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客廳裏一片狼藉,沙發、茶幾和任何一個可能成為發洩地點的位置都落上了兩人的體丨液。
賀竭單手撐在沙發旁,衣襟敞着,臉上的汗珠順着脖子滑向腹肌線條明顯的腹部,勾勒出了幾分禁欲,一旁是筋疲力盡的仰躺在沙發上的祁若初。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唯一還有印象的是賀竭在他耳邊的撩人的喘息和呻丨吟。
“身體的本能是不會騙人的。”賀竭看着祁若初輕輕哼笑了一聲,将襯衫扣子一粒粒扣好,語氣裏是諷刺是得意還夾雜着一絲攻城略地後的征服,“不過我沒想到你能藏得這麽深。”
此時的祁若初是茫然的,賀竭說的是無法狡辯的事實,他手機裏的那張照片和祁若初房裏的蛛絲馬跡漸漸褪去了那層朦胧的外衣,展露出了讓他無法接受的事實。
照片上是他跟高他半個腦袋的中年男人的合影,男人的胳膊很自然的搭在他的肩上,在他的側臉上留下了一個吻,而他則欣然接受,并且十分開心的看着鏡頭。
再想想自己房間裏的那幾本漫畫,裏面的幾位主角都是男人,臺詞也盡顯暧昧,他早該猜到的,這個祁若初在重生之前本來就是彎的。
“照片是哪來的?”祁若初眼神空洞的看着頭頂的天花板,努力将自己的思緒拉回到眼前的狀況裏。
“狗仔爆出來的。”賀竭坐到了沙發上,渾不在意的拿起祁若初喝剩下的半瓶可樂一飲而盡,剛才的翻雲覆雨好像抽幹了他身體裏的水分,“而且不只你看到的那一張。”
祁若初恨恨的咬了咬牙:“哪個狗仔曝的?”
“好像是叫伍偉。”賀竭瞥了他一眼,“你是不是換過手機。”
“手機?”祁若初快速思考,騰地從沙發上坐了起來,視線劃過放在茶幾上不久前才從謝樓那裏賺來的新手機,“你的意思是那些照片是從我之前的舊手機裏流出來的?”
“網上是這麽說的。”賀竭冷冷哼了一聲,“看來我們是被人整了。”
“是紀遙嗎?”祁若初最快聯想到他。
賀竭搖了搖頭:“不會,以我對他的了解,只要你退賽了,他應該就會看在我的面子上放你一馬,不會這麽趕盡殺絕。”
“那會是誰跟我過不去?”祁若初拿手指在眉心點了點,過了沒多久,突然想到了什麽,瞪大眼睛用詢問的目光看向賀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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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應該是許總。”賀竭看着他幹笑了一聲,嘆了口氣說:“早晚的事。”
祁若初沮喪的往沙發背上一靠,眼神渙散的看着天花板:“這個娛樂圈,我看是真的混不下去了。”
“這麽快就認輸了?”賀竭問。
“這種實錘被爆出來了,我并不覺得還有繼續下去的可能。”祁若初的聲音聽起來十分疲憊,他不光是認輸了,還有些無法正視自己同性戀這個事實。而且面對賀竭的霸王硬上弓,他竟然還表現出了享受和迎合,這讓他感到羞恥和無地自容。
“我看你還是看看微博的完整內容再做決定吧。”賀竭站起了身,拿起搭在沙發上的外套往門口的位置走,“不過不管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麽,這回我都不會放過許冠岩。”
“你準備怎麽做?”祁若初也連忙起身跟了過去,可沒想到激情過後,身上的疼痛就立馬顯了形,他剛往前走了幾步,就感覺股間一陣火辣辣的刺疼。
賀竭看着他皺着眉夾腿捂臀的樣子,忍不住笑出了聲:“不好意思,之前以為你真的很直,沒忍心下手,這麽一釋放出來,沒控制好力度。”
“少他媽得了便宜還賣乖!”祁若初佝偻着上半身,擠着臉“嘶嘶”的疼了幾聲,一手捂着屁股,一手快速的對賀竭揮了揮手:“趕緊滾,我不想再看到你!”
“剛才你明明爽得不行吧?”賀竭得逞一笑,打開了大門,側身站出去回頭看着他說:“放心,我會來看你的,順便給再帶幾條痔瘡膏過來。”
祁若初無法還嘴,黑着一張臉用盡體內的洪荒之力将腳上的拖鞋拿了下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朝賀竭扔了過去:“快他媽滾蛋!誰他媽稀罕你的痔瘡膏!還幾條,你想當飯吃啊!”
賀竭不躲不閃,準确的接下飛來的一記拖鞋,優雅的将它放在了門內的鞋架上:“那我走啦,你可別太想我。”
祁若初翻起白眼深提了口氣,剛想破口大罵,賀竭就識相的關上的大門,沒有給他咆哮的機會。
賀竭走後,客廳裏又變得冷清了起來,好像所有的事物都是這樣,激情過後的獨白總是那麽的讓人寂寞。
從冰箱裏拿出來的晚飯已經化冰蒙上了一層水珠,祁若初完全感覺不到饑餓,原封不動的将晚飯又放了回去。
回到客廳,祁若初打開了微博,他有些介意賀竭剛才說的話,難道微博上除了那些照片還有別的內容?
在開車回工作室的路上,賀竭一直倚着車窗傻笑,兩個大眼睛笑成了兩條月牙彎。
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這個世界上怎麽會有祁若初這麽有趣的人啊,明明都快比秋名山的發卡連彎還彎了,之前還能那麽有模有樣的在他面前裝直男,還差點騙過了他,難道當他的0就那麽的讓他委屈嗎?
正當賀竭沉浸在對祁若初肉體的回味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是小胖打來的電話。
“你什麽時候過來?”小胖正在工作室,他一看到微博上祁若初的爆料就立刻聯系了賀竭,讓他忙完劇組的戲就立刻回來,可賀竭回來的速度比他預想的要慢太多了。
“十分鐘後到了。”賀竭深踩油門,看了看時間,已經快11點了,工作室的所有員工被緊急召集,要他們準備一會兒在微博上大鬧一場。
工作室一樓的四臺電腦桌旁四名骨幹嚴陣以待,電腦上已經開了一排聊天窗口和網頁,U盤裏也拷貝了好幾份錄音和照片,只要賀竭來了一聲令下,這些深水□□就能将許總和選秀節目組徹夜難眠。
小胖一直站在別墅門口打望着,十分鐘之後賀竭的車準時出現在了門外。
“都準備好了嗎?”賀竭将外套脫下遞到小胖手裏,大步邁進別墅。
小胖點點頭:“就等你過目了。”
小平頭和小劉已經困得打起了哈欠,另外兩名助理等得無聊也玩起了手機游戲。
賀竭先走到了企宣小平頭的位置旁,點了點他面前的電腦:“找的哪幾個營銷公司?”
“收費最貴的那幾個。”小平頭咧嘴一笑,“他們的水軍質量高。”
賀竭淡淡一笑:“錄音裏的聲音都處理好了嗎?”
“處理好了。”小劉轉動起了電腦椅,看向賀竭,“除了許冠岩,其他人的聲音都處理過了,聽不出原音,不過……”
“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賀竭打開電腦文件夾上的幾組照片看了起來。
“真的需要把馮峰隐婚生子的事情也爆出來嗎?”小劉動了恻隐之心,他覺得如果只是針對許總,沒必要把無辜的人牽扯進來,更何況事件裏的女主角是他的偶像。
賀竭嘆了口氣:“沒辦法,娛樂圈就是這樣,總有人會被當炮灰,這樣才能更好的轉移大衆焦點。”
“為了一個祁若初真的有必要鬧這麽大?”小胖也有些憂心,這些內容一旦爆出去,被查出幕後主腦是早晚的事,風險太大,完全就是拿賀竭自己的星途在豪賭。
“你以為我只是因為一個祁若初嗎?”賀竭沉下來臉,目光變得異常的鋒利,“這種龌龊的手段,許冠岩他們那些人沒少幹,害了多少沒後臺的新人?毀了多少人的前途?”他意識到自己的語氣有些激動,在員工面前,他不應該這樣。
“娛樂圈是沒有底線和良心的,被擊垮的人只會永遠的沉下去,沒人會能對上游的人做什麽。”
小胖以及其他幾個人都沒有吭聲,他們跟着賀竭不是一天兩天,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直是他的行事作風,他剛才說得話雖然殘酷,卻是不可辯駁的事實。
“既然大家沒什麽意見了,就開始幹活吧。”賀竭走到沙發旁坐下,疲倦的用手揉了揉太陽穴。窗外的夜色越來越濃,可今夜大概會有很多人都無法入眠吧。
祁若初握着手機的手在抖,手指僵硬的在屏幕上滑動着,被水軍推上熱搜的內容不只有他跟某男的親密照片,還有對于祁陸個人和工作場所繪聲繪色的撰寫,甚至有一個關注率高達幾十萬的直播視頻。
“當紅練習生另類的單身家庭,單親爸爸深夜穿着女裝,濃妝豔抹在本市著名人妖舞廳站臺走秀。”
祁若初的眼眶因憤怒而變得猩紅,點進直播間,祁陸工作的舞廳外烏泱泱的圍了一群記者,舞廳門口只有兩名保安,拼盡了全力才将他們攔在外面。
他在鏡頭裏看到了站在保安身後的老段,還是那副拉風得要命的打扮,可臉上卻寫滿了窘迫和無奈,記者因為無法進到舞廳,便将所有的閃光燈和鏡頭都交到了老段的身上。
可老段根本就不能躲進去,門口只有兩名保安,他作為閑下來的化妝師,必須幫這兩名保安一把,不能讓這些記者進到舞廳裏面。
而舞廳裏的客人在得知大門被記者團團包圍了之後,紛紛倉皇狼狽的從後門逃離了。
這些客人裏也有單親爸爸,可更多的是那些有着無法啓齒的特殊癖好的男人,大大方方的穿着着女裝,盡興放肆的聊天看舞聽音樂,和志同道合的人喝幾杯小酒可能成了支撐着他們好好生活下去的唯一動力。
他們可能在白天扮演着好父親、好兒子或者是公司的模範員工的完美形象,到了夜裏就蛻下了這層保護色的外衣,只想在這個能找到共鳴相對安全的地方釋放一下內心,排解一下寂寞。在不傷害任何人的前提下。
他們比舞廳的員工更加害怕在鏡頭前暴露出這樣的自己。
面對這空蕩蕩的大廳,祁陸和舞廳的其他人都感到無助和絕望。眼下這裏好像已經成了一個囚籠,裏面的人出不去,外面的人進不來。
祁若初實在是看不下去了,他承認自己對祁陸的工作和日常打扮有過微詞,可無論如何他都是自己的親人,雖然不知道祁陸為什麽會選擇這樣的生活工作方式,但是他可以想象,這裏面有大部分原因是出于一個單親父親對肩上責任的承擔。
他或許會嘻嘻哈哈的調侃祁陸,但那都是沒有惡意的。可這些記者不一樣,他們懷着滿滿的惡意想毀掉舞廳裏的所有人,想毀掉祁陸,想毀掉祁若初,只是為了一點利益和流量,別人的苦痛和遭遇,在這些狗仔面前是無關痛癢的。
祁若初抓狂的在客廳裏走來走去,思考着該怎麽應對眼前的難題。不管賀竭準備怎麽做,他首先要處理的還是幫祁陸脫身。
他拿起了手機,快速撥通的祁陸的電話。
“你不要過來。”祁陸猜到祁若初會給他打電話,沒有給他沖動犯傻的機會,“本來外面就很亂了,你要是一來只會更亂,那群記者巴不得你這樣,要不然他們寫什麽。”
祁陸的聲音聽起來特別的沉穩,不再掐着嗓子學女人說話的嗓音和音調充滿了成熟男人的穩重。
“那你怎麽辦!?”祁若初心急如焚,他現在才開始自責和內疚,任性到頭來還是要付出代價的,“你覺得我能眼睜睜看着那些混蛋狗仔欺負我的親爹嗎?”
電話那頭傳來了一聲滿足的笑。
“有你這話我就知足了,別以為你爹我是吃素的,我出來混的時候,外面的那群小年輕還在吃奶呢。”祁陸沖着身旁的戰友揚了揚下巴,“哥幾個別愣着了,今天晚上老子高興,打電話喊人,跟外面那群小年輕玩玩。”
“不過是幾個記者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啊。”爆炸卷撓了撓耳朵,十分不情願的拿起了手機,“都喊來啊?”
舞廳老板江庭手裏夾着根大雪茄盤腿坐在舞臺上,五十來歲,山羊胡上已經能看到幾根白須,他深抽了一口雪茄,然後吐出一團濃濃的煙霧,淡淡的說:“不用你們喊人,我和老祁叫人來就行,他們要玩,就玩大一點,正好給咱們舞廳打打廣告,明天上個頭條。”
說着他就将剩下的一小截雪茄替給了舞廳的服務生,沖祁陸揚了揚下巴:“跟他們說,來了別動粗別傷人,擺好陣仗就行。”
“行。”祁陸點了點頭。
祁若初郁悶的看着被祁陸挂掉的電話,即便祁陸那樣囑咐他,可他心裏還是放不下,不管怎麽樣都想去舞廳那邊看看。
他拿起外套急匆匆的出了門,已經是後半夜了,馬路上連個鬼影都看不到,別說是出租車。祁若初在路邊等了很久都沒攔到一輛車,情急之下他只有試着攔路過的私家車,可大半夜,沒有誰會好心到為一個陌生人把車停下來。
祁若初在路邊焦急的打望,忽然發現幾十米開外傳來一陣陣轟隆的引擎聲,循聲望去看到了七八輛經過改裝的拉風跑車正朝着自己的方向開過來,同時他的手機響了,是謝樓。
“你沒事吧?”謝樓坐在車裏,看了看一旁的小飛,他正看着舞廳那邊的直播,一臉的擔憂。兩人看到了微博上的報道,便偷偷從練習室的公寓溜了出來,因為擔心祁若初。
“還死不了。”祁若初現在沒心情跟謝樓閑聊。
“我正在去你家的路上。”謝樓嘆了口氣,“看看有沒有什麽能幫你的。”
“你能幫我什麽。”祁若初試着朝自己駛來的那一排跑車招了招手,放下手機大喊了起來:“哥們,能幫忙載一程嗎?”
謝樓從手機裏聽到了祁若初的聲音,連忙打開車窗外車外看了一眼,大笑道:“路邊停車!”
他從車窗裏探出腦袋,看着路邊驚訝不已的祁若初挑眉嘲諷道:“剛才是誰說我不能幫他來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