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如果還想要繼續聽下去,就再給我五十磅。”比爾說道。
“繼續說。”西摩說道,她将錢給了比爾,剛聽聞時的驚訝已經過去,她神色重新恢複了鎮定。
“這場風流豔事給沃斯利爵士的打擊上非常大,不管是私人生活還是政治上,拜您寫的那些詩歌所賜,整個倫敦……哦不整個英國都知道了這位沃斯利爵士在私密事情上的偷窺癖好,同您一樣,幾乎沒有人願意同他來往,沃斯利爵士有非常出色的口才,從前每次演講都能為首相帶來選票以及人民的擁護,但如今就不一樣了,只要他一上臺底下就全部都是噓聲,不斷的提起兩位的韻事,因此,就連首相也開始厭棄他,終于在幾天前找了個借口罷免了沃斯利爵士的職位,您幾乎讓沃斯利爵士的生活毀了,夫人,所以說婚姻一定要慎重啊~”比爾微笑着說的。
“我流落在外這麽久,終于聽到一個好消息了。”西摩冷漠的說道。
“就沖着這幾句話,西摩我們今晚都應該喝酒慶祝。”艾薇将長發撩在腦後,接口道。
“他想殺我是怎麽回事?”西摩擡手敲了敲桌子,示意比爾繼續說。
“您幹的這些事情已經足以讓一位丈夫有殺妻子的動機了,”比爾說這話時面上帶着幾分對西摩的欣賞,“說來也是巧合,在一次盜竊中我無意中聽了這個消息,他如今對您滿懷怨恨,一心想讓您去死,人的生命是何等脆弱,天花,一點點種天花病人身上取下來的膿液,然後讓您想辦法接觸,夫人,您就會上天堂了。”
艾薇在一旁聽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天花在此時此刻是無解的絕症,一旦染上便有很大的可能死去,即便是僥幸活下來全身上下也會留下醜陋的麻子,如果比爾說的是真的,那西摩就太危險了。
“比爾先生,你如何證明你說的都是真話?”艾薇說道。
“我已經将我知道的全部都說出來了,信不信是您的事,反正我只是利用這個消息賺錢而已,說幾句話就得到一百英鎊,這很劃算,不過我還是要忠告沃斯利夫人一句務必小心自己的丈夫。”比爾說道。
西摩看向窗外的青青樹葉,眼神空洞茫然。
“卡爾小姐,接下來應該是我們的交易了。”比爾說着又做出那個伸手要錢的手式。
艾薇漫不經心的将面額為五英鎊的紙鈔丢在了對方面前。
“這些可不夠。”看到扔在桌子上的五英鎊,比爾驚訝的挑起了眉說道。
“對我來說足夠了,他們在我心裏就值這麽多。”艾薇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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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同父同母的弟弟妹妹。”
“沒錯,但在我心裏的地位恐怕沒有比爾先生你想象的那麽高。”
“難道你們的家庭關系很糟糕?”
“我與我的弟弟們之間的感情美好的就像帕奇與美第奇。”艾薇微笑着說道。
像吸血蟲一樣從曾經的艾薇身上榨取錢財,卻又滿心鄙夷冷嘲熱諷,為了錢出賣自己的親姐姐,私造書信給威廉·霍克利……這一樁樁一件件都足以讓艾薇憎恨他們。
身邊的西摩非常驚訝,認識這麽久,她從來不知道艾薇還有弟弟妹妹,而且關系居然糟糕到這種地步。
“這個……什麽意思?”比爾沒有聽懂艾薇的比喻。
西摩聽懂了這個比喻。
美第奇與帕齊家族都是中世紀時意大利佛羅倫薩赫赫有名的家族,家族興旺繁盛好幾個世紀,這兩個家族世代仇恨敵視争鬥不休,莎士比亞在寫《羅密歐與朱麗葉》兩位主角的家族背景時,還從這兩個家族之間的恩怨中獲得了靈感。
“只有五英鎊,比爾先生你愛說不說。”艾薇說道。
比爾用手指拎起那張鈔票,對着陽光看了幾秒,本着蚊子再小也是肉的心态收到了懷中。
“那兩位先生原本都是羅福德公學的學生,但是又沒有錢交學費,他們的母親卡爾夫人為了湊夠學費賣掉了房子來倫敦,可惜錢不夠,他們還是被學校趕走了,那個卡爾夫人因為這件事深受打擊,沒幾天就見上帝他老人家了。”比爾說道。
“然後呢?”聽到卡爾夫人的死訊,艾薇心中掠過一絲傷感。
“接下來的消息需要加價了。”比爾的眼珠子轉了轉,狡猾的說道。
“剛才已經給了你五英鎊了。”
“買上面那幾句話剛剛好。”
艾薇猶豫幾秒,又丢給對方二十英鎊。
“那對兄弟剛開始還有一點積蓄,後來錢花完了,先是去給人聘用當管家,結果不到三天就被主人趕了出來,又去當書記員,因為偷懶被人辭退了,還去了工廠負責清點計算貨物,堅持半個月以後鬧出了偷竊工廠貨物的事,現在已經淪落到去碼頭當苦力了,以前還是兩個上過學會讀書認字的紳士呢,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啧啧。”比爾感慨道。
“你打聽的真清楚。”聽到他們的遭遇,艾薇幸災樂禍的說道。
“只要一個人在東區,我就有辦法知道這個人的消息。”比爾說道,臉上略帶幾分自得。
“那安妮呢?”突然想到了小妹妹,艾薇問道。
“那對兄弟連自己都萬分狼狽,怎麽還有精力去照管妹妹,所以兩個人一商量,就将安妮小姐送給了米達姆太太,順便一提,米達姆太太是……一個女支院的擁有者。”比爾終于說出了今天的重點。
“什麽!那安妮現在在哪裏?”艾薇大驚失色。
“一百英鎊!”比爾毫不猶豫的說道。
“你怎麽不去當強盜!”
“一百英鎊!”
“安妮被賣了多久了?”
“一百英鎊!”
艾薇咬牙切齒的将錢扔在了比爾臉上,“繼續!”
“給,卡爾小姐,米達姆媽媽一般會在這裏舉行處女拍賣。”
比爾低頭在紙上寫了一個地址和日期。
“那我們今天的交易已經圓滿完成了,再見。”比爾愉悅的道別。
不到一個小時靠幾個流氓打聽來的消息賺兩百多鎊,他很滿意。
“再也不見!”
………………
西摩獨自一人去了倫敦郊外的沃斯利莊園。
白色大理石鋪滿了牆壁地板,長廊上挂着油畫,天花板上繪着愛神維納斯,盤旋而下的樓梯邊上是胡桃木的扶手,羅馬式的圓柱上貼滿了金百合的紋飾……
這房子在她離開的時間裏面沒有半點改變。
理查德咳嗽着走進來,他滿面病容,兩側臉頰泛着不正常的殷紅,哪怕是白天也衣着邋遢的穿着睡衣,早已失去了西摩最後一次見他時的精神。
“你想見我?”西摩問道。
“我希望你馬上離開英格蘭,去法國居住,并且保證永生永世再也不回英國。”理查德說道。
西摩氣的笑起來,在經歷這麽多以後,他怎麽還敢以這種命令的口氣對自己說話、要求自己順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