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攜手撈金
黃粱領着雲潤生随纨绔金毛去閑逛,金毛聒噪雖不讨喜,但他結交的圈子是夷國最有錢的那幫人,為了靈丹能賣出更高的價,黃粱很樂意跟他玩。
衆人來到當地最出名的酒樓,雲潤生作為護衛,公子們不主動問話他絕不開口,保持沉默緊随左右。
黃粱不時偷偷打量一身黑衣勁裝的雲潤生,衣裳剪裁得體,将對方的身形優勢完全展露出來,和護衛的身份相得益彰,既不是廚子更不是道士,這是個稱職的保衛者。
“三少的護衛真不錯,穩重自持,相當老練。”一直沒怎麽注意雲潤生的金毛忽然誇口,作為纨绔他自然有幾分見識,從小到大身邊護衛無數,他憑直覺也能發現幾分。
“公子謬贊。”雲潤生客氣拱手。
“來,我們比試比試!”金毛忽然提議。
黃粱嘴角抽搐:“比什麽?”
金毛伸出肌肉鼓鼓的胳膊:“扳手腕!”
“……”
“……”
黃粱和雲潤生對視一眼,彼此裝模作樣的遮掉了眼中的笑意。
“恐怕不妥。”
金毛急不可耐:“有何不妥,還是你不敢?黃公子你說妥不妥?”
黃粱輕笑:“當然不妥,我擔心有人輸地太難看,我們做客人的難免尴尬。”
“小瞧我是不是?”金毛愠怒,定定指着雲潤生:“你比不比?”
“得罪了。”
雲潤生上前,露出緊實不起眼的胳膊。
“哈哈哈,你等着輸吧,在整個夷國我扳手腕從未輸過!我是天生的大力士,我們國王親自給我頒發過大力士獎章!”金毛誇張大笑,惹來酒樓其他客人的圍觀,這島上人人都認識總督公子,見他和一個中原人扳手腕,當即歡呼起哄,大聲為金毛加油助威。
黃粱簡直快笑出來,他二話不說站在兩人中間做裁判,又向金毛指了指雲潤生:“羅羅少爺,信不信我們慶國的護衛一根手指就能打敗你?如果你不怕丢臉那就試試。”
“你真的惹怒我了!”金毛冷哼:“你等着瞧,我絕不會輸。比功夫我大概不如,但是比力氣我信心十足。”
“可惡的慶國小白臉,你敢小瞧我們夷國男人的強壯,你看看你們又矮又瘦的可憐樣,這場比試我們在場作證,誰輸了誰吃屎!”在場又一個纨绔少爺憤怒的出來叫板。
很多看熱鬧的公子哥一擁而上,對兩個慶國人怒目而視。
黃粱嗤笑:“誰想看你們吃屎,你們不嫌惡心我還嫌惡心呢。”說着心虛的撇了眼雲潤生。
黃粱輕咳道:“我們慶國人玩游戲講究個風雅,遇上比鬥自然少不了賭注。”手輕輕往桌上一放,一枚水色十足的雙魚玉佩出現在人前:“這是我從小到大從不離身的信物,其價值毋庸置疑,想必羅羅公子應該略知一二。咱們就定三局兩勝,我将信物下注,賭我慶國護衛大勝!”
金毛眼睛一亮,立刻拍板掏錢:“好好好,這樣才有意思!”他爽快的摘下随身佩戴的金項圈,想想覺得不夠,又讓下人把帶着的財物全部拿出。
其餘看熱鬧的纨绔個個給臉,吆喝着紛紛下注,眨眼間各種金銀珠寶堆滿了羅羅少爺面前的圓桌。
可憐的雲潤生面前除了黃粱下注的玉佩,再無他物。
瞅着對面那群人得意洋洋的嘲笑目光,黃粱輕輕拍打雲潤生的肩膀,輕語道:“看,賺錢多容易。”
“……”
雲潤生在懷裏摸了摸,将攜帶的一錠銀子扔到桌上,擡眼看對面的金毛羅羅:“你不後悔?”
“你一個護衛也敢小瞧我?我們大夷國人的賭風說一不二,來!”
“羅羅少爺,我覺得這不公平,咱們這邊賭注這麽多,可這兩個慶國人太寒碜了,比不上我們一根汗毛。你贏了也虧。”
“對對,慶國人賭注太少。”
“住嘴!你們懂什麽,這一枚玉佩的價值讓你們傾家蕩産都比不上。”金毛男子熾熱的看向黃粱和桌上的玉佩,他父親早就告訴過他,慶國的王宮貴族們都喜歡随身佩戴玉飾為信物。黃粱的身份他一清二楚,慶國皇帝最寵愛的嫡公主,這位公主的地位連許多有繼承權的王子們都比不上。最重要是在兩國關系緊張時期,父親當年作為外交使臣前往和談,去了慶國後步履維艱。後多虧公主賞識,為了跟父親學外語尊他為老師。父親因此得以功成身退,風光回國後調任夷州總督,在這諸國貿易來往的富饒島嶼,他們一家的日子可比曾經好太多。
金毛很感謝公主,如今更是傾慕他。如果贏得了玉佩,會不會讓他另眼相看?他能不能憑着信物去慶國向皇帝求娶公主?諸國有心求娶慶國公主的王孫貴族們都知慶國皇帝對毓秀公主極其維護,曾經有若幹人求娶,皇帝卻當場去問公主願不願意,公主說不願意,皇帝便不願意。皇帝金口玉言,他的這位公主想嫁就嫁,不想嫁皇家可以養一輩子。
毓秀公主在皇帝心中的地位不言而喻。
縱觀諸國,基本上公主都是用來聯姻的籌碼,哪能由得他們選擇,他們夷國的公主也不例外。
“來吧。”
羅羅少爺伸出肌肉累累的壯士右臂,雲潤生也伸出右臂,握拳,舉起一根食指。
“……我凸!”被小瞧的羅羅少爺怒氣騰騰,猛地握緊雲潤生的單指,他奶奶的,“既然你敢輕視我,手指若斷了可別怪我!嗷——”
羅羅少爺大喝一聲,額頭和手臂上青筋暴起,用力用力拼盡全力!
“加油加油!”
“羅羅少爺!”
“幹掉他!”
“扳斷那根手指!”
“啊……”羅羅少爺滿頭大汗,手臂上青筋暴起更高,皮膚通紅,可是!
一身清瘦的雲潤生卻紋絲不動,面不改色。仿佛石雕般矗立在那裏,任由風吹雨打都不會動搖分毫。
“啊!”羅羅少爺大吼一聲猛地站起身,直接帶翻了身後的椅子,他甩開雲潤生的手指,抖着右掌哆哆嗦嗦虛擡,衆人發現羅羅少爺的右手心紅的刺目。
羅羅少爺扶着手,氣喘籲籲盯着雲潤生那根食指,筆直修長,白皙光滑,根本不像練家子的手,連一點繭都沒有。可是,他到底怎麽保持巋然不動?難道慶國武士真如謠傳般神乎其神?與他交過手的海盜團體便有慶國人士,那幫人比起雲潤生這種不起眼的厲害差距太大了。
“三局兩勝,羅羅少爺繼續。”雲潤生淡淡道。
羅羅少爺牙疼,不服輸的伸出左手:“再戰!我希望你這次與我公平競争,由你先發力。”
“好。”無所謂。
雲潤生伸出五指與對方交握,啪的一聲,羅羅少爺粗大的手掌被秒速壓在桌面上。吐口氣呼吸的功夫,第二局已經結束。
“……我……”金毛男子傻傻望着手,欲哭無淚。
“羅羅少爺居然輸了?”
“那個慶國人太厲害,他看起來根本沒出力。”
“慶國人真是陰險奸詐,全都長着騙人的臉!”
“我們慶國人長得好看有錯嗎?”黃粱不服氣道:“我們慶國人向來內斂,力不外發。不似你們張揚,但真正比試可不是看誰個頭高誰胳膊粗。羅羅少爺你說是不是?”
羅羅少爺震驚過,氣過,又很快釋然,他爽快道:“願賭服輸。你真的很厲害,我想聘你做我護衛,你答不答應?我給你的薪水絕對比許三少高數倍,我帶你去殺海盜建功立業,我賞你各種絕世美女,讓你娶我姐妹也可以!”
黃粱賞他好大一個白眼,這纨绔越說越讓人生氣,真是笑話,這些俗氣的東西,他們慶國還能比不過彈丸之地的夷國。
雲道長才不是那種追名逐利的俗人。
“不必。”雲潤生打斷二貨少爺:“多謝擡愛,我志不在此。”
“可惜……”羅羅少爺頓時洩氣,他真心想聘請雲潤生,那樣豈不是可以天天掰手腕?
“勇士,這些財物都是你的了!”
“雖然輸了,不過也見識了一番慶國人的不凡。”
“慶國不愧是中原一霸,若男人個個如此……”
“不可能,你看穿白衣的少年明顯養尊處優,細胳膊沒一點力氣。”
“嗯,他看着很小,還沒成長起來。”
“他皮膚又白又滑嫩,肯定是女扮男裝!”
“挺像,難怪水手們說慶國女人細弱胸平,沒咱們的女人美!”
飛快掃過白衣少年的胸前,雲潤生表示沒咋接觸過真正的慶國女人,于是沉默。
“……”
黃粱捏着手腕,心中冷哼,要不要親自出馬再宰這幫纨绔一筆?
真是特別想揍他們一頓再走,餘光瞥到方才高手風範十足的雲道長竟在手腳麻利的收攏金銀珠寶,黃粱喉嚨一哽,這見錢動容的模樣,哪還有半點仙風道骨的氣質。
得,他幫着大賺一筆,能看到雲道長的笑容也值。
羅羅少爺輸了錢,不但沒有介懷,反而比出門時興致更高,只不過将大部分熱情從黃粱轉移到了雲潤生處,一直嚷嚷着要雲潤生傳授技巧經驗,就差磕頭拜師。
由他這位闊少爺帶着吃好喝好玩好,夜幕降臨時幾人才預備打道回府。
一行人沒有乘坐馬車,帶着護衛沿街慢行,順便見識見識夷州島上的繁華夜景。
作為曾經的海上霸主,夷國的海市向來繁盛,若不是後來慶國水師崛起,解除海禁,且慶國皇帝親征海域大勝夷國,夷國只怕早就耀武揚威地欺上慶國沿海領土。如今兩國因海市而利益相連,聯手同盟對抗倭寇和各方海盜。
夷州島和慶國的大碼頭一樣常年累月人流如織,在這兒随便一擡眼便能發現三四種不同族的百姓,魚龍混雜,發生何事都不稀奇。
“嗯?”人群中,随大流的雲潤生忽而頓足回眸,目光掃過後方,又看向路邊的商鋪。
黃粱挨在他身旁小聲詢問:“有何不妥?”
羅羅少爺的護衛們正戒備的環繞在他們四周,看樣子并未發現可疑之處。
雲潤生收回視線繼續慢行,“錯覺。”方才身後銳利的目光一掃而過,他感覺異常清晰,甚至非常斷定對方是打量他而非黃粱,他暗暗提高了警惕心。
街道最末端的茶樓裏,二樓窗邊的女子輕揉額角,雙眸緊閉,眉頭輕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女子面容白皙銀潤,俏麗無雙,端的是世間難得絕色。
“如何?”女子對面的中年男人卻不大憐香惜玉,頗不耐煩的質問女子。
絕色女子微微張開眼,低眉淺笑道:“無礙……大概。”
“你就不能爽快給個準話?磨磨唧唧十足掃興。”男人怒氣更甚。
女子收斂笑容,硬邦邦道:“她身邊那護衛怕是不好對付。不過我只需找機會對她下手便不足為慮。”
中年男子點頭:“這還差不多,此事便交給你去辦,記住了,只許成功不許失敗,給我抓活的。”男子猛喝一杯茶,得意道:“哈,好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金枝玉葉,她皇帝老子難道沒有告訴她海邊可不是宋家的禦花園,膽敢跑來送死,真是活膩了。”
瞧着對方張狂大笑地可怖面孔,女子微失神,忍不住道:“那等尊貴身份只身來到夷州島本就可疑,此事不如等等,等大慶內的消息到了再看情況。我就怕吃力不讨好,抓個小姑娘也無用。”
男子虎眸一瞪訓斥道:“你少替不相幹的人求情,抓她怎會無用,哪怕真不值當什麽,暖床總行!”
“何必呢,還是個孩子……”
男子譏笑:“你假惺惺個屁,你莫忘了咱們跟宋家的恩怨,那老東西龜縮不出,我拿她女兒出出氣是便宜了他。”
“但……”
“閉嘴,再廢話就滾。”
女子起身柔柔一福:“我先告辭。”
帶上帷帽走出茶樓,女子向着黃粱二人離去的方向遙遙一嘆。不安的情緒徘徊在心頭,此次行事,就怕兇多吉少。
靜谧深夜,明月高懸,涼風忽起,吹奏出屋外濤濤海浪聲。
黃粱獨坐在月桂樹下獨飲,浪濤拍擊石壁的勁頭忽高忽低錯落有致,竟讓人不知不覺聽得入迷。
又一杯酒水下肚,黃粱的眉頭忽然一緊,低頭探手摩挲小腿,絲絲的刺痛不似錯覺,他的老毛病竟然犯了。
黃粱心煩氣躁的揉小腿,早不來晚不來,這時候開始疼算什麽事,明兒還得幫道長幹正事。
自從上了船兩腿就沒疼過,這才下船幾天就來事,黃粱氣惱的猛喝了幾杯。
“還以為你睡了。”
熟悉的聲音傳來,一回首,要等的人已然坐到桌前。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黃:道長,你看上我哪一點?
雲:美貌
黃:還有呢
雲:會賺錢!
黃:還有呢?
雲:想不出了
黃:……8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