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夢想
工作室裏的人很吃驚，羅列大神居然一個月來了兩次，還是兩次連着來的。
他拄着盲杖，一張東方人的面孔，五官出色，不過大多數人見到他的第一眼倒不是注意到這個。恰恰相反，羅列因為過于面癱的表情一度被列為工作室最難搞的男神，沒有之一。
瞧那副樣子，不說話還好，一說話絕對讓你羞煞欲死。毒舌界的祖宗，是沒有女人敢輕易接近的存在。如果說唯一的優點，大概就是拉得一手好琴了。只要他每次在的時候，大家的出勤率就會格外的高。
“羅列，好久不見。”
大家瞬間望向那個敢于往老虎頭上捋毛的人，你丫是想評年度最佳勇氣獎嗎？
“你最近吃的太重口了，離我遠點。”毫不留情的一句話頓時讓對面的男人白了臉，表理他，他這是作死才來找虐的。
衆人顯然很習慣羅列說話的方式了，只是同情的朝那人瞥了一眼。這裏的所有人，從頭到腳，誰沒有被羅列挑剔過的？你這個還算是輕的，不要和自己過不去哈！
羅列走到自己的地盤，伸手是空蕩蕩的桌面，他的表情隐約出現一絲裂痕。也不知在想什麽，過了一會兒卻坐下了，仿佛在等待什麽。
秦暮今天故意起遲，昨天丢了好大的臉，她表示一點都不想去刷存在感。反正大家也不是經常去的，她決定暫時休一個星期的假期。至于那件裙子，總會做完的，不要着急，不要着急。
秦暮随便套了件外衣，路過秦朝的房間，床鋪疊的整整齊齊，她一愣，莫非昨晚沒回來？
要不打個電話問問？她對着屏幕猶豫了下，這樣會不會管的太寬了。秦暮一直堅持放養政策，小孩子就要有小孩子的樣子，青春期不叛逆還叫青春期麽？
終于還是沒能忍住撥過去，一道清脆的聲音歡快傳來，“喂，是姐姐麽？”
“嗯，是我。”
“怎麽了？”
然後秦暮就照實說了，“你昨天沒回家吧！出去玩也要有個限度，自己把握好分寸，禁止夜不歸宿。”
明明是關心的語氣從阿暮嘴裏說出來格外暖心呢！秦朝握着手機走出會議室，丢下稀裏糊塗的董事們，“姐，我下次不會了……”
少女輕快的語氣傳來，衆人仿佛才意識到那個不茍言色的人也只不過才十八歲。
十八歲的孩子在做什麽？自家的幾個兔崽子就只知道惹是生非！幾個老董事一時間頗有感慨，這就是傳說中別人家的孩子啊！
“你在做什麽？我來找你，快要中午了，一起吃個飯吧！”秦暮拿着電話開始準備出門，“哪一個學校，我去接你。”
“不行啊！今天好忙的，我抽不出時間吃飯。”她狀似為難，語氣卻沒有前幾次那般緊張。
“不吃飯怎麽可以？就這麽定了，我馬上來找你。”完全不把別人的話放在心上啊！秦朝說了地址挂掉電話，頭也不回的坐了電梯下去，完全忘記會議室裏的一幹人等。
也許等到他們等的不耐煩才會明白，別人的家的孩子也是有缺點的。
S大，除了校園風景秀麗真的沒有其他地方出彩的一所大學。選擇這裏念書的人大部分都是戀家的孩子亦或許是因為某種特殊原因才選擇在這裏就讀。
等秦暮開車趕到的時候，秦朝已經好好的站在門口等待了。十八歲的女孩穿什麽都是好看的，薄款的羽絨服貼身窈窕，沒有絲毫厚重的感覺。
秦朝沒有喊，那會惹來別人的目光，阿暮不會喜歡被注視，她簡單的招了招手，容顏嬌俏，十分醒目。
“等很久了麽？”
“沒有，我也只是等了幾分鐘。”秦朝笑得僵硬，一路上飛車過來的，總算還是趕在她之前到了。
“你怎麽出汗了？”她摸了摸秦朝的額頭，是有點燙。
“天氣太熱，呵呵，沒事兒，我好的很。”吓得冒虛汗，她容易麽？
秦暮看着s大的校門，臉上露出一種莫名的表情，“學校食堂飯菜還好麽？”
“恩？”秦朝愣下，“還好吧！”
“你卡裏有錢麽？我們去學校食堂吃好了。”
秦朝臉一僵，徹底失語，鬼知道這學校食堂在哪裏啊？
秦朝說卡丢了，說沒有方向感，總之各種各樣的借口。秦暮笑了一下，“只是去吃點東西，不用想這麽多。”
她似乎來過這裏，秦朝跟在後面，見到她與人交談，從善如流，完全沒有記憶中模樣。S市只有一座大學，她沒有選擇，早知道就說自己還念高中，可萬一被問到班裏沒有這個人可就麻煩了。
秦暮找了個女孩，付出相應的金額很容易就借到卡，駕輕熟路的樣子不像是第一次了。
沒過多久她們便坐在餐桌上了，畢竟是大衆食堂，飯菜往往顯得不那樣精致。秦朝看着面前的小菜，有些下不去手。
“不喜歡？”秦暮看她，“不用勉強自己，這裏吃的東西很多，你喜歡什麽我再去幫你買。”
“已經很好了。”她看着桌上的飯菜，辣子雞，粉絲砂鍋，肉末茄子和皮蛋豆腐。速成食品，不用幾分鐘就能完成的菜，還真是……簡陋。
“覺得簡單了吧！”秦暮沒有看她，自己舀了一碗湯，“人就是這樣，沒得吃的時候才會覺得什麽東西都好吃，才不會挑剔。”
“嗯。”秦朝乖巧的應，按部就班的生活，一絲不茍的飲食，她無法體會她說的話。
秦暮是來過這裏的，在幾年前……
齊修雲上了大學，而她将将上高一的時候。
那個人啊！真的是在乎她，在乎到願意放棄自己的……夢想。
他不止一次和她提過京都大學，提到過化學專業，化學家，一個普通人想都不會想的職業。
“秦小暮，你可不可以争氣點？這道題目我已經說過三遍了。”
留着披肩長發的女孩揚起臉看他，“可我就是不懂怎麽辦？”
他毫不客氣的拍過去，十分痛心疾首，“你還有理了！”
考試結束的那天，那人回到學校找她，因為跑得太急，白色襯衣上掉了一顆扣子。
然後秦暮果斷的選擇逃課，他們一起去了好多地方，小吃街，游樂園，像大部分情侶一樣。
分開時，他仍是微笑着的，墨色的眼眸裏只有她，只有她一個。
秦暮望着錄取通知書，震驚！s大？怎麽會是s大？“考試出了意外，這不可能是你犯的錯誤。”
那人板着張臉，“秦小暮，你敢嫌棄我？男朋友是普通二本大學的很丢臉嗎？”
“你不是最高分嗎？你，怎麽甘心……”
“我的寶貝留在這裏，再不甘心也要甘心的。”
……秦暮看着他，語氣終于不似往常一般木讷。“齊修雲，你真是我遇到過最傻的人！”她以為，所謂的喜歡根本不值一提。她以為，這個少年只要離開這裏就會遇到更出色的女子。她以為……
最後竟是她毀了他的夢想！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她哭得厲害，眼淚流的快，來不及接住就掉在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