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受那麽多，我想去找找

第2章 我的受有孩子了，爸爸不是我！

章二：

天空微晴，等柏非凡起床時，陸如青已經不知何時回了家。

見此，他默然地煎了兩個雞蛋，又把剩的唯一的面包留給對方。

餐桌邊的陸如青并沒有注意多出來的面包，他随意地将雞蛋卷在面包裏，一邊吃一邊抱怨。“柏非凡，你不是學廚師去了嗎，怎麽東西還是那麽難吃……”

巧婦難為無米之炊，那些美味的西點都要精細的原料，他的工資有限，哪能這般享受……柏非凡知道自己說什麽都是錯，他低着頭坐在桌子另一側，幹脆不說話了。

陸如青習慣性埋怨了會兒，随即也覺得有些沒趣，他朝柏非凡伸手。“今天要交書費了，B大食堂物價貴，開銷大，沒錢了。”

柏非凡下意識摸摸衣兜，他掏出零碎的零錢，讷讷道。

“要多少？……如青，如果實在很貴，我給你做好盒飯送來好嗎？”

“B大不準閑雜人等進去的！——”

霎時打斷柏非凡的話，氣氛有些詭異的尴尬，陸如青掩飾性地站起身，“對不起，畢竟那是高等學府，我不想你出洋相……”

對方越描越黑，柏非凡有些黯然。他緩慢吃掉雞蛋，根本沒有填飽肚子，他強打起精神，笑着岔開話題。“都聽你的，如青。過幾天是媽媽的忌日，我想帶你一起去掃墓，我們在一起這麽久了，媽媽還沒有見過你。”

“我們不是還沒有正式在一起嗎，我去不太合适吧。”陸如青快言快語，他語意遮掩，但依舊驕傲颔首。“柏非凡，你說過的，會等我的。”

柏非凡倏地站起身，他比陸如青高一點，看上去一時間沒有往常懦弱，他沉聲。“如青，你早說過，畢業之後會直接和我結婚的……前幾年的忌日你就拒絕了……可是，今年不一樣，你要畢業了，我想把這個好消息提前告訴媽媽……你是我認真對待、保護的男朋友，我希望我尊重、敬愛的母親能看看你，你只用露個面……”

“我現在不想談論這個問題，柏非凡，你煩不煩啊……我們不是說了嗎？畢業後再說。”陸如青慌亂地推開他，對方意外給了自己壓迫感，這讓不可一世的陸如青很是惱火，他跑進房裏，背着包就摔門而出。

“等會兒有課，我先走了——”

柏非凡站在原地，默默地拿起盤子進廚房清洗。他節省地擠了一點洗潔精，在緩慢搓洗中打出許多泡泡，柏非凡愣了愣，随即伸出手指頭，輕輕戳破泡泡，戳了幾個泡泡，他不禁淺淺地笑了笑。

然而水流沖刷幹淨盤子，泡沫洗淨，那點微末的樂趣很快消失，柏非凡的笑容也轉瞬即逝。

他還有很多工作要做，沒有時間開心快樂、難過悲傷。

————

陸如青一出門就看到停在不遠處的一輛轎車，他眼睛一亮，然而步态卻很矜持，他端着步伐走到轎車旁，敲了敲車窗。

“喂，阿策。”

車窗緩緩降下，明策溫柔的笑臉露出來，“走，我們去民政局領證。”

陸如青心一跳，他拉開車門進去，抑制不住地顫抖，他隔着車窗看着他與柏非凡久居的屋子，一時間有些陌生，仿佛兩者之間有着萬千隔閡。

陸如青來不及多想，早就想宣誓主權的明策很快載着他去了民政局，多金帥氣的明策很是讓陸如青長臉，感受到衆多男男女女羨慕的目光，陸如青饑渴的虛榮心得到了極大的滿足。辦好了婚姻關系，一出門口，明策迫不及待摟住陸如青，想要親他的側臉。

“搬來和我一起住吧，你之前待的地方那麽破，雖然你說你和那個男人關系清白，但我看着總是不爽。”

“好！”

陸如青像是回憶起早晨幹癟無味的面包和乏善可陳的雞蛋，他一點也不想再過那種日子，雖然柏非凡是個不錯的受氣包，但是為了一個沙包放棄更美好的生活，這只有傻子才會選吧？！毫不猶豫地點頭，陸如青偎在明策身旁，難得溫順。

“明天跟我一起去檢查身體，準備用基因技術培養我們的孩子。我是明家的長子，可不能讓那些私生子借機越過我去。”明策想了想，叮囑道。

“好……知道了……”陸如青雖然有些厭煩，但不敢随意發火，他含糊應道，不以為然，臉埋在明策懷裏，看不清神色。

“如青，不要耍性子。”聽出了陸如青言語中的敷衍，明策也不太高興，他伸手揉了揉陸如青的頭，然而手指卻猶疑地撚着他的發絲。“除了那些……現在你告訴我，那個男人工作的地方在哪裏，我去找他談談。”

陸如青突然擡頭，頭發絲嘣得一疼，他一驚，來不及顧及那點疼痛，嘴上否決道。“現在就去？”

“不行？”

“不是。”陸如青搖搖頭。“他不過是個鄉下的窮小子，真鬧得他活不下去也不太好。”

明策笑了笑，鼓起掌來，神色莫名。“哈哈哈……我們大名鼎鼎視人無物的B大校草竟然還擔心別人的面子？如青，我可是很相信你，你說的話，做的事，我出于相信……都沒有去調查，無論如何，我希望你不要騙我……”

伸手摸了摸陸如青的臉頰，感覺到對方的僵硬，明策又問道。“你說，他在哪裏上班？”

“他白天去很多地方打工……我也不知道他現在在哪兒……不過他晚上總會去B大外面的麻辣燙攤子。”

看着明策若有所思的側臉，陸如青有些恍惚，明明當初明策對他衆星捧月，各種溫柔，百依百順，而如今卻很難再輕易控制對方……他突然意外有些懷念那個任勞任怨、把所有微笑都給了他的柏非凡。

“我到時候教訓他，你可不要掃興，我不希望你幫着他。”

然而那些虛僞的後悔，對這個世界來說，一文不值。

“好。”

————

烈日當頭，發了一上午傳單，柏非凡擦了擦額頭的汗漬，領了日結的工資，道謝後便去西點制作學校上課。

因為經常打數份工，柏非凡每次上課都是踩點，下課也不在教室逗留，與學校的其他人溝通不夠，關系不過爾爾，融不進那些人的小圈子。然而柏非凡的手巧，做出的西點又精致、又可愛，還挺得老師賞識，這種狀況更是讓他被排擠在圈子外，無形之中孤立。

今天的任務是做奶油土豆湯，和其他桌幾人互相打鬧不同，坐在最後方的柏非凡一個人沉默地完成湯品，看着濃稠的土豆湯，他思考了下，又用沙拉醬在湯面畫了顆星星。柏非凡盯着匠心獨運的奶油土豆湯，雙眼露出笑意。

随着課程接近尾聲，驗收成果的老師緩緩經過衆人的桌子，他或蹙眉，或微笑，等到了柏非凡面前，看着湯面一片白色星海，老師點點頭，舀了一勺土豆湯，入口滋味香醇，不禁大嘆。“很好！味道不錯，外形也美觀。柏非凡，如果你不是旁聽生就好了，不然我推薦你參加下半學期學校的國外交流計劃，你肯定能成為優秀的西點主廚。”

柏非凡眼睛一亮，随即黯淡下來，他供養陸如青上B大已經入不敷出，哪還有錢再去深造，之後老師的那些鼓勵，柏非凡神色怏怏，根本聽不進去。

也知道柏非凡家庭困難，老師也不再多言，他拍了拍柏非凡的肩膀。“哎，你是個好苗子，我會幫你留意機會的。”

“謝謝老師……”

下課鈴響，柏非凡小心翼翼地将剩下的土豆濃湯倒進飯盒裏，等晚上回家給陸如青熱一熱，讓他嘗嘗自己做的餐點，思及此，柏非凡難得有些幸福的意味。他一如既往地踩點離開，前往麻辣燙小攤……根本不知道有人正準備找他麻煩。

還未入夜，匆忙趕來的柏非凡見衆人忙得熱火朝天，小跑上了階梯，馬上跟着小李一起忙碌起來，他連包都來不及放下，徑直端起地上的那盆清水轉移到屋子裏，小李見此，朝他微笑。“嘿！今天來得早啊！”

柏非凡笑意暖了幾分，“今天下課早，李哥，我先去幫老板倒辣油。”

“你小子終于開竅了，知道店裏生意好，快！來搭把手！——”老板臉紅脖子粗地舉起一壺辣油，柏非凡見狀，小跑過去伸手墊住底部，扶穩了油壺。

辣油配着花椒、八角以及老板熬了一天的骨頭底湯，熬煮了許久，柏非凡在一旁被熱氣熏得滿臉大汗，老板笑道：“非凡，看你……快去把包放着！”

柏非凡聞言，這才緩緩拿下身上的背包，他四顧一圈，卷起袖子，像往常一樣和小李一起串菜，小李見他來了，讓出一個空位，拿肩膀輕輕撞了撞柏非凡，哥倆好的樣子。

“多串些土豆——你不要那麽實誠，厚薄相間，有大有小，知道嗎？”

晚間，下課了的B大食客漸漸多了起來，柏非凡雙手不停地串菜，動作眼花缭亂，正是忙得時候，突然，在外面招呼客人的小李大聲喊道。“小柏——有人找！”

柏非凡一愣，然而手上動作因為慣性沒停，串完最後一串土豆，他拿清水沖了沖手，随意甩了甩水珠便走了出來。

出乎意料，等在外面的是低着頭的陸如青，見此，柏非凡下意識将胡亂卷着的袖子捋平，随即又覺得有些可笑地背過手，他站在臺階上看着對方，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

“如青，你和同學一起來吃東西嗎？……這頓我請吧……我包裏裝了今天做的奶油土豆湯，晚上熱了當甜品吃吧……”

陸如青沒有回話，兩人一時間有些尴尬，柏非凡看着陸如青的發頂，有些發怔。

“不用了！”一道陌生的聲音傳來，遠處停好了車的高大的男人上前攬住了陸如青，顯得很強勢，他仰着下巴朝柏非凡點點頭。“柏先生，我們這次不是來吃飯的，而是有事情想要和柏先生談談。”

柏非凡虛眯着眼看向對方，他皺着眉，主動走下臺階，平靜地望了眼男人，随即用力把對方放在陸如青肩上的手推開。

“柏非凡！！——”陸如青尖聲阻止，他那副模樣一點也不像當初那朵雪山玫瑰，反而成了一只被養得失了人性的金絲雀兒。“你敢打阿策？！”

而交手的兩人打成一團，柏非凡正準備揍對方一拳，聽到陸如青的話，他下意識手一滞，反而被明策狠狠打了一頓。

被打得牙齒都泛了血意，柏非凡卻固執地隔開兩人。“如青是我的男朋友，你這個外人不要碰他。”

明策不禁諷笑。“柏非凡先生，我怕搞不清楚情況的人是你吧，如青早就說過了，你就是個倒貼的，明明告訴你不要再纏着如青，你也真是厚臉皮，比麻辣燙湯底那層油還厚吧哈哈……如青，你說是不是？”

陸如青避過柏非凡的眼神，點點頭。

“……不是的。”柏非凡嘴角吃痛，他難以置信地看着陸如青，一股背叛感騰升起來。然而明策卻絲毫不給柏非凡留面子，就當着所有小攤上的客人嘲諷起來。

“我們明明……馬上會結婚的！”

“別說糊塗話了。”明策道：“如青今天和我去領證了，而且我們馬上有孩子了，柏先生！你才是那個外人。”

柏非凡：“！！！”

雖然如今男女相戀仍是主流，但同性婚姻也已合法。随着現代社會科技、醫學發展，部分愛慕同性的權貴少爺可以通過大價錢運用基因技術擁有一個和同性戀人同血脈的孩子，由于需要大量的金錢、精力，并且可能影響身體狀況，并不是所有同性戀人都執意如此。致使這種情況十分稀少，而且多為豪門延續血脈的原因，不願讓陸如青吃苦的柏非凡更是想都沒想。

乍一聽到陸如青為明策要孩子的消息，柏非凡下意識退後一步，顯得有些狼狽，他看向陸如青，然而對方早就避開了他的目光，這令柏非凡更是兩腮發痛。

“……你說這些話是……”

“我需要帶如青走，等會兒就去幫他搬行李。”明策主動上前理了理柏非凡的衣服，然而手卻無意用力按了按剛剛打架的傷口。“我知道你和如青從小認識，可你看看你自己，沒有錢，沒有學歷，泥腿子……你有什麽資格玩男人？……以後陸如青是我明家的人，希望你不要纏着他。”

“當然，你照顧他那麽久，我也不會虧待你，這裏是10萬的支票。”

柏非凡：“……”

他有些不可置信。

一直忍氣吞聲，伏低做小……最後沒有守回戀人的心，反而被踐踏至泥裏。

握緊拳頭，雙手輕顫，氣沖腦袋的柏非凡瞪圓了眼睛，掄起一拳揍向明策。

“你踏馬竟然搶人還敢耀武揚威！——”

柏非凡又踹了腳明策，他看了眼陸如青，還是沒忍下心來踹他。

“我踏馬揍死你！——”

明策慌忙去擋。“柏非凡！你再打……我不會放過你的！……一定讓你在B市混不下去！”

柏非凡才不管明策說什麽，他幹過許多體力活，正好有一身力氣，剛剛顧及陸如青落了下風，如今被兩人蹬鼻子上臉，自然毫不手軟。柏非凡發洩似的揍了一會兒，由于三人争吵的地方就在小店附近的拐角處，出于不想影響小店的生意的心思，柏非凡最終還是趕走了這對灰溜溜的狗男男。

他看着陸如青的背影，突然心裏有些發空，并沒有拳頭上取勝的快意。

攤子上還在照顧客人的小李不明所以地喊道：“小柏！你們還沒有說完啊？這邊要一份方便面啊！——”

沒想到自己還有一天“冷冷的支票甩過我的臉，我男朋友和別人有孩子傷透我的心”，他苦笑一聲，嘴角傷口有些痛，他嘶了聲，應道。

“……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