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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求影十鋒躺在床上,有些神志不清,但是手卻死死的抓着鴉魂不放,嘴裏含糊的叫着兄長,鴉魂只好坐在床邊,任他死死的抓着手腕,少刻雪中聲來報,素太醫已經兩日未到太醫院,只得由慕太醫趕來瞧瞧。
這慕太醫姓慕名少艾,為素還真至交,引薦入太醫院,平常後宮事宜都是素還真在處理,他樂得清閑,沒事逗逗貓,養養鳥,喂喂魚,這次素還真兩日未出現,府裏也只說沒找到人,只好由他頂上了。
慕少艾帶着随身藥童晃着煙杆進來,雖然裏面并未燃起煙草也還是習慣性的叼着,見到鴉魂的瞬間呼呼的笑了幾聲,贊嘆一聲好一個鴉魂,果真氣質出衆,便在床邊坐了下來,替求影十鋒診治。
鴉魂伸手替求影十鋒擦去額頭上的汗,眼裏的焦急慕少艾看在眼裏,叼着煙管笑了幾聲,“德妃娘娘寬心,十鋒殿下并無大礙,只是一時高熱,這是好現象,等熱度褪了就好了。”
說着大筆一揮,開了方子,也不拘謹,叼着煙管伸了個懶腰,搖晃着頭,感嘆着今日看到了美人果然不虛此行就出了門,雪中聲無語的送他出了門。
求影十鋒一直高熱不退,渾身冷汗,衣服都濕透了,鴉魂屏退衆人,叫雪中聲打了熱水進來,親自為十鋒擦身,換上輕軟的衣袍,又過了一陣子,熱度稍微退下去,此時太醫院送藥過來,勉強給灌了進去,才稍微好些了。
整整忙了半日,鴉魂午膳也沒時間吃,一直到快日落的時候十鋒周身的溫度才退了下去,臉上的神色也漸漸恢複了,只是抓着鴉魂的手倒是一直都沒松開過。
雪中聲端了百合湯過來,鴉魂随便喝了幾口就放下,叫雪中聲退下,他一個人獨自坐在房間裏看着床榻上求影十鋒的臉。
又想起他壓抑着情緒說的那句話,鴉魂心裏一陣心悸。
求影十鋒為前恭親王妾室所出,那女人本是青樓女子,無意間懷了十鋒,便憑借十鋒嫁進王府做了側室,也算是一朝得志風雲得意,誰知好景不長,入府幾年就被抛之腦後,求影十鋒更是因為血統關系,在府內一直備受歧視,原本鴉魂也并沒多關注他,只是那場變故之時,鴉魂心如死灰,卻只有十鋒一人站在他身前,拉着他的袖子,一雙大眼牢牢的看着他,輕聲叫了一聲兄長。
從此鴉魂便把十鋒當成此生唯一的寄托看待,為了留住他的性命,答應烨世兵權的要求廢除自身武功,深宮中相依為命。
鴉魂心知求影十鋒始終為自己的血統耿耿于懷,只是兩人相處多年,以為早已毫無隔閡,卻沒想到他依舊将此心結深埋心底。
伸手撫過他緊鎖眉間,鴉魂難以察覺的嘆了口氣,一時間覺得有些倦怠,便趴在床邊休息一會,誰知道立刻沉沉睡去。
早在鴉魂發呆深思之際,求影十鋒的長睫微微顫動,已經是有一絲清醒,卻立刻感覺到鴉魂的手與自己緊握,猶豫了半響還是沒有睜開,只是心跳卻越發快速,鼓噪萬分。
感覺到鴉魂的手從自己眉間滑過,殘留着素日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道,讓人迅速平靜下來。
閉上眼睛,用心去感覺身邊鴉魂的一舉一動,只覺得氣息沉穩安定,呼吸均勻,悄悄睜開眼睛,果然發現他已經累極睡去。
求影十鋒坐在床上呆了半響,扶着額頭,這才發現自己的衣服已經全部換過,傷處也重新清理,鋪蓋也俱是全新,想必是鴉魂親自動手,頓時兩頰火紅,口幹舌燥起來。
兩人握的雙手并未松開,十鋒用力握了握,又怕驚醒鴉魂,小心翼翼的挪到他身邊,将人輕輕抱起放到床上,自己在床沿坐下,鼓起勇氣伸手觸碰他的臉,鴉魂幾日都沒怎麽睡好,眼下有淡淡的青色,十鋒動手撩開他耳邊的鬓發,卻見一枚深紅色印記藏于耳後,已經一日還尚未褪去,刺目的宣揚着昨夜的春情。
求影十鋒只覺得背後湧起一陣涼意,随後是一陣悲涼,極力的克制着自己的顫抖,死死的盯着鴉魂的面孔 ,心裏似乎有什麽聲音在促使自己做什麽,至少……要說出來。
他顫抖着握住鴉魂的手,低低的開口,“我一定要帶你離開這裏……”
随即似乎是下了什麽決心一般,在鴉魂的額頭上印下一吻,松開交握的雙手,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