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紀華文，來一趟我辦公室。”黃主任突然來到了搶救室，叫走了紀華文。
曾俊擡頭看了一眼，繼續查看着躺在病床上仍是處于昏迷狀态的急診病人。
春節的假日很快就過去了，整個病房裏，一點都沒有迎接新年的氛圍，仍然每天都是很忙碌。
“急診室，預報的，老人摔倒了，出來接一下吧...。”突然手機又傳來呼叫的聲音，曾俊急忙出了去...。
最近，他已經慢慢獨自接收病人了，雖然每次都很緊張，但是他慢慢發現，自己的經驗也已經能夠解決一些常見急診患者。
中午在食堂裏，他看着對面似乎心情很好的女人，如往常一樣地說着話。
“師父，你有什麽開心的事？”他看向她，微笑問着。
“嗯，是...，也不是...，不過對你來說是一件好事...。”紀華文擡起頭，看了他一眼。
“哦？什麽事？”曾俊疑惑了起來。
“嗯...，下午黃主任應該就會找你說了...。”女人淡淡地說着。
“哦？是關于轉為正式醫生的事嗎？”曾俊問着他，不過他的執業醫生資格證還沒有下來。
“嗯...，不是。”
“那是關于什麽？”曾俊還是很想知道。
“就是...。”紀華文擡起頭，目光看向了他。
“咱們醫院每年都有外派進修學習的安排，今年黃主任好不容易拿到了名額，所以我就推薦了你去，然後今天下來消息，你通過了...。”紀華文邊說着，邊露出一副自豪的笑容。
“诶？”曾俊整個人都愣在了那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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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這段時間就提前準備一下，是在別的城市...。”紀華文說完後，又低下頭繼續吃飯了。
曾俊一副不明所以的樣子，沒有了任何動作。
“要去多久？”曾俊第一個想到了這個問題。
“一般是一年，如果表現良好的話，可能會延長...。”紀華文想了一下，回答他。
“這麽久...。”曾俊心裏震驚着。
“那個...，師父...，可以不去嗎？”過了許久，他小聲說着。
“嗯？什麽？”紀華文又再次擡起了頭，問着他。
“就是...，我不想去另一個城市...。”曾俊深吸了一口氣，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為什麽？”對面的女人皺起了眉頭，冷冷的聲音問着他。
“就是...，我還是想留在這裏工作...。”曾俊又補充着說了一句。
“嗯...，你可能不太了解情況，那個醫院是和我們這裏有長期合作的，是全國性的三甲醫院，裏面有很多精湛的醫療團隊，還引進了許多的先進設備，你到了那裏，可以見識到更多，學到更多的醫療知識...，對你有好處的...。”紀華文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平靜地跟他講着各種好處。
“我...，我現在有別的想做的事情...。”曾俊小聲地嘟囔了一句。
“什麽事？”紀華文疑惑地問着他。
“反正...，我不想離開這裏...。”曾俊又重複了自己的想法。
“你是腦子出了什麽問題嗎？...你現在這麽年輕，不想着自身的職業發展，還想要做着什麽事？這一年來，你真的是成長了很多，學習東西也非常的快，所以你要趁着年輕，多掌握更多的東西，為了以後的發展打好基礎，不要浪費掉自己的能力和精力，多抓住機會做一些有用的事情...。”紀華文依舊不停地說着。
曾俊也覺得，自己喜歡上這樣的一個女人，的确不是什麽精明的事情...。
“可是...，那裏就只有我一個人啊...。”曾俊不知怎的，竟然說出了這種小孩子的話語。
“不是你一個人難道是兩個人嗎？每年科室裏就只有一個名額，而且還是好不容易争取到的，而且你的各項考核成績也都很好，很優秀，也是這幾年來急診室裏難得遇到的醫生，就連黃主任也很看好你的，所以你不要拿那些什麽莫須有的理由來拒絕...。”對面的女人竟然莫名地着急了起來...。
“我知道...，我都知道的...，但是...，我真的還有在這裏沒有完成的事情...，我...。”曾俊看着她的樣子，心裏都覺得有些委屈...。
“好吧...，你說什麽事...，你說說什麽事比你的事業前程還重要？”紀華文一副生氣的态度問着他。
“就是...，我...，我...。”曾俊感覺自己差一點就要說出來了...。
可是...，他不敢講，他不敢講自己心裏的話語講出來...，他的內心裏有一些害怕，他害怕着...，他害怕自己一說出來，這些日子以來自己小心積攢着的情感全部都沒有了...，那話語就好比鋒利的刺針，他不知刺向的那份感情到底是真實的...，還是虛幻的...。
“算了...，反正下午黃主任還是要找你談的...。”對面的女人略有生氣的樣子，對他說着。
“那我就跟黃主任提出放棄這個資格，讓給別人好了...。”曾俊也執拗地反駁着。
“你說什麽？...，你...，我...。”紀華文也一時說不出其他的話語，收拾好餐盤，站起了身體...。
“反正是好是壞，你都自己好好考慮清楚吧...，最好不要作出後悔的決定，這些都是你自己一個人的事情...。”紀華文留下了這句話，就離開了他的身邊。
直到紀華文都已經走遠了之後，曾俊才恢複過來了心情，他雙肘撐在餐桌上，掌心則頂著下巴直直瞪著桌面。
他憤懑地想了一會兒，就沉默着，把剩下的飯菜都吃光掉，然後滿身的沉郁離開了食堂。
結束完為自己接收的病人開放性骨折的清創工作後，他見搶救室裏也沒有別的事情，就回到了辦公室裏。
他一走進去，就見到坐在座位上的那個女人，女人也擡頭看見了他。
“師父...。”他小聲地打着招呼。
但是紀華文并沒有回應他，她拿起桌子上的病歷，徑直從他的身邊走了過去，沒有說任何話。
‘她生氣了？’曾俊呼吸着留有她的味道的空氣，心裏更加沉郁了起來。
他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什麽都不想繼續弄下去。
他知道，她是為了他好...，但是...，為什麽要去另一個城市呢？而且還是一年的時間...，這麽長的時間...，誰又能知道這一年裏他不待在她的身邊的話，又會發生什麽事情呢？...，本來他來這裏就是為了要見到她，在她的身邊，工作着，生活着...。可是...，為什麽就這麽麻煩呢...，為什麽非要去什麽別的地方進修學習呢？...，那些...，對他來說，根本就一點都不重要...。
“曾俊，你過來一下。”這個時候，黃主任突然出現在了這裏，打斷了他反複纏繞着自己的那些思緒。
“是這樣的，紀華文應該跟你說了吧...，就是外派進修的事情...。”一進入到主任辦公室裏，這位年長的醫生就開門見山對他說了起來。
“嗯...，簡單地說了一下...。”曾俊小聲回答着。
“哦，那就好了，這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啊，以前我們這裏一直都沒有什麽合适的人，這不，去年你過來了，經過我們的考核，都認為你的各項能力都很符合要求，而且，考核成績也在其他實習醫生裏面都是上等的，所以我們這次就讓你去好好學習一下...。”黃主任一副熱情的樣子，跟他講着這件他很不想接受的事情...。
“那個...，黃主任，我...，可以放棄嗎？”曾俊想了一會兒，直直地看向主任的臉龐，回複着。
“啊？為什麽？”黃主任一臉驚訝地問着他。
“就是...，有些個人事情...。”曾俊小聲說着。
“個人事情？你家裏有什麽困難的嗎？如果有的話，可以說出來，我們也可以幫你想想辦法，畢竟這樣的機會很難得，對你們這樣有前途的年輕人很有好處，去大醫院裏面學習學習，見識一下他們的醫療水平，這樣，在那裏多儲備知識經驗，回來，也可以好好發揮啊...。”黃主任還是一副堅持的态度勸說着他。
“我...，還是不太想去...。”曾俊覺得那些話語完全都無法進入到他的頭腦裏...。
“嗯...，你們年輕人也真的是...，哪怕不是為了你自己，也得要多考慮考慮帶你的人啊...，你知不知道，這幾天，紀醫生跑了多少趟領導辦公室了，幫你弄資料，說好話...，雖然...，對上面的人也沒什麽用...，但是你也別辜負了人家的一份熱心...，我們都還是很看好你的...。”黃主任看着他，平靜地講着。
“我...。”曾俊也不知該再說出什麽理由才好。
“嗯...，你還想要說什麽？”黃主任有些期待的眼光，直盯着他。
“就是...，時間...，有些久...。”曾俊想了想，又嘟囔了一句。
“這還久？做醫生不就是一輩子的事情？幾年幾年的，如駒過隙...，你現在還是年輕，想太多...。”黃主任無語地回答着他...。
“我...，還是不太想去...。”曾俊最後沒有辦法，又重複了一遍...。
“行吧...，反正你再好好考慮考慮，我明天聽你的答複...。”黃主任最後也無話可說，就讓他先工作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