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急診，預報的，已經到搶救室了...。”熟悉的聲音和話語再次從手機的那一端傳來。
曾俊和紀華文急忙來到門口，等待着病人被推送過來。
“呦，今天紀醫生又親自出來迎接啦...。”門口的王保安看到他們兩個，親切地打着招呼。
“嗯，據說是一個還在上學的女孩子...。”紀華文客氣地回答着。
“哦，小姑娘啊，那是要好好治的，要影響一輩子的...。”王保安略有所思的樣子嘟囔着。
很快，病床就出現在他們的面前，一個看起來只有十六七歲的青春女孩子躺在了上面，一旁護送的有救護車上的護士，還有一個一同前來的男同學。
“你哪裏不舒服？”紀華文例行公事地詢問着。
“我肚子痛...。”女孩子蒼白的臉龐回答着她的問題。
“具體哪個部位？”紀華文繼續問着。
“就是...，肚子...。”女孩子皺緊了眉頭，好像也說不出來。
“那你有沒有吃壞什麽東西？還是胃不舒服？以前有過什麽既往病史嗎？”紀華文安排到了一個空的床位上，讓護士準備相應的儀器。
“沒有...，就是最近都沒有什麽胃口...。”女孩子無力地說道。
曾俊在一旁開好了檢查的單子，然後交給一旁的那個男孩子，讓他先去挂號，并補交相關的費用。
“那可以讓我查看一下嗎？”紀華文示意着要為她按壓診斷一下。
但是不知為何的，女孩子卻緊緊抓住蓋在她身體上的薄毯，倔強地拒絕着。
“那先抽血去化驗一下吧...。”紀華文淡淡地對身旁的護士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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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今年多大了？”紀華文邊為她安上監護儀，邊繼續問着。
“十七...。”女孩子輕聲回答着。
“那一直食欲不好有多久了？”紀華文仔細地觀察着監護儀上的數字，邊詢問。
“四個多月了吧...。”女孩子想了一下，說了出來。
“那個男孩子是你什麽人啊？”紀華文看着女孩子的眼睛，問着她。
“他...，他是我男朋友...。”女孩子純真的臉上多了一些紅暈。
紀華文看到那個去交費的男孩又回到了搶救室裏，便吩咐護士請他先離開這裏。
“他還對你挺好的呢，這麽晚了還親自送你過來。”紀華文拿開了緊握着薄毯的女孩的手，突然溫柔地說着。
“嗯...，他一直都對我很好...。”蒼白的臉上終于露出了笑容。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為了你的身體，我也要仔細為你診斷一下...。”紀華文說完之後，迅速地掀開了一直蓋在女孩身上的遮擋物。
所有人都稍微吸了一口冷氣，明明是個骨瘦如柴的還未成年的瘦弱女孩，肚子卻是意外地隆起...。
曾俊立刻向門口走去，正好迎面而來了送着化驗單的醫生。
曾俊看着紙張上的各種數據，更加确定了這個天真的女孩，身體裏面正在孕育着另一個生命。
他默默地來到紀華文的身邊，将化驗報告遞給了她。
“你懷孕了，你知道嗎？”紀華文冷靜地問着這個躺在床上卻仍有着清澈目光的女孩。
“嗯...，我知道...。”女孩子也很确信的樣子回答着這個女醫生的問題。
“那你來是什麽打算？”紀華文疑惑地問着這個稚氣未脫的女孩。
“我...，我最近都感覺很不舒服，我想來打掉這個孩子...。”女孩子眨着閃爍的大眼睛，清楚地回答着她的問題。
“哦...。”紀華文冷靜地看着她，然後離開了病床邊...。
“去把那個男孩子給叫進來吧...。”紀華文嚴厲地命令着站在她一旁的曾俊。
“你女朋友懷孕了...。”男孩子一進來，紀華文就将化驗結果告訴了看起來同樣是未成年的男孩。
“嗯...，我知道...。”男孩也一臉坦然地回答着。
“她說要打掉肚子裏的孩子...。”紀華文繼續冰冷地陳述着。
“嗯，是的，之前我一直都沒湊夠打胎的錢，現在終于跟好朋友借到了，正好帶她來醫院做手術。”男孩子一臉舒坦的神色解釋着。
“哦...。”紀華文擡頭看了他一眼，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是不是應該給婦産科打個電話？”曾俊看了一眼這個沒有任何動作的紀醫生，拿起了電話并問了一下。
紀華文看了他一眼，然後伸出手，将話筒又按回到電話機身上。
“通知一下她的父母過來...。”紀華文對這個正在等待着下一步措施的男孩說着。
“啊？”男孩子一臉驚訝的樣子。
“我說...，叫她的爸媽過來，或者家裏人，親屬...，來這裏。”紀華文十分嚴厲的聲音在這個搶救室裏響起。
“怎麽能叫她家人過來呢？連我跟她談戀愛都是瞞着她爸媽的...。”男孩子站在紀華文的對面小聲嘟囔着。
“誰管你怎麽樣？現在是她躺在搶救室裏，過來了解情況的也應該她家人。”紀華文繼續催促着他。
“打掉個孩子還需要通知父母嗎？”男孩子也開始了沒有什麽好氣兒地問着。
“你們要不要這個孩子我不管，但是從我這急診室裏轉走，我就得需要她家人的簽字...。”紀華文繼續厲聲地說道。
“那我來簽不一樣嗎？”男孩子一臉正色地問着。
“你算個什麽？你算是她的監護人嗎？她現在還是個學生，還是個未成年，法律上，她是有監護人的，你在這裏唧唧歪歪個什麽？她要打掉孩子，她要做手術，那也必須要讓她的家人知道這個事情，你偷摸瞞着那個傻女孩的父母把人家的女兒給睡了...，那你就應該負了相應的責任...。你一個小屁孩年紀不大，膽子倒是不小，既然那麽想當男人，那就拿出個男人的樣子，這不是有個什麽幾百塊錢做個手術就能解決的事情，還你想怎樣就怎樣的...，先讓她的爸媽同意了再說吧...。”紀華文不顧其他人都看向她的目光，用力地訓斥着這個自以為是的少年。
男孩完全被弄懵到那裏，過了一會兒，才明白發生了什麽...。
“我說我要把我孩子拿掉關你什麽事？”男孩也毫不客氣地質問着。
“叫她的父母過來...。”紀華文繼續堅持着自己的意見。
“你有病吧你，我拿錢交費，你們做醫生的就趕緊給我們做手術就算了，哪家醫院有你這樣的人在這裏攪事...。”男孩越來越不滿地說着。
紀華文也并未對他再繼續說什麽，轉住院的單子也遲遲不給開出來。
氣氛一度僵在了那裏，任誰都不敢來打破這奇怪的局面，曾俊站在一旁，也不知該說些什麽。
“怎麽啦？”這個時候，躺在病床上的天真女孩子下了病床，來到了她男朋友的身邊。
“碰到個神經病，讓我非要通知你爸媽。”男孩子生氣地說着。
“啊？那可不能告訴他們啊...，要是讓他們知道了，會打斷我的腿的...。”女孩子面露出害怕的表情。
“就是啊，這件事還是咱們自己底下就解決了，我好幾個哥們都是這麽弄的，沒事，很快孩子就會沒了的...。”男孩子伸出手，撫慰着擔驚受怕的女朋友。
“嗯嗯，我都聽你的...。”女孩子嬌柔地趴在男孩子的臂膀上。
“小姑娘，你現在最好通知你的父母，讓他們來給你做決定，你現在還是個孩子，什麽都不懂...。”紀華文看着他們兩個黏在一起的樣子，冰冷地說着。
“我不要告訴他們，他們一定不會同意的...，這個世界上，只有他對我最好，你們都不懂...。”女孩子清澈的眼睛都快要被感動了一眼，放出異樣的光澤...。
“對你好？這就是對你好嗎？我告訴你，等你幾年後，後悔都來不及...。”紀華文看着她現在的樣子，用力地拍了一下桌子。
女孩子一下子被這樣的聲音驚吓了起來，趴在男孩的懷着哭泣着。
“我們...，我們離開這裏，她好兇...，我不想再看到這個醫生...。”女孩子用嬌嫩抽泣的聲音祈求着讓她依靠的男孩。
“嗯，行，這麽大個城市，就不信還沒個做人流手術的地方了...。”男孩子瞥了一眼紀華文，恨恨地說着。
所有人都看着這兩個年輕的孩子，互相攙扶着離開了這個搶救室...。
曾俊看着身旁的這個女人，生氣地将那些單子和證明扔到了垃圾桶裏...。
曾俊在空閑的時間出來，呼吸着深夜裏的空氣，他來到一個自動販賣機面前，思索着選擇哪一個飲料。
他反複看了許久，然後選擇了一罐咖啡。
“咚，咚”的聲音打破了深夜的寂靜，曾俊從出口處拿出了那罐有些溫熱的飲料。
他小心地打開了開口，緩慢地喝了一口。
甜膩潤滑的感覺溢滿了口腔，流過了喉嚨...，身體都似乎有了精力起來...。
他撫摸着瓶身，嘴角莫名露出了甜蜜的微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