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蝶翩跹
面對柳姿的咄咄逼人，顧绮夢倒不擔憂無法應對。
偌大的一家子，自然是所謂的一家之主份量最重。顧斯禮說什麽，那就是什麽。
“你也沒想到吧，我這位兄弟會如此廢物，爛泥扶不上牆。”顧绮夢嘲諷道，對着的是柳氏，實則是那不靠譜老爹。
一頓輸出猛如虎，引得一堆人強忍着怒氣，一堆人極力忍笑意。
顧斯禮則只是臉黑，倒還沒有要發火的征兆。
顧绮夢揣摩着，還得添點油、加點醋。
然而她還沒開口，柳姿忍不住了：“你看看她，伶牙俐齒，每句話每個字都逼得人心裏有股火在燒。這麽不尊重長輩，以後也難孝敬你啊。”
“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本就是如此。”顧斯禮淡淡道。
顧绮夢心裏咯噔一下，怕什麽來什麽，果然被借題發揮了。
顧斯禮似乎早有準備，順着柳姿的話往下說，“要是真不喜歡南川了，咱們也有別的辦法。要是喜歡，那就盡快成親。”
幾道明晃晃的目光和暗處的隐晦視線都直直投向顧绮夢，這種時刻，好像她勢必要給出回應。
而她也确實給了。
“确實有個不錯的選擇。”
一語如驚雷，把顧斯禮跟柳姿都劈了個正着。
“由不得你選。”顧斯禮這回是真受不住，胸口濁氣呼之欲出，快要裝不了平靜。
顧绮夢眸中精光閃過，“男未婚，女未嫁，我怎麽不能有追愛的權利。”
柳姿猶疑，“你之前追南川，不是就證明了沒有好結果。”
“那我就等一個兩情相悅的。”
顧绮夢覺得現在就把感情這個雷解決了也好，最起碼讓顧家這些人都不要插手。
柳姿最開始是希望顧绮夢牢牢綁住南川，可是目前看來他們比起郡主完全沒競争力。想要将顧绮夢從顧家這個漩渦推入南王府不成，那就不能讓她嫁的好。
而這兩個人都自信，無論顧绮夢怎麽選擇，都不會很好。
“那你就先自己看吧。”
醉得不輕的顧亦麒突然跳出來反駁：“我不同意！”
這回都不用顧绮夢出馬，嚣張跋扈、不知所謂的小少爺就被捂着嘴拉回房了。
顧斯禮還有話要跟顧绮夢說，揮揮手讓其他人都離開，把女兒給單獨留下了。
柳姿走得不情不願，一步三回頭，不知道的，還以為她要被休了才那麽依依不舍。
“什麽事。”
屋裏的寂靜沒人率先打破，顧绮夢懶得等，只好出聲示意。
顧斯禮嘆了口氣，他臉側的鬓角全白了，看起來老了許多。
他問顧绮夢怎麽看她柳姨娘。
這是要聽實話呢，還是有意試探啊？顧绮夢揣測着，半天不回話。
後來她想着也別裝模作樣了，都累，不如輕松點。
“很假，你認為呢？”
“那就對了。”
敢情顧斯禮什麽都知道，那他幹嘛揣着明白裝糊塗，就那麽愛嗎？
顧绮夢沒掩飾情緒，被她爹看了個明白。父女倆這是第一次談心，話題還這麽勁爆，結果也很符合預期，沒有藏着掖着，不滿就是真的。
可是顧斯禮透露的東西還是令顧绮夢搞不清這人究竟在想什麽。要不怎麽說是老狐貍呢，腦子裏面彎彎繞繞可太多了。
一人一統回屋後就在那裏分析，熬夜到天亮。
“所以，最終的結論是什麽？”小系統的虛拟形象打了個呵欠，問道。
顧绮夢被傳染了，也以手掩唇，“沒有結論，毋需多慮。”
好家夥，這是徹底躺平了。
這邊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顧绮夢剛解決完感情大事又迎來了不速之客的造訪。
“你來做什麽？”
顧绮夢怎能不驚詫，根本沒有人給她解釋為什麽南川會堂而皇之坐在顧家飯廳裏面吃早餐。還十分細心地給她安利。
“我邀請你去月國玩，顧伯伯已經替你答應了。”
南川丢下一顆炸彈，繼續安心吃包子。
顧绮夢頓時失了理智，顧斯禮明明答應了她自己追愛，怎麽又同意給她創造跟南川相處的機會。這不是鬧嗎！
可惜了，如果去月國。不僅見不到面具人，還得跟讨厭的家夥待在一塊兒走劇情。
事情是這樣的，南川呢，因為家世顯赫，又獨具風流之貌，所以被當今聖上臨時任命為去月國交流的使者。
在原書中，纏着她的顧绮夢一個勁兒威脅，最後動用心機與關系潛進了使團，混上了去月國的飛舟。
而這也是促使她悲劇的關鍵時期，也就是說，這一趟，顧绮夢必須得去。
月國具有跟他們炎國平起平坐的實力，兩國相互制衡，共分這九霄大陸。多年來，一直互通有無，表面上和和美美。
可是就這一次，炎國使團剛到月國地界就遇襲，損失慘重，僅保住了南川跟顧绮夢兩條命。
回憶到此，顧绮夢握緊了拳頭，發誓不要重蹈書中覆轍。
再看，南川竟然把她的早飯也給吃光了。這人，為何能夠不自覺成這種地步！
被顧绮夢氣鼓鼓的河豚臉逗笑，南川這才放下玉箸，變戲法似的從袖中掏出兩個燒餅，不由分說地塞進顧绮夢懷裏。
不是？誰給他的錯覺，大家閨秀一頓早餐要吃兩個餅？
好吧，顧绮夢可以。
“吃好了就回去收拾行李，明早出發。”
南川話說完，溜之大吉，徒留顧绮夢在沒有風的飯廳倉皇淩亂。
次日，她背着連夜收拾出來的小包袱站進出使的隊伍裏，然後跟身邊熟悉的家夥大眼瞪小眼。
“我就知道你會來，太好了！”姜珏一臉興奮之色，與悶悶不樂的顧绮夢形成鮮明對比。
“可是我不知道你也要來啊。”
姜珏倒不惱，可能這就是女主角的胸懷氣度，依舊笑容燦爛，“現在你知道也不晚。能跟顧姐姐同游月國，比我能去玩還高興。”
顧绮夢在心裏悄悄嘆了一聲又一聲，也擠出微笑營業。
兩個美女，一位是發自內心的喜悅，一位是揣着憂愁強笑。
怪不得南川走近了脫口而出，“你怎麽比小姜醜那麽多？”
“您聽聽說得是人話不？”顧绮夢硬脾氣直接怼，“什麽叫醜？”
南川也明白失言，但不解釋，以免越描越黑。他倒是長了顆七竅玲珑心，可惜不經常顯示。
月國此行看起來就如姜珏所期盼的那樣，風平浪靜、趣味十足。
南川擺了副大少爺架子，帶了不少護院武士，只不過都用來扛禮品。
沒辦法，炎國君主要給對方的，實在是太多了。
“到時候我們還得背回來這麽多，真是苦惱。”姜珏知道月國得禮尚往來，送出去多少，就還得收回多少，這不就是做了個交換。
顧绮夢偷偷翻白眼，哼，該苦惱的怎麽會是他們，明明是空手大老板，光操心倒是給手下解決問題啊。
真正見了飛舟，她又不驚感嘆，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也算是常坐飛機的人，實力也不局限于經濟艙，可顧绮夢還是難免為面前的龐然大物而震撼。
所謂的飛舟，其實是木制産品。至于怎麽飛起來，靠得是飛鸾。
巨大的鳥兒振動着翅翼，背上卻扛着能容納許多人的機竅空間。外表看起來沒那麽大，然而內裏層層深入，別有洞天。
也不知道鳥兒是怎麽扛起的，反正顧绮夢坐在位置上非常不安穩。
“別亂晃。”
“不是我想晃的。”顧绮夢暈機，換了時空換了座駕還是改不了這毛病。
看着她煞白的臉色，南川難得貼心，吩咐人上了碟蜜餞，意思是吃點緩緩。
可顧绮夢被甜齁了，十分沒有形象地就吐。
南川遭殃，頂着衣服上的穢物，面色變得無比難看。
而罪魁禍首顧绮夢，在姜珏詫異的眼神中哈哈大笑起來。
這是什麽詭異的場景，姜珏的腳趾在鞋內瘋狂摩擦，可她根本逃不掉。
顧绮夢自知失态，可受苦的是南川，她無法作出違背本心的表現，順其自然地幸災樂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