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醫生啊,我這兩天這兩個膝蓋疼啊...。”一位年老的婦人坐在曾俊的對面,反複嘟囔着自己的病情。
“哦,給我看一下。”曾俊耐心地吩咐着老人,查看患處。
老人的兩個膝蓋處有着明顯的腫脹。
“以前關節有過疼痛的病史嗎?”曾俊繼續詢問道。
“嗯,三年前有過,然後就是這兩年反反複複地,這次實在是太嚴重了,都快疼地沒法走路了...。”老人皺起眉頭陳述着。
曾俊開了血常規和血沉檢查的單子,然後交到老人手上。
“應該是痛風的症狀,您拿着這個到相應的科室去做檢查,然後再過來...。”曾俊小心地吩咐着。
“哦,好好,謝謝醫生。”老人拿好了檢查單,就起身離開了。
“下一個...。”曾俊看着後面排了滿滿一屋子的急診患者,心裏都焦躁了起來。
“曾俊,你明天去坐門診...。”就因為那個女人的這一句話,現在弄的他比待在搶救室裏還忙碌。
曾俊從沒有坐診經歷,他原本還以為像以前學校裏那種模拟門診的樣子,結果現在看來,連開單子都要快沒有時間去跟病人解釋了...。他一邊詢問一邊敲病例,有時連病人的奇怪問題都顧不上。
就這樣的狀态忙忙碌碌了一個上午,連一分鐘休息的時間都沒有。
“下一個。”曾俊送完了最後一個患者後,又新來了一位挂號患者。
“什麽情況?”曾俊大概看了對方一眼,就準備開始敲打新的病例。
一股酒氣突然飄來...。
“醫生...,騎電瓶車,裝路邊石墩子上了...。”一個中年男人捂着頭說着。
Advertisement
“哦,撞到哪裏了?就你一個人嗎?”曾俊繼續問着。
“不是,還帶着一個朋友,他也摔了,不過就是膝蓋皮肉傷...。”男人迷迷糊糊地說着。
“哦,那你現在哪裏疼?”曾俊看了一眼對方。
“嗯...,就頭這裏疼,還有點兒暈...。”男人湊了過來,給曾俊看了一下被撞的位置。
那裏已經有點兒血肉模糊的樣子,曾俊立即給他開了單子,
“先到影像科去拍一下腦部的CT,然後拿過來,我再讓護士給你處理一下傷口。”曾俊将檢查單交給對方。
男人一臉疑惑的樣子離開了座位,邁着踉跄的步伐離開了門診室。
曾俊呼了一口氣,等待着中午吃飯的時間。
“醫生,拍好了...。”剛才的男人又回來到這個門診室裏,将手裏的CT片子遞到曾俊面前。
曾俊放到觀片燈箱上仔細查看着每一個影像圖。
“嗯,還好,沒有傷到腦部,應該就只有皮肉傷,處理好傷口就可以回去了...。”曾俊心裏舒了一口氣,對病人陳述着。
“回去?不需要住院嗎?”男人疑問說着。
“嗯...,按照今天診斷的情況來看,你并沒有什麽問題,如果說你這兩天感到不舒服的話,可以再到腦外科請專家看一下。”曾俊簡單解釋着。
“為什麽要過兩天,那...,醫生,你給我開住院,我今天就住院休養...。”男人開始蠻橫了起來。
“那個...,不好意思,你現在的情況并沒有什麽大礙,不用住院的...。”曾俊略有遲疑地說着。
“憑什麽?老子我又不是沒有錢,你趕緊給我辦住院。”這個中年男人邊說着,便從口袋裏拿出幾張紙鈔,拍到桌子上。
“不是說錢的問題,這位先生,您真的多慮了,你的身體并沒有受到什麽重傷,而且片子顯示腦內也沒有什麽骨折...。”曾俊意識到對方有些無理取鬧,便站起來和他理論着。
“什麽叫沒有什麽傷?我現在頭都流血了好不好?我要是沒事來你們醫院幹什麽?什麽都別說了,趕緊給我辦住院,我是病人。”男人依然堅持着住院的要求。
“不是說你要住院就住院的,也要具體考慮你的傷,...”可是,曾俊連這句話都還沒有說完,臉頰就挨了重重一拳。
‘什麽?’曾俊連情況都還沒有理清楚,身體的重心都有些難以控制,肩膀又被對方用力推了一下。
曾俊向後撞在堅硬的牆上,正個人被巨大的力氣弄倒了下去...。
‘醫鬧嗎?’曾俊腦子裏面出來了這個詞語,他沒有想到自己也會遇到這種事情。
“怎麽了?怎麽了?”門口有了別的同事的聲音,曾俊感到自己的腹部又挨了兩腳...。
“快給拉走,保安呢?趕緊叫保安...。”幾個同事跑來趕緊幫了忙,曾俊終于在一群黑暗中解脫了出來。
“呼...。”曾俊呆坐在辦公室裏,手裏拿着冰塊小心地貼在臉上灼熱的位置上。
“曾俊...。”這個時候,紀華文回到了這裏。
“那個...,你...。”她快步走到了他的面前,仔細查看着。
“哦...,沒事,病人喝了點酒...。”曾俊稍微立起了衣領,擋住傷到的地方,因為現在的他也實在是狼狽到不行...。
“沒事就好...。”這個女人淡淡地留下了一句話,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她拉開了抽屜,好像忙碌了一會兒,然後又回到曾俊的面前。
“這個你拿着...。”紀華文将一個紅色小瓶放在曾俊的桌子上。
曾俊拿起來看了一下,發現是個防狼噴霧劑...。
“這個...,我也用不到的,我是個男的...,應該用不上...。”曾俊有些尴尬地又推了回去。
“挨揍還要分男女嗎?”站在面前的女人微蹙眉頭,疑惑地看着他。
“啊...,是啊...。”曾俊一下子沒有了言語,将那個噴霧劑又小心地拿了過來,無奈地笑了起來...。
“急診室,剛剛預報的,打架鬥毆傷...。”手機那頭一接收到通知,紀華文和曾俊就準備好了傷口縫合的針線,出了搶救室。
“帶着受傷的到搶救室旁邊的門診病房來...。”紀華文對着不遠處推着病床趕來的醫護人員吩咐道。
“曾俊,你負責那個嚴重的...。”很快,兩個都受了不同程度刀傷的男人被送到了這個小房間裏。
曾俊将那位滿手都是紅色血液的男人帶到了簡易病床上,查看對方身體上的刀口。
男人胳膊、腿部還有背部都有不同程度的割傷。
“醫生,醫生...,我這個情況沒事吧?”他一臉驚恐的樣子問着曾俊。
曾俊看着這個棘手的情況,将消毒液倒入到了小盤裏。
“沒事的,還好沒有傷到骨頭和筋什麽的,縫合一下就沒事了,就是你流血流的有些多,縫合好後可以再仔細做個檢查。”曾俊一邊安慰着這個躺在床上無力的傷者,邊給他做好清創和止血。
可是一旁紀華文那邊卻不是如此平靜...。
“媽的,那個臭小子,竟然敢動老子,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他...。”那個只是手臂處有着割傷的男人大聲咒罵着。
“你現在最好老實一點,我在給你治療。”紀華文站在男人面前,用力按壓住他亂動的手臂。
“醫生,你趕緊給我弄,弄好了我非要弄死他...。”男人依然不停止自己惡劣的樣子。
“醫生,醫生,麻煩你們趕緊給警察打電話...,報警,他這對我就是人身傷害,我要告他...。”曾俊面前的男人更加害怕了起來,懇求着曾俊。
“嗯,好,沒事的,一會兒警察就會到的。”曾俊也努力安慰着這位受着驚吓的病人。
“什麽?你敢報警,你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捅了你。”另一頭的暴躁男人似乎被刺激到了,激動地站了起來,從兜裏掏出了一把折疊匕首。
所有人都驚吓到了,那被燈光反射出白色光影的刀身,刺激着每一個人緊繃的神經。
‘危險...。’曾俊現在很想到離着匕首最近的那個女人身邊,可是他手裏還有縫合一半的針線,他看着這緊張的局面,身上都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你給我坐下。”那一頭的女人卻好像仍未感到危險一樣,嚴厲呵斥着那個瘋狂的男人。
“我告訴你,你別攔着我,今天誰攔我誰就是一個死,老子還不信了...。”男人怒瞪着血紅的雙眼,大聲反擊着她。
曾俊覺得情況越來越不對,他立馬扔掉了手裏的針線,站了起來,想要拉回那個比他還要處于危險的女人。
可是...,
沒等到他走出兩步,就只見紀華文一把将那把鋒利的匕首迅速奪了過來,猛地一下插入到旁邊的桌子上,匕首直立在桌子上,由于用力過大,刀身都在不斷地顫動...。
曾俊一口口水被咽了回去,驚訝地看着這奇怪的場面。
“你...,你敢...。”那個男人也似乎被驚到了一樣,看着紀華文。
“我告訴你,你少在那裏給我裝什麽硬漢,你根本就是個懦弱的地痞流氓無賴...,有刀就了不起了嗎?你怎麽不去和一幫人比試比試?...,這裏是醫院,我是醫生,你是病人,我治病救人,你就給我好好配合着,這才是這裏該弄的事情,你少在那裏還當你的地盤了,你好好睜開眼睛,看看這裏到底是誰說了算...。”紀華文指着這個愣在那裏的嚣張男人,大聲訓斥着。
“你...,你這個女人,竟然敢惹老子...,我...,你看我...。”男人慌張着仍然擺出不服輸氣勢。
“你想怎樣?你能把我怎樣?你信不信,我給你縫進去個什麽東西試試?”紀華文恐吓着對方。
“你敢?我投訴你。”男人大聲叫嚣着。
“哦...,好啊,你投訴去啊,反正我是醫生,我可有的是專業的方式方法。”紀華文一幅輕松的樣子坐到一邊的椅子上。
剛剛還氣焰嚣張的男人頓時沉默了下來,硬咬着牙低下了頭,忍着怒氣将胳膊擡了起來。
紀華文瞥了對方一眼,然後繼續開始了治療的動作...。
‘這...。’曾俊看着已經平靜下來的場合,松了一口氣。
看着天際有些泛藍的顏色,曾俊小心地揣着兩罐咖啡,急忙趕到了天臺。
“師父,給...。”他将其中一罐,遞給了站在欄杆處,自己身旁的女人。
“哦...,謝謝。”紀華文接過有些溫度的飲料,淡淡地說着。
兩個人安靜地看着遠處太陽升起的景色,緩解這一夜的疲憊。
“師父...。”過了一會兒,曾俊又想起了昨晚那驚險的事情,笑了起來。
“怎麽了?”紀華文一臉困惑的樣子。
“師父,昨晚...,當時,你都沒有害怕嗎?”曾俊看着這個不同于常人的女人,問着她。
“哦...,為什麽要害怕啊?”紀華文回答他。
“那個人手裏可是拿着刀的啊,萬一真的出了什麽意外怎麽辦?”曾俊想想這讓人後怕的事情。
“那又能怎麽樣?你當時不是在那呢嘛...。”紀華文淡淡地說着。
“诶?”曾俊真的沒想到會是這樣的...。
“師父,你是開玩笑的吧?”曾俊故意裝出輕松的樣子,面露微笑地問着對方。
可是,
對方卻一臉‘你是在開玩笑嗎’的表情看着他...。
“哦...,啊...,是玩笑...,一個玩笑...。”過了一會兒,那個女人好像反應過來了什麽一樣,微笑着說着。
“那個...,師父...。”曾俊驚訝地愣在了那裏,然後急忙跟住已經快要走遠的女人,無奈地叫着她。
他現在是真的體會到什麽是喜憂參半的心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