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8)
正是這幾個字,卻把責任推向了淩柔。
淩妹妹想吃這道菜?
一句話,摘清了她自己,不是她主動送的菜,而是淩柔上趕着要的。
這個深明大義的姐姐,為了妹妹,特意送了菜來,還特意告知了不可讓皇上看到。
但淩柔卻一意孤行了。
而現在,有錯的淩柔直直的站着,受了牽連的容雲倒是血糊了一臉。
怎麽看都是淩柔不好,怎麽看都是容雲待姐妹情深義切。
淩柔哼了一聲。
“容雲,好歹相交一場,能別演了嗎?”
容雲借勢停下了磕頭,滿臉委屈的擡頭,血滴在臉上蜿蜒流淌,真真的楚楚可憐。
“我待妹妹情同手足,妹妹何出此言?”容雲的眼淚适時的流出來,“莫不是妹妹怕擔責任,想要推到我的身上?若如此,不用妹妹推,責任容雲全擔了,皇上想要如何懲罰,容雲毫無怨言。”
淩柔冷笑:“待我情同手足,那為何要劫我逼我?待我情同手足,那為何要追我殺我?待我情同手足,為何今天要陷害于我?”
容雲一臉的血淚,“妹妹,什麽事情讓你變得如此偏激?我待妹妹如何,妹妹心知肚明,卻為何突然栽髒于我?我若想殺妹妹,只簡單一刀即可,何苦要劫持于你?我乃堂堂一女将軍,殺人手起刀落即可,還用得着區區四年?忽然對我發難,莫不是因為我也為妃的身份?若你覺得不妥,可即刻讓皇上休了我,我容雲絕無半句怨言。”
容雲轉而面向皇上,“皇上,臣妾本以為是幫了皇上,沒曾想卻落得如此下場。容雲自認光明磊落,但請皇上去了容雲的妃位,放容雲出宮。容雲不怨皇上,但求皇上一切順遂平安。”
淩柔很不屑。
區區一盤“香香雞”,能有多大的罪過,但凡皇上不是昏君,就絕對不會賜自己什麽罪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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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柔很自信,幾天蜜裏調油的生活給了她足夠的自信。
她覺得自己在皇上心中定會是不一樣的存在。
哪怕這份存在不能永恒,但起碼現在不會變。
她坦坦蕩蕩的跪下。
“請皇上明斷吧!我不知一盤菜犯了什麽罪,值當容将軍這麽費盡心機,或許我跟容将軍就是水火不容的存在,有她沒我,有我沒她,皇上選吧。”
一直沉默不語的皇上,眼神在容雲和淩柔間掃了幾個來回。
他沒有點明這盤雞為什麽有錯,而是語氣冰冷的對淩柔說:“給雲妃道歉吧。”語氣裏透着莫名的絲絲寒意。
沒指名道姓,但淩柔知道皇上這話是對自己說的。
她想不到結局會是如此,也或許想到了不願去承認。
她昂着頭,很不屑的說:“想讓我給容雲道歉,不如殺了我吧!”
皇上如沒聽到淩柔的話般,再次語氣深沉的重複了一遍:“淩柔,馬上給雲妃道歉!”
“我又不聾,不勞皇上如此歇斯底裏,看來倒是我錯了,雲妃與皇上如此情投意合,我杵在這兒算什麽呢,不如求去。皇上仁慈,放我出宮,否則,要殺要剮,但請随意。只是道歉一說,除非我死了。”
淩柔說完,氣憤難平的低頭。
皇上也很生氣,氣到雙手緊握,全福在旁邊看着都心驚膽戰。
皇上是天子,這淩姑娘也是,明兒個就是封妃大典了,今兒個卻整這麽一出。
全福揣摩着皇上狠不下心來處理淩柔,或許需要個臺階?
他顫微微的挪到淩柔邊上,低聲對淩柔說:“淩姑娘,退一步海闊天空,皇上是天子,你怎麽能跟皇上過不去呢,還是給雲妃道個歉吧,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兒?”
言下之意,就是心裏不樂意,您倒是嘴上裝裝啊,說句話又不會少點兒什麽。
可淩柔不這麽想,她的拗勁上來了,天王老子也不放在眼裏。
更何況,本也就沒什麽好牽挂的。
若皇上是昏君,死了倒也爽利,總比活着受罪要好。
見淩柔如此堅決,皇上火氣更大了。
他一甩袍子:“既然你如此求去,那就先去牢裏待着,等候發落吧。”
說完,他朝全福一瞪眼睛:“杵那兒幹什麽?來人哪,将淩柔押下天牢,等候發落。”
緊接着就有人上來架起了淩柔。
淩柔覺得氣血上湧,她恨恨的看了皇上幾眼,低低的說了句:“我真是瞎了眼。”
聲音雖不大,卻一字不漏的傳入了皇上的耳朵裏。
皇上的手緊了又松,松了又緊,一個轉身,拂袖而去。
徒留下一臉血淚的容雲,呆呆的跪在那裏。
一切按照自己預期的發生了,可容雲并沒有感覺到勝利的喜悅,反倒心底升上了一股不安感。
皇上回過頭來,肯定會放了淩柔,必須速戰速絕才行。
必須!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2 章
淩柔被人架着往外走,小芯子在後頭哭叽叽的跟了幾步,邊哭邊對淩柔說:“淩姑娘,您何苦來着,不就低個頭嘛,低個頭又不值當什麽的,您幹嘛去受這份罪啊。”
淩柔眼角含了淚,使勁往上看,試圖把眼淚逼回去。
看着小芯子哭叽叽的樣子,莫名想到了舒侍衛。
她低聲說:“若是還心疼我這個主子,麻煩叫舒侍衛來看我一下吧,告訴他必須馬上來見我,我活不過今晚了。”
小芯子一怔。
能說自己不知道舒侍衛是誰嗎?
只是皇上讓自己說了這麽一句話,說自己是舒侍衛安排的。可舒侍衛在哪兒呢?
小芯子壓根不清楚啊。
小芯子忽然一拍腦袋,自言自語道:“你瞧我這糊塗勁兒,這不找着救姑娘的理由了嗎?”
他轉回身就跑,屁颠屁颠的跑到禦書房。
全福擋住他:“不知道皇上盛怒嗎?這會兒誰來也沒用,不用替你家姑娘求情了。”
小芯子急眼了,眉毛鼻子快擠到一起了,“全公公,麻煩您行行好,把話帶到就行。”
兩人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氣。
全福嘆口氣,淩柔在皇上心中的份量,別人不清楚,全福是看在眼裏的。
別人都以為皇上有兩個妃子,可其實誰知道這兩妃子是黃花大閨女呢。
“說吧,什麽話兒?”全福懶洋洋的問。
“麻煩告訴皇上,淩姑娘說想見舒侍衛最後一面,她說,她說自己活不過今晚了。”小芯子遲疑着把話說完。
全福進到禦書房裏。
皇上正在寫字,頭也不擡,“滾出去。”
全福知道自己滾出去了,一兩個時辰是不用滾進來了,他一邊往後退一邊說:“皇上,淩姑娘想見舒侍衛,說是自己活不過今晚了。”
說完這句話,全福已經把禦書房的門給關好了。
全福這話說得特別快,又快又清楚。
說得慢了,這話說不定就被皇上給止住了。
這回話,也是有個技巧在裏面的。
他一邊抹汗一邊對小芯子點點頭。
但願淩柔脫了此劫,以後飛黃騰達了能念自己個好。
小芯子則喜滋滋的走了。
禦書房內,皇上寫字的手頓住。
每次淩柔遇到危險,第一個想到的便是舒侍衛。
可今天,她太令自己失望了。
容雲對她,不說恩重如山吧,也可謂情同手足。
她竟然那樣誣陷她。
那盤“香香雞”是奪去母妃性命的罪魁禍首,并且那盤雞是自己親手獻給母妃的。
母妃只吃了幾口,便毒發,最後不治身亡。
他一輩子都不願再看到這盤菜。
在皇宮裏,他明令禁止了,餐桌上不準有這道菜。
太監宮女都知道這個禁令。
淩柔來了這麽久,能不知道?
明明容雲也再三告訴她了,可她竟然這樣無視自己的忌諱,吃得那樣香甜可口。
見自己盛怒,竟然馬上把責任推給容雲。
容雲一向對自己忠誠。
以前是忠誠的容将軍,現在是待自己和淩柔一片赤誠的雲妃。
自己寵着淩柔,容雲沒有絲毫芥蒂,每次遇見她,字裏行間都是對淩柔的關懷。
這些,自己一直看在眼裏,記在心裏。
更何況容雲為了替自己解圍,情願犧牲自己一生的幸福。
這樣大義的女子,淩柔怎麽可以那麽對她?
竟然騙自己,說容雲是想殺害她的兇手。
那怎麽可能?
容雲當初為了救她,險些喪命,太醫說,只差一點點兒,容雲再也不會醒來了。
這樣急切的以命相護的容雲,怎麽可能是傷害淩柔的人?
淩柔,太不懂事了!
可她現在想見舒侍衛,自己給不給她個機會呢?
皇上思慮了一會兒,最終還是将筆一擲,開始了換裝。
沒有多久,一身侍衛裝扮的花臉皇上就出了禦書房。
全福一看這架式,知道淩柔鐵定是沒事了。
但凡有事,皇上也不致于費這麽大勁。
也有不知情的宮女,傻傻的問旁邊的太監:“剛剛是誰過去了?他什麽時候進去禦書房的?明明沒看到外人進去啊。”
太監白了她一眼,“真是有眼不識泰山。”
宮女傻傻的,左顧右盼:“誰是泰山?”
天牢就是天牢,潮濕陰暗。
淩柔覺得心情糟透了。
生活總是喜歡與自己開玩笑。
一會兒上天堂一會兒下地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莫不如剛入皇宮的時候就跟皇上說了實話,也不致于今天被容雲倒打一耙。
聰明反被聰明誤。
或許說得就是自己。
她雙手抱膝窩在角落裏。
犾卒們沒有為難于她,沒有什麽手铐和鎖鏈,只是把她關在這裏面。
她雙手依然油油的,還沒來得及擦拭,便被投到了這裏。
前一刻鐘還在大快朵頤,後一刻鐘已身陷囹圄。
既然已經人在天牢裏,也就沒有什麽好講究的。
她直接用衣服将手蹭了蹭。
蹭好後依然抱膝坐在那裏。
有開牢門的聲音。
淩柔猛的擡頭,是預想中的舒侍衛。
獄卒将人放進來後,就悄悄退出去了。
淩柔很開心,是真的很開心。
她開心的站起來,搓着雙手,慢慢靠近花臉皇上,有些喜悅的低頭:“舒大哥,能臨死前見你一面,也是極其開心了。”
花臉皇上皺皺眉:“皇上還未下令,你不會死的。”
淩柔搖搖頭:“那樣的一個昏君,不用他下令,我今晚也必死無疑了,我不企求你救我,但求你一件事情。”
花臉皇上聽到昏君兩字時,表情扭曲了一下,強忍着沒有發作,只肅着張臉,問:“你先說你的要求吧。”
“将容雲送去地獄陪我。”
淩柔一字一頓的說。
花臉皇上實在忍不住了,不由出聲斥她:“雲妃待你情同手足,對你以命相救,你竟然說如此薄情的話。”
淩柔默了半晌,看向花臉皇上的表情有些複雜:“舒大哥,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番話,你不是最相信我的人嗎?”
淩柔慢慢縮回角落裏,雙手抱膝坐在那裏,輕輕把頭伏在膝上。
“或許你說得對,我說這番話是有些薄情了,可是,我又何嘗希望如此呢?我和容雲,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我也很難過。說一千道一萬,罪魁禍首還是那個昏君。”她吸了吸鼻子,“容雲一早便喜歡昏君,她跟我說過,她喜歡那個男子。我也曾經承諾,不會與她搶昏君的。”
花臉皇上的表情有些微的松動,他怔怔的看着那顆埋在膝蓋上的黑腦袋,腦子則在飛快的整理事情的來龍去脈。
他很遺憾的發現,可能自己真的誤會了淩柔。
他被這個認知給驚住了。
容雲,怎麽會?
他難以置信,表情變幻莫測。
淩柔不知道他正思緒紛亂,自顧往下說:“容雲待我還是仁慈了,她本可以四年以前就殺了我。但是她沒舍得,或許她心底還是想善待我的。當兩位老人說,山莊裏就我們三人時,我本以為自己可算自由了,可是兩位老人說,只要我下山,他們就沒命了。那時候我就想到了,是容雲派人劫持了我。因為昏君有那麽點兒喜歡我,讓容雲着急了。其實她劫持我,把我變相的幽禁在山莊上,我都不恨她。我唯一恨她的是,她怎麽可以讓人殺了那兩位老人?”
淩柔擡起頭來,不知什麽時候,已經是一臉的淚。
她就那麽淚眼朦胧的看向花臉皇上,說:“知道兩位老人為什麽死了嗎?因為我留了張紙條,托華王府的侍衛轉交給你。容雲知道了,怕事情敗露,與她不利,只好痛下殺手。”
皇上眼睛睜大了,他忽然發現淩柔說得太正确了。
原來山莊上兩位老人的死亡,自己是間接的兇手。
是自己,第一時間将消息告訴了容雲,是自己,間接推送着兩位老人入了鬼門關。
“即便是這樣,我也不想容雲死的。所以你問我誰是兇手時,我沒有直接說出來。我只是想讓容雲痛,讓她一個人痛就可以了。畢竟她有家人,有容家上上下下那麽多條性命。所以我想做一人之下,萬人之上,我想把容雲踩在腳下,讓她得不到皇上的寵愛,讓她在這深宮大菀裏,孤單的老去。”
她忽然間笑了,淚眼迷蒙的笑容,讓花臉皇上心緒萬分複雜。
她半哭半笑的說:“我太高估了我自己,我想,能找我四年依然不放棄的男人,肯定是會視我如珍寶的吧。可誰曾想到,那只不過是個昏君而已。一盤香香雞,就想讓我付出生命的代價。多可笑?”她抹一把臉上的淚,“一盤菜能有多大的過錯?他再不喜歡吃,他再有什麽傷心的過往,一個堂堂七尺男兒,何苦把過錯推到一盤雞的身上?真是讓我不齒的行為,真是挨千刀的昏君。”
花臉皇上的表情變幻莫測,淩柔一口一個“昏君”,他都有些壓抑不住了,自己千錯萬錯,犯得着把“昏君”挂在嘴邊嘛!
作者有話要說:
☆、第 43 章
淩柔說得很累了,慢慢轉到正題上:“我沒猜錯的話,容雲這次是真急了。故意用一盤香香雞來陷害我。她特意送給我,還故意叮囑我不要給皇上吃,不要讓皇上看到,明晃晃的害我,可我就這麽傻,我應該把雞扔了再是。容雲得逞了,還在皇上面前裝賢良,不過,按照我的推測,容雲還有後招的。她肯定害怕皇上事後輕易的諒解我,所以她會力争速戰速決。不出所料的話,今晚會有人來殺我。我現在對昏君徹底失望,永遠也不想見到他了。所以,讓容雲的人如願以償殺了我吧。但求舒大哥,抓住她的把柄,讓她下地獄來陪我!”
花臉皇上沉默了。
一直運籌帷幄,自以為天下盡在自己掌握中。
可是面對淩柔,卻只有歉疚。
他覺得自己有些不可原諒!
淩柔說得對,不能把錯誤歸結到一盤菜上,一盤“香香雞”要了母妃的命,難道還要讓心愛的女人也為此在這個世上煙消雲散嗎?
在內心的最深處,他對淩柔嘴裏的雲妃還是有些不敢置信的。
那樣敢做敢當的容将軍,怎麽會?
但淩柔說得理直氣壯,他直覺淩柔是不會騙自己的。
他的腦子一會兒清明一會兒混亂。
稍頃,花臉皇上一言不發的出了牢門。
淩柔臉上現出了不解,她在後面拽住了他的衣袍:“舒大哥,你為何一言不發的離開?是不是不答應我的請求?”
花臉皇上轉過頭來,臉上沒什麽表情,但是對着淩柔有些焦急的眼睛,還是說了句:“你稍等。”
淩柔怔怔的松手,目送他離開。
獄卒沒有過來鎖門,門依然是大開的。
淩柔望着那扇門出神。
稍頃,花臉皇上竟然真的回轉了。
他進到牢裏,輕輕站到淩柔身旁。
淩柔試圖跟花臉皇上聊點兒什麽,但一見花臉皇上莫測的表情,就又閉了嘴。
這晚的舒侍衛太反常,反常到讓淩柔覺得還是少說為妙。
淩柔抱膝窩在角落裏,說了那麽多話,許是累了。竟然抱着膝蓋睡着了。
等均勻的呼吸聲傳來,皇上都止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這得多心大啊。
不是說等死嗎?
有這樣等死的人嘛。
皇上嘆了口氣,脫下身上的衣衫輕緩的披到她的身上。
夜色漸濃,不知不覺已是夜半時分。
全福匆匆趕來,見到皇上倒地一跪:“皇上,剛剛抓獲六個黑衣人。”
他擡頭看了一眼皇上的神色,遲緩的繼續道:“黑衣人,乃雲妃舊部的士兵。”
皇上的表情一震。
靜默了許久,他緩緩的道:“将那六個黑衣人送給雲妃,只說皇上讓送來的即可,其他的不用多說。“
全福領命退下。
皇上慢慢蹲到角落裏的女人身旁。
輕柔的為她理了理鬓邊垂下的發絲。
愛一個人就要無條件的相信她。
自己還是做錯了!
淩柔被驚醒,揉了揉眼睛,睡眼惺松的說:“舒大哥,對不起,不知不覺睡着了。”
“以後不能叫舒大哥了。”男人把早已備好的濕毛巾舉起來。
淩柔睜大眼睛,莫名的看向男人。
濕毛巾被展開,慢慢的蒙到臉上,男人用力的擦拭。
一條濕毛巾髒了,他又換另一條毛巾。
花裏胡哨的臉,開始慢慢隐現。
淩柔張大了嘴巴,呆滞的盯着從舒侍衛到皇上的轉變。
原來,舒大哥和皇上竟然是同一個人!
要麽說兩人的身上散發着相同的味道。
淩柔不知臉上該有什麽表情。
對于舒大哥,她是感激的。對皇上,她是有氣的。
兩張臉在自己面前瞬間倒了個,淩柔有些接受無能。
好半天沒作任何反應。
皇上将臉擦拭得差不多了,扔了毛巾。緩緩伸出雙手。
一個穩穩的公主抱,抱起了淩柔。
淩柔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呆呆的任由男人動作。
皇上穩穩的抱着她,一步一步朝外走。
走到牢門口,全福領一衆太監在門口候命。
許多只燈籠彙在一起,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晝。
皇上在門口停頓了許久,俯下頭,在淩柔耳邊一字一句的說:“此生,永不負你。此生,永遠信你。”
不知為什麽,淩柔并不相信男人的諾言。
男人立誓的時候,或許是發自真心。但有多少諾言都随着時間的流逝煙消雲散了呢。
但是,不信又能如何。
起碼是現在,有一個男人,至尊至上的男人,将自己視若珍寶。
哪怕以後,還會再次深陷困境。
但那又能說明什麽呢。
跌宕起伏才是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