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幸好淩柔瘦弱,床底下的空間對她來說,不算委屈,還湊合。
王爺的腳步聲直到床前才停了下來。
“将浴桶搬進來吧。”
踢踢踏踏的腳步聲,來了又走了。
應該是浴桶擡了進來。
王爺:“你們都下去吧。”
床底下的淩柔,急出了一身的汗。
這怎麽出去?
王爺開始沐浴了。是沖出去賠罪還是等王爺洗完再出去?
淩柔的腦子徹底亂了。
可王爺本人不亂,他有條不紊的脫光衣服,赤身進了浴桶。
聽到撲通的水聲,淩柔知道自己沒辦法出去了,一時半會兒沒辦法出去了。
淩柔右手握緊拳頭,呲牙裂嘴的懊悔。
自己這豬腦袋,老實走出去就是了,就說誤闖入王爺的卧房,難不成王爺會為這屁大點兒事殺了自己?了不起是罰跪而已。
淩柔悔得腸子都青了。
現在整個屋子就自己和王爺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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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還是那樣“溜幹溜淨”的。
撩水搓浴的聲音傳到耳裏,窘得淩柔紅了臉。
在現代好歹也是28歲的老姑娘了,這是平生頭一次聽男人洗澡,還是如此近的距離。
淩柔在暗黑的床底輕輕嘆了口氣。
淩柔的心緒慢慢冷靜下來,她的腦子在飛速旋轉,在此種境地下,自己何以得到完美的退場?
想着想着,淩柔忽然發覺外面洗浴的聲音有些不對勁。
男人本來平穩無聲的呼吸,不知為何變得粗重起來,還夾帶着一絲異常的聲音。
淩柔側起耳朵細聽。
這聲音不對。
男人越來越濃重的呼吸聲,略帶興奮的壓抑聲,互相撞擊的聲音,水有節奏外溢的聲音……
淩柔驚恐的捂住了嘴。
這聲音,這聲音,明明是男女正在負距離接觸時才能發生的。
這屋裏還有另外一個女人?
自己進來時怎麽沒有發現?
勿怪乎王爺十年不娶,卻原來是“金屋藏嬌”。
好一個龌磋的王爺。
淩柔腹議的同時,腦子靈光一閃。
男女戰況正酣,肯定全情投入,哪還顧得上其他。
這不正是自己逃離的最佳時機?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淩柔果斷下了決定。
她蹑手蹑腳的從床下往外爬。
浴桶在屋子中間,離床有一米左右的距離,淩柔繞過浴桶,再走幾步的距離就可以順利離開。
淩柔爬出來後,才發現狀況不對勁。
她整個人趴在浴桶旁邊的地面上,仰望着浴桶裏的景象。
黑發披在肩頭的王爺,正自己“自娛自樂”。哪裏有什麽女人的影子。
他的後背不停的撞擊浴桶的邊緣,淩柔透過他不停聳動的雙肩判斷,他的雙手似乎正在水裏不停的忙活,呼吸濃重壓抑,嘴巴裏發出似有若無的□□聲,似是沉浸在尋找快樂的路途上。
淩柔即便不看王爺的臉,也能想象到沉浸在欲望中男人沉醉的表情。
即便看不到王爺雙手的動作,淩柔也可以想象到。小王爺此時肯定是昂揚向上,在王爺雙手的動作下,興奮勃發。
淩柔有些不能理解王爺。
天底下的女人多的是,不能說任王爺“采撷”吧,起碼也八九不離十。
再慘也不至于讓“小王爺”無處可去啊。
這該是荷爾蒙多過剩啊,自己給自己找出口。
淩柔正在胡思亂想,忽然感覺“美男動作片”暫停了。
黑發包裹的腦袋緩緩轉了過來。
王爺那張殘留着紅潮的俊臉就那樣毫無征兆的出現在淩柔視線裏。
淩柔本來就是趴在地上的,見狀忙低頭,低得急了,頭撞在地面上,發出“咚”的一聲。
淩柔沒敢動,保持着趴伏在地的動作,等着王爺的“暴風驟雨”。
讓淩柔有些震驚的是,被人撞破“自娛自樂”的王爺竟沒有發火,只是平穩了一下呼吸,聲音平淡的吐出兩個字“出去”。
只是這兩個字吐得頗有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淩柔如獲大赦,趕緊爬起來往外跑。
跑到門口,淩柔也不知腦子哪根弦壞掉了,竟然鬼使神差的回頭,手裏比劃着下面,對着王爺越來越黑的臉說:“王爺,那個,‘小王爺’受了驚吓容易出問題,您趕緊讓‘小王爺’好好動動吧。”
說完,淩柔就飛也似的逃竄了。
等淩柔走遠,王爺八風不動的臉上,難得的顯現出羞惱的表情。
這個女人,竟然圍觀了自己的“自娛自樂”,還敢說什麽“小王爺”,這得是多大的膽子。
傍晚時分還吓得膽戰心驚,現在就有閑心跟自己聊“小王爺”。這心情恢複得也忒快了點兒。
第一次見她時,她故作姿态想在錢金銀面前一展媚惑,為了不讓人發現自己的行蹤,只好出手壞了她的好事。
她長發披散的樣子,卻讓自己有一絲的恍神。
明明樣貌一般,卻長了一雙那樣靈動的眼睛。
她不顧男女大防,在自己面前脫下鞋襪,還不顧廉恥的朝自己展示她腳上的傷口。
腳上的确有傷,血在白色的腳踝上刺目的很。
明知這不是個良家女子,自己還是忍不住丢了銀子給她。
只願她不再做這些個丢人的舉動。
再遇她時,自己無意間踩了她的手。纖細的手指在自己腳下有些可憐。
明知她又在思慮方法接近錢金銀,還是看在傷手的份上再給了她銀兩。
第三次見她,她給了自己一個意外。
她竟然畫了一副自己的肖像。
她沒見過自己真正的樣貌,卻能透過自己亂七八糟的花臉,将自己描畫得有七八分象。
她原來也不是一無是處。
本也不欲與她多做糾纏,卻在聽到她說自己剛死了娘親,孤苦無依時,動了恻隐之心。
自己母妃離世時,自己也是肝腸寸斷。
在後宮衆多女人的心計裏,母妃還是敗了,否則不會心如死灰,心痛至死。
派李春将她送回王府,又派李夏去打聽她的來歷。
如若她說得是謊言,必定将她棄之荒郊野外。
卻原來,她說得都是真的。
她只不過狡黠了一些而已。
再見她時,她姿态難看的爬在樹上,準備做一架秋千,以備自娛自樂。
看來王府的日子,她過得還算逍遙,否則也不會有閑心做這秋千。
她見到自己時,欣喜若狂,眼底象綻開萬丈霞光。
那一刻的自己,覺得心情奇好。
不過是一個簡單的秋千架,改天送她就好。
之後的她,給了自己很多意外。
會玩什麽“石頭剪刀布”,會教侍衛玩什麽“潑水大戰”,還會很快速的算帳,從一加到一百,她說太簡單了,她還會有條理的分析事情,還會做稀奇古怪的東西擦地……
還有,換了新衣的她,只端端站在那裏,便有了說不出的魅惑。
就不清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越來越喜歡看到她。
她的微笑,她的狡黠,她的恐慌,無論什麽樣的情态,都喜歡看。
因了這份喜歡,我命她18歲前不準嫁人。
她18歲,也就是三年後了。
自己立誓在先,十年不娶妻納妾。離那個時間,正好還有三年。
可她竟然有嫁給李秋的念頭,甚至于甘願做錢金銀的妾。
在本王的王府裏生活不好嗎?她怎麽可以有這麽愚蠢的念頭?
本王爺喜歡看的女子,怎麽可以如此低廉卑微。
得讓她看清自己的身份,得讓她知道誰才是她真正的主子。
得讓她知道本王爺的威嚴。
得讓她知道只有依附于本王,才可以活得輕松自在。
只有在本王的羽翼下,才可以為所欲為。
告訴她陪侍容将軍時,她眼裏的恐慌顯而易見。
自己是故意讓她誤會,誤會容将軍是個男人,誤會自己讓她去以色侍人。
她驚懼得淚水缤紛,似是海水開了閘。
她說她願意做最髒最累的活兒,也不願以色侍人,還說寧死不願。
那一刻的自己,有些不忍。
但不忍之後是心慰,她總算認清了自己的位置。
要讓她得到教訓,要讓她在心裏記牢本王的威嚴,只能讓她再多恐慌一會兒。
她見到真正的容将軍時,臉上如綻開的花朵。
那一刻,自己似乎也聽到了花開的聲音。
真是一個傻呆呆的女子。
王爺從思緒裏抽離。
浴桶裏的水已有些涼了。
王爺從浴桶裏出來,自行換了新的衣衫,揚聲叫李夏進來收拾。
李夏帶着幾個侍衛進來,手腳利索的将地面收拾幹淨。
王爺喜靜,除了必要,總喜歡一個人獨處。所以服侍王爺時,要快。
這是李夏幾個貼身侍衛總結出來的。
臨出去時,李夏覺得王爺的表情有些柔和。與平常的清冷疏離完全不同。
自己收拾王爺床前地面時,與王爺目光相遇,王爺竟然給了自己一個淡淡的笑。
這是史無前例的待遇啊!
莫不是與剛出去的淩柔有關。
淩柔往外跑的時候,李夏稍有些驚,他記得淩柔在附近晃悠,以為晃悠夠了早已離開,沒成想王爺沐浴時,她竟然還在。
王爺是寡淡的性子,最近對淩柔的種種表現,李夏這幾個貼身侍衛都看在眼裏,所以才對淩柔的晃悠不加以阻止。
只是王爺“溜幹溜淨”時,淩柔也在王爺周圍晃悠,這真得好嗎?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