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果凍
第二天一早,他們就出了門。
東祁正在江宛白家門口等着。
他吊兒郎當靠在跑車上吸煙,看到他們出來,才把手中的煙掐掉,打開後備箱,“都買全了,看看有遺漏沒?”
後備箱裏是大包小包的保健品,還有一箱五糧液。
自從祁東來江晨科技工作之後,被江宛白調.教的越發會做事,她昨天發消息讓他買東西,今天就買好了。
“多了。”江宛白指着那箱白酒。
“不多,給叔叔買的,叔叔不喝就拿去送人。”
“行吧”到底是祁東的一片心意,江宛白也不是扭捏的性格,猶豫了一下就收下了。
等到交接完,她和高景行驅車趕往臨市的江宛白家。
高景行在駕駛座,看到江宛白從另一邊車門進來,“那男人是誰?”
“東祁,我助理,昨天你答應之後我讓他幫我買的。”江宛白毫無所覺,“怎麽了?”
高景行面色沉寂,看着導航開車,冷聲道:“沒什麽。”
江宛白偏偏頭,從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他的側臉,眼窩深邃,渾身冒着冷氣,這可不像是沒什麽的表情。
江宛白想不到有哪裏好生氣,扁扁嘴巴不去理他,任他釋放冷氣。
好在路途近,開了不到兩個小時,就到了江宛白的家。
這裏也是标準的花園洋房小區,一排排紅頂白牆的小別墅整齊的排列。但是這裏沒有京市的房子寸土寸金,所以在小區裏熱鬧許多。
車一停好,江宛白就跳下車,跑去開門。
“媽!”江宛白進門就喊。
張麗娜從廚房走出來,“回來啦。”
“媽,快來快來。”江宛白在門口對着張麗娜招手,“給你看個人。”
聽到聲音,江建華從書房出來,摘下老花鏡,往門外走,“姑娘回來了。”
“咳咳”江宛白清清嗓子,看到向這邊走的高景行。
“向你們隆重介紹一下。”江宛白往旁邊看,高景行恰好走到門口。
她往旁邊跳,給高景行留出位置。
“铛铛”
高景行走到江宛白身邊站定,看向門裏的張麗娜和江建華,露出一個完美無缺的微笑:“伯父伯母好。”
“高景行。”江宛白介紹道。
&&
在高景行将車上的東西搬到家裏的空擋,張麗娜将江宛白拉到沙發上。江宛白從茶幾的盤子上拿了一個果凍,正低着頭拆包裝。
張麗娜十分懷疑地看着他:“你交的男朋友?”
“對啊。”
“小夥子近視嗎?怎麽沒有戴眼鏡?”
江宛白将果凍吸溜到嘴巴裏,口齒不清,“不近視啊,怎麽了。”
“不近視能看上你?”
“……”
江宛白把吃幹淨的果凍空盒子往垃圾桶一扔,“我這可是剛回來,走了,哪有這麽損親姑娘的?”
她作勢往門口走,登登兩步,卻碰上剛到玄關的高景行。
從今天早上上車後,她就和他零交流,現在突然迎面撞見,她又一次撞進他的眼睛裏,玄關燈光幽暗,他琥珀色的眼睛仿佛被染上黑暗,黑寂寂的,像是吞噬靈魂的深潭。
“額”
江宛白腳步頓住,下意識挪了挪腳跟,目光躲閃。
從今天早上上車後,她就和他零交流,也沒正經拿眼睛看過他,現在突然迎面撞見,她突然不知道該怎麽做。
随後江建華進門,将門關好:“怎麽不進去?”
“啊,對。”江宛白回神,努力忽視他的視線,“進來坐。”
高景行微微點頭,坐在長沙發的一頭。
他很安靜,但是在江宛白眼裏卻好像洪水猛獸,仿佛靠近一步就要吃了她似的。
江宛白躲着他,從後面繞到高景行的另一邊,坐到張麗娜旁邊的扶手上,蕩着腿,又拿起一顆果凍,低着頭撕包裝紙。
張麗娜戳戳她的腰,小聲訓斥:“坐下來,在扶手上面是什麽樣子。”
又來了,張麗娜女士簡直就是一個行走的行為規範指南。
江宛白癟癟嘴,十分不情願地下來,又從果盤裏拿了一顆果凍塞到衛衣兜裏,挨着張麗娜坐下。
這樣的話,江宛白和高景行的距離瞬間拉進,只隔着兩個人的距離。
高景行偏頭看她。
小姑娘又在低頭撕包裝紙,臉頰白淨,包裝紙可能有點難撕,低頭抿着嘴,尖翹的下巴也變得圓潤了,顯得有些孩子氣。
江宛白感覺到了他的視線,努力忽視掉,和手裏的果凍較勁。
直到高景行收回視線,她才在心頭偷偷松了一口氣。
張麗娜将這一切看在眼裏。
在此之前,她還在懷疑是江宛白為了逃避相親,雇了個男人回家诓她。可是看現在這幅樣子,明顯是小情侶吵架的架勢。
張麗娜稍微放心,又注意到一個問題。
他們還是沒有交流,連眼神交彙都沒有。
江宛白已經開始上嘴了,企圖用牙齒将果凍打開,而高景行則安靜地坐在沙發另一邊。
張麗娜看不過去,拍了一下江宛白的肩膀。
江宛白被吓得一顫,兔子一樣從張麗娜身邊跳走,叼着果凍:“媽,你幹嘛?”
“我說的你都忘了?不許用牙扯,以後會不齊的。”
“哦”江宛白把果凍拿下來,小聲嘟囔:“我都多大了,還拿這招吓我……”
一股薄荷香味鑽入鼻斷,江宛白說話突然頓住。
這個味道很熟悉,畢竟在今天的路上,她聞了一路。
江宛白悄悄轉頭。
“!!!”
高景行就坐在她的身邊,一擡手就能觸碰到的距離,他正垂着眼,睫毛烏黑纖長,下颚線清晰優美。
江建華說道:“景行?是吧?多少歲了。”
聽到問話,他小刷子似的睫毛顫了顫,往上打開,露出漂亮的淺色瞳孔,江宛白像是被燙到似的收回視線。
高景行看了一眼江宛白,才認真回答問題。
“二十七歲”
“啊,比我們宛宛只大兩歲,在哪裏工作呢?”
江宛白內心咯噔一下。
完了,忘記串詞了。
她輕輕嗓子,往他身邊湊了湊,用自己的胳膊晦隐地碰了碰他的胳膊。
千萬不要說自己是清潔工啊。
“以前在國外做生意,最近在江公司重心轉回國內,打算在國內常駐。”
高景行語速清晰流暢,一看就不是說謊的樣子,感覺到江宛白碰他胳膊,十分自然地拿過她手中的果凍,幫她撕開,遞到她的面前。
江宛白:“……”
槽點太多,不知道該吐哪個……
高景行對答如流,并且給自己安的職業十分有逼格,如果不是江宛白親眼見過他穿清潔工制服的樣子,她自己都信了。
高景行将果凍舉了一會兒,但是她遲遲不接,偏過頭看她。
“不吃了麽,嗯?”
這個果凍她用牙咬過,上面還沾着她的口水啊喂。
為什麽不嫌棄不說,還這麽熟稔地幫她開。
江宛白臉紅了。
她接過果凍,低着頭讓頭發蓋住泛紅的耳根,慢慢啃。
“自己做老板啊,老板好啊,我們宛宛就是老板,工作沒上面人管,自由一點。”江建華在和高景行攀談。
“嗯,對。”高景行點頭附和。
“那你們都是總裁,你們是怎麽認識的?”
“我們在一個辦公大樓,我在來公司視察的時候,在電梯遇到,後來就熟悉起來。”
編,可勁編。
自己做老板一點也不好,管着上百號人的吃喝不說,天天忙這忙那,一點自由都沒有。
江宛白嘴巴鼓鼓的,将整個果凍塞進嘴裏,唇齒間都是果凍的甜味,拿着剩下空掉的透明盒在手裏把玩。
沒一會兒,面前又遞過來一顆剝好的果凍。
江宛白:“……你喂豬呢?”
江宛白故意和高景行嗆聲,但是雖然嘴上嫌棄,卻十分正直地接了他的果凍賄賂。
“嗯,喂你”
“……”
手裏的果凍突然就不甜了。
作者有話要說:從來都是用牙開果凍的單身狗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