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整容這個話題在娛樂圈算是比較避諱的了,誰都不想落上個人造美女或者帥哥的頭銜。
反倒是像祁若初他們這樣的新人,趁着還沒在熒屏上露過臉,兩只腳都還在圈外,先去整容醫院施施工,好讓自己以相對完美的形象進入娛樂圈,也不太容易留下黑歷史,這樣的流程好像已經成了圈內的常态。
謝樓剛見面就這麽一咋呼,周遭的聲音又嘈雜,祁若初愣是把整容的“整”字聽成了“毀”,他在心裏就那麽囫囵一聯想,祁陸和老段那是什麽打扮吶,不把他的臉給化毀了那才是奇了怪了。
祁若初連句話都沒給謝樓回,捂起臉就往人群外跑,當務之急他還是得先卸了臉上的妝才行。
他臉朝着地面,看着地面上形形色色的鞋子,連東南西北都沒拎清,瞎子摸象似的想找廁所。剛擠到人群的最外圈,大廳忽然安靜了下來,一個主持人模樣的男人拿着話筒走上了臨時搭建的舞臺。
“各位參賽選擇請根據手上的號碼牌在左側依次排序等待,海選馬上開始。”
祁若初循着聲音剛一擡頭,賀竭的臉就突兀的出現了在他的面前,跟在他身後的還有其他的幾位評委。
“那邊的那位選手,你走錯位置了,那是評委席,麻煩按照號碼牌的數字去排隊等候。”臺上的主持人看到走錯了方向的祁若初。
主持人一發聲,在場其他選手的視線立馬飕飕的向祁若初投了過去。
“大豬蹄子。”賀竭微微颔了颔下巴。
他說話的音量很低,不太想引人注意。
祁若初盯着賀竭愣了一秒鐘,他一想到現在自己的臉極有可能已經成了猴屁股,就巴不得立刻找個地洞鑽起來,想也沒想就撥開賀竭往外沖。
許總跟在賀竭身後,奇怪的瞥了祁若初一眼,自言自語道:“這小子,好幾天沒見着他人影,今天一看怎麽覺得跟換了張臉似的。”
賀竭淡淡一笑,回頭看了祁若初一眼,解開西裝的扣子,率先坐到了評委席上。
祁若初沒頭沒腦的往外沖,瞥到晏子瑜和向理依次與自己擦肩而過,目光裏帶着讓他琢磨不透的驚喜。轉眼他就快跑到大廳邊緣了,一個人影忽然橫在他面前攔住了他。
“你是不是走錯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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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若初擡眼看向擋在他面前的人,大腦忽然就像短路了一樣,一片空白,雙腳也像是被什麽東西黏在了地面,無法向前邁進。
就在這時,臺上的主持人再次發話:“現在公布一則通知,原本被訂為評委的楊信坤因為身體原因無法出席,主辦單位臨時決定由金花獎和百雞獎的雙料影帝——陳琛風臨時代替他的評委位置。”
“陳琛風!?”臺下的選手立刻七嘴八舌的議論了起來,“他不是那次得獎後宣布暫別娛樂圈四年嗎?”
“海選的位置在那邊,這邊是出口。”陳琛風見祁若初直楞楞的瞪着他,還以為他是緊張,于是親切的對他笑了笑:“第一次參加這種活動,有些怯場吧?”
盯着陳琛風的臉,三年前的那篇轟動了整個娛樂圈的花邊新聞在祁若初的腦海裏清晰無比的浮現了出來。
“影帝富二代慶生,深夜攜各路明星小咖在私人別墅內群丨P,大玩字母圈花活。”
一天後,參加了這場慶生活動的郁遠自殺了。
陳琛風的出現讓祁若初恢複了冷靜和理智,他收起了剛才的倉皇狼狽,定神沖陳琛風點頭一笑:“是有點緊張。”
陳琛風友善的拍了拍他的肩膀:“沒事,你的形象氣質看起來很好,回去吧,一會兒好好表現。”
祁若初目送着陳琛風去到評委席,心想披着羊皮的狼大概就是這副模樣吧。
他深吸了口氣,調整好情緒之後拿出手機照了照自己,看着手機屏幕上那張帥炸天的臉,恨不得抓着謝樓去醫院挂挂眼科。
評委就位之後,主持人就在臺上宣布了海選規則,每位參賽選手有3分鐘的表演和介紹時間,整個海選過程在網絡和電視臺上同步直播,在評委篩選的同時,場外觀衆可以在網上為自己喜歡的選手投票,根據評委篩選的結果和最後投票的排名來從這些參賽選手裏選出前10強,海選持續2天。
這次的選秀在全國有5個分會場,因此最終會有50名幸運兒被選中去參加初賽的訓練營。
祁若初匆忙回到海選現場,謝樓也正在找他,因為他的號碼牌還在自己手裏,666號,算算時間不是排到今天最後,就是得輪到明天。
祁若初一眼就在人群裏發現了謝樓的綠頭發,他的手裏還拿着兩張號碼牌,東張西望的正在找人。
祁若初心裏泛起了壞水,貓起身子蹿到謝樓的身後,狠狠的拍了他的後背一下。
“你他媽的想吓死我啊!”謝樓受驚似的瞪了他一眼,将666號號碼牌扔給了他,“拿着。”
祁若初接過號碼牌,看了謝樓一眼,質問道:“你眼珠子長腳底下了?剛才為什麽說我毀容?你見過毀容毀得這麽精致的嗎?”
“毀容!?我說的那是整容!你小子的耳朵長屁丨眼裏去了!?”謝樓揚起嘴角冷笑了一聲,抱着胳膊問道:“我還沒問你呢,不是說不出道了嘛,還來這裏幹嘛?參觀啊。”
“我樂意,我喜歡,礙着你什麽事了?”祁若初看了看謝樓手裏的號碼牌,問道:“你多少號?”
謝樓将號碼牌別在了胸口,整理整理衣服,用毫無底氣的聲音說:“250號……”
祁若初拍腿大笑:“哈哈,這個號碼可真襯你!”
“少他媽幸災樂禍,別忘了,你可是我的小弟,态度放好點兒……”謝樓尴尬的撇了撇嘴,看向舞臺。
海選已經開始了,就在兩人談話的間隙裏,已經有7名選手陸續上了臺,不過沒一名通過。
“對了,丁辭人呢。”祁若初看了看四周,除了他們三個,那天晚上參加飯局的應該還有一個新人,“就我們三個?”
“丁辭排的27號,已經去舞臺那邊準備了,咱們公司的另外一個因為家裏有事,不來了。”謝樓往正在登臺的選手身上掃了一眼,忽然咋呼了起來:“我靠,這次參賽的不都是男的嗎!怎麽來了個娘們啊!”
“娘們?”祁若初不明所以的朝舞臺看了過去,一個穿着高筒靴,紮着黑色長發的大高個抱着吉他登上了臺。
他只能看到那名選手的側面,本來那副打扮已經足夠女性化了,只不過在他攤上了祁陸這個爸爸之後,也不太敢确定對方是男是女。
這個打扮個性的選手一上臺,臺下就傳來許多和謝樓一樣的質疑聲,直到人們看到他的正面——平坦纖薄的胸部,還有特意蓄起來的絡腮胡,絕對是一純爺們。
“各位評委好。我是第14號參賽選手,朋友都叫我小飛。”
小飛說話的聲線聽起來很普通,長得中規中矩,大概是那一臉絡腮胡的原因,讓他看起來有些歲月的滄桑感,叫人讀不出真實年齡。
做完自我介紹之後,他好像有些沒進入狀況,看着評委席發起了呆。
賀竭看了一眼他的資料,提醒了一句:“你的表演時間只有3分鐘。”
小飛回過神怔了怔,連忙用手裏的吉他撥片撥弄了一下吉他弦,緊張的咽了口唾沫:“接下來我為各位評委演奏的是自己編曲填詞的民謠——遇心。”
“你是田野間的那一抹橙光,
酥風将你吹進我的心田,
消融了去日裏的憂愁與彷徨,
讓明媚如小溪般在心澗流淌……”
向理陶醉沉迷的聽着小飛那空靈清澈的嗓音,一曲結束之後,忽然激動的拍案而起,沖評委席上的其他評委喊道:“看見了麽!老天爺賞飯吃!”
整個海選現場因為向理的反應而掀起了一個小高潮,祁若初聽到不少人為小飛叫好,就連他自己也是第一次聽到這麽美妙的嗓音,而且還是沒有任何後期處理的清唱。
攝像師開始将鏡頭拉近,給了小飛一個大特寫。
他得天獨厚的嗓音甚至差點讓人忽略掉了他的創作天賦,這首民謠不管是歌詞還是曲調,都已經算得上是十分成熟的了,一般的新手或者業餘人士應該達不到這樣的水準,如果他不是新手,那可能真的就是向理說的那樣,天生就是吃這行飯的料。
賀竭很少見到向理這麽激動,他無奈的笑了笑,帶着好奇再次看向小飛的資料,他注意到了年齡這一欄。
“現場誰戴了電動剃須刀?”賀竭忽然面對身後的參賽選手站了起來。
祁若初納悶,不知道為什麽賀竭這是唱的哪一出,其他的許多人也和他抱有相同的疑惑。盡管如此,大家還是響應着賀竭,開始翻找起了自己的随身包或者行李箱,謝樓也不例外。
“我這裏有!”謝樓舉起手裏的電動剃須刀沖着賀竭嚷嚷了起來。
祁若初看着謝樓那一副俨然邀功請賞的表情,忍不住拽了拽他的衣角,納悶的問:“你又不是從外地來參加比賽的,怎麽還随身戴着個剃須刀啊!”
謝樓瞥了他一眼,得意的說:“像我們這種荷爾蒙旺盛的人,當然要随身攜帶剃須刀,以備不時之刮啊。”說着他看了看祁若初一臉的細皮嫩肉,“哎,像你這種小白臉當然無法體會到我們的煩惱。”
“我靠……”祁若初罵了一句,心說你謝樓倒是走出去問問,看看有沒有誰能看出你丫荷爾蒙旺盛。
謝樓的剃須刀被選手們傳到了賀竭手裏,賀竭對謝樓還是有些印象的,拿到剃須刀之後便沖他點了點頭,順道瞄了祁若初一眼,嘴角劃出了兩道令人回味的弧線。
“小飛,介意我們把你的胡子刮掉麽?”賀竭面帶笑意,看向小飛。
一旁的陳琛風奇怪的看了賀竭一眼,抓起手裏的參賽選手資料看了看,在看到小飛的年齡欄的時候豁然開朗,心中不得不暗暗贊賞賀竭的心思密,眼界遠。
小飛還沉浸在會場的喝彩聲和向理的肯定之中,有小小的驕傲又略微有些忐忑,那副羞怯的模樣和他略有些粗犷的打扮形成了不小的反差。
“可、可以。”小飛點了點頭,紅着臉走下了臺,等着現場的工作人員幫他剃須。
賀竭在一旁看着他,忽然問道:“你年紀這麽小,怎麽想着留這麽長的胡須?”
“因為我留着長頭發,同學背地裏說我娘娘腔……”小飛頓了頓,“但是我又舍不得剪掉頭發,只好把胡子留起來,這樣就能看起來man一點。”
賀竭笑了笑,他完全能理解小飛的想法和做法。他那個年紀最容易胡思亂想,也特別容易被外界的看法影響左右,最後做出一些不适合自己的選擇。
“剃好了。”三分鐘之後,工作人員用濕紙巾替小飛潔了潔面,讓他重新站上了舞臺。
他的再次亮相瞬間讓臺下炸開了鍋,不少在樓上走道圍觀的女性已經花癡的沖小飛大喊了起來——“小飛好可愛!”
賀竭滿意的笑了笑,對看小飛看楞了的向理晃了晃手:“怎麽樣,他的本來樣貌有點驚豔吧?”
向理倒吸了一口氣,依依不舍的将視線從小飛身上挪了回來,點頭沖賀竭豎起了大拇指:“我算是服你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飛唱的歌是我瞎編的,我才是老天爺賞飯吃的創作型音樂人!!咩哈哈哈~腳底抹油捂臉逃!