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問題我說的內容都比較直接。
許洛也這次沒有逃避,她語氣認真,回答我:“沒有。”
沒有準備好,也沒有想要逃的打算。
“那怎麽辦?”我把指尖在方向盤上不緊不慢地敲了下,也以同樣正經的語氣問她。
沒有準備好的話怎麽辦?
又安靜了三秒,我才聽見了許洛也的輕輕的聲音:“我會努力的。”
她的答案很自然很正常,我嘴角的弧度就沒下去,讓她在正門口等我之後,這通電話就此結束。
正常情況下,從這裏開車到理工大學正門口可能需要二十五分鐘,但現在夜已經深了,路上也沒多少車,我加快了一點速度,最後停車的時候,剛好才到十點。
小雨在這期間終于停了,路上卻還濕漉一片。
校外有一條小吃街,有小小的店面,也有推着餐車的,不論哪一種,現在的生意都還有些火爆。
理工大學十一點才會關宿舍門,現在還有一個小時,因此現在還在外面的人不少。
很不湊巧的是,我停的地方就在一家燒烤店外,我明明沒有把車窗按下去,也沒有開天窗,也不知道香味怎麽進來的,我鼻尖聞到的全是它的香味。
晚飯我是吃了的,只不過是在上課之前,現在餓了的話,也很正常。
只是我沒有吃夜宵的習慣,盡管我此刻不停地在咽着口水,但我還是不想下車,只是看着車窗外的年輕人們。
他們比我潇灑多了,喝着啤酒吃着串,嘴邊冒着油光也不在意,不知道聊到了什麽,哈哈大笑,笑聲穿透了車窗,感染力極強。
我深呼出一口氣,亮起手機屏幕,給許洛也發了微信過去,告訴了她我把車停哪兒了,而後閉上眼睛靠着座椅,靜等着她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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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道多久,副駕駛的車窗被輕輕敲響。
我睜開眼睛,看見了許洛也站在了車門口。
她擋住了燒烤店的光,面部表情我看不真切,車窗被我按了下去,我沒說話,示意她上車。
她拉開車門坐了上來,我看了眼時間,剛好十點十分。
我又轉頭看着正在系着安全帶的許洛也,出口的話也不知道是誇贊還是別的:“你時間觀念有點強。”
晚上打電話過來的時候剛好八點半,現在上車的時候又剛好十點十分,而且值得劃重點的是,十點十分應該是她結束事情的時間,而現在她卻上了車。
許洛也抓着安全帶,她目視前方,沒看我,回了個單字:“嗯。”
我揚起唇角,覺得新奇,但也沒再說什麽,載着她往我的公寓方向開着車。
燒烤味終于散了。
還剩一半路程的時候,我才想起來一個問題:“你餓嗎?”
“不。”
我追問:“晚上吃的什麽?”
由于在開車,我沒看着她,只能聽見她的聲音:“面。”
我搖頭:“面條不經餓。”
她沒再說話,過了兩分鐘,我把車停在了路邊,側過腦袋,盯着她的眼睛。
她還是攥着安全帶,我看過去的時候,她也稍微偏了偏頭,一雙幹淨的鹿眼裏盛了些許疑問。
我解釋道,下巴往她那邊的方向揚了下:“旁邊有家飯店,味道還不錯,去随意打包兩個菜,米飯只要一份。”
她循着我說的方向看過去,而後沉默又聽話地下了車。
天冷,她穿着有些寬大的衛衣,牛仔褲将她的腿勾得有些細,有點懷疑她可以被風吹跑。
我看着她的略清瘦的背影,唇角彎了彎,把自己這邊的車窗摁了下去,從包裏拿了一根煙出來叼着。
最近在戒煙,所以沒點,只是叼在嘴邊過過瘾。
風往車裏跑,我攏了攏衣領,沒兩分鐘就把煙取下,下了車,把它丢進一邊的垃圾桶裏。
沒着急再進車,我微擰着眉思考了一番,還是朝着許洛也正在等着的飯店走了過去。
确實有些晚了,店裏現在人不多,我進去之後,就看見了在一張小桌前坐着的洛也。
她一點駝背都沒有,脖頸修長,雙腿并着,坐姿極其端正。
令我詫異的是,她沒有在玩手機,雙手交握放在桌上,薄唇輕抿,不知道在想着什麽。
也沒發現我的到來。
卻很像在幼兒園等着老師發飯吃的小朋友。
店老板認得我,見到我的時候,他熱情地喊了我一聲:“餘老師。”他問,“您來點什麽嗎?”
許洛也聽見了他的話,轉頭看了過來,店裏燈光足,可以将她的臉看清楚了。
她面無表情,似乎對我的到來一點也不意外,或者……一點也不感興趣。
我朝着老板擺了下手:“不了。”我對他笑了笑,“我來接人的。”
跟這家老板認識不是因為我經常來這裏吃飯,而是他女兒之前在我的班上補習,後來他女兒的化學成績有了質的飛躍,也考了個不錯的大學,所以他家對我态度很好。
聽見我的話,店老板沒再問下去,他指了下其他桌的客人:“好的,那就不打擾您了。”下一秒又補充了句,“等會兒我給您送兩杯熱茶,店裏新出的。”
“好的,謝謝。”
我在許洛也的對面坐了下來。
她交握的手緩緩撤開,放在了自己的腿上,眼睫微垂,看着擦得幹淨的桌面。
今晚其實只是我跟她見的第四次面,除開對方的姓名年齡職業之外,彼此之間可謂是沒有半點了解。
我敲了敲桌面,示意她看着我:“會開車嗎?”
她果真跟我對視,搖頭:“不會。”也終于說了多一點的話,“沒有考駕照。”
她也沒有錢和時間去考。
許洛也家境貧窮,這點我是知道的,而我又剛好還算是有錢,不然我跟她現在也不會是這樣的關系。
在第一次見過許洛也之後,我就讓方圓派人去旁敲側擊地問了一番許洛也的事情。
許洛也的生活無疑是困難的。
她是留守兒童,自小父母就出了農村在外面的大城市打工,以前小時候父母跟家裏的聯系還稍微頻繁一點,後來可能是覺得大城市裏更好,在她讀完小學之後,再也沒回來,也再也沒給家裏打過一次電話。
所以許洛也從小是被爺爺奶奶帶大的,家在農村,靠着種地養豬賣水果,能夠勉強維持到她上完縣城的高中。
許洛也成績好,高考成績全縣第一,縣裏的領導給她發了錢以作獎勵,這數額對許家而言不小,拿去讀大學正合适。
她填了就在柳城的大學,這樣回家也方便許多,上大學之後,她一邊學習的同時又一邊兼職,每個月都給爺爺奶奶打錢回去。
生活水平已經逐漸上去了,畢竟這近三年的時間裏,她還有獎學金。
意外就出在兩個月前,許洛也爺爺是個石匠,老人家年齡大了,在給別人做活的時候,一個不留神,用工具戳到了自己的手,鄉下這樣的做工也沒有保險那一套,這受傷的醫藥費只好自己給。
傷口很深,流的血很多,而且還需要做手術,不然那只手就得廢掉了。鎮上的和縣上的醫院都沒能力,柳城的醫院倒是可以,但費用很高,憑靠許家那些微薄的積蓄是不夠的。
這麽多年來,許家都沒找誰借過錢,這一次手術下來,就欠債了不少。
這些債主們催得有點緊,許洛也開始打起了三份工,在方圓的奶茶店裏上班也只是其中一份。
她缺錢,我有錢,這樣的一場交易,我很清楚自己是在趁虛而入。
方圓說得沒錯,我是太無聊了,所以才會想着有個小情人來供我消遣。
許洛也正合适。
起碼從目前的适配度看來,她是最合适的。
“駕照還是需要考的。”我收起自己的思緒,對她說道,“沒記錯的話,駕照還能加學分?”
許洛也“嗯”了一聲,我想了想,用着不容拒絕的語氣對她道:“之後去給你報個私人班,盡快學會。”
許洛也沒有說話,我就當她是默認了。
沒等多久,服務員就把打包好的菜提了過來,許洛也沒讓我拿,自己一只手提了個袋子。
我也沒一點“憐香惜玉”的意思,任由她拿着,又上了車,帶她回到了我的公寓。
上次她來過我的公寓,我也有給她發過地址,但這次我才想起來把密碼告訴她:“之後來的話,直接輸入密碼就行,密碼六位數,123357。”
她抿唇看着我,緩緩點頭。
我笑了笑,對她的話少也沒感到不開心,開門後就進了客廳。
我先把包挂在一邊,伸了個懶腰,留給許洛也一個背影:“我先去洗澡,洗完出來,我得看見你把飯吃差不多。”
打包回來的飯菜就是買給她的。
“請等一下。”沒想到的是,許洛也卻開口喊住了我,“餘老師。”
我轉過身,看着她,挑了下眉:“有事?”
她站在客廳,雙手垂在兩側,揪着自己的衛衣衣擺,緊張兮兮的樣子。
她眼睛瞥向別處,将已經粉紅一片的耳朵對着我:“我有在努力做功課。”可以清楚地看見她滾了下喉嚨,“但我例假來了。”
“什麽功課?”我假裝不懂。
許洛也又側過頭來看着我,随後朝我走了兩步,到我面前站定,她拿出自己的手機,把亮起的屏幕對着我。
“性-愛姿勢……”我臉皮較厚。
但還沒念完,許洛也就把手機收回去了,眼睛微微瞪着。
她可能想罵我,但不能。
我擡起右手摸了摸她的耳垂,說:“可是你來例假了,不妨礙你上我啊。”我的右手順着她的線條漂亮的下颌,将食指指腹放在了她的薄唇上。
她唇瓣柔軟溫熱,觸感極好,在她僵硬的表情下,我眼睛彎了彎:“你說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