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友今天不和我賣腐

第2章

一百八十線組合沒有通告，但作為偶像，李不言的職業素養還是很好的，沒有通告的日子他也常往練習室跑——萬一哪天又要去商場門口給圍觀群衆唱唱跳跳，卻僵硬得一個動作都跳不出來怎麽辦？

其他隊友也各有各的事做，沒有通告提成，公司給的死工資其實是很低的。陳錦源和劉燦在兩條街外的舞蹈培訓機構兼職當舞蹈老師掙點零花錢，為了免去不必要的麻煩，他倆當然也不忘了改名換姓，來自廣東的陳錦源給自己起了個叫Tom的洋名，來自福建的劉燦不知道怎麽想的，就改叫了Jerry。

吳子越有點神秘，雖然李不言和他住一個宿舍，但從來都不知道他在忙些什麽。李不言屬于早出晚歸的類型，早上起來吳子越還蒙在被子裏呼呼大睡，回來的時候通常都能見他縮在床邊玩電腦，也不像打游戲，對着鍵盤敲敲打打倒像在飛快地打字。

李不言也問過吳子越，平時沒事都在幹些什麽。

吳子越一擡眼，上挑的眼尾顯得他整個人有些慵懶，有點兒說不明白的風情，然而他說出的話倒是一如既往拒人于千裏之外：“關你屁事。”

李不言不依不撓：“那你現在在幹嘛，每天晚上回來都看到你在打字。”

吳子越停下打字的手，好整以暇地看着眼巴巴等着答案的好奇寶寶：“我在幹嘛？我在和網戀對象聊天。”

李不言大驚失色：“怎麽可以？！偶像明星不能戀愛的，一百八十線也不行，不是，網戀也不行……”

今時不同往日，從今天起李不言就是要和吳子越賣CP的人了，當然要盡可能同時行動，以便随地取材。

于是吳子越早上一睜開眼就看見一個攝像機鏡頭對着他。

他皺眉将鏡頭往旁邊推，一邊嘟囔道：“李不言你發什麽神經。”

發神經的李不言笑嘻嘻道：“我取材呢，想做個視頻，到時候投彈幕網站上去，标題我都想好了，就叫偶像的一天。”

“能有人看？”

“拍了再說嘛，哥們，配合一下。”

吳子越冷哼一聲，他還躺在床上，随手抹了把臉，忽然想起什麽似的對李不言道：“你把鏡子拿過來，我看看我現在形象會不會太糟糕。”

李不言一愣，随即反應過來吳子越這是願意配合他的拍攝了，只是怕自己剛起床形象不佳。

“你偶像包袱還挺重，要不先去刷牙洗臉再回來演剛起床的一幕？”一邊說，李不言還是一邊把桌上的小鏡子遞給了吳子越。

吳子越接過鏡子，白了李不言一眼：“那也太假了。”

吳子越在看鏡子裏的自己，李不言在床邊看吳子越。剛睡醒不久的吳子越頭發略淩亂，眼睛還有些眯着，看起來霧蒙蒙的，眼尾有一抹似有若無的紅，倒是睡衣紐扣工工整整地扣到了最上面。

“還行，你開始拍吧。”吳子越對着鏡子照來照去，看起來對自己剛睡醒的樣子還算滿意。對着李不言說完這句話後，他又重新側着身子躺了下去，抱着被子，裝出一副熟睡的模樣。

李不言應了兩聲，重新打開攝像機，對着機子裝模作樣道：“早上好，現在我要叫醒我的舍友，讓他和我一起去練習室訓練。”

說罷他伸出手，往“熟睡”的吳子越腰上戳了戳。

吳子越動了動，沒“醒過來”。

李不言笑笑：“看來我要喊一下他。”

他俯下身，在吳子越耳邊喊：“哥——”

他本來是想喊“哥們”的，平時喊慣了，但突然想到現在是在賣腐，叫哥們總有種濃郁的直男風味，于是趕緊改口：“哥……哥哥，起床了。”

李不言感覺他貼着的吳子越身子有那麽一瞬間的僵硬，不過在鏡頭裏，吳子越還是那個微蹙着眉睡得正酣的家夥。

“還是沒反應，這個小哥哥睡得像死豬一樣，”李不言對着鏡頭笑笑，随後又輕輕推了推吳子越，繼續道，“哥哥，起床啦。”

吳子越裝得還挺像那麽一回事，這時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用一種茫然又無辜的眼神先看了看李不言，又看了一眼他手上的攝像機。

李不言心裏對吳子越佩服得五體投地，這個吳子越真的可以的，要不是知道他剛才真正起床的時候兇得像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自己還真的要信了他的邪，以為他剛睡醒的樣子就是這麽乖乖軟軟的。

吳子越坐起來，對着鏡頭，聲音變得柔軟：“小朋友，你又在玩什麽呢？”

李不言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冒起來了。

但偶像的自我修養他還是有的，他笑嘻嘻道：“沒有啊，叫你起床呢，快去刷牙洗臉，吃完飯我們去練習室。”

吳子越點點頭，伸出一只手。

李不言還沒反應過來，滿頭黑人問號。

吳子越擡頭看他，手依舊沒縮回來：“起不來了，要小朋友牽我才能起來。”

李不言：“……”

吳子越憋着笑，但在鏡頭裏就顯得很甜蜜。李不言也認栽，作為一個直男，他其實對這種情景還是會下意識覺得有些奇怪，不過畢竟是自己先死乞白賴地求着人家和自己組CP賣腐的。

于是李不言也伸手，把吳子越拉了起來。

兩手交握的瞬間李不言感覺渾身像被觸了電一樣，要不是有鏡頭拍着，他可能就不管不顧地把吳子越的手甩開了。這種感覺很微妙，不過李不言把他歸結為直男對手牽手這類親密接觸的抵抗。

表演完給裏給氣的起床環節後，李不言又随意拍了拍吳子越刷牙洗臉的樣子，之後兩人一起到公寓樓下的小店吃早餐。

說實話同宿舍這麽久，李不言還沒和吳子越單獨出來吃過飯。他們的練習室在飛石大廈，平時練習結束可以拿着員工卡去飛石的員工餐廳吃飯，在公寓的話劉燦偶爾會開火，這些情況下隊友們都是一起吃飯的，但李不言從來沒和吳子越單獨出來過。

所以當李不言拿着鏡頭對着早餐店東拍西拍并一本正經地說“我和子越哥哥每天都來這裏吃早餐”的時候，鏡頭外的早餐店老板不禁虎軀一震。

而後李不言很快關掉了攝像機。吳子越見李不言不再拍了，臉上的營業笑容也逐漸淡去，恢複了平時那副冷淡的面孔，面無表情地端起碗喝豆漿。

李不言欣賞了一下早上拍的素材，感覺除了有點給之外，其他地方都演得不錯，又興沖沖地說起接下來的行程：“待會我們就去飛石那邊的練習室随便跳一下，拍完素材你想回去幹嘛就幹嘛，然後晚上咱們再随便拍點，不過不拍也行，我感覺拍那麽多就夠了。”

吳子越點點頭。

見兩人之間氣氛還算融洽，李不言又忍不住好奇道：“所以你平時都在幹嘛，也不見你在練習室……”

吳子越挑眉：“幹嘛，賣CP賣入戲了？我平時做事還要向你報備？”

李不言聽慣了他的冷言冷語，倒不覺得這刻薄話讓人受傷，但不知怎麽的他還是漲紅了臉：“诶，哥們，我不是這個意思。”

吳子越不逗他了，但也沒明明白白地說，只含糊道：“就是在互聯網上搞點兒副業。”

李不言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也是，就咱們公司給的那屁點工資，平時買兩件衣服就沒了，關鍵時刻還得靠螞蟻花呗救命，你說哪有我們這麽清苦的偶像明星？”

“廢話少說，趕緊吃完趕緊去錄你的小視頻。”

雖然視頻主題是“偶像的一天”，但也不用真的把24小時裏他們幹過的事□□無巨細地錄下來，就是拍攝點素材回頭剪成一個十來分鐘的視頻就夠了。是以就如李不言所說，接下來他們就在練習室翻跳了一下最近很火的一首舞曲，而後吳子越先行回去。李不言完成日常的練習後也沒回宿舍，抱着筆記本電腦就窩在練習室的角落裏開始剪視頻。

李不言剪視頻的技能還是大學期間點亮的。當時上計算機課，別的同學都是随便聽聽，考試随便糊弄糊弄，李不言倒是聽得認真。他那時喜歡ACG，恰巧他喜歡的角色快要生日了，圈裏別的大觸不是寫文就是畫畫，他啥也不會，就拿着上課聽來的東西剪了幾個視頻當給那名角色慶生，後來又剪了不少有意思的東西，于是慢慢也成為了萬粉大大——雖然萬粉對于偶像明星來說微不足道，但在小圈子裏，李不言也算是個頗有影響力的人了。

不過自從當了偶像，李不言就很少往彈幕網站上投稿了，他的那個微博賬號也淪為了一個轉發機器，每天只會最右卧槽哈哈哈。

加班加點做好了視頻，李不言回到宿舍把成品給吳子越看，吳子越當時好像又在忙着和網戀對象聊天，鍵盤打得啪啪響，對視頻意興闌珊，調了二倍速匆匆看完後大手一揮：“做得還行，你随便發吧。”

李不言正打算上自己的偶像號發一下這個視頻，又聽吳子越道：“不過，真的有人看？”

“肯定有的啦……”

李不言在心裏嘀咕，那個偶像號裏面多半是僵屍粉，雖然真粉也有一些，但肯定不是觀看視頻和安利的主力。不過他那個萬粉的UP主號還是有不少混二次元的孩子關注的，其中不乏腐女，待會用那個號轉發擴散一下，再整個抽獎轉發，搞不好能輪出圈。

然而出乎李不言意料的是，這視頻發出去不久後，竟然被一個怎麽想也想不到的巨佬轉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