鹽糖

第13章 ☆、補課月與假期

高一的同學已經收拾好行李回家了，二年級的即将進入高三，時間緊，任務重，所以學校安排了歷年必有的補課月，高二、高三的同學還要補一個月的課才能放假。

李鹽感覺這是他度過的最熱的一個七月，在教室裏如坐蒸籠，每天都陷在緊迫的窒息感中，于是他每天晚自習下後都要去操場打會兒球，或者圍着學校跑圈，以釋放這無形的壓力。有時候顏爽會和他去打兩個球，但大多數時間都是他一個人。唐寧和符垣兩人則是膩膩歪歪地繞操場走圈，沒完沒了。

整整一個月，只在月末的時候下了一場大雨，沖刷了一空的熱流，樹葉顫顫，水汽包圍了半空，水流沿着斜坡和臺階往低窪出流淌，彙成一個個小水坑。

雨後，天地空淨，一切塵埃都被雨水帶走，綠葉是新的，遠山也是新的，難得的清風吹進窗戶，李鹽感覺身上好像輕了幾十斤。

教室前頭，唐寧和符垣在商量着放假後的玩樂事宜，唐寧想了想:“去李鹽家玩吧，他們那兒有條河，好像風景很不錯。”

“好啊。”說着，符垣就隔空叫了李鹽一聲，說:“放假了我們去你家耍哈！”

李鹽笑了笑:“要得。”

補課月結束，大家總算可以收拾東西回家撒瘋了。

李鹽回到家，飯都不打算吃，放下行李箱就直奔卧室，立馬上樓睡覺去。他總覺得在學校的這一個月特別的累，每天都睡不好覺，一進家門，那種籠罩在全身窒息感和緊迫感立馬消失不見，他感嘆：“果然還是家裏最舒服！”于是乎，李鹽倒床上一覺就睡到了晚上八點，最後還是他媽給叫醒的，不然就要一覺睡到第二天了。

李鹽大躺在床上，含糊不清地埋怨道:“媽，你就不該叫我，讓我一覺睡到明天早上多好。”

“你晚飯還沒吃呢！”

“我不餓，我只想睡覺，我好累。”

“不吃飯會得胃病的。”

“一兩頓不吃沒關系。”

“醒都醒了就下樓吃飯嘛。”

“我真的困。”

“那算了，你繼續睡嘛。”

闫春一走，李鹽側過身，蜷成一團，立馬又睡了過去。

闫春吃早飯的時候沒有去叫李鹽起床吃飯，也沒讓李軍去打擾他，兩人吃完飯該幹嘛幹嘛去了。李鹽醒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了，他慢吞吞地刷牙洗臉，洗頭洗澡。

李鹽吃過飯，洗了碗之後就往河邊轉悠着去了。

李鹽把一個月前重新紮過的竹筏放到水裏，撐着竹竿劃出去很遠，穿過那條幽暗的隧道，一路往上劃，到了開滿荷花的地方又停止前行，依然在那兒摘一扇荷葉搭在臉上，人懶洋洋地躺在竹筏之上睡大覺，任竹筏随水波漂流。他的腦袋裏什麽都沒想，意外地平靜，他有些得意地把二郎腿翹得老高，嘴裏亂哼着一支曲子。

漂到岸邊，李鹽把竹筏拖回沙灘上放好，到壩上穿好了衣服褲子，繞河邊晃悠一圈，又從一片稻田裏穿過，再次進了家門。

李鹽取下挂在牆上的草帽，兩條細繩拉到下巴下系緊了，往背篼裏扔兩條裝米的大袋子，背上背篼就出門了。李鹽沿着他家旁邊的小路往上走，經過一片樹林，再往前穿越了好幾塊土地，來到一片種滿辣椒的地裏。闫春和李軍在另一塊田裏摘辣椒，李鹽一個人負責這塊田。

田裏的辣椒結得很厚實，看上去紅紅的一片，像火一樣。這種辣椒叫小米辣，細細長長的，卻又不是很長，最長的辣椒還沒有李鹽的中指長得長。

李鹽放下背篼，拿出一條口袋，開始摘辣椒。

摘辣椒很容易，捏着它的把兒輕輕一撇就下來了，李鹽一手就可以拿二十幾個辣椒，更何況他還兩只手一起工作，所以這七分地的辣椒很快就摘完了，太陽都還沒下山。

背篼裝滿了，兩個袋子也裝得滿滿的，李鹽把袋子紮緊，将其中一個袋辣椒橫放在背篼上，蹲下，輕松背起背篼，右手提一袋，按原路返回。

李軍正好在堂屋給辣椒稱重，李鹽把手上的袋子放在地上，李軍不緊不慢地接下李鹽的背篼，說：“你還挺快的啊！”

“是比你快點。”李鹽笑道。

幾天後，唐寧他們三個果然約着就來找李鹽玩了，李鹽挂了電話，掐準時間到公社路口等着他們，他剛到幾分鐘，仨人就下車了，一人提了一袋水果，看起來老沉了。

李鹽朝他們招招手，唐寧走過來把水果放到他手上，說:“想好了今天做什麽給我們吃了嗎？”

“白水煮蛋。”

“你也太摳門了吧？”

“我們家很窮的，你別把我們吃垮了。”

“放心，你家要是垮了我去給你募捐。”

“多謝多謝!”

“別客氣!”

李鹽帶領他們進屋，唐寧和闫春在高一開家長會的時候見過一面，兩個人都有點自來熟：“孃，我又來了！”

“歡迎歡迎！”闫春一邊誇唐寧又長漂亮了，一邊接過顏爽和符垣手裏的水果，說：“來玩就行了，還買什麽東西？”

“孃。”符垣和顏爽一前一後問好，李鹽趕緊介紹：“這是符垣。”

闫春看了唐寧和符垣一眼，若有所指地說:“符垣啊，夥兒不錯！”

符垣破天荒的有些臉紅，唐寧和顏爽在一旁偷笑，闫春說：“屋頭坐！”

幾個人進客廳坐下，李鹽已經端來三杯茶了。

“主要是買給李鹽的，不然他不給我們做飯吃！”

“慣的他，他不做我做！”闫春看了李鹽一眼，笑道。

顏爽接過李鹽恭恭敬敬呈上的茶，見李鹽臉上挂着笑容，心下松一口氣，說：“哪兒用得着您做？就該李鹽來做，他挺适合燒飯做菜幹家務，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倒是，他每次收拾家裏都收拾得幹幹淨淨，做飯也還行！”

“我這都是被逼無奈，我媽做的飯簡直就是毒///藥，我爸老不在家，沒人做飯，只好自己做了！”李鹽坐到闫春旁邊，闫春輕輕拍了一下李鹽擱在腿上的手背，“瞎說，雖然我确實很少做飯，但是還是可以入口的！”

“全世界只有我爸才吃得下去！”

李鹽熱衷于拆闫春的臺，幾個人嘻嘻哈哈笑了一陣，唐寧問：“叔叔呢？”

“去街上吃酒（酒席）了，一哈就回來了。”

唐寧他們在屋裏和闫春看電視聊天，李鹽則端着盆子去園子裏摘時蔬，茄子、辣椒、番茄、豇豆、四季豆、黃瓜等等，滿載而歸。

李鹽坐在客廳邊上，擇掉四季豆兩頭，順勢拉下兩邊的筋，扔到垃圾桶裏，把手裏的四季豆均勻分成兩截，丢在另一個盆子裏。他一邊幹活一邊聽他們聊天，偶爾插上一兩句，該擇的蔬菜就迅速擇好了。

李鹽端着裝滿蔬菜的盆走進廚房，顏爽跟他過去:“我幫你洗。”說着，顏爽就在水缸裏舀了一瓢水，倒進一個大盆。

“你不去坐着和他們吹牛跑這兒來幹什麽，這點兒活兒還用不着你幫忙。”

“還不是心疼你，一個人孤零零的，被我們幾個大胃王壓迫，我能是那樣的人嗎？我們可是兄弟!”

“得了吧，我還不知道你”

“那你還說個屁!”

“你曉得我喜歡放屁嘛，還是臭屁連天那種！”

“惡心!”

在顏爽洗菜的同時，李鹽燒了一鍋水，洗完菜，水也開了。李鹽把一把豇豆放到滾開的水裏稍微濾了一遍，然後撈出來丢到冷水盆裏冷卻，再瀝去水分切成小截，放到盆子裏備好，待會兒涼拌。

辣椒和茄子切塊兒備好，李鹽又從冰箱裏拿出兩個削好的土豆切絲，放到水裏洗去澱粉，瀝幹。接着又從冰箱裏拿出事先準備好的香腸和臘肉，香腸切片兒，臘肉也切片兒。

萬事俱備，只欠掄勺的!

李鹽架上鍋，打開煤氣，點上火，往鍋裏倒一些菜籽油，待油熱了，便倒入香腸，大火之下，翻炒幾下就出鍋了。

第二道菜是豆豉炒臘肉，先是蒜末炝鍋，接着放豆豉，然後是臘肉，末了撒入蒜葉，香氣立馬就提升了!

第三道是辣椒炒茄子，第四道是辣炒土豆絲，第五道是辣炒四季豆。

李大廚手法娴熟，廚藝了得!

最後，李鹽把西紅柿切成小塊，放入裝着豇豆的盆裏，再把黃瓜拍碎，也裝到一個小盆子裏，往兩個盆子分別撒一些姜蒜末、蔥段，一勺辣椒，加上醋、醬油、味精、雞精、鹽、花椒面等适量佐料，兩根筷子攪拌均勻，最後裝盤即可。

剛擺上飯，李軍就回來了。

“趕得巧喲!”

三個人一起叫“叔”，李軍問:“你們什麽時候到的”

“今天早上!”

“來了多耍幾天!”

“要得!”

闫春幫他舀好飯:“快去洗把臉來吃飯。”

李軍進浴室洗了把臉，出來，挨着闫春坐，李軍看了看桌上的菜:“李鹽你朋友來了你就做這麽幾個菜怎麽不叫我買些菜回來”

“叔，就這些都夠了!”唐寧說。

“街上還不是一樣的園子菜，買來買去都是這些!”顏爽吃一口飯，說。

李鹽喝一口水:“跟他們用不着客氣。”笑笑，“好打發得很!”

“他說得對，跟我們不用客氣，好打發得很!”符垣說。

“下午我給你們安排大餐!”

“什麽？”

李鹽插嘴道:“主菜酸菜魚，辣子雞，副菜扣碗（扣肉）、酥肉湯、綠豆湯、拌黃瓜、蘸茄子等等!”

“太多了吧！”唐寧說。

李軍掃了一眼屋裏的三個男人，道:“還有你們吃不下的”

吃完飯，李鹽帶着他們沿河邊散步，消化食物。沿着綠樹成蔭的河岸，到達水壩，李鹽脫下衣褲，下水，爬上沙灘推出竹筏。

唐寧激動地站到竹筏上，顏爽和符垣也跟着上去，李鹽撐着竹竿把竹筏推了出去。

進入隧道，唐寧贊嘆道:“天吶，這裏面好美啊！”

“李鹽，沙灘上都是樹嗎？”符垣問。

“沒有，就周圍圍了一圈，中間是人高的雜草。”

“這個竹筏是你紮的”

“嗯。”

“厲害啊，什麽都會!”顏爽說。

“那是，我是誰”

“我還是第一次坐竹筏呢！”唐寧說。

“主要你們那邊沒有給你坐竹筏的條件!”

“到處都是山，岩洞倒是特別多，下次你們來我家，我帶你們鑽洞去，超多石山（鐘乳石），洞裏的水超涼快!”

出了隧道，迎面游過來一大群鴨子，從竹筏旁邊經過，對岸放牛的小孩長高了許多，正盤坐在牛背山上發呆。

坐完竹筏，三個男生下水游了一圈，唐寧坐在岸邊玩水，看他們越游越遠，又消失在隧道處，覺得自己不會游泳真是太可惜了!

李鹽說:“小心一點，這邊水涼，容易抽筋!”

“中過招？”

“我中過，他也中過。”

顏爽了解了。

符垣問:“誰啊？”

“意中人!”

顏爽挑眉:“英雄救美了吧”

李鹽笑笑不說話，顏爽不爽地啧了一聲，笑得如此之甜蜜，虧自己還真情實感地為他擔心了一整個年，看來這正主自我消化得不錯，顏爽在心裏痛罵之時也卸下了對他的擔憂。

作者有話要說： 由于瑪利亞要虐福州，11號下午的考試改到下學期開學考，還沒開始複習的寶寶暫且活了下來。

于是，把之前怎麽也寫不出來的一章寫出來了!

激情創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