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2)
難地挪動着腳步,咬牙暗罵着李刃。
渾身都像是被人拆了骨頭似的,尤其這下半身疼得厲害,勉強撐着自己退回到床邊上去,這就歪了下去。
仿佛有什麽事情真的告一段落了,很多人都離開了她,也有很多人迎了上來。
她從千金小姐,變成了寄人籬下。
她從堂堂正正的未婚妻,變成了一個沒名沒分的女人,就仗着李刃現在對她餘情未了,才有立足之地,倘若像母親說的那樣,男人真的那麽容易變心,那麽她将來還能如何?
什麽也想不到,她也懶得想,兵來将擋水來土掩就是。
就這麽想着,竟然也迷迷糊糊就睡着了去。
李刃為了方便照顧她,又多買了幾個丫鬟進了王府,她身子不好受,幾天都恹恹的,幾乎不大下床。再加上陸映真這一死,多少也受了些許打擊,這麽長時間接連發生的那麽多事情,郭敏忽然這就病了一病,可給這府上上上下下吓了一大跳。
大夫也換了幾個,多半是因為李刃緊張過度,湯藥開了很多個方子,她不想喝,偶爾才吃一些,這一病竟然有三個多月斷斷續續才好。當然不然是早就好了的,他得了手,更是不能離開,日日糾纏着她,就算不做什麽也要同床共枕,她先是不習慣,不過慢慢的,竟然也與他一樣了,總得有他的呼吸,才能睡得安穩。
天氣大熱了以後,郭敏忽然想出去走走了。
郭果兒這孩子倒是叫她省心,不時就和徐三傑在一起學徐家槍法,因為只有四叔知道這小家夥的底細,她不知怎麽想的,竟也将她當了男孩養去。
郭家需要一個後,好在這孩子就是聽話,你告訴她什麽,她就記住什麽。
從屋裏走出來,郭果兒正和玲花練習拿花槍,她人小兒,總也端不住,不時就能看見槍頭一頭紮在地上,她拔也拔不動,拿也拿不起,真真的好笑。
兩個人一見她出來,都奔了過來。
郭果叫了聲姐姐,仍舊喜歡抱她大腿,被她拖着走。
玲花以為她在屋裏坐得氣悶了,趕緊狗腿地到了跟前來:“怎麽了小姐,你是渴了還是餓了,外面熱,叫我一聲就得了何必還自己跑出來呢。”
自從二人這生米煮成了熟飯,她屋裏就多了好幾個輪守的丫頭,其中以春蘭和柳桃最得她心,每每等這兩個人再輪守回來,就能把這大街上面許多雜七雜八的事講給她聽,什麽七大姑八大姨,什麽南來的北往的,個個都像是親眼所見。
這會功夫她想出來走走,誰也沒帶。
玲花屁颠颠地跟着她轉悠:“小姐你是想去前園呢,還是想去後院呢?是想去小樓呢,還是想去廂房呢?”
這些天了,沈家一直沒有動靜,而他家的事情,在她面前,多半都是不允許被提及的。
郭敏心知肚明,只是伸手摸了摸郭果兒的小腦袋瓜,笑了笑:“我想出去走走。”
郭果兒可是歡快地很,一個勁地點頭,在她手下直蹦跶:“我也去我也去!”
她這就伸手把孩子抱了起來:“好,姐姐帶你出去玩。”
這三個月以來,郭敏消瘦了許多,玲花都看在眼裏:“嗯,出去走走好啊,這幾天越發的悶熱了,也不下個雨瞧瞧。”
郭敏好笑地看着她,伸手在她腦門上戳了戳:“下雨了又能怎樣,濕熱濕熱的。”
說着拉了她的手,玲花比她還要小,這些日子過來都是她照顧着自己,一想到如今狀況,雖然有吃有喝,心裏怎能不酸不澀?
玲花倒是心大,掙脫了去:“我去叫人準備馬車。”
因為二人現在關系尴尬,府裏的丫鬟小厮們倒是都叫她小姐,原來李刃卻是授意過叫夫人的,不過當着那麽多人的面,她卻是白了他一眼,只說,你才多大年紀就夫人夫人的,平白的倒好像是我老太婆,你還是少年郎!
這件事就作罷了,名分這個東西,其實她不大在意。
從王府出來,她忽然想起應該買些燒紙,去看看映真,這就吩咐了車夫,叫過了路過把車停下,玲花出門自然是帶了銀子的,連忙下車去尋。
郭果在車上咬手指頭玩,郭敏伸手拉開,不厭其煩地告訴她,不能吃手指。
正是你拉我咬,你咬我拉,忽然聽見外面有議論紛紛的百姓,路過之間,一個女人的聲音從車邊路過:“那是當然的了,聽說這小王爺賜婚的旨意一下,郭小姐足足病了三個月,剛開始重得厲害,都不能下床了呢!”
只不過是一走一過之間,卻聽個真真切切。
起初她是下床都費力的,不過是李刃這個混蛋玩意也不管她怎樣非得胡來,天天糾纏着,後來才病的,原來現在外面都傳成這個樣子了。
她不由失笑,捏着郭果兒的小臉蛋。
玲花很快就回來了,郭敏只字未提,這就上了山。
下葬陸映真的時候,她忽然想到了,如果沈江流尋了來,怕是要鬧,這就又安了幾個假的衣冠冢,都是當年徐家軍裏面故去的兄弟,全都空白了石碑,一個字都沒有刻上去。因為是秘密下葬,就是參與下葬的轎夫,也都不知道哪個才是真的。
她帶了許多燒紙,挨個的燒過。
山上風大,吹得火苗撲撲的,郭敏怔怔看着這火色,恍惚出神。
徐留白已經恢複了自己的名字,估計這會兒已經在外游山玩水了,臨走的時候,她問表姐,可還想着複仇,卷土重來?
表姐卻已經厭倦了,還問她想不想去。
說實話她當時是一萬個不願意,既然選擇留下了,必然是想看着那些人興衰的,可說起報仇,又去找哪個報呢?
最該問的,不應該是皇帝嗎?
全是他一手造成,表姐看得通透,也只說算了,放下這些包袱,才能真的好。
沈江沅還有人半路攔截,他一心想要把表姐截走,半路還有一出好戲等着他,既然是死遁,當然要遁個徹底。
火苗在眼底一點點化為烏有,她揚起臉來,看着頂頭日光,周身冰涼。
從山上下來,玲花直拽着她:“小姐咱們還是回吧,外面也沒有什麽好逛的。”
郭果還嚷着想要去買糖,郭敏也沒多想:“嗯,去買個糖給她,然後就走。”
她上車,玲花趕緊囑咐了車夫,馬車很快就駛離了開來,時近晌午,街上的小攤販都搖着蒲扇,一邊閑扯一邊吆喝着,這麽熱的天氣,做糖的小販多半都在有樹的地方遮陰賣糖,湖邊最多。
玲花也未多想,急忙叫車夫把馬車停在水榭的一邊,她惦記着心裏的事情,不敢耽誤,只叫郭敏姐妹在車上等着,自己下車去買。
她剛才出街,就聽着外面閑言碎語不少,又說小王爺今日可是約了沈家人,大定了。
又說沈家小姐多麽溫婉俏麗,少年少女多麽的一對璧人。她心裏不大好受,又不願叫郭敏上街,萬一聽着什麽,怕她難過,是以,這才忙着叫她回去。
沈家和李刃訂婚的小姐叫做沈淑儀,今年也不過才十五歲。
聽說長得模樣不錯,玲花勉強在郭敏面前維持住了笑臉,趕緊尋着賣糖的貨郎,湖邊都是垂柳,風一擺動,柳葉垂在湖上帶起些許漣漪,一圈半圈的,在日光的照耀下是美不勝收。
她趕緊買了糖,這就往回跑。
可等她到了車前,車上已經沒有了人,問了車夫,說是郭敏帶着郭果兒上了水榭。玲花回頭,可一眼沒找自家小姐,卻是發現了李刃,他身邊站着個嬌小的姑娘,二人腳步緩慢,正在柳樹間往水榭這邊來了。
李刃這些日子都是早出晚歸的,她大驚失色,可怎麽也找不到郭敏,上了水榭是急得滿頭大汗。不消片刻,就瞧着那一幹人等往她跟前來了。她來不及閃躲,也只好迎了上去。李刃二人身後還有侍衛若幹,多少雙眼睛都看見她了,玲花尴尬地笑笑,這就對他欠了欠身:“今天天氣真好,小王爺出來轉轉啊!
“玲花?”李刃下意識四處張望:“你不在府上,怎麽在這裏?”
“我……”她擡眼看着他身邊小鳥依人的小姑娘,不由得低下了頭:“我和小姐出來的,剛才說叫我去給果兒買糖,一轉眼她們人就不見了,小王爺過來時候可曾瞧見了?”
一聽說郭敏就在這邊,李刃還哪有閑轉的心,他也顧不上身邊的人了是轉身就走:“她在哪裏?可不要遇見了。”
沈家的淑儀小姐對于郭敏的事跡可是早就知道,她趕緊跟上他的腳步,揮着帕子叫他:“王爺慢些走,淑儀走得慢。”
慢點走?
他哪敢慢點走,萬一當頭遇見,可怎麽對郭敏說?
是以,是越走越快。
也難為了後面一個小腳:“王爺不必這樣,郭敏姐姐我也認識,從前也與她說過話,日後就算進了王府我們也能情同姐妹……”
李刃不應她,她小心翼翼地跟着他的腳步:“王爺王爺等等淑儀,淑儀說的都是真心話。”
玲花在她後面白了她一眼。
李刃卻是回過頭來叮囑她:“快回馬車那邊去,一會兒敏敏回來了你們就快回府裏去,我轉一圈就回,別說遇着我了。
她忙應了一聲。
晌午時候,天氣最熱,這湖邊的水都是溫的,郭敏先是帶着郭果下了車,想去水榭轉轉,不過這倒黴孩子一下車就說想要尿尿,她只得帶了她去一邊無人地方給解決了。
垂柳兩排,綠色蔭蔭。
她牽着妹妹的手,走在柳樹間,小孩子手裏拿着根小柳枝在地上比劃着,略濕熱的風吹過臉邊,郭敏看着腳下被郭果劃落的柳葉,伸腳踩着逗着她玩。
剛踩了幾腳,原來與她拉扯柳條的郭果兒卻是掐了她的手心:“哥哥!”
說着還擡手指了指。
郭敏下意識擡頭,卻是正瞧着李刃風風火火地走在前面,後面亦步亦趨地跟着個小媳婦模樣的姑娘,仔細一看,正是沈家的淑儀姑娘。
她站定,松開了手來。
郭果兒可是十分高興,平日在府裏,李刃為了讨好郭敏,待她非常好,這孩子撒開腿就跑了過去,一下撞在他身前,然後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哥哥!”
李刃眸色亂飄,心都抖了三抖。
這……這算是被抓住了嗎?
他幹笑數聲,摸着郭果的腦袋瓜:“敏敏,我正要去找你呢!”
郭敏笑:“是麽,找我幹什麽?”
他肝顫,側身轉過來,露出後面的沈淑儀來:“叫你看看啊,父皇給定的沈家姑娘,你看看中意不,不中意這就退了去。”
郭敏:“……”
☆、57|40 |
這些天來,李刃一直在府中陪着她。
偶爾出去一次,也很快就會回來,自從上次在湖邊遇見他和那位沈家的姑娘,他再未當着她的面提過婚事。當然了,她也不問,只不過兩個人在一起的次數多了,她不得不懷疑起來,開始的時候,他還一直嚷嚷着說要她快點給他生個孩子,叫了大夫給她調理身體。
郭敏已無親人,原來想着有個孩子也是好的。
可時間久了,藥喝了一碗又一碗,竟然是半點消息也無。
從夏天到了秋天,再從秋天到了冬天,如今天寒地凍的日子也要過去了,他那幾乎是每隔兩天就要纏着她擺弄擺弄的時日,仍舊沒能讓送子娘娘過來一送。
春暖花開了,郭果兒又長高了不少。
早上日光大好,果然又有丫鬟送來了湯藥,李刃昨晚纏得狠了,這會又按着她不許她起,只趴着她身上非逗她笑。
他說:“打南邊來了個喇嘛,手裏拿着個喇叭,轎子裏坐着個啞巴,這喇嘛就拿着喇叭在轎子邊上吹喇叭,非要叫啞巴……”
她略煩,推了他去:“去去去,一邊去。”
李刃笑:“你聽我講完啊,可有意思了……嗯,敏敏你先喝藥?”
郭敏閉着眼睛:“小刀你說這藥可喝了半年了,怎麽一點動靜也沒有呢?”
他嘻嘻笑了,伸手接過藥碗來:“那說明還是我做得不夠。”
她一拳捶在他的肩頭:“滾!”
他小心躲開:“大夫不是說了嗎?你身體裏面涼氣太重,不易有孕,估計着再喝三個月左右,身體也能調理好了。”
郭敏睜開眼睛,這就坐了起來,她順從地拿過藥碗來,這就喝了兩口。
眼看着那丫鬟還等着要接藥碗,她不着痕跡地避開了些:“你去給我端點水來。”
這丫鬟連忙去了,郭敏下床,這就走了窗前,李刃在床上嚷嚷着:“敏敏你幹什麽去?難得今日不用我去上朝,你再陪我睡會。”
她嗯了聲,趁着回身的功夫倒在了那只空碟裏些許,然後伸手推進了一個花盆的裏側遮住了。這會小丫頭也端着熱水進來了,郭敏兩口把剩下的藥喝完,才把藥碗給了她。
李刃見她要洗臉,一下從床上跳了下來。
他幾步沖到她面前,這就一把把她扛上了肩頭,郭敏吓了一跳,直在他身後捶他:“快放開我!你幹什麽!”
他越發強壯了,扛着她到床前這就撲倒了去。
郭敏低叫一聲,李刃嘿嘿笑着,這就抱緊了她:“再陪我一會兒。”
她見他沒胡鬧,也就不動了。
李刃一手撫着她腦後的長發,輕輕地理順着:“我這兩天都不用上朝,你要不要出去走走?我陪你。”
郭敏擡眸看着他,可一擡臉,他卻伸手覆上了她的眼。
她心中一涼,卻是輕松說道:“我不想喝藥了,太苦了。”
他這就低頭,含住了她的雙唇,然後堂而皇之地掃了一圈,把她口中的苦澀全都吮了一遍,之後還砸吧砸吧嘴:“嗯,是有點苦。”
她笑:“幹什麽不調理你的身子,非要調理我的,也不知道你給我喝的什麽東西,不會是毒藥吧?”
李刃這就嘆了口氣:“要是毒藥,你還喝嗎?”
郭敏笑笑:“你給我拿的,毒藥也喝啊!”
他這就輕輕攬住了她:“敏敏,你會怪我嗎?”
她窩在他的懷裏,只是笑:“為什麽怪你?”
李刃握着她的手:“江南那樣的人,才是你喜歡的吧,不像我,什麽都不能給你。”
她想了想,岔過了這個話題去:“天氣暖和了,我想送郭果和玲花去周嬷嬷那小住幾日,前幾天她家裏來人,說是她身子越發的不好了,想看看玲花。”
這不算什麽事,李刃也就一口應了下來:“好,一會兒叫人送她們去。”
郭敏嗯了聲:“今天天氣好的話……”
話未說完,徐三傑在外叫着丫鬟,兩個人都轉過頭去,不多一會兒,小丫鬟進來說道:“王爺,三叔叫你出去說話。”
他這就起身了,還不忘親了郭敏一口:“你多躺一會兒,我去去就回。”
說完趕緊穿衣,這就出去了。
她哪裏還躺得住,随後也洗漱一番,不多一會兒,玲花帶着郭果兒進了來,三言兩語就給小丫鬟支了出去。
左右無人,郭敏伸手拿了花盆後面的碗,這就遞給了她:“拿去藥鋪看看,到底什麽藥天天給我喝。”
玲花用手帕包住了:“這兩日我出去也有人跟着了,好在都不在明面上面,看得這麽緊約莫着是婚期近了,小姐,這可怎麽辦啊!”
什麽怎麽辦?
郭敏看了她一眼:“快去快回,今天就送你和果兒走,到時候見機行事早早去找表姐。”
玲花想到要和她分別,自然難過:“那小姐你呢?”
她伸手摸了摸郭果的腦袋瓜:“我沒事,放心吧。”
李刃說去去就回,卻一直沒有回來,去去就回的是玲花。
日上三竿,郭敏在窗外喂兔子,李刃為了哄她,給她買了許多的小兔子,她拿着菜葉子一點一點的扔進籠子裏,剛扔了兩下,玲花就氣喘籲籲地跑了回來。
一邊站着的兩個丫頭見了,都笑道:“玲花姐姐這是幹什麽去了,跑了一頭的汗!”
玲花嘿嘿地笑:“小姐你看我給你買什麽了!”
說着從懷裏拿出了一個話本子:“是你最愛看的戲園子出的,這會果兒也不知道困了沒有,我去看看她。”
說着一把塞進她的手裏,忙不疊地就跑了。
郭敏面色如常,這就回身坐了椅子上面,她翻開了前面,沒發現什麽東西,又倒過來翻最後一頁,果然在後面的頁數上面,赫然寫着避子湯三個字。
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情,其實郭敏明白,既然皇帝現在有心穩住沈家,給李刃賜了婚,那當然是不能允許她先一步有孕的,即使是李刃那樣任性的,也不能太讓人沈家小姐面子上過不去,只不過她一直在等,卻是不明白他為什麽還不告訴自己。
叫人拿了火盆來,這就點了火,一把把這話本子扔了進去。
旁邊伺候着的兩個小丫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沒敢說話。
日光大好,正是火苗正旺,外面有人嚷嚷起來,只聽見一個尖尖的聲音在叫着:“我們小姐這就要嫁給你們王爺了,你說這王府來得來不得?”
郭敏正看着火苗出神,其中一個丫鬟剛要動,聽見她出聲說道:“叫她們進來,我倒想看看她們想幹什麽?”
只聽腳步聲走遠,然後不多一會兒又回來了。
她站了起來,又開始喂兔子,碎碎的腳步聲這就停在了她的身後,沈淑儀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來了:“敏敏姐姐,今天正好路過,這就過來看看你。”
她嗯了聲:“現在看見了,然後呢?”
沈淑儀垂着眼簾:“我和王爺的婚事,想必姐姐已經知道了,這兩天王爺一直忙着籌備婚事,都未去上朝,眼看着婚期一日比一日近了,外面說什麽的都有。不過那些閑話姐姐不必在意,我在家也沒什麽姐妹,性子也軟,萬萬不會叫姐姐為難的。”
郭敏拿着菜葉子逗着小兔子:“可惜我娘死的早,我後娘呢也就生了一個郭果兒,就夠我操心的了,你若是能嫁進王府呢,怎麽着都成。想必這些日子王爺也與你說過了,別到我眼前晃悠,我心情好呢,你或許還能進得來,心情不好呢,就算是皇帝賜婚,也能攪沒了去。”
沈淑儀抿唇,她未開口,身後的小丫鬟卻是笑了聲:“郭小姐別不知好歹,我們小姐到時明媒正娶,八擡大轎擡進王府,可是皇上的旨意,王爺的大婚。現在外面怎麽說你的都有,小姐是見你可憐,才願意進府安撫安撫,也好叫王爺知道我們度量……”
郭敏回身,可不等她開口,身後那兩個丫鬟已經是一左一右架住了那個,正要抽了鞋底子抽她的嘴,外面已經急匆匆趕回來了小王爺李刃。
他臉若冰霜,見狀大怒:“你們幹什麽!”
兩個丫鬟這就松了手,沈淑儀側立開來,一副楚楚動人的模樣:“王爺,我只是進來看看姐姐,可姐姐似乎不大高興。”
那丫鬟捂了臉,還哭了出來:“請王爺給我做主,郭小姐還叫人打我!”
他只看着郭敏,心中不耐:“滾滾滾!”
身後侍衛這就上前,請兩個趕緊離開,郭敏一甩袖子進了屋裏,李刃趕緊跟上:“敏敏,你別氣……”
話未說完,人已轉身。
他嬉皮笑臉正要去抱,冷不防她一個大嘴巴子抽在了他的臉上!
李刃也不氣,這又偏了臉過來:“打得好!打得好!你再打我幾下,就別生我氣就行!”
郭敏轉身,他哪裏容她再跑,這就在身後抱住了她:“我娶她是為什麽,你不是不知道,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嘛,娶來了就往那一放,該和你幹什麽幹什麽,等過些時候,皇上穩住了朝廷,到時候我給沈家一窩端了,再攆她出去不遲!”
她忽然很是厭倦,即使奪回了郭家,也奪回來了徐家,又能怎樣?
站在窗前,郭敏迎着春風,忽然想起了剛才的那股火苗,就像在山上給映真燒紙時候一樣,有的時候想,人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李刃還在身後抱着她,她的腦海當中,是剛才那個不知死活的沈家丫頭說得話。
就那麽自信,一定會進這王府的大門嗎?
就連他也說,娶來了往那一放,娶來了?
呵呵……
郭敏忽然笑了起來,就當她在這京城裏面最後做一件痛快的事情吧,想就這麽嫁進王府來,簡直是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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