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空城計
跟顧斯禮、柳姿劃清界限以後，顧绮夢在府裏的日子是更難過了。但心情上是異常美妙的，畢竟不用再虛與委蛇，裝模作樣來維持表面和諧。
姜珏的生辰到了，顧绮夢作為她新晉的非塑料姐妹花，自然是被邀請參加了的。
來到榮王府，見到諸多莺莺燕燕，顧绮夢的心境也與之前參加茶會時不一樣了。
不以打臉為目标，逃不過有人主動湊上來招惹。
不需要為進度值發愁都能水到渠成得增長，顧绮夢當然舒坦。
她剛一走近就被注意到了，那群女嘉賓們本來正圍着姜珏說話，現在又瞬間将目光轉移。
“绮夢，你受傷沒有啊？我們聽阿珏那樣說，才知道你們此行究竟有多驚險刺激。”一女滿目擔憂，但顧绮夢一眼看出來那是做戲。
她都不認識這人，貼得倒是挺上的，社交牛逼症也不是這麽用。
“還好，感謝關心。”
客客氣氣的，就是疏遠之意明顯。
姜珏發現她不自在，讓人坐自己身邊，好有個照應，然後繼續之前的話題。
十八歲生辰是該大擺宴席，榮王府這邊也是小孩一堆，大人另尋地方，不打擾他們玩樂。
來的都是姜珏要好的朋友，但顧绮夢看了看，有一道最該來的身影卻不在。
“我們正聊到暸峰山見月國主君呢，你怎麽一點也不投入啊？”姜珏把神思又游移了的顧绮夢喚回來，還伸手在她眼前揮了揮。
“嗯，我也在品味呢。”
這哪裏好問為什麽，不是大好的日子破壞姜珏的心情。顧绮夢心想，說不定那人正梳妝打扮，為閃亮登場做準備。
“阿珏，你的南川哥哥怎麽還沒來啊？你總不會沒邀請他吧？”顧绮夢不問有人問，至于這人是真不通人情世故還是刻意惡心人，那就兩說了。
姜珏笑笑，面上顯得毫不在意，“我是沒邀請他啊，咱們都是女孩子在一塊玩兒，才不叫他來壞事。”
那個問話之人點點頭，半晌才道：“是我唐突了。”
“可能待我等走後人家才會出現吧，給妹妹一個大驚喜。”
陰陽怪氣的，姜珏沒說什麽，顧绮夢想着不能慣着他們。
可她還沒開口，就被針對了。
“绮夢妹妹，聽聞你近日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如果有什麽難處，說出來，姐妹們齊心協力，幫你想想辦法。”
“想辦法是托詞，看笑話才是真心吧？這位大姐，給你臉你怎麽還喘上了呢？”
衆人看着她倆怼起來，這回知道不拉架是不行了，邊勸邊和稀泥，結果有人不買賬。
被稱為“大姐”的姑娘比顧绮夢還小幾個月，她當即流下兩行清淚，哭哭唧唧地控訴顧绮夢講話難聽。她好心想安慰卻被罵，情何以堪。
顧绮夢揮開拉架兩人的手，認真道：“你什麽心思自己清楚，是不是活該，也是你本人最知道。”
“顧姐姐，大快人心！”姜珏也不想把事情搞得太難看，可是給顧绮夢撐場子是她覺得更要做的事。
此時拿人立威加深她們不好惹的程度，要怪只能怪被搞得不識時務吧。
顧绮夢家裏的情況她略知一二，主母妾室争完，孩子們也是工具人，大家事實上都深有體會。只是能跟着姜珏玩的，最起碼也是嫡女，且母親尚在世，輪不到她們操心家産大業。這時候挑顧绮夢的事，那是往人家心口的傷疤撒鹽。
憑什麽要容忍。
南川就是這會兒來的，手裏還提着兩壇酒，沒揭封都聞到醉人的香味。
“看吶小珏，你的親親好哥哥來了。”
經過剛才那兇猛的一出，席間氣氛甚是壓抑。一群人都不敢講話，生怕又被逮着糾錯。
南川這一到，她們自然是心癢癢不能放過八卦的。
姜珏面上通紅，還攥緊了粉拳敲打那個姐妹。真開玩笑，真鬧事誰分不出來？想要搞破壞也太不長腦子。
有些人大度寬容，但那不是你踩在她頭上撒野的理由。
南川将兩壇酒放在桌子上，“這可是我娘釀的上好女兒紅。自你出身那日起便埋在地下，可算等到今日開封了。”
“喲……”
尾音上翹，顧绮夢感慨，原來古代人吃到戀愛瓜給出的反應也是這樣啊。
“不愧是青梅竹馬，那王妃欽點的……”
失言的人又出現了。上一個是不高興，這一個可能是沒頭腦吧。
姜珏打斷：“兄妹關系，兄妹關系。我來分給大家品嘗。”然後眼神示意南川，意思是你可以走了。
南川接收信號，跟大家作別。
“留下來啊，這麽好的酒你起碼也得嘗一杯。”顧绮夢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是自己出言來勸。
她明明看懂了姜珏是真的還沒和南川好上，并且因着他倆沒解除婚約而相信她還愛着對方。
顧绮夢突然反應過來：“怕兒，她不會是因為我和南川名義上還是一對才抗拒吧。那我豈不是成了推進兩人進度的絆腳石。”
系統：“可能，也許，人家就是沒你想的那意思呢。我看着南川，也覺得他對姜珏是純純兄妹情深。”
顧绮夢惱怒：“你懂個peach。”
怎麽想，南川現在的樣子就是有喜歡的人的。
不是姜珏，那能是……誰？
“我去大廳看看，榮王爺那邊的酒也不錯。”南川找借口溜之大吉，內心撲騰着如同火在燒。
姜珏起身，“那我們也用膳吧。”
花園裏擺滿了珍馐玉食，一杯杯佳釀在女子們纖細白皙的手中流轉。
顧绮夢酒量不好，喝到最後直接往桌上一趴。
但是她事先在系統商城裏兌下了解酒丸，痛失許多能量，可是值得。
嗯，服下小藥丸，人瞬間意識回籠，靈堂清明。然後裝醉，聽一些人“酒後吐真言”。
姜珏大着舌頭道：“日月可鑒，我跟南川哥哥是拆不散的兄妹親情，你們可不要亂來玩笑，讓顧姐姐傷心。”
好感動，女主很講義氣，真的把顧绮夢當作朋友。
“我好佩服顧姐姐，她比我們活得真實多了。不拘泥于世俗禮制，想說什麽從不藏着掖着，她與我們不一樣！”
“呃呃嗯，不一樣！”其他醉鬼附和。
顧绮夢看着她們做起了奇怪的儀式，其中一人突然輕喝：“敬顧绮夢！”
“敬顧绮夢！”
被吓得打了個趔趄，顧绮夢一摸胳膊，起了不少雞皮疙瘩。
然後就被人從後面籠住，披上了一件厚厚的披風。
她今日要美麗不要風度，穿着紗裙。已經是深秋的天氣還是有些冷了，尤其是夜晚。酒意消散後，她才察覺被凍得瑟瑟發抖。
回眸望去，對她笑着的人很陌生。
但是男子眸色清亮，音色是她再熟悉不過的。
下意識想到，這就是面具人的真面目嗎？
但是顧绮夢又看到了對方撫在自己肩上的手，很快打消了那個念頭。
他不是。
面具人才不會做出這麽無理的舉動，搭了披風後，一定是瞬間收手。
被顧绮夢注視，男子才讪讪着收回了手，自我介紹道：“在下新科狀元杜若塵。”
顧绮夢驚覺自己聽過他的大名，不是在小說中，而是現實。
杜若塵是個大學霸，因為上了個腦力節目展現驚人的風采而出名。記憶力過人，事實上是在top第1章學中文系本碩連讀。
小說中并沒有狀元這個人的故事線，但他可能會在顧绮夢沒能看到的後續情節中出場。就像面具人，也是原文所沒有的，現在卻與顧绮夢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
不能掉以輕心，所以，為什麽他們兩個人的聲線會一模一樣？
“杜兄怎麽跑這兒來了？讓我一番苦尋。”
“見過世子爺。”
南川面上罕見的沒帶笑意，“都說了別那麽見外，我喊你杜兄，你喚我名字便可。”
杜若塵：“讓南川你見笑了。”
修羅場結束了一個，這又來一個。小系統樂滋滋看戲，最喜歡看顧绮夢周旋在怪人之間的表現。
顧绮夢把兩個人比較了一番，覺得除了容貌不及，那杜若塵把南川方方面面都吊打了。
怨不得這人如此失态。
南川壓制顧亦麒，又被杜若塵比了下去。但是，食物鏈頂端，顧绮夢堅信還是面具人。
好有意思，他們什麽時候同臺唱戲？
“打了小的來老的，你說如果杜若塵把南川惹生氣了，他會不會把面具人搬出來啊？”顧绮夢一雙星眸亮晶晶的，放着光。
小系統：“若是他認為老子天下第一，那就不可能，”
“啊，誰給他的自信。”顧绮夢洩氣，“真正潇灑坦蕩的人，肯定是能承認自己錯誤，意識得到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若是南川不能，那他真的很差勁。”
顧绮夢與系統顱內交流的同時，南川與杜若塵竟到了劍拔弩張的境地。
不知他們說了什麽，南川居然急吼吼地喝道：“你閉嘴！”
這就更不可能将杜若塵與面具人畫上等號了，幾番相談下來，顧绮夢總結出的是南川跟面具人是親戚。而他與杜若塵，是陌生人，還不太對付。
那麽就只剩下一種可能了，杜若塵知道顧绮夢與面具人的關系，但是不知道南川的。這也能理解南川發火的真實原因了，任誰學你家人說話，那都不能接受。
冒牌貨，且看你唱得究竟是哪出戲。
杜若塵風度翩翩，語聲溫柔：“我僅僅說了顧姑娘配不上你，就如此生氣。南川，看來不是動了真心還推拒，算什麽男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