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曾俊覺得，這兩個月以來，自己的腦袋絕對是出了問題，不然他不會接連不斷地做出這些不符合常理般的一連串奇怪決定...。
只是為了這個這樣的現在...，
“曾俊，你去查看一下3床病人現在的體征情況。”這個女人對他下着命令。
“嗯，好...。”曾俊看了她一眼之後，淡淡地答應着。
或者是...，
“曾俊，你把你昨晚寫的急診患者的病歷再給我看一下。”辦公室裏，這個女人一看到自己做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就又下來了新的命令。
“哦，行...。”曾俊心裏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極不情願地拿出昨晚的病歷本，來到她面前。
“你...，這裏，還有這裏...，都寫的有問題...。”這個女人毫不留情地在自己那些明明很認真地書寫的患者病歷上畫着圓圈...。
曾俊又轉動了一下視線，看着現在成為了他的實習老師的久未再見到的女人。
難得就是為了這個嗎？...，
他心裏又産生了疑惑...，記得頭段時間，自己就只是為了那三個字而組成的名字，辭掉了自己畢業的醫科大學附屬醫院的轉正職位，離開了自己生活了多年的城市，扔掉了所有身邊的人與事，來到這個陌生的城市，選擇了這家并不如之前工作的綜合醫院...，只是為了想再見到一次那個五年前将他搶救過來的女醫生，那個總是煩着他的奇怪女人...。
然而呢...，他本以為的一切想象出來的美好畫面，卻被現實的景象深深沖擊到了...。
“你回去再好好看一下我給你的範本，重新寫一遍...。”這個女人繼續毫不留情面地将那慘遭蹂躏的病歷本推回到他的面前。
曾俊看着她看向自己的由于手術刀痕而變大的眼睛，還有莫名其妙地變得尖尖的鼻子，和...，現在所謂的标準女人下颌骨...，
“哦...。”他冷淡地回答了她一句，接過了又莫名其妙增加的工作任務。
曾俊再次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又輕輕斜眼瞟了一眼那個什麽表情都沒有的冷漠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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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真的是當年那個紀華文醫生嗎？’他心裏又問了一遍自己...。
他曾反複浏覽了醫院的醫生介紹那一覽關于紀華文的信息資料，也偷偷地拜托別人給他弄來了醫院的醫生檔案信息...。他看着所有的年份，畢業院校、從業經歷等...，都是他印象中的女人對上了號的。
可是...，為什麽再次出現在她面前的時候，他卻好像是看到了另一張臉的陌生女人了呢...。
絕對是自己的腦子壞掉了...，他又重複地想着。
這個時候，這位他的實習老師站起了身子，随便地紮起了頭發，然後冷漠地向着他的位置走來，曾俊急忙裝出認真修改的樣子，掩飾自己內心不滿的情緒。
女人只是默默地走過，也沒有再讓他做什麽。
曾俊輕輕呼出一口氣，稍微放松了一下。
“曾俊。”結果，沒想到她又返回了兩步，來到了他的面前。
“啊...，是，紀醫生。”曾俊心裏驚了一下，慌亂又客氣地回應着她。
“到吃午飯的時間了，你可以去找急診室的許立申護士一起去食堂...。”女人留下着這樣的一句話，就真的離開了辦公室了...。
曾俊默默地看着那個沒有任何女人味的女人，又長嘆出來了一口氣...。
曾俊在食堂裏随便打了點兒飯菜，在熙熙攘攘的餐桌裏，找到了一個兩人的空位。
他将餐盤放在了桌子上，茫然地等着那個帶自己過來的男護士。
與其說是等着對方，倒不如說...，是他自己知道，現在的心情導致了自己的身體實在是沒什麽胃口。
“一個月？”
“三個月？”
坐在自己一旁的好像有些眼熟的幾個女護士，偷偷看了他幾眼，然後嬉笑着換了別的話題。
“終于排上了...。”很快，那個剛剛和自己一同前來的許立申坐在了自己的面前。
“你們都吃完了？”他看了一眼旁邊的同事，熱情地打着招呼。
“嗯，你們慢慢吃吧，我們先走了。”幾位年輕美麗的女護士收拾好餐盤，又饒有興致地看着他們兩個人，離開了餐桌。
“怎麽樣？這兩天工作還習慣吧？”對面看起來應該和他是同齡的男人熱情地詢問着他。
“哦...，還好...。”他雖然臉上是一副輕松微笑的樣子，但是心裏都已經五味雜陳了...。
“急診室就是這樣的，節奏快，又繁忙，總要适應一段時間才能跟得上的。”許立申迫不及待地吃了一口辛苦等來的美食，一副稀松平常的表情說着。
“哦，我之前也在急診室實習過的...。”曾俊輕輕地說了一下。
“哦，是嗎？那正好了，你這樣的，會比一些剛剛接觸的年輕醫生能接受得多...。”對面的男人驚奇地看了他一眼。
“是嗎？”曾俊微微苦笑道，他這兩天完全沒有被接受的感覺。
“嗯，尤其是跟了紀醫生，你會飛速發展的...，從此就過上了腎上腺素狂飙的日子...。”許立申又打趣地說道。
曾俊又想起了那個奇怪的女人，就算是想再說些什麽，但是心裏一股奇怪的情緒又讓他把話語咽了回去，低下頭默默吃着飯菜。
“對了，我記得之前不是說來我們這邊的是個女醫生麽？”過了一會兒，許立申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一樣的，嘟囔着疑問。
“哦...，可能是搞錯了吧...。”曾俊回想起了剛來到這裏那天的情景，糊弄着搪塞了一句。
“哦...，不過還好今年來的是你這樣的一位男醫生呢，要不然，可能又要像頭兩年一樣，實習的都幹不了一段時間，就申請調走了...。”許立申繼續簡單地說着。
“哦，是嗎？”曾俊疑惑着問着。
“是啊，以前來的都是女的實習醫生，你也知道的，急診室要是碰到了病患都是非常累的，二十四個小時都需要處于緊繃狀态，那有時候都要連軸轉，很多人都受不了的...。而且需要你反應快，儲備知識多，不像其他科室，只研究一個方面...。更何況，女孩子體力都相對要弱一些...，在急診室，真的是壓力很大的...。”對面的男人平淡地說着。
“嗯，也是啊...。”之前的曾俊也是深有體會的。
“而且...，我們這裏啊，還得是被傳聞中的紀醫生帶...，就更辛苦了...。”緊接着，許立申又補充了一句。
“诶？”曾俊停下了手中的餐具，呆呆地看着對方。
“啊...，就是那個...，紀醫生很嚴格的，有時候兇兇的，要是你做錯了事情，會被罵的很厲害的，很多女孩子可能受不了，不過你沒事，你是個男的，應該扛得住...。”許立申好像意識到自己說多了話，就緊忙解釋着。
“她...，一直都是這樣的嗎？”曾俊緩慢地問着。
“嗯？應該是吧...，我也才來了一兩年，反正...，一直都是這樣的...，你是剛來，等待時間長就知道了，你現在的實習老師啊，奇聞趣事可多了，講一天一夜都講不完...。”許立申略有深意的語言讓曾俊心裏又有了一些苦澀...。
“不過...，也要看你能待多久呢...。”就在他沉默下來的時候，對方又補充了一句。
“我...，我也不知道...。”曾俊現在心裏都沒有什麽信心...。
許立申看了一眼剛剛離開的幾位護士的位置，然後又看了一眼這位新人醫生。
“你是不知道，你來了，好多人都打賭你能堅持多久呢...，每年都是這樣，有的人一個月，有的人三個月，還有待了一天就走的，有的人說都是因為紀醫生太兇，把人家小孩子都吓跑了，所以，我們都猜你會不會在這裏多待一些日子...。不過呢，紀醫生還是很厲害的，能力挺強的，你跟着她，能學到不少東西，而且在急診室裏，見識的病症也多，學到的技術也多，對你個人發展還是很有好處的...，各有利弊吧，全看個人選擇...。”許立申又開始熱心地講着自己的看法。
曾俊呆呆地看向對方，實在是不知道該給出個什麽反應...。
“而且啊，你不知道，你這兩天來，急診室裏可終于見到一些新鮮氣息了，連幾個被折磨的沒精打采的小護士，都像鼓足了精神一樣，熱鬧了起來，我還是希望你能留在這裏，緩解我們這受苦受累的現狀...。”對面的男人開着玩笑，試圖緩和一下他擔心的情緒。
曾俊微微苦笑了一下，然後又低下頭，繼續吃着食不知味的午餐...。
要待多久呢？...，現在的他也不知道...，他只是覺得，一切跟他設想的都太不一樣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