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假的毒龍客
兩天後,元浩和尉文通來到驿館,長風車行盡了全力,在鄯善的黑白兩道找了所有的人,赤金突厥的一點線索也沒有,更不要說聯系了。楊崇并不意外,對于長風車行來說,這種結果最有利,使團安排的事情盡力了,但是沒有結果,影響不了長風車行在西域的聲譽,也沒讓關隴武川集團在長安落下口舌。
楊崇抱歉地笑笑說:“是楊某的不對,讓元管事費心了。既然如此,我等也只有先去康國,回頭再考慮此事。”
楊崇親自送兩人到驿館門口,随口問道:“尉大哥是哪裏人?”
“雁門。”尉文通順口答道:“家人都搬到長安了,老家很長時間沒回去了。”
楊崇安慰道:“會有機會的。”
元浩笑笑,楊崇這是純粹的沒話找話,便向楊崇告辭,與尉文通上馬離去。楊崇派史大千去找長孫顯和裴翊,兩人已經率着商隊走了,相必兩人現在都清楚,赤金突厥的目的就是楊崇的使團,跟着楊崇走,危險更大,所以走的時候連招呼都沒打。
大隋使團第二天就出發了,誰也沒想到,使團既沒有穿越沙漠直撲昭武九城,也沒有前往高昌,反而在孤地藏和單福的指引下,一路颠簸來到于阗西山城,在關口驗完文書進城後,只見西山城中有三分之一的建築都是佛寺,最奇特的是城中央是個回形土臺,臺上塑有佛像,土臺四周圍回廊的牆壁上繪有壁畫,壁畫中的文字有漢文、梵文、于阗文、和婆羅謎文,畫像是關于菩薩、小千佛等形象以及波羅迷文題記等。
西山城中的居民長相與中原人無異,街頭巷尾說的都是漢語,看上去就像中原的某個城市,楊崇逛得得興高采烈,去驿館的路上,甚至花了十五兩銀子買了一幅光環護持的鼠頭神像的木版畫;在後世,一幅類似的木版畫被考古學家發掘出來,被譽為無價之寶,楊崇這時候才越發感覺到,穿越也有穿越的快樂。
毒龍客打破了楊崇的臆想,在驿館一住下,就和獨狐延壽硬拉着楊崇在城裏玉器店詢問玉礦的事情;幾家店裏的夥計都說,于阗國有三處玉礦,都在玉龍喀什河和和田河附近,但都是國王所有,一般人找玉,只能沿着河去尋找。毒龍客毫不客氣地對楊崇道:“說出你心裏的打算。”
楊崇沒有吱聲,又帶着兩人走了幾家店,終于在一家店鋪停住腳步,楊崇指着貨架的三塊墨玉說:“我們做這個,貴美石。”
楊崇在宇文恺府中見到一塊墨玉硯臺,是泰山玉,才想起和田也出黑玉。毒龍客在楊崇一指的霎那間,就明白了楊崇的意思,上前仔細觀賞三塊墨玉,發現色重質膩,紋理細致,漆黑如墨,光潔典雅,握在手中還有一種溫潤感。毒龍客還了兩次,買下墨玉,順便問夥計墨玉的來歷,夥計說是從和田河中收來的;等三人回到驿館,在毒龍客房間坐下,毒龍客問道:“你上次來西域,是不是就是為了這個買賣?”
楊崇微微一笑,沒有回答。楊崇是無法回答,但是在毒龍客和獨狐延壽看來,楊崇就是默認;這讓毒龍客産生一種錯覺,楊崇不遠萬裏而來,肯定手中有礦藏的位置圖。毒龍客冷哼一聲道:“楊崇,此事你既然答應了,無論何時開采,你就只有和玉海齋合作,若是毀諾的話,老夫絕不饒你。”
楊崇一拱手道:“老爺子,你放心,我說過的話一定算數,再說,我宇文師兄視金錢如糞土,看不上這買賣。”
“呸呸,宇文恺還視金錢如糞土,楊崇你怎麽說得出口的,他家的酒坊和工坊是擺樣子的?”毒龍客是成精的人,自然聽出楊崇的調侃之意,立即還擊。獨狐延壽興奮地跟打了雞血一樣,他雖然不懂玉,但是看毒龍客的态度就知道一定是大買賣,黑大個搓着手,仿佛看見自家的酒樓已經開張。
楊崇笑道:“老爺子,不過話說回來,首先是我能活着回到長安,其次要獨狐延壽回去不和他們家裏人說。”
毒龍客笑道:“獨狐延壽說了也沒關系,玉海齋本來就是皇親國戚們合夥開的店,蕭家是大股東,占五成;宇文家占着三成股份,還有楊雄、楊達兄弟倆,各占一成。至于你回去的事,我明白,這買賣就是你的活命錢,我想你保證,只要你能回到長安,無論完成完不成任務,朝廷都不會追究。”
毒龍客迫不及待地說出四家股東,就是要讓楊崇認識到,如果玉海齋想動他楊崇,宇文恺是阻擋不了的。不過楊崇聽出了其他意思,立即把獨狐延壽支出了房間,然後試探着問道:“老爺子,你和毒龍客是孿生兄弟吧?”
毒龍客看看楊崇,很幹脆的說:“毒龍客只不過是一個綽號,玉海齋裏面掌眼的是周三笮,我是周謙。楊崇,你是怎麽發現的,你應該沒見過我三弟。”
楊崇點頭道:“老爺子你說的是,但是我問過宇文師兄,周三笮為人孤傲,任何玉器到他手中都是原形畢露,所謂一口價。但是老爺子您哪點有孤傲的樣子,和長孫顯他們去集市能徹夜不歸,剛才買東西的時候竟然讨價還價,最關鍵的是,如果您在玉海齋能決定我們說的投資買賣,就不應該再做掌眼的活,哪一個老板對手下這麽放心?”
周謙拍案笑道:“原來如此,你看長孫顯和我交談,就猜到我和我三弟應該長得極為相似,是孿生兄弟,真是人老了,沒用了。我在玉海齋,是專門替皇族料理那兩成股份的人,平日裏根本不露面,即使露面,也是以我三弟的身份出現,聽說你要鑒定珠寶的人,我便決定出來走走。”
楊崇明白,自己如果要一個懂綢緞的,獨孤篡派來的人還是一樣的身份,于是含笑問道:“老爺子和歸鳥是舊識?”
周謙颔首道:“我們在揚州的時候就認識,這次我來,就是不惜一身老骨頭要見他,你向獨孤篡提出的看法沒錯,問題很可能出在歸鳥的身上,我是少數幾個認識他的人。我原以為你來于阗,是想避開赤金突厥的狙擊,躲躲風頭,現在才明白你原來還有很多想法,生意的事先不說,你告訴我,你準備怎麽完成任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