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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21)

燮璘!你要記住。”紫羅蘭把頭擱在冉燮絮的頸肩,巧笑嫣然,卻讓我牙癢癢。

我呆呆站了一會兒,才終于回過神,轉身出了冉燮府,嘴邊似是吟唱,又像低誦:“藤生樹死生纏死,藤死樹生死纏生……”

果然,“纏”就一個字!

☆、51情窦開論病細窮源(冉燮殷番外)

懿淵十一年,鳴蜩之月。

好……好小啊!

我走進房,一眼就看見床上的裹在麻布毯子裏、只露出青白臉龐的人兒,她就是師父一直挂在嘴邊的“藥人”嗎?怎麽看,都只是一個孩子,一個……瀕臨死亡的孩子。

“殷,你來了!她的下颌骨被打斷,左右手的指骨、掌骨、腕骨,都被捏碎,左右兩腿的髌骨也被卸了,身上多處傷口已經潰爛……我剛才只粗略察看了一下,不知道她有沒有傷到要害……你一定要醫活她。”

師父坐在床邊,身上的夜行衣還未換掉,泛白的唇上殘留着刺目的血痕。

“師父,我先給您包紮一下傷口吧!”我将手中的藥箱平放在桌上。

“先醫她!”師父執拗地說道,随即,精疲力竭地阖上眼,難掩痛苦神情:“這次,我領了三十五名武功卓越的弟子闖進去,結果只帶回了珊一人……那個墨臺別莊裏,居然養着大內高手……”

我小心地揭開毯子,然後,不禁倒抽了一口涼氣——腐爛的異味撲鼻,她的身子瘦骨嶙峋,四肢細細的,找不到太多的肌肉,似乎就是極薄的皮包裹在骨架上,還是極薄的破碎的皮——雖然,剛才師父說她身上傷口潰爛,只是……她的身上還有哪寸皮膚是完整的呢?!

我怔怔地看着她,一時之間,不知該從何處下手,雙手不受控制地抖動。

床上的人,倏然睜開了雙眼,隐約看出眼形好看,眸色極深,并未混沌,但如今深陷,像兩個大黑洞。

我對上了她的眼瞳,恍惚間,似乎看到她眼波流轉,抹了華彩,她的唇瓣蠕動,宛如在說話——我心下一驚,莫不是……她的生命到了盡頭,此刻是回光返照?!

緩緩地靠近她,極力傾聽,盡管她的下颌骨下垂,吐字口齒不清;盡管她氣若游絲,話音斷斷續續,但是,我能确定,我聽到她的話了,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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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我……我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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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淵十一年,仲商之月。

我端着一碗藥,推開了屋門,繞過屏風,走進了內室。

光裸的背脊,細長的手臂,白皙的雙腿……我以為自己錯看,用力閉了眼睛,再定睛一瞪——

“師叔……您在做什麽?”我失聲喊道,感覺自己的臉面迅速竄熱。

“在研究自己的身體,有沒有缺少必要的器官或者組織……”她嘀咕,話語頓停,就見她急急攏好身上寬大的亵衣,提高聲音,嚷道:“你進來都不敲門的麽?我原本想賴上你的,但現在知道,在這裏,我被你看光光,是算你吃虧——你可別想賴上我!”

我有些許迷茫,不解她話中的意思。而她一直沒有回頭,面朝彩繪梳妝鏡架,瘦弱的身子,瘦小的背影。

“那個……能不能勞駕你背過身去,我想穿褲子。畢竟,我暫時還無法适應這裏的相處模式啊……”

相處模式?她說的話真古怪,或者該說,一直以來,她的言語與行為處處透着古怪。師父曾說,她是一個稚童,猶如一匹無暇的白帛,性情未塑,尚需悉心教導,稚童啊……不經意地擡眸,直直地對上了鏡中的她的雙眼,她眸含隐忍,似乎正在靜靜等待着——

猛然意識到她前半句說了什麽……我迅速轉過了身子,不知道該說些什麽,腦中晃過那片光裸的雪白……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面皮好像着了火一般。

我照顧了她三個多月。她的下颌骨,有明顯的多次拆合的痕跡,不知道是不是為了方便強行灌食;其他地方的骨傷,皆是新傷,也幸虧如此,稍加調養,倒不會落下病根;她皮膚的潰爛,由體內蠱毒發作而引起。我猜想,可能由于她的體質異于常人,蠱毒是由內向外發散,無法傷及她的五髒六腑,因此,她現在仍活着。然而活着,對她而言,未必是老天的眷顧,因為她要生生地承受下所有的痛苦……我無法想像,過去的兩年,她究竟是如何熬過來的,但是在經歷了那麽長時間的折磨之後,她竟然還擁有驚人的求生意識,這令我震撼莫名。

她的身體,對我而言,并不陌生,她的每一寸皮膚,都是經由我的雙手,一點一點恢複成形的。只是,以前從未在意,或者說,從未意識到,她其實是個女子……

“我就一直覺得哪裏怪怪的,卻從未想過這麽荒誕……不過,這個世界什麽事情不可能發生呢……只是,為什麽我會接二連三地中獎呢?!”耳邊傳來她的碎碎念,語氣透着懊惱與慌亂。

我依然疑惑,只隐隐覺得似乎發生了什麽大事,不由得也跟着她着急,追問道:“師叔,您是身子難受嗎?”

“我是心裏難受啊……這裏真的是男人生孩子嗎?”她的聲音聽上去很沮喪。

這個問題我聽懂了,臉皮持續燒燙,支吾道:“是的,有什麽不對嗎?”

身後的她,沒再說話,只聽她慢吞吞地穿着衣服,然後沉重地走到桌旁坐下,接着就是,快速翻書頁的響動。

我等了又等,她始終沒開口允我轉身,我試探地喚道:“師叔?”

“有沒有書是介紹身體內部結構的……譬如,女人有沒有卵巢?”她出聲問道。

“身體內部……是指心肝脾肺嗎?《脾胃論》、《傷卒病論》都有提到。”這個問題,我似懂非懂,但是尚能作答。

“那些書,我全翻過了,沒找到想要的答案,可能是叫法不同……”她咕哝。

我聽見她推開椅子,向我走來,卻停在了幾步外。不知道是不是錯覺,我感到她熾熱的視線始終落在我的身上……此時,我的耳垂也開始發燙了。

“師叔,您先喝藥。”我極力裝作自然地說道。

她踱着步子繞到我身前,我這才看清她手裏捏着一本《濟方男經》。

“師叔,您剛開始跟晴長老學脈理,現在研習夫科,為時過早。”我想了想,開口說道。師父曾說,益病煩蕪,脈理奠基,之後方能分門別類,擇術專攻。

“我随便翻翻的。”她答得漫不經心,圍着我轉圈,眼睛一直瞅着我,而且還是……我的脖頸以下。

“師叔,您在看什麽?”我嗫嚅。

“內部結構不一樣就不一樣了,我就擔心外部結構也有差異。幸好,你的身體,隔着衣服看,似乎很正常。”她繞了幾圈,終于停在了我面前,然後若有所思地看向……我的腰部以下。

我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麽,不敢亂動,只是,她已經看了好長時間了……

“師……師叔,您……您先喝藥。”我遞出溫涼的藥。

她伸手接過,總算擡眼正視我的臉,然後笑眯眯地說道:“殷師侄,我剛才看書,發現一個很有趣的問題,你們男子每隔幾個月,就會來次‘精期’,你能不能跟我具體說說呢?”

我只覺得腦中“轟”的一聲,巨大的熱流襲上臉皮。

稚童,她只是稚童……心裏默念着。

“你不要覺得不好意思,權當學術研讨就好了。”她一臉無辜。

稚童,她是稚童……

我的眼中,漸漸映入了一個她,小小的身子,眸光異樣得明亮,薄薄的唇邊總是挂着純良無害的微笑……稚童麽?不是,她……她是一個女子,是我……一直在照顧的女子。

倏的意識到自己在想什麽,我慌忙地轉身,幾乎是奪門而出的,身後傳來她的喊聲:“不說就不說呗,不用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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懿淵十三年,建卯之月。

我用“流雲”,越過斷崖,踏進門派的西門。

算起來,我竟離開了兩個多月,一路上車馬勞頓,頗為費時。原本正月過完大年,就想回來了。但是,今年我一十五了,爹爹難得的堅持,要我在府裏辦完及笄酒宴之後,再回門派。我一向不喜歡在府裏過壽誕,因為——璘,跟我同一天壽誕。

娘開始為璘張羅着選妻主了,這次我一點都不羨慕他,我不想嫁人,至少……不想嫁給娘為我選的人。不經意的,想起了臨行前,爹爹跟我說的那席話——

“嫁人,千萬不能嫁官,官逐權;亦不能嫁商,商逐利;而最糟糕的妻主,是已然淪于他人鼓掌之中的女子,身似浮萍,命如草芥。所謂的情深意重,根本就掩飾不住受制于人的無助與絕望。我能允你自己挑選妻主,白丁平頭也好,游俠隐士也罷,只盼你能尋個好歸宿,一個能自保亦能保你的妻主。”

爹爹經常說,他的出生,注定了他的無奈。我一直隐隐覺得,爹爹并不愛娘,似乎是完全的漠然。那麽,爹爹的怨,爹爹的恨,是針對誰人的呢?我不敢問,因為爹爹一激動,就容易咯血。師父曾勸爹爹說,心頭一口血,足抵十年命,大悲大喜太纏身。而爹爹回答說,無欲無求地活着,喜怒不形于色,這樣的人生,又有什麽意思呢?

穿過長廊,走進了東院,我不禁想到,師叔最近還好嗎?我離開門派前,她的身體已經恢複了□成,再養一段時日,應該能像尋常女子那般壯實。

剛步入內院,就聞到濃濃的藥味,幾名弟子捧着痰盂、水盆、香爐等物什,魚貫進入主屋。我心中一凜,快步跟了進去。

師父赫然站在內室的床邊,她邊上的是刑律堂的珊師叔。我一眼瞥向床上,就見原本活蹦亂跳的人兒,竟然面泛黑紫,氣若游絲地閉目躺着。

“師父,玄師叔怎麽了?”不自覺的,我放輕聲音,仿佛語氣一重,就會斷了她的生氣。

“殷,你回來了啊,你的爹爹最近還好吧?”師父笑得慈愛,但是并沒回答我的話。

“爹爹身體很好。”我拘禮回答,然後再度問道:“玄師叔究竟怎麽了?”

師父擡手揮退了屋內的其他弟子,然後對我說道:“殷,你是我的大弟子,所以我有事也不瞞你。你應該知道咱們門派煉制‘藥人’的目的吧,現在,只是剛開始……這次,下得蠱烈了一點,不過玄不會有事的,畢竟她已經服用了兩年的蠱。”

“蠱?師父,你要跟墨臺烨然一樣,拿她來煉蠱?”我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

“‘藥人’本身就花了門派不少心血,而為了搶回玄,兩年來,我們犧牲了多少弟子……我現在拿玄來煉蠱,即是告慰那些死去的弟子的在天之靈!”師父依舊溫和地笑着,只是,我覺得眼前的師父好陌生。

“師父,這樣下去,玄師叔會死的啊!”想到床上的人,一睡不醒,不再舞劍,不再彈琴,不再對我笑,不再跟我說話……我開始恐懼。

“能死就好了,說明我們成功了,那将是蠱中之王啊!”師父滿面春風地說出殘忍的話語,低頭看向玄師叔,輕輕說道:“奇怪,為什麽她服下蠱毒以後,除了嘔吐,就沒別的反應了,甚至于皮膚都完好無損……莫非是蠱的種類不對?”

“師父,要煉制烈蠱,有許多方法,不是一定就要用玄師叔啊……”我苦苦勸道。

“玄只是一個‘藥人’,就跟門派裏随處可見的草藥一樣,她存在的價值,就是煉蠱!你現在是在同情一棵草藥嗎?”師父不悅地說道。

“師父,我……”草藥嗎?原來在師父眼中,她只是一棵草藥啊!

始終未發一語的珊師叔突然開口道:“師姐,換人,他已不适合幹這個了。”

“殷,如果你一直這麽感情用事,我會指派其他弟子過來照料玄的。”我知道,師父言出必行。

我默默地看着床上的她,一咬牙,說道:“師父,對不起,弟子知錯了!弟子以後會聽從師父的教導,一定……一定會幫師父煉出蠱中之王!”

只要我還守在她身邊,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這是我第一次忤逆師父,有了自己的主張。

随後,師父交代我一些相關事宜,就與珊師叔一起回去了。我送她們出去,轉身回到內室,竟看到床上的人兒睜着大眼,無神地看着床梁。

心頭一顫,她是什麽時候清醒的?

“師叔……”我小心翼翼地喚道。

床上的她,沒有立刻有反應,仍是呆呆的。良久,緩緩側臉,看向我——

“殷,你回來了啊!”她展顏笑道。

“師叔,你沒事吧?”我輕輕問道,細細觀察她的表情。

“師姐說,這幾天伺候我的弟子不盡心,把幾味藥材搞錯了,所以我全身乏力,脾胃虛弱……不過,現在你回來,我就放心了!”她笑得燦爛,看上去無憂無慮的。

我不由松了一口氣——

她,應該沒有聽到剛才的那些話吧……

☆、52祈福拜月绮惑紛擾1

仲秋望月,郾都西郊皇家“祭月壇”。

“八月于秋,季始孟終,十五于夜,又月之中。稽之大道,則寒暑勻,取之月數,則蟾魄圓……”

天幕低垂,月朗星稀,寧靜柔和的月色中,層疊縱橫的大理石欄杆支撐托起的祭月臺,仿佛懸浮在半空中,夢境般隐約迷離——當然,這也可能是我跪太久,産生了幻覺。

祭天,僅屬于皇家的威嚴的儀式,身為最高貴的祭司的懿淵帝,此時是面北背南頂禮膜拜,而不是面南背北受人膜拜。她頭頂十二旒的金冕,身着黑色衮服,以缂絲與妝花繡行龍九條,間以五色雲紋,領後垂明黃縧,上綴珠寶,下擺單鑲金緞八寶立水,對着空曠的蒼穹,朗聲誦讀着祭文,祈求上蒼的佑護。

我幸災樂禍地看着懿淵帝手中足有三尺餘長的卷軸,心裏總算平衡了一些。但是,她只張口念了數句,就有一名禮官叩拜着接過卷軸。之後,懿淵帝坐回後方的龍椅,而那個禮官跪于祭臺上,繼續表文。

登時,我又蔫了下去,在枯燥冗長的辭令中神游。

那日,我自冉燮府走回墨臺府,不知是否因為精神放松的緣故,剛踏進大門,就雙眼一翻,倒在了地上。當我再度清醒,已在自己的床上,墨臺遙坐在邊上。

“你吓死我了,我從宮裏回來沒看到你跟春蓮,只以為你們去街上看水燈了……”墨臺遙劈頭說道。

我趴卧着,感覺全身刺痛,尤其是腰部,但是并非難以忍受。

“……我等啊等,等到的卻是被內侍衛擡回來的重傷昏迷的春蓮。那幾個內侍衛說,春蓮闖進明宵寺的時候,胸口還插着一把刀,甚是吓人,她昏倒前說墨臺夫人墜崖了……我匆忙領着府裏的親衛奔上山,路上居然還撞上了冉燮府的近侍,盡管她們不肯說在找什麽,但我一看那陣仗,當下就急了——我心想,這下壞了,你別是拐帶冉燮府的小公子跳崖殉情啊……那樣的話,你置公子于何地!”

我難以動彈,被迫聽墨臺遙念叨着,找不到插話的空隙。

“我想,怎麽着也要尋回你的屍身,但想不出你跳的是哪座崖,只能從明宵寺附近開始找,一邊找我一邊發愁,我要怎麽向公子交代,要怎麽向冉燮府交代……”

“那個……姑母,我不是跳崖,是遇襲,您別忘了春蓮還受了重傷……”我好不容易找到了開口的機會。

“我那不是着急,所以沒來得及深想嘛……府裏來人說你回了的時候,我正在北峰頂上煩惱要怎麽下崖,那個高度跳……呃,墜下去,屍體肯定成肉泥了,所以我想,要不給你立個衣冠冢算了……”

墨臺遙的長舌功令我無力招架,心恨自己沒辦法繼續昏睡,只得□出聲,您這還叫沒深想啊……

“傷口痛了吧?你昏迷了整整三天,禦醫說你身上有數十道之多的創口,腰部的尤為嚴重,已經化膿,所以你要在床上靜養十餘日……昨天冉燮左相親自來訪,遞了禮單,面上說是送我的,其實是為了答謝你救了冉燮小公子。我聽她說了申屠府的事,那戶人家是數月前遷來郾都的,是做字畫生意的雅商。她以傳閱反動書籍為由,抄了申屠府,将府內三十多號人打入了畿甸府衙門大牢。”

我沒接話,申屠瘋子絕對不會束手就擒,所以畿甸府關着的只是替罪羔羊。冉燮絮應該也清楚這點,她這麽做,無非替紫羅蘭出口惡氣罷了。

“抄申屠府的時候,有發現奇怪的屍體嗎?”我略沉吟,問道。

“屍體?這可沒聽說,你怎麽這麽問?”娃娃臉上滿是好奇。

全部處理掉了麽,動作真夠利索的。看了一眼墨臺遙,覺得還是有必要提醒她,至少讓她有所提防。

“申屠府裏,好像有人養蠱……”我斟酌着用詞,緩緩說道。

“蠱?這可真稀奇啊……這麽一說,我倒想起前些年,公子也養過蠱,好像還養了兩年之久……”

這個我比誰都清楚,墨臺妖孽……猛然想到,自己一直忽略了一個重要的問題——

“夫君有學過養蠱?”那個黑色的記憶中,只有墨臺妖孽的笑臉——他微笑着看我在死亡線上痛苦地掙紮……我一直拒絕去回憶,所以現在才注意到,能以蠱毒殺死毒玄的,該是養蠱的高手啊!

“公子可沒學過那種邪門的玩意兒,應該是重金雇人來養的……我沒見過公子養的蠱,不是很清楚。”墨臺遙搖頭答道。

之後,她又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而我一直心不在焉,暗暗思忖,墨臺妖孽找的養蠱人會是誰呢……

我卧床的第八日,墨臺遙說春蓮終于醒了,她為了逃出報信,硬生生受的一刀,盡管避開了要害,仍需調養數月……

待我傷愈,已是半個月之後的事了。我直奔冉燮府而去,誰知連大門都沒踏進去。贽見左相,管事回話“左相外出”;求見殷,管事回話“長公子不見外客”;一咬牙,借口探望紫羅蘭,管事回話“禮數不合”……我憤憤離去,一拐彎就開始爬冉燮府的院牆。剛踏進院內,身子還未站穩,就被一群黑衣女子圍住。令我受寵若驚的是,她們居然全都認得我,一口一個“墨臺夫人”,然後……有禮地将我請了出去。

以上的情景重複上演了半個月,我一無所獲,連殷的影子都沒瞅到。期間,墨臺妖孽來過一次信,一封給墨臺遙,一封給我。給墨臺遙的是厚厚一摞紙,給我的家書不足一方紙,主題明了——安于家宅,無論何事,容他回來再行斷處。等他回來嗎——我仔細翻看書信,連信封都拆開了,就是找不到他的歸期啊……

雙膝的疼痛,令我稍稍回神。

以祭臺為圓心,縱條大理石甬道将祭月壇等分。祭臺前,左面跪着三公九卿,八大朝臣,五府六部,三班文官,四班武将;右面跪着有封位無官階的世家貴族,諸如墨臺遙。

而我,一無官位二無頭銜,出現在這兒,異樣的突兀。但皇帝莫名其妙地點名準我參加秋祭,這應該算是對墨臺府的莫大的恩寵,縱然我心裏暗暗叫苦,也要面露狂喜地磕頭謝恩……

我極力不着痕跡地踮起足尖,使得雙膝虛空,頓感輕松不少,但還未來得及舒一口氣,就感覺後背被人拍了一下,身子不受控制地俯低,再次跪回了冷硬的白玉長階上。

“祭司正給月神獻舞,亂動會被視為大不敬,按律當斬。”身邊同樣跪伏着的墨臺遙低聲警告。

我歪着脖子,以怪異的姿勢擡眼望去。不知何時,那名禮官退了下去,祭臺上一位臉帶鬼面具的雌雄莫辯的祭司正手舞長劍跳着祈福舞。

即使距離很遠,我仍能看清,那是一張色彩豐富的面具。暴睜凸出的雙眼,尖細的長鼻,半張的幾乎咧開至耳畔的血口——一張兇煞的鬼臉。

開始時,祭司跳得很慢,不知是不是擔心真劍易傷。我剛想縮回脖子,就見祭司的發髻被打散,一頭如水波的長發随舞飛揚,雙足越動越快,漸漸的,似乎與周圍的景象渾然一體,舞姿由晦澀變得流暢,舉手投足間充滿了妖魅之姿,令人感到驚豔的同時,心裏……不自覺地打突。

我開始小聲抱怨,借由說話平複心中的驚悸:“前面那個褐衣老婦,身子抖得跟篩子一樣,要暈不暈的,也沒看到有人把她拖下去砍了。”

“她一行将就木之人,身上又無品級,自然是非少。出了墨臺府,我難保你周全,你自當少言少語,多看多聽,深思慎行,以避耳目。”墨臺遙的語氣透着罕見的嚴肅。

事實上,自從我接到聖旨,墨臺遙就一直面色不豫,心事重重。今個兒出門前,她千叮咛萬囑咐,讓我勿離她半步,就連我出恭,都有墨臺槐陪伴左右。

避人耳目嗎?我一直在躲生死門的耳目,但是她們顯然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那墨臺遙指的是誰人的耳目呢……恭王女麽?

思及此,下意識偏頭望向大理石甬道另一側,盡管中間隔着數百人,但恭王女列百官之首,位置甚是顯眼。之前墨臺遙偶然提過,冉燮絮跟恭王女正式扛上了。朝堂之上,只要是恭王女及恭王女陣營的遞上折子、提出政見,冉燮絮就會想方設法批駁,或反其道而為之。搞得皇上頭疼不已,最後只得将大多數的折子留中不發……

-----------------------------我是月夜祈願的分割線------------------------------

中秋之夜,男子拜月已成習俗。因而,在皇帝祭天之後,後宮以皇太君為首的衆君侍,攜王孫貴胄的內眷,在後殿空地設香案供桌,上置月餅、鮮花、生仁、果品等,擺茶煮酒,祭拜月神。

祭月之後,就是宮宴,于祭月壇的祈谷殿宴請王公大臣及其家眷。三層重檐的圓形大殿,藍瓦紅柱,镏金穹頂在燈火映照下閃閃發光,頗有拔地擎天之勢,壯觀恢宏。

大殿中,衆人按品級爵位分席而坐,西側擱置簾屏,是專為內眷劃出的宴區。

我的這一桌,除了墨臺母女,另有兩名世襲爵位的年輕女子,皆是二十來歲,身上帶着世家女子貫有的桀骜與輕狂。她們沖墨臺遙行禮,墨臺遙只是微颔首,墨臺槐随意拱了拱手。我拿捏不準該行怎樣的禮,剛擡手,那兩個女子就掀袍坐下了。我撇撇嘴,心道這下省事了。

我坐的位置離簾屏頗近,偶爾還能聽到屏風另一側的男子的竊竊私語,後知後覺地想到,今天殷應該會跟着冉燮絮來這兒吧——可嘆這簾屏忒厚實了,只給了我想象的空間。

象征性地分食了月餅,又吃了剔胸骨完整如蝴蝶的蒸蟹。我正用蘇葉湯淨手,一名幽娘走了過來,對墨臺遙一陣耳語。就見墨臺遙面露猶豫,再三叮囑我別擅自走動,才帶着墨臺槐離席,随幽娘走開了。

沒坐一會兒,上來了一道烤乳豬——色同琥珀,入口則消,壯若淩雪,含漿膏潤,故名“陽春白雪”。這道菜被擺在了正對我的那名女子的面前,我想吃卻苦于夠不着。正暗自郁悶,眼見那女子拿起銀著伸向了豬手,卻沒下筷,而是作勢比量了一下。

“這豚彘長得好生奇怪。”那女子開口道。

“怎的奇怪?”另一名女子附聲問道。

“五短身材,身無腯肥,其貌不揚,六根不全,竟然也能入祭典,列于席!”那女子揚聲說道,手中著筷撥弄着肥短的豬手。

身無腯肥?我看着挺肥水的,一定很好吃……倏的發現,這兩名女子有意無意地瞥向我,連帶周圍也有人看了過來,看向了……我。

我不禁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腳,我只是矮了一點,不算五短吧;拍了拍單薄的身子,我已經盡力在養膘了;又摸了摸臉蛋,雖然不出衆,但離醜還是有段距離的;我的身體健全,并無不全……所以,她們應該不是在影射我。

我無動于衷地坐着,那兩個女子先是挑釁地笑着,見我沒搭理她們,笑得越發大聲,似乎在嘲諷我的怯弱,于是,越來越多人注意了過來。暗暗嘆氣,我真的很想低調的,是這兩女人欺人太甚……

我深吸一口氣,飛快地說道:“高矮、瘦肥、美醜、齊缺……彼相對于此而為彼,此相對于彼而為此,彼此是相對而并生的,此就是彼,彼就是此,彼亦一是非,此亦一是非,彼有彼的是非,此有此的是非,真的有彼此的區別嗎?還是沒有彼此的區別呢?”

如此繞舌的一段話說完,不光這兩女子張口結舌,連臨近的幾桌都鴉雀無聲——估計都在糾結“彼”與“此”的是非問題……

我隐約聽到一聲輕笑,極為短促,像是從屏風之後傳出的,但我不能确定,因為周圍逐漸恢複了嘈雜。同席的這兩個女子輕蔑地睨了我一眼,也兀自聊開了。

晚宴的氣氛十分熱絡,陸陸續續有男子結伴走出屏風,向後殿走去。我埋頭苦吃,耳尖地聽到這兩個女子商量着去後殿的園子偷窺男子拜月。

她們離席之後,我稍坐片刻,也跟了出去。

後殿園子,随處可見年輕的男子對月跪拜祈願,不同于之前焚香祭月時的莊嚴,而是十足的小兒女情懷,腼腆害羞地對月神輕訴着。令我滿臉黑線的是,躲在樹叢花圃中的女子居然亦不比拜月的男子少……

我繞着園子轉了一圈,終于找到了藏身于後殿矮垣之後的兩女子,猜想她們來晚了,占不到園內的窺視的好位置。只是,她們蹲在這兒,離園子未免遠了點,能看到什麽呢……

不過,這不關我的事。我真心地贊嘆,她們找的這個位置實在很好,地處死角,不論從園中望來,還是從後殿經過,都不容易注意到此處——墨臺遙讓我避人耳目,此處夠隐蔽了吧?!

我悄悄地走到她們身後,一記手刀揮向一個的後頸,在另一個回身的剎那,一拳擊向她的小腹,兩人的身子幾乎是同時軟倒落地的。

對着她們,就是一頓胖揍,末了還補上幾腳——敢将我說成雞豚狗彘之畜,我的武功雖然不濟,但收拾這樣的纨绔子弟,還是綽綽有餘的……

我整了整發髻,理了理衣袍,心情頓感舒暢,從矮垣後面站直身子,不經意地擡眼,幡然醒悟,這兩個女子之前在看什麽——

矮垣的那邊,是白琉璃搭砌的八角亭,亭內中空,分布八柱,上下檐角參差錯落。而此時,亭中正直直跪着一個戴鬼面具的……男子。

即使只看到側面,我仍認出了這個鬼面具……他是跳祈福舞的祭司?!

他雙手合十,身子伸展,完全匍匐于地,十分虔誠。這個祈拜的姿勢,還真有點眼熟啊,只是似乎角度有所不同……

當他結束一系列的動作之後,緩緩站起了身子,然後側身,面朝我。

“你似乎已經看了很久。”他的聲音沁寒,但是不同于殷的冷情,而是如同山澗流水,清揚悅耳。

我無語,剛才看的人不是我好不好……

他慢慢摘下了面具,驟然間,我只想——尖叫!

美,直接訴諸于感官,人類往往能用智力的分析來形容對美的感受,但是展現在我眼前的面容,讓我絕望地發現,任何理論上的辯白都是毫無意義的——他的美,脆弱得不真實,似乎承受不住凡塵的洗滌……這究竟是不是人類啊?!

我癡迷地看着他,他細長的美眸掃過來,之後,表情怔愣——

雜亂的腳步聲打破了靜谧的魔咒,一群人正疾步朝這方向而來。

完全基于做賊心虛的條件反射,我大驚失色,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鼠竄着逃離作案現場,恍惚間,似乎聽到他急急喊了什麽,兩個字的——

我由衷地希望,不要是“救命”二字……

☆、53祈福拜月绮惑紛擾2

我停在後殿的角落,抹去額面的薄汗,調整紊亂的呼吸,不經意間瞄到一個高瘦微駝的身影從園外進來——竟然是宗政绮,她不會也跑去偷看男子拜月吧?!自從夜闖申屠府之後,我就确定她是中蠱了,只是始終想不出她這樣一個書呆子能有何用……

我若無其事走進大殿,意外地發現墨臺母女已坐回席。墨臺遙神情輕松,不複之前的如履薄冰般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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