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開停車場之後,祁若初的心久久不能平靜。
剛才的那堆記者裏,除了可樂之外他沒有看到之前工作室裏的其他熟面孔,看來在狗哥的意外之後,可樂又被工作室裏的人當成了皮球,被踢到了最不受待見的崗位上,一個人在外面跟無頭蒼蠅似的跑邊邊角角的小新聞。
想起這些糟心事,祁若初就一點胃口也沒有,哪怕現在把滿漢全席都擺在他面前,他也提不起勁動筷子。
他從後排擠到小胖的身後,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忽然想起有點事,晚上就不和你們去吃火鍋了。”
“馬上都要開始訓練了,你個人的事還沒安排好?”小胖從後視鏡裏瞥了他一眼,語氣裏透露着不滿,“聽賀竭說你是他們的隊長,第一回集體活動就放鴿子?”
“嗯,能放我在路邊下車嗎?”祁若初放低了姿态,既沒頂嘴也沒狡辯。人在低落的時候,就連喝水都會覺得費勁,更別提逞口舌之快。
小胖也沒為難他,反正也只是一頓晚飯而已,缺了誰都無所謂。他在路邊停了車,把祁若初放了下去。
謝樓看出了祁若初的不對勁,沒敢随便招惹他,只是見他下車後在路邊被凍得縮成了一團,就好心的把自己的呢子外套扔給了他。
“你不穿?”祁若初意外的看着手裏的外套,他沒想到謝樓這個富家子還懂得體貼人。
“我們在室內活動,用不着,你留着吧。”謝樓故作深沉的托起了腮幫子,別別扭扭的說道:“這件衣服可是阿瑪尼的,別弄髒了,幹洗費都能抵得上普通人一個月的工資。”
祁若初笑了笑,舉起呢子外套揮了揮手:“謝了。”
謝樓笑着沖他揚了揚下巴,關上了車窗。
其實祁若初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也許只是吹吹冷風,一個人在路邊走走心裏就能松快一些。
沿着眼前的這條路走好像是回公寓的,他剛準備掉頭換條路,就看到可樂獨自一人從停車場的出口走了出來,脖子上挂着的單反歪歪斜斜的晃動着,跟他本人看起來一樣垂頭喪氣無精打采。
祁若初見他往自己的方向走了過來,連忙躲到了街邊的便利店裏。他也有些摸不透面對可樂自己為什麽要這麽躲閃,其實哪怕現在兩人面對面,可樂也認不出他,可能是近鄉情怯在作祟吧。
可樂朝着地鐵站的方向走了過去,祁若初一直偷偷注視着他的動向,心裏對他有些記挂,眼下又沒什麽事可做,索性就跟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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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對可樂的了解,這個時間應該會回家的,可是他家的位置并沒有通地鐵。可樂的樣子看起來并不盲目,似乎已經有了想要去的目的地,地鐵一來就進去了。
祁若初也和他進了同一趟地鐵,只是隔着一節車廂,約莫過了十幾站,可樂便下了地鐵。
地鐵站口有指路牌,可樂在指路牌面前逗留了一陣,選了一條通往H市影視拍攝基地的路。
祁若初對這條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曾經也帶可樂去過一兩回。他猜想可樂可能想去那裏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拍到什麽新聞,剛才在公寓那邊他可能什麽有用的素材也沒拍到。
可是影視基地的準入是很嚴格的,沒有通行證是進不去的。以可樂目前的境遇,應該是搞不到通行證進去拍攝才對。
祁若初帶着這些疑問不知不覺就加快了腳步,和可樂的距離也越來越近,好在這個時間基地外來往的人還挺多,可樂沒什麽心眼,也不大會發現自己被人跟蹤了。
他從影視基地的正門圍着院牆繞了一圈,走到了一處偏僻的小樹林旁忽然停了下來,并且謹慎的朝身後看了一眼。
祁若初連忙躲到院牆旁的拐角處,生怕可樂發現他。過了沒一會兒,等他再探出頭打望的時候,卻發現可樂不見了。
祁若初好奇的走向可樂消失的位置,除了面前的圍牆就是身後陰森森的小樹林,連個鬼影也看不到。
他罵了一句“我靠”,喪氣的用腳踢了踢地面的石子,沒想到一腳下去竟然踏了空。祁若初低頭一看,驚訝的發現院牆的最下面竟然有個凹洞。
“不是吧,可樂這小子難道從這裏鑽進去了?”正當祁若初想得出神的時候,腳下忽然蹿出一個黑影,吓得他整個人往後栽了一步,定睛一看,原來是只野狗淡定的從洞裏鑽了過去,絲毫沒有把擋在洞口的大活人放在眼裏。
“我靠,狗洞!?”祁若初深深糾結了起來,以可樂的尿性,還真看得出鑽狗洞這種事,難道他也跟着鑽?那也太有失尊嚴了吧,好歹他現在是個快要出道的小鮮肉,怎麽能堕落到鑽狗洞呢。反正跟着可樂也只是一時興起,完全沒必要這樣。
可樂拍了拍身上的泥土,長長松了口氣,将胸前的單反相機藏到了衣服裏,悄咪咪的摸到賀竭正在拍攝的一部古裝玄幻劇的攝制組外。
他聽工作室的人說,這部戲的男二號是之前與賀竭傳過同性緋聞的臺灣偶像,今晚正好有兩人的對手戲,要是他能拍到點兩人私下的照片,那就可以在工作室翻身了。
晚飯時間,攝制組正好放飯,所有的拍攝人員、配角和群演都已經在攝影棚外吃盒飯了。可樂混進了臨時演員堆裏,時不時往裏偷看幾眼,似乎沒有發現賀竭和那位臺灣偶像。
因為這部片是部古裝玄幻劇,所以劇組的人員都是穿的古裝,就算可樂混在臨演堆裏,他的現代裝扮也十分紮眼。
“你穿成這樣,是哪個組的?”一個穿着古代衙役官服的臨演奇怪的看着可樂,手裏的盒飯已經吃了一半,基本上都是素菜,米飯幾乎占了飯盒的三分之二,“你脖子上挂的是啥?”
可樂一愣,看着懷裏的單反忽然靈機一動:“我、我是場記!”
“哦,場記啊,那你應該去那邊吃飯啊。”臨演用拿着筷子的手指了指攝影組的位置,又看了看可樂空着的雙手,“你還沒拿飯啊?”
“沒、沒有……”可樂一緊張就愛犯結巴。
“那你今天晚上就領不到飯了。”臨演同情的看着可樂。
“沒事,我不餓。”可樂尴尬的笑了笑,想了想之後謹慎的問道:“賀竭他們不吃飯啊?”
“咳,他們那些主演怎麽會吃盒飯啊,平時我都是看他們在攝影棚裏點外賣吃。”
“這樣啊。”可樂點了點頭,“你慢慢吃,我去那邊了。”
臨演看着可樂去向了攝影棚的位置,奇怪的拍了拍蹲坐在自己身後的另外一名同僚:“剛才那個場記你見過嗎?”
同僚夠着腦袋往可樂的位置看了一眼:“好像沒有吧。”
可樂重新藏好單反,想混到攝影棚那邊看看有沒有什麽值得拍的。他趁着別人沒注意的時候,偷偷從服裝組的衣架上順了一件劇組的服裝,胡亂套在了身上,确認好位置之後,就偷偷溜到了攝影棚的門口。
剛才那位臨演确實沒有猜錯,賀竭和另外幾個主演确實正在攝影棚裏吃飯。攝影棚的四周和地面都是純綠色的背景幕布,是用來後期圖像處理和添加特效的,除此之外還搭建了一些古色古香的木制樓亭。
賀竭穿着一身素白的長衫,腰間系着天藍色的錦緞腰帶,戴着及腰的灰白色的長發發套,發頂戴着一個白玉冠,即使背對着攝影棚的入口,也能感受到他所扮演的角色的道骨仙風。
他身旁坐着一名穿着黑紅長袍的男性,時不時的站起來往面前的桌子上夾幾筷子菜放到他的碗裏。可賀竭好像有些不買賬,不但沒動筷子,還将自己的位置往一旁挪了挪。
可樂看到了黑紅袍的側臉,發現他就是那個臺灣男二號。他想也沒想就拿出單反先拍下了幾張照片,可賀竭一直背對着,照片上都看不到正臉。
可樂警惕的看了看四周,想尋找一個視野好一點的位置。他剛一轉身,就感覺一只手按住了他肩膀。
他緊張的咽起了吐沫,提心吊膽的轉過頭一看,差點驚呼了出來。
“你、你不是海選上那個唱‘好漢歌’ 的入圍選手嗎!?”可樂難以置信的看着身後的祁若初,他和自己一樣,穿上了從劇組裏偷來的衣服。
“噓!小聲點!”祁若初趕忙上前捂住了可樂的嘴巴,把他往一旁拉了一步,“你不想混了?這麽明目張膽的偷拍,要是被人發現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可樂一怔,戰戰兢兢的指着祁若初的臉問:“你、你怎麽知道我是偷、偷拍的……”
祁若初故作高深的得意一笑:“這裏不就只有你鬼鬼祟祟的拿着單反到處拍嗎?”
可樂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單反,反應過來之後連忙将它掖進了外套裏,虛張聲勢的反問道:“你不是參加了選秀嗎?怎麽會在這裏?”
祁若初一愣,沒想到士別三日還真是要刮目相看,可樂這小子還學會倒打一耙了。
“不怕告訴你,我已經接到戲約了,就是這部。”祁若初糊弄起了他。
可樂看了看他的打扮,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套着的款式相同的群衆演員的服裝,不大相信的哼了一聲:“戲約?是當群衆演員嗎?”
“嘿!你這小子!鑽狗洞還鑽出優越感了,學會嗆人了是吧!”祁若初一時忘記了自己的身份,擡起手就想教訓可樂,他還當着自己是可樂的師父呢。
就在這個時候,攝影棚外忽然躁動了起來,服裝組的服裝師發現少了兩套衣服,正扯着嗓門嚷嚷。
祁若初聽到服裝師的聲音離自己這邊越來越近,忙拉着可樂想找地方躲,沒想到一回身正好撞到了攝制組的工作人員身上。
“你們倆這是?”工作人員很快就發現了可樂藏在懷裏的單反,又見兩人是生面孔,立馬就警惕了起來:“你們是劇組的人嗎?”
祁若初和可樂面面相觑,兩人在一瞬間來了默契,毫不猶豫的就推開擋着路的工作人員向往外跑。
“快來人!快來人!有外面的人混到劇組裏來了!”
工作人員的叫喊把閑散着的其他人和服裝師都吸引了過來,祁若初和可樂沒跑出幾步就被團團圍住了。
在攝影棚裏的賀竭聞訊,也走了出來,黑紅袍緊随其後。
祁若初狠狠瞪了可樂一眼,無奈的嘆了口氣,尴尬的扶了扶額頭,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的賀竭讨好的笑了笑,故作淡定的調侃道:“哎呀!你看,咱們可真是太有緣啦!”
作者有話要說: 賀竭:MMP,老子到底攤上了個什麽鬼玩意。
祁若初:撸鳥之仇,不共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