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逆之交

第26章

這幾年何斯明成熟不少。

當初他可是飯都不吃，那時他不理解，後面接了事務所面對一些不喜歡的人，一起吃飯還真沒胃口，三言兩語都是敷衍，巴不得能早點走人。

“這筆高利貸是你欠的嗎？”他看着何斯明吃光牛排又進攻白蘿蔔鵝肝。

何斯明說:“不是。”

預料中的答案，沈烽沒有意外，只是調侃道:“如果是你，我免費幫你。”

何斯明反應倒快，眼一轉，笑眯眯地說:“這是我朋友的，大律師心地這麽好，荷包又滿，不愁我這一單吧。”

能屈能伸了啊，沈烽差點着了他的道，但還是機警地說:“他是男的吧。”下午通電話有了解基本情況，他認為譚亦莫這個名字是男的。

“男女有區別嗎？”何斯明困惑。

“男的沒得免，律師費我助理會打電話跟你談，還有你得幫我一個忙。”

何斯明有點戒備:“什麽忙？”

沈烽:“你得先答應，當然我保證，不是道德敗壞，有辱你節操的事。”

何斯明看着他，放下刀叉，顯然他的要求讓他不滿意，他思索片刻，開口道:“既然如此，費用我就不出了。”

在不确定要答應什麽事之前，盡量的談條件能減少損失，這是一場拉鋸戰，他說:“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不是我誇大其口，這個案子沒有人會接，你找上我是有眼光，但我有工作在身，總不能平白無故幫你，對吧？”

“道理我懂，不過能讓大律師你委托的事應該不簡單，我猜是工作上的事，可能還是吃力不讨好的活。”

沈烽喝了一口酒，潤了潤喉嚨。

何斯明說:“你既要收費又要我白出力，談合作不能好處都給你占吧。”

沈烽又笑了，其實何斯明不聯系，他可能也要找上他，因為有事委托，本來可能要花一大筆錢請他，現在遇到這個機會免了，他仍倒賺一筆，當然表面上他還是一套漂亮說辭:“好吧，看在過往交情的份上，我幫你解決你朋友高利貸的事。作為酬勞，你也抽出一天時間，陪我去海關一趟。”

“海關？”這是讓人頭疼的部門。

“上月海關那邊查了一批貨，主要是代購跟散戶帶來的一些奢侈品，包包啊手表，真假混雜，要鑒定不是一般的工作量。我的客戶委托我找一位鑒定師，據說你在這行非常出色，我想請你過去，一天能出具結果。”

聞言，何斯明默了幾秒，說:“我們中心不允許接私活。”

沈烽:“你知道這是政府的事，即便你上司知道也不會責怪。如果你感到為難，我可以出面跟你們上司談，不過到時走一遍程序下來耽擱幾個月，我不能保證能騰時間解決你的委托。”

“哦……”何斯明目光飄移，沒有看他，顯然他對這樣的答複并不滿意。

“你可以考慮一下。”

“不，就這麽定了。”

沈烽放松了身體，面帶微笑。

何斯明看了他一眼，重新拿起刀叉吃東西，并說:“這筆買賣，你賺到了。”

“話不能這麽說，你朋友的高利貸可不是一般性問題，我想你也清楚，以目前的糟糕狀況，如果想盡快解決，這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對吧。”

“……”虧他說得出口！去海關鑒定的商品品類繁多，又真假參半，忙活一天下來，給的辛苦費還低，要不是有求于人，他不想接這一份差事，當然目前也沒別的選擇，暫時就這樣吧。

吃完飯沈烽去結賬，何斯明搶先一步，在他要上前時，他微微擡起左手，示意他不用客氣，随後買了單。

兩人離開餐廳，走進電梯，何斯明跟沈烽說:“這件事麻煩你了，等我拿到朋友的貸款資料，改天送去給你。”

沈烽說:“擇日不如撞日，如果你朋友方便的話，我現在過去取。”

何斯明有點驚訝:“可以嗎？”

沈烽說:“當然，到事務所有一段距離，為了節省時間順路去拿妥當。”

“好。”律師的時間也很寶貴，何斯明走向停車場，拿出車鑰匙跟他說，“坐我的車去吧，我開車很快。”

“行，我去跟司機說一聲。”

“好。”

何斯明看着他走向一輛黑色轎車，就靠在車旁，拿出手機打電話給譚亦莫，因為昨晚的事，他今早跟譚亦莫聊過，一想起來就覺得自己明智——

“你昨晚睡得好嗎？”清早，他坐在餐桌前喝着果汁，問譚亦莫。

譚亦莫點頭:“嗯，挺好的。”

“接下來也住這吧。”他自然地說。

譚亦莫一愣，眼裏流露出藏不住的驚喜，轉瞬間又恢複如初:“為什麽？”

“你回去不安全，留在我這他們找不到你。我跟朋友聯系過，他給我推薦了一位大律師，等我晚上見了，由他出面幫忙解決你的高利貸，再回去。”

譚亦莫一驚:“你找到律師了？”

“是的。”他點頭說。

“什麽時候見？”

“不出意外，晚上吧。”

“我陪你去吧。”譚亦莫神色慎重。

他連忙說:“這倒不用。”事還沒談妥，如果被譚亦莫看到談崩的場面，不，他不會讓那種事發生，他給了譚亦莫一個篤定的眼神，“我去就行。”

“……好吧。”

“你這幾天如果不方便去酒吧，到我的工作室幫忙如何？”

譚亦莫很快地同意:“沒問題。”

這稍微讓他有點心虛，感覺自己做那麽多，還是心存目的，不過這事請他幫忙再合适不過，他跟譚亦莫說:“上次那批改了設計的T恤賣得多，需要新增的設計元素瑣碎，靠我們做不完，我聯系了工廠包給他們做，他們保證收到貨就開工，三天內完成。所以，今天T恤跟飾品要寄去，你知道用過哪些飾品，幫我過去打包給快遞，如果只有林思他們，我擔心出錯。”

“好。”譚亦莫答應下來，又看着他問，“你晚上不過來工作室了嗎？”

“不了，我晚上在外面吃飯。”有譚亦莫在工作室穩妥，他不去也沒事。

譚亦莫對他吃飯的對象有了興趣，主動問:“跟那位律師嗎？”

“是的。”

“你們認識？”

這家夥的直覺很敏銳啊，難以糊弄過去，是擔心找的律師不可靠？他望向譚亦莫，心裏一跳，他看到那雙漂亮的眼裏透出一絲擔心，他微笑道:“認識，交給他沒問題。”轉而又想到一個問題，“你當初借錢有簽文件嗎？”

“有。”

“現在找律師的話，估計會用到簽的合同文件，如果方便，你去工作室的時候拿來，晚上帶回來吧。”

“好，我知道了。”

因此，他打電話聯系譚亦莫說了貸款文件的事，譚亦莫也很快給了答複，說:“文件在我這裏，需要送來嗎？”

“不用，我們約個地方見就行。”而後敲定了一個地址，擡眸見沈烽走了過來，何斯明就簡短地說完挂了電話。

沈烽:“我沒有打擾到你吧？”

何斯搖頭:“沒有，我跟譚亦莫約好了見面地點，我們現在過去吧。”

“O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